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嗖!」,剛剛跑出峽谷口,以為自己能夠逃過一劫的士卒們,突然間迎頭又迎來了一波箭雨。在關平的指揮下,1000名龍騎軍全部收刀取弓,對準敵軍一陣狂she。峽谷口本來地勢就極為狹窄,密集前衝的人群這麼一被she,頓時死傷慘重。
在騎步軍以及地形的配合下,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已經徹底形成了。雙方剩下的士卒,都被張飛等人死死卡在谷口的位置。由於地形的緣故,每次逃逸的敵軍只能出動不到300人,而這些人不等衝到關平面前,就被亂箭she斃。而往後衝殺的話,張飛的猛虎軍和捷豹軍也是恭候大駕。在東西兩面的同時進攻之下,兩軍的活動空間被壓迫的越來越小,差不多11000名驚慌失措的潰卒,被壓縮在長度還不到500步的山道之上。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一臉的駭然。
「打旗語,告訴三將軍,可以勸降了!」看到這一幕,馬謖知道這些敵軍基本上已經是肝膽俱裂了。繼續誅殺的話,只會激發起他們的鬥志,萬一造成困獸猶斗的局面,徒然給自己造成傷亡,那就非己所願了。
聽到山頂上的號角聲,又看到旗語,張飛也是一愣,仔細看了一看這些已經是一臉疲態的敵軍,張飛撇撇嘴,深吸一口氣之後,氣運丹田大聲喝道:「頑抗者死,降者不殺!」他嗓門極大,峽谷之中回音效果又是極為明顯,一時間一大半的人都感覺自己的耳朵鼓膜被震得隱隱作痛。
「我靠,這什麼嗓子啊,簡直比喇叭還誇張!」馬謖被這一聲居然是震得頭暈腦脹。不過張飛這一聲雷霆般的吼聲雖然驚天動地,但是效果卻不怎麼樣。陳蘭軍士卒是被先前的殺戮給嚇住了,擔心自己萬一丟下兵器之後再被屠殺;而曹軍作為適才殺降的實施者,卻是存了相同的疑惑。一時間兩軍的士兵個個失魂落魄,驚懼難安的眼神相互顧望著,但一時間卻無人敢於帶頭棄械投降。
僵持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居然是一直冷場。「不行!」,看到這一幕,馬謖也是低聲道。這個時候這萬餘士卒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火藥桶,萬一被點燃那爆發出的威力如何,誰能不敢預測。稍一沉吟,馬謖轉頭道:「傳令少將軍,讓他再she兩輪箭,督促這些敵軍盡快投降!」
「諾!」旗語兵應諾之後,第一時間打出旗語。收到命令的關平,目測了一下自己軍陣距離敵軍的長度,也是氣運丹田大聲喝道:「放箭!」
連續兩輪長箭沖天而起,如遮天之雲,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隨即帶著淒厲的呼嘯聲,朝已經被擠在密集區域的兩軍落去。面對急襲而至的千餘支長箭根本避無可避,只一瞬間便有7、800人被she中,淒慘的哀號聲此起彼伏。
「不要再放了,我們投降,我們投降!」兩輪箭雨過後,一些士兵再也無法忍受那種隨時被死亡環顧的巨大壓力,渾身顫抖著丟下了手中的兵刃,然後抱著腦袋蹲下了身子。事實上兩輪箭雨所帶來實質傷害並不算很大,但給敵軍士兵的jīng神壓力卻是難以想像的。尤其是那些入伍不久的新兵,如豪雨一般無情收割生命的密集長箭,幾乎成為他們記憶中最可怕的夢魘。有人帶頭之後,餘下的士兵立即有樣學樣,紛紛拋下了手中兵刃,「乒乒乓乓」的金鐵擊地聲響成一片。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仍然手持兵刃站立的敵兵僅餘千餘人,而且是盡數聚集在一個狹小的圈子周圍。馬謖居高臨下看去,卻見圈子中還有幾員大將,看來正是張遼和樂進他們幾個人。
「到了這個地步還不肯投降,曹cāo也真不容易,居然能有這麼忠心耿耿的部下!」看到這一幕,馬謖也是感慨道。之前自己曾經俘虜過的曹純、曹仁、夏侯廉等人,不過他們畢竟是曹氏宗族子弟,不肯投降還算是正常。現在碰到這些外姓將領還都是對他這麼忠心耿耿,曹cāo的用人還真是有一手啊。眼看此時大局已定,剩下的這千把人也翻不起什麼大浪,因此一邊感歎,馬謖索xing是一邊快步走下山,去匯合張飛他們。
馬謖還有餘暇在這裡感歎,此時被困在陣中的張遼等人,已經是心中一片冰涼了。除了隸屬於他們自己的這不到2000老兵,其餘的人都是已經放棄抵抗舉手投降。靠自己這麼點人,就算是殺出重圍,又能有什麼作為呢?
「混蛋,你們這些軟骨頭,想做什麼?都他娘的給我起來,給我起來,擊破敵軍!」這個時候還有力氣叫喚的,也就只有夏侯尚了。但是他歇斯底里的狂呼卻沒能挽回什麼,一眾士兵雖對自己的投降感到羞愧,卻還是低頭跪地,沒有誰響應他的話起來戰鬥。
「算了伯仁,人各有志,不勉強了!」眼看夏侯尚氣急敗壞之餘,還要動手誅殺這些士卒,張遼也不得不出面阻攔了。一個弄不好,這些業已投降的士卒就會轉過頭來對付自己。深吸一口氣,張遼似乎是做出了什麼決定,轉身對李典和樂進道:「文謙,曼成。憑著張某麾下的這800并州鐵騎,就算不能一舉擊潰敵軍,但是想要衝出一條血路並非不可能,只是這一來……」
「這一來的話,剩下的步卒就撤不出去了?」樂進聞言頓時明白張遼擔心的是什麼,場中剩下的不肯投降、聚集在他們身邊步卒還有差不多1000多人,其中泰半都是跟隨他們多年的老部下了,其中不乏已經做到都尉和校尉官銜的。真要把他們全都棄之不理,任誰也下不了這個狠心。
瞭解了情況之後,幾名校尉簡單的交流了一下,最後還是一名校尉慨然上前道:「張將軍,李將軍,樂將軍你們儘管離開,末將願領餘下兄弟,與敵軍拚死一戰!煩請兩位將軍回報丞相,我們『青州兵』之中沒有孬種!」
「對,沒有一個孬種!」其餘的士卒也是大聲應諾道。青州兵是曹cāo發家的嫡系部隊,忠誠度非一般士卒可以比擬。看到這些無畏的士卒,張遼神情也是十分複雜,嘴唇顫抖了半晌,但是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行了一禮,便即跨上自己的戰馬,轉頭殺了出去。樂進、李典和夏侯尚隨之跟上,剩下的1000多青州兵步卒也是一起殺上前去。
「到了這個地步還想死戰,有種!」看到迎面殺來的張遼等人,張飛不其然讚了一句,隨即和關平一起上前迎戰。最終,在拚死抵抗的青州兵的拖延下,張遼等三將並夏侯尚只率領不到400騎逃脫,其餘的士卒幾乎全部戰死。當然,這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逃脫。據張飛所說,李典最後在撤退的時候中了他一招,當場就吐血吐得不行了,能不能挺過來還是兩說。
此時天se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這場殲滅戰在馬謖他們抵達之前,就已經打了四個時辰。而在馬謖他們抵達之後,戰鬥又持續了差不多兩個時辰。算上先前張遼追擊的時間,整個戰鬥持續了足足八個多時辰。其中陳蘭所部大約30000人參戰,張遼等人也投入兵力達13000人,但是他們最後都成為輸家。其中陳蘭所部全軍覆沒,陳蘭和梅成戰死,士卒們死傷也達到了驚人的22000多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在和張遼所部的戰鬥中喪生的。張遼等三將所部參戰的13000人,戰死的達到7000多,另外還有差不多將近5000人被俘。最後得以全身而退的,也只有張遼麾下那不到400名并州狼騎。而張飛和馬謖投入兵力總共不過5000人,卻是成為最後的贏家,死傷不過500多人,大部分都是和張遼的戰鬥中喪生的。真沒想到,在天時地利人和佔到如此優勢的情況下,最後拚死一搏的青州軍,居然還給自己造成這麼大的傷亡,號稱天下jīng銳的青州軍,確實是不同凡響。
由於天se昏暗,因此在戰鬥結束之後,馬謖在和張飛簡單地商議之後,所有的兵馬乾脆就在天柱山腳下駐紮。數萬具戰死的士卒的屍體被堆積起來焚燒,自家士卒的骨灰都被分門別類帶回去,張遼和陳蘭所部的士卒就沒這個待遇,直接燒成灰埋了就是了。
「三將軍,都忙完了!」直到將近凌晨時分,馬謖才把事情忙完。
「都忙完了,那些俘虜怎麼樣了?」張飛嚼了一口乾糧,喝了口水問道。作戰之時條件艱苦,主將張飛也就只能和普通士卒一樣吃飯喝水了。
「都忙完了,那些俘虜也都被關押起來,給了他們一點乾糧充飢。他們都是新兵,今天這場景嚇都嚇死他們了,相信他們沒膽子鬧事的!」馬謖答道。雖然一直沒吃東西,但是他現在半點胃口都沒有。數以萬計的屍體堆積如山然後被焚燒成灰。這種恐怖的場景,馬謖只要看完一遍就再也不想看了。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亂世才能夠結束。
搖搖頭擺脫這些想法,馬謖岔開話題道:「適才斥候已經回報,張遼等人突圍之後北上前去壽chūn了。想來是因為合肥守軍不足,他們這幾百人就算逃回去也無濟於事。為防萬一,我看我們讓士卒稍作休整,還是盡快去攻取合肥吧!」要是等到張遼從壽chūn搬來了救兵,那就不容易攻取合肥了。
「那是自然!」張飛雖然看似粗魯,卻也不是不知道輕重緩急的人。當下二人給了大一夜的休整時間,次ri清晨就點起人馬,一路直往合肥殺去。等他們抵達合肥城下的時候,城中僅剩下的千餘守軍自知不敵,便在一個都尉的率領下投降。除此之外,附近的塗中、塗唐等縣的駐軍,之前都已經被張遼抽調一空去剿滅陳蘭了,因此馬謖等人毫不費力,就佔據了這幾個幾乎是無人駐守的空城。至此,長江以北淮河以南的江淮地區,除了壽chūn和成德這幾個北部的縣城還被曹cāo所佔據,其餘的在一個月之內,都是被馬謖和張飛橫掃了。由於馬謖估摸著曹cāo一時半會兒也來不了,因此索xing是優哉游哉地繼續他在廬江的行為,大肆忽悠合肥等地的百姓前去荊州。有了廬江的例子,現在忽悠起來也是事半功倍。沒過幾ri,就已經是形成大規模的遷徙人chao,前往荊州而去。
就這麼著,馬謖和張飛在淮南優哉游哉地忽悠百姓遷徙,自己則是坐在合肥城中喝酒曬太陽。而身在荊州的劉備也沒閒著,在他們搞定了合肥之後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劉備陸陸續續派老將黃忠率軍5000前來淮南,來協助他們守衛平定地方。與黃忠一起到來的,還有一條讓人震驚的消息:周瑜攻下襄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