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君不悅的撇開頭,重重的哼了一聲,「且看她有沒有這種能耐!」他要的不是花瓶特助,不過她也不是花瓶吧!
「要是這傢伙不安好心,故意惡整你,你告訴我,我會替你教訓他。」白曜君興奮的摩拳擦掌,以後不愁沒有打架的借口了。
「貓哭耗子假慈悲的事不用白副總裁費心,否則事情只會越來越複雜。」藍蝶衣不以為然的說,不覺得白曜君有多清高,只是利用一個小職員惡整敵人。
玄冥君輕佻眉頭,幾乎要吹口哨並拍手叫好,她竟然一言中的,還為他吐一口鳥氣。
察覺金千夜怒瞪著自己,白曜君立即閉上嘴巴,摸了摸鼻子,悻悻然靠邊站。
她來到藍蝶衣的身邊,體貼的說:「你不妨試試看,證明自己的能力。我保證你跟別人一樣,既沒有特權,也不會被歧視。如果你還是覺得不適合當玄副總裁的特助,可以調回庶務課。」
她顧及她的憂慮,相信玄冥君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只是今天好像有點失控,同時認為她會是一個好員工,做事利落專注,看她對工作的自覺和速度便知道。
不愧是秘書室室長,手腕圓滑得體,藍蝶衣接受這個下台階了,收斂怒氣,回復平常的沉穩冷靜。
無可否認的,這個難得的機遇可以帶給她更多的「機會」!
晚上,眾人齊聚在紫氏宗家內北面的玄武堂,這裡是玄家祖居,也是玄冥君的家。
「藍蝶衣通過公司的入職考試,表現一般。」白曜君玩歸玩,但是不會罔顧公司的安全。
「她的身份沒有可疑之處。」朱鳳姬淡淡的補充,朱雀堂也調查清楚她的背景。
她在屏東出生、長大,高中畢業後到台北升學。她是獨生女,母親早逝,父親幾年前也病逝。父母親是孤兒,所以她沒有親人,鄉下還有一些朋友,但是沒有深交。她是一個干物女,除了上班,整天窩在家中。
玄冥君不耐煩的低哼一聲,只要想起那個愛國號的女人,就很不爽。
「她竟然不為美男所動,讓我很想見見她。」青琅君優雅的笑說,調侃的本領不亞於白曜君。
「琅,連你也瞧不起我,都是因為那個可惡的藍蝶衣!」玄冥君咬牙切齒的咒罵。
在旁人的面前,不論男女,他總是溫柔多情,善解人意,是個完美的情人及朋友,只有在幾位好友的面前,才會展露霸道狂傲的大男人性情。
「冥,既然你不服輸,我們再賭一局吧!」白曜君揚起濃眉,挑釁意味十足,「你在一個月內將醜小鴨改造成天鵝公主,參加下個月宗主的宴會。」
「這點時間,怎麼夠?光是改善她那糟到不行的臉,就要花費大半年的時間。」玄冥君不悅的抗議。
她的長相不但丑,脾氣又臭又硬,要他用這樣的人當特助,已經非常不滿,現在還要設法改造她,簡直是跟自己過不去。
何況他看到她穿著便服下班,衣服搭配簡直是世紀大災難,深藍色的花襯衫配上紅色的長裙,加上礙眼的青色披肩,腳上穿著鮮黃色布鞋,顏色說有多不搭便有多不搭,像是弄翻了水彩顏料,走在大街上,路人很容易便會以為她是精神病患。
「你可以認輸。」白曜君得意的大笑。
「好,我賭。」玄冥君冷哼一聲,「怎樣才算是美女?」每個人的審美觀不同。
「在我老爸的宴會上,有十位男士邀請她跳舞,冥便贏。」紫昂流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覺得這個賭局很有趣,好心的提議。
怎麼可以讓白曜君免費看戲?玄冥君的眼眸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我同意,不過賭注由我來定,這才算公平。敗的那一方要娶昂的其中一位新娘人選。」
沒料到他會直接朝自己的弱點踩下去,白曜君的臉龐頓時氣得漲成豬肝色。
「你對她很用心。」朱鳳姬說得雲淡風清。
對玄冥君而言,她的話卻如同當頭棒喝。
這個看似多情風流的男人,可以聳聳肩,無動於衷的看著以前的女伴在面前自殺,無心無情得教人心寒。
「嘿,我只是對她的姓氏比較敏感。」他露出迷人的笑容,為自己古怪的反應開脫。
沒錯,一定是她姓藍的關係。十八年前,他的堂兄在姓藍的村落被殺,接著村落被燒燬,百餘名村人無一倖存。
朱鳳姬碧綠的眸子轉暗,玄、藍兩家的愛恨糾纏不清,身為旁觀者,她不該多說什麼。
「這是這個月的調查報告。」
玩世不恭的玄冥君突然變得嚴肅,越看眉頭蹙得越緊,隨手將毫無意義的報告丟開,換上痞子表情,向冰山美女拋媚眼,「又要鳳姬多忙一個月了。」
十多年來的尋人行動從未間斷,她冰冷的眸子泛起絲絲不忍,不想好友一再失望。
「冥,放棄吧!」
以朱雀堂追查十多年依然杳無音訊,相信那人早已過世。
在他們的面前,從沒有浪蕩不羈的玄冥君,有的只是永遠將傷痛埋藏心底的男人。
翌日早上,計算機課的職員們一再揉著眼睛,看著辦公室外的天堂風光。
天啊!很多絕美的都會美女耶!擠得水洩不通。
可是當他們經過她們的身邊時,感受到一股憤怒和怨懟,嚇得低下頭,匆匆進入辦公室。
幸好計算機課的辦公室多加一扇電子門,擁有電子識別證的人才可以進入,否則辦公室早就被踏平了。
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三分鐘,藍蝶衣的架子夠大,美女們已等得極不耐煩,又巴不得她第一天上班便遲到,好煽動玄冥君開除她。
聽到叮的一聲,她們不約而同的轉身,面向電梯,看著電梯門徐徐的打開,藍蝶衣終於出現了。
拜手機及網絡所賜,藍蝶衣醜陋的照片在紫氏內部迅速流傳,這些女人除了來一睹絕世醜女的「風采」外,還要她放棄當玄冥君的特助,識相的滾回庶務課。
「怎麼可能有這麼醜的女人?」一個靠近電梯的女人不由得尖叫。
蠟黃的臉上有一點點暗褐色的斑瑰,皮膚粗糙,戴著黑色粗邊膠框眼鏡,眼鏡後的眼眸十分陰沉,一頭油得發亮的長髮蓋住半邊臉,彷彿貞子回歸,周圍的溫度急降至零度,讓人不由得全身打顫。
「你的面前便有一個。」
「白天看到她,嚇得要去收驚,誰倒霉晚上碰到她,一定會以為是好兄弟。」
「應該將她扔到海裡,免得禍害人間。」
「你以後不吃海鮮嗎?」
這些女人的嘴巴真是有夠刻薄,藍蝶衣心想,她不過是將自己打扮得丑了些,又不是做了十惡不赦的事,幹嘛不斷的用言語攻擊她,甚至伸手拉扯她?
在這群自以為是、趾高氣揚的女人面前,她不能被比下去,於是挺起胸膛,充耳不聞,始終面無表情,完全不理會她們。
好不容易來到電子門前,原以為終於可以進入辦公室,躲開這群毒舌婦,卻忽然想到自己太大意了,昨天忘了到人事課領取計算機課專用的電子識別證,當下蠟黃的臉龐多了幾條黑條。
背對著眾女人,她按下門鈴,同時看著門上的防盜眼,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電子門毫無反應。
「連計算機課的職員也不讓你進去。」
「你真不要臉,他們要你走,還站在這裡幹嘛?」
她竟然這麼跩,無視她們的「勸告」!靠近她的幾個女人罵得最凶,大為光火,想要強行拉她離開。
混亂間,藍蝶衣踉蹌的跌倒,額頭撞上電子門,登時滲出血絲。
這時,電子門從裡頭被拉開。
她失去了重心,眼看就要跌到硬邦邦的地上,趕緊屏住氣息,等著承受疼痛,沒想到身子卻落入健壯的胸懷中。
「玄……玄副總裁!」女人們看到帥氣的玄冥君,凶巴巴的嘴臉立刻換上甜美嫵媚的笑容,眼睛閃閃發光。
「嗨,早上看到這麼多美女,真是太幸運了。」玄冥君毫不吝嗇的微微一笑,藉以掩飾心底的邪佞與鄙夷。
「請玄副總裁收回命令,這種醜女只會污染你的眼睛。」站在前排的美女大聲數落藍蝶衣。
玄冥君想再看到昨天那桀驁不馴、絕世孤絕的藍蝶衣,期待她的反擊,所以壞心腸的站在電子門後面,堅持不開門。
可惡的是,她罵不還口,打不還手,還讓這些蠢女人動她。
他突然有些生氣,想要回辦公室登入人事課的網頁,將她們一一放逐,發配邊疆……嘿嘿,或者她們會「自動」申請內部調職,到不見天日的數據室整理文件,成為裡面一群「鼠輩」的新玩伴。
他壓抑著憤怒,語調有多溫柔,怒火就有多炙烈,暗暗告訴自己,理所當然的出手相救只是為了扞衛自己的特權,除了他,誰都不能欺侮她。
聽著她們的惡意抨擊,窩在玄冥君胸懷內的藍蝶衣依然平靜,彷彿她們在說別人的事。
從她緊繃的身軀,他知道她早已怒氣衝天,好奇的向下瞄,發現她的身段不賴,小巧的素顏輪廓分明,看似油膩的頭髮竟飄出淡淡的花香,好獨特的香氣,甜甜軟軟的,然而她的眼神絕不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會擁有的。
他不是沒見過特別的眼神,朱鳳姬的眼神冷漠而傲然,金千夜的眼神慧黠而憂鬱,都有迷惑心神的特質,令人一見難忘。
藍蝶衣的眼神卻是淡然冰冷,沒有哀傷,沒有激動,像是淡淡的訴說活著是一件苦事,年紀輕輕,卻好像歷劫歸來,教人心疼。
有什麼樣的過去才能堆棧出這麼絕情的眼神?
他突然好想弄清楚這一切背後的故事,不管是她的過去、現在,甚至將來,更甚者,他像是迷上這個眼神,正確來說,他像是看到另一個自己。
剎那間,他竟有股緊緊抱住她的衝動,但還是努力的按捺著。
沒聽到他對她的調侃和譏笑,的確有點不自在,也不太踏實,藍蝶衣不由得抬起頭,驚見他凝神注視著自己。
他有一雙深邃的眸子……怎麼會這麼深邃?她好像掉入無底深淵。
「你這個花癡醜女,居然敢緊貼在玄副總裁的身上!」
尖叫聲和咒罵聲此起彼落,破壞了兩人祥和的氣氛。
玄冥君有技巧的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卻又不讓她離開他的懷抱,環顧週遭那群自以為美麗的女人,滿臉的嫉妒,其實耀藍蝶衣還要醜上千百倍。
他未曾想過,要不是她們起哄、打擾,很可能就這樣看她一輩子。
不慌不忙的露出風流多情的迷人笑容,再說幾句甜言蜜語,哄得所有的女人揚起做作的嬌笑,最後他還不忘送出幾個飛吻,才讓這些兇猛的母老虎變成溫順的小貓咪,一個個的散去。
電腦課在十九樓和二十樓,十九樓有三十位程式設計師和系統工程師,二十樓是負責電腦工程和修理的技師。
玄冥君的辦公室在二十樓,雖然五十樓也有他的專屬辦公室,但就是喜歡在接近管轄範圍的電腦課上班。
他的辦公室約有一百坪,室內裝潢格調高雅卻不浮華,左邊有一張跟英式撞球桌一樣大的辦公桌,放置五部電漿螢幕,監察國內外公司電腦系統的操作情況,辦公室中間有一套可躺可坐、容納五至六人的大型沙發,右邊是小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