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趙無極便離開了臨湘縣,而蕭俊自從被打通了經絡之後,不僅感覺到身子十分柔韌,而且有一種身輕如燕的感覺,總是有一種想要攀上爬下的衝動。// :雲台書屋看小說//
臨湘縣地處水陸要衝,是南下北上的咽喉要道之一,因此清軍才會在這裡設伏堵截,卻恰好被蕭俊撞上,解了趙無極之圍。
如今孫子遠的房屋也已經建好,沒了負擔,蕭俊倒也一身輕鬆,每日裡習練一會兒武藝,吹些糖人,然後拉著錢先生,到廣場上隨意的說上兩場段子,他畢竟還殘留了些少年人的心性,這些日子以來,自己靠吹糖人解了災年之患,又憑藉著說段子,不僅重建了房子,還救下不少飢餓的百姓,平素裡便時常的受人吹捧,多少有些飄飄然,如今又忽然學了一身的好本事,極度興奮之餘,便難免有些自視甚高,得意忘形。
燕氏見兒子最近象發了情的公雞般,高揚著頭、挺著胸脯,臉上掛著春風得意的笑容,口中不時的說著高深莫測的話語,終於忍耐不住,有些擔心的問道:「你這孩子,這兩天怎麼怪怪的,不會是發癔症了吧?」
蕭俊故作深沉的拍了拍母親的肩膀,用一種老成持重的口吻的說道:「男人家的事情,女人不懂。」
燕氏用手摸了摸蕭俊的前額,似乎不燙,不過看向兒子的眼神卻愈發的憂慮了。
就在蕭俊意氣風發、自命不凡的時候,他卻不知道,就在前幾日,那兩名意圖謀害他性命的商賈,已經悄悄的返回了臨湘。和那名叫許三兒的夥計一起兒,每日裡以做生意為名,東遊西逛,旁敲側擊的打聽著關於燕氏和蕭俊的一切情況,似乎在蓄謀著什麼。
蕭俊對這一切卻毫不知情,在趙無極離開的第五日,燕氏和杜氏兩個婦人,沒有去東門販賣糖人兒,而是按本地的風俗,到土地祠去為新建房子上香還願,將兩孩子留在了家中,讓蕭俊看護著月芽兒。
待兩個婦人走後,蕭俊閒來無事,忽然想到好久沒有陪月芽兒跳格子了,便捏了捏月芽兒的小臉蛋,說道:「月芽兒,哥哥陪你跳格子好不好。」
月芽兒純真的大眼睛裡立刻現出歡喜之色,拍著小手道:「好,月芽兒喜歡玩跳格子。」
蕭俊便用碎瓦在地上劃上了幾個格子,陪著月芽兒蹦跳了起來,二人還未玩多久,王二猛忽然領著一幫孩童奔了過來,他自幼因時常的欺負月芽兒,和蕭俊多有衝突,二人向來不對付,最近蕭俊大出風頭,讓心胸狹窄的他著實記恨。
蕭俊見王二猛過來,倒也沒理會,而是繼續陪著玩得正開心的月芽兒玩耍,王二猛大步流星的來到近前,忽然一把揪住月芽兒的衣領,隨即有如拎小雞一般,將她拎了起來,然後便像甩沙包一般,遠遠的丟了出去,月芽兒小小的身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大大的弧線,隨後便重重的跌在堅硬的青石路面之上,摔得如此之狠,月芽兒自然是極痛的,立刻便大聲的號哭了起來。
蕭俊見王二猛居然敢當著他的面欺負月芽兒,不由得大怒,實在太不給他這個「高手」面子了,見王二猛追過去想要繼續追打月芽兒,不由得怒吼一聲道:住手。」隨即邁開龍驤虎步,一個箭步追了過去,趁著王二猛不注意,一記形似神不似的武當腿法重重的踹在王二猛的後腰之上,他身手比以前靈活了不少,王二猛立刻向前衝了兩步,一個狗啃屎,趴在地上。
蕭俊擺出太極的起手式,一付沉穩如山的模樣,極其拉風的注視著王二猛,那意思明顯是說:爺已今非昔比,體內全是王霸之氣,你敢當著爺的面欺負月芽兒,爺今天非好好教訓教訓你不可?
王二猛見是蕭俊在偷襲自己,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凶光,彷彿正看著一條即將上鉤的小魚,臉上卻裝做怒容滿面的模樣的撲了過來,一記黑虎掏心,直奔蕭俊前胸抓去,蕭俊太極腰輕扭,讓過拳勢,正要施展後手,誰知王二猛後足猛的一蹬地面,身子極其迅猛的向前一竄,順勢將拳勢一收,屈起右肘橫著一掃,一記極巧妙的變招,便擊在蕭俊喉頭之上,他畢竟是標頭的兒子,自幼習武,根基極牢,蕭俊雖然被趙無極打牢了基礎,但在武藝上卻只是初學,二人招術上差得不是一點半點,蕭俊這幾天頭腦發熱,自視過高,一時不察,吃了大虧。
要害部位受到重重一擊,蕭俊只覺得一陣眩暈,緊接著便感覺身子被王二猛提了起來,狠狠的拋了出去,頓時摔的七昏八素,還未清醒過來,王二猛卻一記惡虎撲食猛的撲了過來死死的壓在他身上,緊接著雨點般的拳頭落了下來。
王二猛打了數下,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小腿外側迅速抽出一根短鐵棒,用盡全身力氣,衝著蕭俊頭部狠狠的砸了下去,蕭俊見王二猛居然用器物砸自己,頓時大驚,可是身子被壓住,卻又無法躲閃,鐵棒夾雜著風聲狠狠的貫了下來,只聽得「咚」的一聲悶響,那鐵棒結結實實的砸在蕭俊頭上,就在鐵棒擊中蕭俊額頭的一剎那,趙無極留在蕭俊體內的太極勁勢做出了本能的反應,將這力道卸去了一部分。
此時周圍的孩童們已經全部都被王二猛凶狠的舉動給嚇傻了,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情形。王二猛狠狠的砸離三四下之後,旁邊巡街的青壯衙役終於趕了過來,拚命的撲過來,將王二猛手中的鐵棒奪了下來,月芽兒看著血葫蘆似的蕭俊哥哥,被嚇得呆立在那裡,甚至目光都開始有些渙散起來。而蕭俊則在王二猛的鐵棒第一下擊中自己的時候,便暈了過去。
不久之後,燕氏和杜被人從土地祠叫了回來,先是看到不遠處有一圈圍在一起,正在七嘴八舌議論著的鄉鄰,緊接著便看到在人群中間的地上,滿臉是血,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的兒子,燕氏嚇得立刻便癱軟在那裡,臉色駭得煞白,嘴唇哆唆著說不出話來。杜氏雖然駭得不輕,但好歹還算冷靜,張羅著把蕭俊抬了回去,又趕快派人去請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