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這裡就是街亭啊!」看著眼前夕陽下的一切,馬謖不禁長出了一口氣。自從兩天前離開冀城,馬謖和魏延率領士卒們全力奔赴,經過兩天的艱苦跋涉之後,終於是搶在夏侯淵的前面抵達了街亭。
此時正值下午時分,夕陽西下,街亭的地形盡收眼底。馬謖走上高處草草一看之後,心裡面也是越來越涼。
街亭即在今天水市秦安縣東北部,《秦安縣志》記載:「斷山,其山當略陽之街,截斷中處,不與眾山聯署,其下為聯合川,即為馬謖覆軍之處。」如今龍山腳下的隴城鎮即使當年的街亭,這就是傳說中的「五路總口」。從關中到隴西去的話,除了走渭水,就只有通過固關峽,翻越龍阪,沿著街亭行走。
而街亭的地形很奇怪,如同一柄折扇,清水河兩條支流匯入谷口,在山前形成一個小小的沖積扇平原,街亭就坐落在沖積扇的西邊,整個扇柄則在南山。而南山的地勢很有特點,當地又稱百畝垣,頂部是一個香蕉形的平台,北東西三面甚是陡峭。然而街亭的要道卻非常平坦,在上面完全可以擺個萬來人的軍陣。而山下面五路總口的這一塊地方,地勢還凹陷下去了一大塊,形成一個大坑,馬謖一旦駐軍於此的話,夏侯淵的步騎快馬加鞭,說不定就能從他們腦袋上飛過去。
事實上,問題也就在這裡了。如果兩軍是在要道上正面相遇的話,那就意味著此戰是兩軍直接就要硬碰硬了。己方的士卒幾乎全都是步卒,數目不佔優勢不說,而且是一路長途跋涉而來。已經是很疲憊了。真要在平地上擺開架勢和夏侯淵決一勝負的話,絕對是凶多吉少。
至於南山,它的北東西三面都十分陡峭,要上山來只有從南面攻山,然而南面雖然陡勢稍緩,道路卻十分狹窄。如果夏侯淵攻山從這條路進攻時,正面可以展開的兵力不會超過五十人,也就意味著夏侯淵只有一小波一小波的上。這種方法在守軍面前,無異於送死。在這種戰術面前,山下的敵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可以說,南山是一個絕佳的埋伏所在地。除了沒有水源之外。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任何破綻。左近唯一的取水之處就是清水河,從南山通往清水河,也就幾條道路可以走,一旦敵軍將道路截斷,然後集中兵力團團圍困住自己。自己就將面臨歷史上的那種窘境,最後全軍會因為斷水而崩潰。
至於歷史上高翔所鎮守的列柳城,也就位於路邊上,不過這座城也著實是小的可憐。比先前劉備所在的新野都要小上一圈。孟夫子形容一座城小的時候,曾經用過三里之城。五里之郭這樣的話。這座列柳城確實是三里之城,可是西涼之地河流很少。因此就連五里之郭都欠奉。而且這座城乃是黃土壘起的,堅固程度極為有限,高度估計差不多兩丈都不到點,而城牆的寬度也就一丈不到。馬謖站在城頭上往下一看,甚至感覺自己就算跳下去,都不一定會摔死。
「nǎinǎi個熊,不是說高翔駐守的地方是堅城嗎?就這鳥城池,給老子弄什麼名堂啊!」馬謖看著這一切,心裡也是越發地沒底了。仔細一想,此刻距離歷史上的街亭之戰,還有足足十五年,估計那座堅城是歷史上夏侯淵徹底擊滅馬超之後,才在隴西建築起來的。因此現在恭候自己的,就只有這座小城了。
不止是馬謖,就連魏延看到這麼個尷尬的地形之後,也不免有些凌亂了。城池太小守不住,道路太平坦也守不住,山上沒有水源也不能守,老天爺,你倒是說我駐紮在哪裡守這街亭才好呢?
「要不,我們向街亭百姓多徵集一些木桶,多收集一些水之後,再率軍上山駐守?」魏延想了想之後,卻是提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這個方法馬謖也想過,不過他很快還是否決了:「如此只怕是行不通,你看這街亭城居民,籠統也就千餘戶人家。我們這裡有一萬人馬,而且在山上一守至少也要十幾天,哪來這麼多木桶木盆,夠我們上山飲水用的?」
「既然這樣不行,那我去多挖掘一些壕溝,以為阻攔如何?」魏延想了想之後,卻是又提出了一個辦法。
馬謖看了看地形,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文長你看,這裡的地形實在是太開闊了一些。我們就算是挖壕溝陷阱,短短幾天內又能挖多少呢?一旦戰線拉長的話,我們防備的力量本就極為薄弱,這樣一來豈不是自尋死路。」
魏延聽了這話之後,回頭又去看了看地形,最後點頭道:「那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分兵駐守五路總道口,據險而守,彼此之間以為呼應如何?」
這個策略倒也不失為一種辦法,但是馬謖稍一思量,還是否決了:「我們現在手頭上也就一萬人馬,若是分兵五路,一路不過才區區2000人。夏侯淵一旦攻來,只怕總兵力不下於三萬,他自可集中兵力,對某一處進行重點強攻,以區區2000守軍對30000,就算是據險而守,也不安穩。」如果換了是歷史上守街亭的自己,手頭上有兩萬多人,那麼還可以分兵行事。現在籠統就一萬人,分兵駐守的話無異於將自己的短處給無限放大。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幼常,你倒是給我想個辦法啊!」一連三個建議都不被採納,魏延越看越火大,忍不住也是埋怨道。馬謖也是無語了,難道老子轉世為人,還要被這個區區的街亭給攔住嗎?水源啊水源,老子要是有水的話,早就痛痛快快地上南山居高臨下玩死你了。何至於這麼為難呢?
等等,水源?馬謖想到這裡忽然是腦海中靈光一現,也想出了一個主意,一個膽大到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主意。當下靈機一動之後。也是連忙拉著魏延一起登上高處,去看了看南山兩邊的地形,又再看到那個大坑之後,他終於是長出了一口氣。
「哈哈哈哈,天無絕人之路啊。李世民啊李世民,真的是多謝你了!」街亭上空,想起了馬謖那yin蕩而又囂張的笑聲。隨即他興沖沖地走下山,向魏延交代了一些事情。後者雖然滿腹狐疑,但還是派遣士卒去依計行事。
不說街亭這裡馬謖終於是尋覓到一絲生機,此刻遠在千里之外的汝南,我們的魏公曹孟德先生。在和他的老朋友劉備在這裡對峙了差不多一個月之後,終於是感覺有點蛋疼了。
「劉備一支騎軍北上十五里,於前ri攻佔淆陽,縣令秦羽下落不明,敵軍並未sāo擾百姓。只是將府庫錢糧擄劫一空,除此之外再無異動!」汝南太守府的議事廳中,聽著賈詡將最新的一份軍報讀完,所有的人議論紛紛。
「又是劉備的龍騎軍?!」曹cāo聞言不禁眉頭大皺。指節下意識地輕輕敲打著身前桌案,沉吟著說道。「這個大耳賊,他究竟想做什麼呢?」
最近一個月以來。準確地說,是從雙方在這裡開始對峙算起,龍騎軍已經不止一次地玩出這種百里奔襲,卻又一擊而退的把戲,令曹cāo頭疼不已。眼下雙方在這裡積蓄的兵力相差無幾,一時間誰都奈何不了誰。因此這樣的攻擊,造成的實際傷亡損失並不很大,但對民心、軍心卻有非常惡劣的影響,卻又讓人不能等閒視之。就在前一ri,龍騎軍的一彪人馬卻是繞過曹軍的防線,神出鬼沒地突然出現在汝南城南大約20餘里的地方,對曹軍一支小型輜重隊發動攻擊後,隨即卻是一擊而退。等到曹軍知道消息的時候,敵人已經走得遠了。
20餘里,這樣的距離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只要龍騎軍願意,他們只需要再過小半個時辰,就能出現在汝南城下。自從十幾年前劉備撤出汝南,許多的汝南官員百姓甚至已經記不清,上一次被人兵臨城下,是在什麼時候。
更讓人頭疼地是,劉備的奇襲總是無跡可循。龍騎軍作為劉備軍中唯一的一支輕騎軍,配備的又是馬超弄來的西涼良馬,因此使得他們的機動力,要遠強於一般的騎軍,更不用說是步軍了。因此在無法提前預知行動的情況下,想要靠單純的加強防備,就破除對方的奇襲,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事實上若論騎軍數目,曹cāo固然是遠勝劉備。但是這一次中原作戰,曹cāo率領的騎軍,乃是烏丸中郎將牽紹麾下的烏丸和鮮卑胡騎軍。這些胡騎軍由曹cāo招募的胡人組成,在氣候乾燥的北疆的時候,一個個固然是威風凜凜,但是現在到了濕度較大的中原之後,卻無巧不巧地趕上了一場連綿的秋雨,使得不少人都因為水土不服而病倒,因此現在看著劉備的騎軍逞威,曹cāo簡直是吐血的心都有了。
「魏公息怒,依我之見,劉備之所以在這個時候和丞相玩這種把戲,多半是另有所圖的!」就在這時,荀攸的聲音卻是響了起來。
「公達的意思是?」曹cāo似明非明地問道,荀攸正準備解釋自己的意思,就在這時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眾人扭頭看去,卻見正是曹洪從門外風風火火地進來,滿頭大汗的他甚至都顧不得喝口水,直接就將一份絹書遞給曹cāo,喘著粗氣道:「主公,張文遠將軍從彭城發來的緊急軍情!」
「彭城?!」曹cāo聞言心中頓時一緊,張遼一直率軍在徐州的彭城,就近監督江東的戰局。現在聽說是張遼有消息,曹cāo連忙接過來拆閱。
一目十行將張遼的緊急軍報給看完了,一向從容的曹cāo在看了之後,卻是表情閃爍,眼神中的興奮之se也是越來越濃烈。看完之後,曹cāo終於是忍不住一拍桌子,哈哈一笑道:「碧眼小兒,此番還不束手就擒!我意,即刻揮軍東進,配合文遠擊潰孫權,一舉平定江東六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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