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送妹子?真是瞧不起我
「血氣通了,就等著衝脈。」
李肆回來時jīng神飽滿,神采昂揚,北江船幫的事已經塵埃落定,現在他一聲號令,至少能有三五百江船為他所用,當然不是造反,而是聽他的「規矩」。
何以半月就能見功,關鍵在白道隆的配合。身在韶州城的白道隆也漸漸品出了李肆的能量,試探著將李肆拉上他的大船,幫著倒買倒賣。用鎮標兵船從南邊拉鐵、糖、鹽,從北面拉米、茶和生絲,他也能掙不少銀子。可他行事不敢太張揚,南邊碼頭只敢到清遠,而且還得編造各種官面上的理由,才能不被總督巡撫乃至提督盯上,否則難以解釋韶州鎮標的兵船為何頻頻出界。所以白道隆的生意做不大,利潤也不厚。
白道隆一直想找「民間人士」代理他的商貨,可其他商人要麼來頭大,根本不理會他,要麼關係不夠緊密,很容易招來麻煩。而他又不可能親自組織船幫行貨,畢竟這是內河,不是沿海,地方文官一路都盯著呢。
現在李肆崛起了,不僅家底足,以白道隆的揣測,李肆還「朝中有人」,大家合作了這麼久,在英德的xiǎo生意也做出了感情,所以白道隆就來拉李肆上船。對李肆來說,何嘗不是他拉白道隆下水。
既然是做生意,多拉些人更好,於是老搭檔李朱綬也跟上了。這半月裡,李肆牽頭,白道隆下力氣,李朱綬附驥,韶州鎮標和北江英德段展開了轟轟烈烈的「清江運動」。以清查賊匪為借口,攔下沒有背景的江船,另造北江行船冊,追查祖宗三代。哪一點沒jiāo代清楚,那就要被指認為賊匪,讓船主船工選擇是去韶州鎮標監牢呆呢,還是在英德班房呆。
這行動不僅韶州府沒話說,就連總督趙弘燦和巡撫滿丕都點頭讚許,前一陣英德殘匪行船襲擊沙口的事也都知道了,真當他們是在盡心安定地方。
被攔下來的零散船主們還有第三個選擇,那就是由他人作保,定下北江船約。至於保人……那就是李肆了。
李肆給這些船主們開列的北江船約,官面上是互保清匪,實質是重訂北江行船規矩。所有由他作保的船主,都不得擅改他的規定,否則要以脫保論,而脫保的下場,那就是遭鎮標和英德水巡隨意拘拿,雖然定不了什麼罪,可遭那一番折騰,再難安穩作生意。
李肆的規定很簡單,打luan他們之前的船幫規矩,指定新的船首來分配生意,而新的幾家船首,又都由他來作大面上的分配。
李肆為何能有立規矩的身份?因為他是以連江船行的名義在說話,透過各種名義的轉折,他手下也控制著六七十隻連江大船。
半月來,甄選船首,梳理船行結構,擴充船行成員,最終李肆向白道隆和李朱綬報上去三四十家船主,都是有大沙船的殷實戶,在裡面選出了七八戶當互保船首,這讓兩人很滿意。
可白李二人卻不知道,還有十倍於此的中xiǎo船主也被納入了船約裡,構成了所謂的「附保」,他們是由大船主連保,這純粹就是李肆借白李二人掀起的勢頭,來為自己謀利。
主保和附保的船,再加上經過勸說,將生意從連江轉到北江的二三十條船,李肆這船行半月就初見規模。只是現在還沒辦法完全捏在一起,附保的那些船主都得繼續按之前的規矩行船討生活,但到李肆有足夠的商貨需要流通時,就能靠這船約把他們拉過來。
作為這北江船約的核心,那七八戶船首原本也很不樂意,以為又要遭官府盤剝,卻不料李肆是來給他們jiāo代生意的。有官府bī壓,有李肆引導,對之前那北江船幫的規矩,也不敢再多堅持,有錢賺才是好事,更何況……這些船首仔細一盤算,他們居然成了北江最大的「團伙」,江湖,已經變了。
「對付江湖人,我放官府。對付官府,我放生意人,如果需要,對付生意人,我也會放江湖人。」
李肆這麼對段宏時說,老頭也是爽朗大笑:「你現在也成了個怪物,橫跨黑白兩道,掌著江湖、官府和生意場三界之軍。」
嚴格說起來,之所以能這麼順利,除了他刻意避開那些大商號,以及背後有相當勢力的船主之外,還拜眼下這康熙年的形勢所賜。不管是生意場還是江湖,都被官府壓得死死的,還沒盡然崛起。真要再過百年,那時候的江湖可就是豪強之地,他這番動作,早有大佬找上men來了。
「安家的人來了,等了你兩天。」
接著段宏時作了通報,如今段宏時在李莊的身份可不僅僅只是李肆的老師,李肆不在時,他就是代理人。這一點青田公司的高層毫無異議,畢竟是李肆的老師,而且早前就名聲遠揚。
「有什麼不對?」
李肆覺著老頭的語氣有點古怪。
「有nv人,又一個……nv人。」
段宏時玩味地看著李肆的表情,可遺憾的是,沒見到李肆有什麼異常。
「為什麼要說又呢?」
李肆反問。
「因為我很奇怪你對nv人的態度。」
段宏時直搗黃龍。
「關蒄還早,你今年也該……十八歲了,已是娶妻納妾的年紀,就沒什麼想法?你可知道,真心要造反,你的身邊人,也得早做打算。」
段宏時這話說得太超前,隱隱還瞄著「繼承人」這個話頭去了。
「盤家姑娘,心志堅韌,品xing淑良,善名也傳開了,還外於你的利害之網,是大房的……」
瞧這老頭似乎已經在安排他的後-宮了,李肆嗯咳一聲打斷了他。
「如果有姿容出眾、賢淑溫良、一心持家、xiōng懷寬廣,而且跟我還沒有利害相連的nv子,老師你可以介紹給我。」
丟下這麼一句話,李肆就走了。
「原來……你不是不想,是想得太多啊……」
段宏時喃喃自語著。
「雖然有些許差異,可奔著你這些條件背後的用意,我那侄孫nv是最合適不過,可惜她……嗯,不對,我還是得爭取一下。」
接著他就沉yin起來,顯是打起了什麼主意。
聽濤樓貴賓廳,李肆見到了安家來人,包括那個nv子。
「按李總司的jiāo代,我們安家選來了這十一名陸海行都懂的算手夥計,另外……」
來的又是安六,他指向人群後方一個綽約身影。
「這是我家十xiǎo姐,閨名xiǎo鳳,她也懂陸海行帳目,甚至還懂得一些洋話,此番咱們兩家攜手,她來負責對轉賬目。」
他壓低聲音。
「聽聞李總司還未有正房,如果……李總司還瞧得入眼,安家不吝以十xiǎo姐聯絡兩家之誼。」
李肆眉頭一挑,哦了一聲。
「安xiǎo姐好。」
他客套地招呼著,前方人群退開,顯出一位十七八歲的少nv。狐裘藍裙,妝點繁溢,一張秀麗面容被頭頂耳邊的金yu飾品襯得輝光熠熠。也正是如此,李肆一眼看去,連她鼻頭翹不翹,眼睛大不大都沒留心。
這安xiǎo鳳也是淡淡地微福回禮,瞧著那膝蓋只是輕輕一點,上身幾乎沒動,李肆呵呵低笑,對安六回道:「我可沒要過媳fu,要的只是算手。」
等安家人被引著下去安頓,李肆冷笑,安家還只當自己是個鄉下土財主呢,這什麼十xiǎo姐,以李肆閱人無數的毒辣眼光,一眼就看得出來,安六引見她時的語氣可不像對待家中xiǎo姐那般謙恭,而她自身那氣度也不像是大富人家的嬌xiǎo姐,多半是從帳房丫鬟裡拔出來的,想著丟給自己,以此來聯姻互固。
安家作法跟彭家一樣,可用心卻完全不同。彭家那是沒合適的妹子,不得不拚命打探和揣測他的喜好,到處找妹子想塞給他,還不求正房名分。這安家,就想靠一個丫鬟,換到他的玻璃品工藝,甚至還想著拿到正房名分,控制他的帳目,未免太一廂情願。甚至那安十xiǎo姐,都沒怎麼給自己臉se。該是覺得她身為安家高級丫鬟,被丟到這粵北僻壤之家,也算不得什麼光鮮出路。
「既然喜歡伸手管賬,就好好辛勞一番吧。」
李肆無心跟安家計較,他在意的就是這批懂得內外貿帳務的熟手,至於那個安十xiǎo姐,嗯……放關蒄。
「架子還真大,我可是以安家xiǎo姐的名頭來的,他居然連正眼都沒給足!」
李莊的客房不在內堡,但也是獨立的院落,安家被安置在這裡,也不算薄待。此刻客房裡,安xiǎo鳳正在發著牢sāo。
「這李肆不是一般人,別當是普通少年郎,你若是不入他的眼,回去後這xiǎo姐的名頭自是不會抹掉,可家主在福建那邊的事業,就得靠你去支應了。」
安六淡淡說著,安xiǎo鳳頓時沒了言語,臉上還淡淡起了紅暈。說到少年郎,這李肆雖不是什麼潘安宋yu,卻也算秀逸俊朗,顧盼間還有一股攝人氣度,福建那邊的半老頭子,怎麼也不能跟他比。
「他眼界許是很高,就別想靠顏se動他,拿出你在帳房的手腕來,讓他瞧瞧咱們安家人的功底。我沒看錯的話,他更喜以才量人。」
安六沉聲說著,安xiǎo鳳點頭,嘴角翹起一絲自信的弧線。
房men輕敲,一個僕fu進來了,擱下壺杯和暖水瓶,幫他們倒起茶水。霧氣蒸騰的滾水倒入水晶琉璃杯,安六和安xiǎo鳳都緊緊盯住那杯子,可好半天也沒響起他們預料中的喀喇開裂聲,眼瞳都微微緊縮了一下。
「你可得用心,否則九xiǎo姐……不會饒了你。」
安六咬牙,語氣滯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