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果然觸到了燕氏的痛處,這些日子見兒子愈發的顯露出遠異於尋常人的才華,她這當娘的心裡反倒十分的難受,對於窮人來說,科舉幾乎是晉身上層社會的唯一的出路,兒子不能進入書院就讀,確已成了她的心病。//ww 歡迎來到雲台書屋閱讀//
燕氏歎了口氣說道:「非是妾身不想,只是家中沒有餘財,便也只好將他托付給孫先生,這孩子得孫先生的教導,倒也有些出息,至少給城內的百姓們做了幾件實事。」
塗先生見燕氏一付神色黯然的樣子,心中已是有了些底,寬慰道:「大嫂勿慮,明府是個惜才之人,見俊哥兒不得入書院深造,也是頗為惋惜,正巧趕上俊哥兒和王二猛打官司,明府冥思苦想之下,便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由俊哥兒提出息訟和解,讓那王大山賠付俊哥五十兩紋銀,而縣衙亦會推薦保舉俊哥兒,以半價就讀於本縣最好的臨江書院。大嫂以為如何?」
「啊。」燕氏先是一驚,隨即臉上露出大喜的神色,兒子能夠進入本縣最好的書院就讀,那可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這臨江書院便是有錢也未必能夠進得去的。王二猛的案子此時早已被燕氏扔到了九霄雲外,忙道:「如此自然是極好的……」
燕氏正要說下去,蕭俊忽然打斷了她的話頭,接口道:「極好自然是極好的,只是嘛……塗先生,咱家是做生意的,喜歡討價還價是天性,此事嘛,俊哥也知道先生本意至誠,便也不跟您玩那些討價還價的虛把式了,這樣吧,若是和解,紋銀七十兩,臨江書院兩個半價推薦保舉,我和孫子遠,您看如何?」
蕭俊此言一出,孫子遠不由得「啊」的一聲,驚呼了起來,他醉心於功名,卻因不得進入書院深造,而屢試不第,能夠進入臨江書院,自然是他夢寐以求之事。
塗先生苦笑道:「俊哥兒果然不是好相與的,讓王家多掏二十兩,此事倒也好辦些,但這另一個臨江半價名額麼?卻是難辦了?俊哥兒也知道,臨江的山長刑先生性情古怪……」
蕭俊笑道:「塗先生的能力,俊哥是絕對信得過的,這樣,咱們立個約定,將來俊哥兒若是發達了,必定會對塗先生多有提攜,或是對塗先生的一位子嗣多有提攜,您看如何?」雖然與這位塗先生不熟,但按尋常的行情,像塗先生這種刑名師爺,年俸可是高達百兩的,如此巨額高薪,沒有幾把刷子的人自然是無法勝任的。
見蕭俊居然開出空頭支票,塗先生倒是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便應允道:「俊哥兒既然如此爽快,我自然也不會婆婆媽媽,此事就這麼說定了,我們擊掌為誓。」說完伸出右掌和蕭俊互擊了三下。
蕭俊提出的要求雖然有點難度,但對塗先生來講,也只不過多費些口舌罷了,多費些唇舌換來蕭俊一個遙遠的承諾,對塗先生來講,倒也不甚吃虧,以蕭俊的潛力,將來大賺特賺也說不定。
見事已談妥,塗先生十分滿意的拱手告別,燕氏等人自然是十分十分熱情的將塗先生送到門口,說了不少感謝的話語。
回到院中之後,燕氏臉上現出感慨的神色,說道:「俊兒的前程有了著落,我這當娘的也去了一塊心病,今天真是個大喜的日子,可惜了,正值荒年,不然買些酒肉回來慶祝一下。」
孫子遠卻忽然有些嚅嚅的紅著臉說道:「感謝俊哥兒,幫孫叔討要了一個臨江書院的半價名額,只是這臨江書院,年資高達二十四兩,即使是半價十二兩,孫叔也交不起的。」
蕭俊笑道:「孫叔勿慮,王二猛不是賠給咱們七十兩麼?娘說孫叔於我家有大恩,又自幼教導於我,出些銀子幫孫叔讀書原本也是份內之事,娘您說是吧?」
燕氏抿著嘴點了點頭說道:「孫先生的大恩,嫂子一直無以為報,如今有了這機會,自然是要好好報答一下的,孫先生只管和俊兒專心讀書,這養家之事,交給我和妹妹去做便是了。」
孫子遠臉卻更紅了,不好意思的說道:「子遠一個大男人,卻要二位嫂嫂去養活,實在是慚愧的很。」
杜氏在一旁插嘴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婆婆媽媽的,你好好讀書,將來做個官兒,再回過頭來報答我們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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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在塗師爺的調解下,燕氏終於撤回了訟狀,王大山再度十分肉痛的拿出了七十兩銀子,息事寧人,並且將兒子從監牢領回了家中。
損失了如此多的銀兩,王大山自然是怒不可遏,回到家中之後,把王二猛狠狠的揍了一頓,他武藝高強,又是盛怒之下,縱然有楊氏攔著,仍然生生的將兒子的右腿打得斷成了兩截兒。
自從蕭俊尋了幾個「徒弟」教會他們說段子之後,便再度輕閒了下來,到臨江書院就讀,因涉及到半價,需辦些手續,以衙門的辦事效率,估摸著還需要等上一段時日。蕭俊覺得這段時間過得簡直太順風順水了,自己正發愁如何進書院深造呢,結果居然有人主動上門來將自己送進了本縣最好的書院。
城外的戲台,雖然名義上仍是蕭俊在管著,但實際上幾乎大大小小的事務都被張婉兒包去了,雖然寫出的劇本最終會被算到蕭俊頭上,張婉兒還是玩得極開心的,在第一個劇本大受歡迎之後,她又編出了第二個劇本,然後指導排練,佈置舞台背景,忙得不亦樂乎,張婉兒時常的和蕭俊感慨的講道:這段日子是苦逼的姐穿過來之後過得最快活的一段時光。
蕭俊清閒下來之後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想到似乎好久沒有陪月芽兒玩了,這段時間事情太多,倒是把這小丫頭給冷落了。
因前一陣兒民亂的緣故,衙門在東門一帶加強了守備,燕氏和杜氏自然也不能夠在東門販賣糖人了,便將攤子重新撤回到自家門口,房子已經建好,自然是不再需要月芽兒「出力」,小夥伴們又不帶月芽兒玩,燕氏和杜氏便直接將月芽兒關到了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