此時兩軍的步兵大陣,激戰也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清軍中營第二陣的長槍兵此時已經力怯,退到三陣休整,而三陣的長槍兵也已經突到二陣的位置展開攻擊,只是這些槍兵的水準參差不齊,只有給第一陣弓箭手和炮兵押陣的那些長槍兵能力尚可,其餘的則是水準略差,因此這些營兵五排槍手只突擊了一輪,便傷亡了數十人。//更新最快 //
周軍主將見馬軍失利,步陣又佔不到什麼便宜,而且將士激戰良久,早已力怯,立刻鳴金收兵。
周軍大陣迅速後撤,以另一批三眼銃手和軍中精銳墊後,一排排的兵士井然有序的向後退去,清軍見對方軍容完整,也不敢貿然追擊。同樣收攏隊伍休整,並且揮舞起了馬隊回歸本陣的號旗,蕭俊不屬於馬兵,只好將飛霜交予一名看上去十分忠厚的馬兵暫且收管,自己則是來到楚雄的屍身之前,單膝點地,以軍禮拜了三拜,隨後便在無數道或是崇拜、或是欽佩、或是欣賞的目光注視下,回歸了弓兵本陣。
接下來的時間內,兩軍從正午一直廝殺到天黑,周軍連續變換了數種陣形,又發動了三次攻擊,最終沒有撼動清軍的大陣,只好鎩羽而歸。而蕭俊亦是身為一名弓兵,表現得中規中矩。
太陽已經完全落山,營寨內燃起陣陣篝火,廝殺了一天的軍士們,圍坐在一起,等候著開伙,空氣中飄來陣陣肉香,不用說,這必定是在犒勞軍士們今天守住了防線,挫敗了敵軍的進攻。
由於兵營內不許喧嘩,軍士們亦是十分的沉默,相熟的也只是用眼神交流一下,軍士們不時的將充滿敬意的目光投向蕭俊,蕭俊此時卻是心事重重的擺弄著一柄精緻的短刀,楚雄的死對蕭俊的震撼還是很大的,也讓他在痛失摯友的同時,第一次的感受到了戰爭的殘酷。同時也是有些發愁,楚雄戰死,沒人帶自己引見那位領催佟爺,尋人之事剛剛有了些許起色,便這樣夭折了。
他手中的短刀是順手從那周軍都司靴中弄到的,刀身雪亮,刀柄鍍金,看起來十分的漂亮。
就在此時,一名面如重棗,方臉濃眉的四旬壯漢出現在了蕭俊面前,這壯漢頭戴三品武官的帽珠,逕直來到蕭俊面前,開口說道:「你今天表現的不錯。」
畢竟來到此地也快一個月了,這壯漢蕭俊倒是認得,正是右營游擊將軍李文忠,忙站起身形:「學生見過將軍。」
李文忠面露疑惑之色:「學生?」
隨即臉上忽然現出釋然之色:「哦,對了,本將倒也是想起來了,楚雄曾經和本將說過一次,他有個少年馬僮,十分的有趣,還是個秀才,想必就是你了。」
蕭俊回道:「正是學生。」
李文忠臉上卻是現出落寞之色,喃喃道:「楚雄這人武藝不錯,就這麼沒了,實在是可惜。今日之事倒是個教訓,看來以後與敵人征戰,本將要盡量帶一隊精銳護衛在側,這樣便要穩妥許多。」
隨後衝著蕭俊說道:「你身手不錯,當一名弓兵實在可惜了,此次,本將會上報你的功績,將你擢拔為馬兵,編入馬兵精銳,做一名哨探。一會兒,你收拾一下,便和本將前往哨騎營。」
營兵分守兵、步兵、馬步,步兵拔於守後,馬兵拔於步兵,蕭俊原為守兵,這一戰便是連升了兩階。
蕭俊見李文忠將自己編入了軍中最精銳的哨騎部隊,心中倒是有著幾分歡喜,哨騎們經常出哨探查,弄到銀錢的機會自然是遠比弓兵要多。
見李文忠在一旁等候,蕭俊不敢怠慢,匆匆收拾了一下,將那柄從周軍都司身上繳獲的精緻短刀,塞給了趙五,說道:「趙五哥,感謝您這半個多月對我的照顧。我走了。」
趙五哥見對方送自己一樣不錯的東西,臉上現出憨厚的笑容:「謝謝俊哥兒送我東西,俊哥兒是有大本事的,哨騎營才是最適合俊哥兒的地方。」
………………
不久之後,李文忠帶著蕭俊來到一處相對靠裡些的營寨,蕭俊一進入這營寨,便感覺此處和普通軍士的營寨大不一樣,尋常營兵的營盤,規矩森嚴,不得隨意走動,不得交頭接耳,被約束得極嚴,可是此處就不同了,蕭俊目光所及之處,近四十名軍漢,或是隨意的或躺或臥,或是袒胸疊肚,或是懶洋洋的哼著小曲兒,即便是見李文忠來了,也只是起來單腿打千,行個軍禮,之後便該幹嘛幹嘛。
李文忠輕咳了一聲,說道:「這位是吳俊,新近剛投的軍,白天的時候,他的本事你們想必也見識過了。今後他便和你們在一起,一同征戰廝殺,共進退,同生死。」
因天色太黑的緣故,這些軍漢一時沒看清蕭俊的容貌,只道是李文忠的跟班,聽李文忠這一講,這些軍漢立時齊刷刷的將目光向蕭俊投了過來,蕭俊被這些目光刺得有些不自然。抱拳拱手團團一揖道:「諸位好。」
李文忠衝著不遠處,一名三旬左右的絡腮鬍壯漢說道:「劉德旺,人就交給你了,好生調教著,這小傢伙是個秀才,這種能文能武的,在你們哨騎營還是頭一個。」
絡腮鬍立刻拍著胸脯應承道:「爺您放心,俺老劉必定會好好照顧這小子。」
李文忠隨意的又交待了兩句,便轉身離去。
李文忠一離開,這些軍中精銳,立時便圍攏了過來,對蕭俊展開了「圍觀」。
一名軍漢在蕭俊胸口錘了一拳道:「你這娃挺厲害啊,那幾個傢伙可是厲害得緊,俺們都躲得遠遠的,誰都不敢往前湊,你這娃虎了巴嘰的就衝上去了,俺當時可是替你捏著把汗呢,沒想到你這娃三下五除二就把這幾個不可一世的傢伙給滅了。」
另一名軍漢也是滿臉佩服之色說道:「你小子,新近才投的軍?剛投軍就撈到一條大魚。不錯不錯。」軍中崇拜強者,以一人之力挑戰七名軍中好手,這可是個高難度的活兒,這些軍漢們雖然頗有本事,卻也是佩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