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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颯颯,院子裡落葉遍地,不時發出一陣陣「嚓嚓」的聲響。
燭光搖曳,如同一隻會跳舞的jīng靈,閃動著,跳躍著,似乎在訴說著古老又神秘的故事。
我立身靈堂之中,背後不時感到一陣陣的冷風吹來,使得我不自覺地就有些毛毛的。
我口中唱著大戲的腔調,陸陸續續的將一些基本情況對著靈位講了。
我每唱一句話,就會燒一張草紙。
這個過程叫做「哭靈」,其實是農村一種流傳甚廣的民俗傳統。一般來說,哭靈只是亡者逝去之後,子孫親人跪在靈前哭訴心聲的一種悼念方式。並不是什麼特別神秘的儀式,完全是一種哀由心聲的舉動而已。
歷史上,最有名的哭靈事件,要算諸葛亮哭周瑜的那次了。據野史記載,當時周瑜只是詐死蒙騙諸葛亮的,實際上他並沒有死。不過,他為了戲份逼真一點,倒是真的躺在棺材裡面了。他躺進棺材裡面之後,為了能夠順利呼氣,就在棺材上挖了一個指頭大小的出氣孔。結果。諸葛亮能掐會算,早就知悉他的把戲,於是哭靈的時候,故意聲淚俱下。趴在棺材上大哭,好像很傷心的樣子,但是暗地裡卻是用手摀住了棺材的出氣孔,然後周瑜就真的死了,被活活悶死了。
這些內容,是我小時候聽唱的人講的,不知道真假,但是由此一斑。可見周瑜之妙計拙劣,諸葛亮只面善心狠。
時至今ri,哭靈在民間依舊廣為流傳。
我在報紙上,經常看到一些報道。說是一些有錢人,花了多少多少錢,找了一群哭靈高手,為他們死去的父母哭靈七ri,直哭得天昏地暗。ri月變se,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只要翻開報紙,每每有這樣令人啼笑皆非的報道。也不知真假。但是不管怎樣,在我看來。這種花錢買人去哭靈的行為,其實都是一種極損yīn福的行為。
不說那些哭靈人並非真心。只是為錢折腰而已,就說他們哭的那個假惺惺的樣子,估計那躺在棺材裡的某人,若是真的聽到了,恐怕就算是沒死,也要被氣死了。
自己的親生兒女,尚且不屑為自己灑一滴眼淚,這些哭靈人,又有幾個真心?豈不可悲?
閒話休談,回頭來說我現在所進行的動作。
我現在的這種舉動,其實也是一種「哭靈」。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姥爺手裡的那本竹簡古《青燈鬼話》上面明確記載過這樣一條信息:哭靈是與亡魂交流的最佳方式。而且,這種哭靈,也正好可以體現心誠則靈的道理。
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現在我要和苒紅塵的亡魂進行交流,就只好進行哭靈了。
我是真心來找她談事情的,所以,我的哭靈自然是真心實意的,沒有半分虛假了。
天地明鑒,鬼神誠不可欺,這是自然常理,我就算是想要欺瞞什麼,也是真心不敢的。
不過,除了哭靈之外,我還借鑒了姥爺教給我過的一樣法事,那就是「鬼吹燈」。
我哭靈之前,先在靈前點了一根蠟燭。
那意思就是通過這燭火問詢逝者的態度。
首先,如果對方完全沒有聽我說話的意思,那我這燭火自然就是點不起來的,就算能點起來,也肯定很快就會滅掉的。
不過,讓我感到慶幸的是,那燭火點亮之後,雖然一直被風吹著,但是卻一直都沒有滅掉,這讓我心裡得到了很大的安慰,也增加了不少自信,於是就大著膽子,放聲哭了起來,將自己想說的話,一條一條地,都說了出來了。
我說完一遍之後,見到那根蠟燭才只著了不到三分之一。見到這個狀況,我為了保險起見,於是又從頭開始,重新又唱了起來。
我從小沒有什麼唱歌的天賦,所以,當時我在靈前的那個唱腔,雖然也算是悠悠蕩蕩的,但是畢竟腔調稚嫩,無法和姥爺相比。
我因為這個事情,心裡多少有些自責,於是後面再唱的時候,就盡量拉長了音調,把嗓子放開了,非常摯情地唱了起來。
這個時候,我已經是進入了一種忘我的境界,完全沉浸在那種唱腔訴說之中了,完全都不會注意到外界的任何變化了。
「哈哈哈,嘿嘿嘿——」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正沉浸在那種唱腔之中,非常沉醉的時候,卻不想突然靈堂門口傳來了一陣冷笑。
聽到那個聲音,我心裡一驚,不自覺就中斷了唱腔,扭頭向外一看,赫然發現二子此時正咧著嘴,大張著眼睛,嘴唇鐵青的,面容極為猙獰地冷笑著,正在直愣愣地看著我。
我一見二子的這個模樣,心裡不覺一陣的驚愕,倉促之下,一時間竟然是沒反應過來該怎麼辦。
「痰迷了心竅的糊塗東西,你也跟著他起哄,看我不大嘴巴子抽你!」
這時候,二子突然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話狠叨叨的話,接著竟然是一下子跳進了靈堂裡面。
我被他嚇了一跳,向後一縮身,差點跌倒,同時卻是下意識地伸手就去抽腰間的打鬼棒。
「啪啪——」
但是,就在這時。我卻是看到二子突然跪到靈前,抬手照著自己的臉上,左右開弓抽了好幾巴掌。
見到這個狀況,我心裡總算是放心了一些。暗道幸好不是衝我來的。
「你,點這個燈做什麼?」
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正在心裡暗自慶幸的時候,二子居然是突然一斜眼,滿眼yīn冷的笑容,看著我說了一句話,接著向前一俯身。伸頭就要去吹我的那根蠟燭。
「師祖饒命!」
見到這個狀況,我驚得渾身發抖,立時翻身趴在了地上,朝著二子不停磕頭。同時連聲道:「弟子方纔所言,絕無半分虛假,那薛寶琴確實也是一個道中人,她完全樂意接受您老。您老要是不信的話,我明ri即帶她來見你。弟子不求別的。只求師祖能夠消消氣,不要再因為這件事情生氣才好。」
「哼,哼哼,嘿嘿嘿——」
聽到我的話。「二子」這才停下了吹燈的動作,接著卻是緩緩起身。冷笑著看著我,咬牙一字一句道:「你就這麼忍心自己喜歡的女人。白白跟了別的男人?」
「什麼?」
猛然聽到那麼一句話,我登時渾身如遭電擊一般,豁然直起身,向著二子看去,卻只見到二子對我再次意味深長地冷笑了一聲,接著卻是頭一歪,全身一軟,就倒在地上了。
「咕咚——」
一聲悶響,二子軟倒在地,差點撞翻了供桌。
見到這個狀況,我也來不及去想別的,連忙就起身一邊對著靈位點頭禱告,一邊就把二子拖了出來了。
將二子拖出來之後,我連忙又折身回到靈堂中,對著靈位再次拜了三拜,然後才恭聲道:「多謝師祖成全,弟子一定謹遵法旨。」
我說完話,小心地取了蠟燭,悄悄退到靈堂外面,這才吹熄了蠟燭,將剩下的半截蠟燭,收進了衣袋,然後才轉身去查看二子的情況。
「嗯,嗯,啪啪——」
二子此時四腿拉碴地大字型躺在地上,正睡得香甜,不時還唧嘴,讓我看了之後,不覺又是好笑又是無奈。
我走上前,連踢了他好幾腳,他這才醒過來。
「哎どど,什麼情況,怎麼回事,我怎麼睡著了?!」
二子霍然醒來,驚得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嘴裡還一陣大呼小叫著。
「別吵吵,小心叨擾了師祖清修。」我連忙打斷了他的話。
二子抬眼一看我正站在他面前,這才鎮定了一些,連忙揉揉臉,打了個哈欠道:「娘的,我怎麼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看來是今晚忙了一夜,太累了,哈——」
二子打完一個哈欠,不覺又皺皺眉頭道:「我這腮幫子怎麼好像腫了,木木的?」
「那是懲罰你跟著林士學胡鬧,抽你的巴掌,你自己記著,以後心裡放尊重點,不然指不定還要你的小命呢。」我一邊說著話,一邊就抬腳往大門口走去了。
二子聽到我的話,不覺一怔,驚得打了一個寒顫,連忙跑步追上我,神秘兮兮地靠近我身邊,低聲問道:「什麼個情況?怎麼又抽我巴掌了?事情搞定了嗎?她同意了沒?」
「基本算是搞定了,」我看著二子點了點頭道。
「那接下來怎麼辦?」二子聽了我的話,鬆了一口氣問道。
「去找你表哥,我幫他驅除身上的yīn氣,救醒他,然後就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按照原來說好的程序辦就行了。」我皺眉想了一下,對二子說道。
「那薛寶琴真的也同意了?」二子一邊拉開車門,一邊還兀自有些疑惑地問道。
「哼,放心,她是個明白人,比你們高深多了,不會排斥這個東西的。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她沒有異議的。」我說著話,坐進了車子裡。
二子聽了我的話,點了點頭,也坐進了車子裡,然後開動了車子,一路向著市區趕去了。
二子一邊開車,還一邊有些疑惑地沉吟道:「這倒是奇了哈,那薛寶琴居然就接受這個事情了,真是讓我沒有想到。你說她一個高官子女,怎麼就能忍受這麼大的委屈呢?莫不是,你給她下了藥,迷了她的魂了不成?」
聽到二子的話,我不覺心裡一樂,禁不住就脫口而出道:「她把我們都迷了魂還差不多,你就別瞎猜了,很多事情你不懂,就別問了,多問無益,小心再被抽巴掌。」
二子聽到我這麼說,才閉了嘴,沒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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