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殺明 正文 【第295章】韃龘子,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千戶大人!」

    白衣軍的各級軍官,紛紛敬禮問好。

    徐興夏從馬背上跳下來,舉手還禮,然後指著外面說道:「別擔心,那些韃,神態都不太正常,估計是嗑藥了。」

    「嗑藥?」顯然,遲虎和張全復,都不明白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就如……吃了某些東西,神經不太正常了。」徐興夏只能這樣解釋。其實,韃到底是不是嗑藥了,徐興夏也不能斷定。但是,韃的這種精神狀態,顯然是不正常的。剛在馬背上,徐興夏就注意到這一點了。這些韃集體不怕死啊!不怕死的韃,不是沒有。但是,肯定不是每個韃都不怕死的。

    既然正常的情況下不可能這樣,那只有從異常的情況入手考慮了。要麼,是這些韃,都是有某種特殊宗教信仰的骨幹分。要麼,是吃了某些特殊的藥物。除了某種特殊的信仰,又或者是某些特殊的藥物,別的任何方式,都不可能讓一個集體陷入狂亂。一個集體的狂亂,失去意識啊,這本身就是很怪異的事情。

    根據王啟年的情報,在大草原,又或者是在韃靼人裡面,好像某個宗教的信仰,還不是特別的厲害。儘管有一定的信徒,數量卻不是特別多,在韃靼人裡面的地位,也不是特別高。本來,韃靼人和奧斯曼帝國,就是相互對立,相互拆台的,自然不可能允許麥加教自由的傳播。如果允許麥加教自由傳播,那就是拆韃靼人自己的台了。

    倒是比較溫和的佛教,還有原始的薩滿教,在韃靼人中的地位比較高。特別是佛教,這些年擴張很快,不少的遊牧民族高層,都開始信奉佛教,這也算是大草原的一個新動向。當天,這裡提到的佛教,基本上都是藏傳佛教,也即俗稱的喇嘛教。

    對徐興夏來說,韃靼人、蒙古人信佛,無論是哪種佛,都絕對是一件好事。這個好事,不是說信佛的人會變得慈悲,變得溫柔,變得缺乏侵略性,而是信佛會虛耗大量的錢財。說得殘酷一點,佛教其實就是寄生蟲,會大量的侵蝕所屬勢力的肌體。建造寺廟,捐獻功德,都足可以將蒙古王公們的積蓄全部掏光,讓他們喪失發動戰爭的潛力。當年強大的吐蕃,就是這樣衰落的。

    和佛教相比,大草原原始的土生土長的薩滿教、長生天之類的,反而侵略性比較強。這些原始的宗教信仰,模糊而神秘,在某些時候,它們總是會發揮一些想像不到的作用。薩滿教在東漢的時候就出現了,到明末,已經足足存在了一千四百多年的時間。無論大萆原如何的風雲變幻,如何的城頭變幻大王旗,薩滿教始終屹立不倒,始終有大量的信徒,可見其生命力之頑強。

    事實上,後世的某些研究表明,韃靼人的巫醫,也就是他們信仰的薩滿祭祀,的確掌握一些帶有迷幻性質的藥物的製造。這些藥物和酒水混在一起,就能讓人產生強烈的迷幻效果。在某些時候,這些迷幻,還會被韃靼人、蒙古人的權貴當做是春藥來使用,據說效果好得很,可以夜御數女,金槍不倒。

    某些遊牧民族的騎兵,其實並沒有那麼不怕死。很多時候,他們都是被酒精刺激起來的。嚴格來說,烈酒本身就是一種致幻劑。酒精的濃度越高,致幻的效果就越強。喝高了的人,衝殺起來的時候,總是特別的勇猛的。如果他們的戰馬,也喝一點點的烈酒,那就更加不得了。在戰場上,絕對是怎麼都剎不住的七十碼。

    事實上,漢人的軍隊,很多時候也是靠烈酒刺激膽量。開戰之前,痛飲烈酒的做法,在大秦軍隊的時候就有了。此後的每個朝代,每逢大戰開始,軍隊官兵都要痛飲一番,然後上陣殺敵。與其說是豪邁奔放,不如說是利用酒精的刺激作用,讓人變得更加的勇猛,更加的悍不畏死。這樣獲勝的幾率更大一些。

    當然,眼前的這些韃,絕對不是醉酒這麼簡單。無論多麼強烈的酒意,從海勒金部落來到鎮遠關,都已經清醒得差不多了。

    醉酒剛醒的人,恰好是最虛弱的,幾乎沒有什麼像樣的戰鬥力。普通的壯漢,拿一把腰刀,就能上去將他們給砍了。估計韃不會做這樣的蠢事。至於他們到底喝了什麼東西,徐興夏就懶得追究了。反正,無論他們喝了什麼,等待他們的,都只有白衣軍的槍炮。

    「殺!一個不留!」徐興夏的命令非常簡單,非常賻確。

    被打擾了年夜飯的他,其實也是窩了一肚的火。對這此『L不識抬舉……的韃,當然不會有絲毫的情面。如果有機會的話,他會將他們一個個都全部剁碎了,再扔到賀蘭山裡面去餵野狼。受到徐興夏的命令激勵,白衣軍的槍炮,更加的猛烈了。

    「轟隆隆!」

    「砰砰砰!」

    一個韃的千人隊,在白衣軍的面前,顯然是不夠看的。半個時辰以後,戰鬥基本結束。殘存的韃,終於捨得撤退了。無論多麼強悍的致幻劑,都無法阻擋對死亡的恐懼。在白衣軍的槍炮轟鳴下,致幻劑的作用,正在快速的消散。當意識到死神就在頭頂上徘徊以後,殘存的韃,幾乎是尖叫著逃竄的。

    槍炮聲逐漸的停止。白衣軍防線前面的戈壁灘上,留下了大約五六百具韃的屍首,還有大量死傷的戰馬。這一片乾涸的土地,再次被鮮血濃濃的浸泡過。很多窪地,都已經形成了血的池塘。部分的韃傷員,在血泊中痛苦的掙扎,時不時的發出悲催的呻吟,隨時都有可能嚥氣。那些受傷的戰馬,更是不斷的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嘶鳴,不斷的敲打著每個人的神經。

    但是,白衣軍繃緊的神經,始終沒有放鬆下來。火槍手們還是非常警惕的盯著外面,隨時都可以開槍射擊。他們都相信,剛被打退的,不過是韃的前鋒部隊,在他們的後面,應該還有韃的大部隊,更激烈的戰鬥,肯定還在後面。

    可是,奇怪的是,左等右等,始終不見韃的大部隊出現。白衣軍的斥候,已經運動到了視線的最盡頭,依然沒有發現新的韃到來。如果說韃有什麼陰謀,似乎又不像。哪有犧牲大大幾百人的陰謀?幾百名騎兵,對於遊牧民族來說,也是很慘重的損失了。一般的韃靼人部落,都是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的。韃,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高猛低聲的說道:「豐戶大人,屬下出去看看?」

    徐興夏點點頭,沉聲說道:「好!小心一點!注意斥候的警報,如果發現不對,立升回來!」

    很快,高猛就帶著自己的小隊一百多人,出去外面的戰場,仔細的搜尋。他們分成三個人一組,來回的搜索。他們的目的,乃是抓幾個韃的舌頭回來詳細的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韃的大部隊在後面,又有多少人,目前在什麼地方。

    他們出去的時候,外面的戰場,自然是一片的狼籍了。遍地都是死人和死馬,鮮血彷彿可以淹沒膝蓋。

    有些地方,一腳踩下去,就是一個深深的大坑。他們在死人堆裡面,一個個翻找韃的傷員。沒有死的韃,都被抓起來,審問信息。可惜這些韃,都是昏昏沉沉的,感覺是深度醉酒一樣,什麼信息都問不出來。

    張全復有集擔心的說道:「千戶大人,韃會不會從賀蘭山的其他山口過來?略修棧道,暗渡陳倉?」

    徐興夏冷靜的說道:「等雕騎軍的信息。」

    在賀蘭山的所有關隘路口,都有雕騎軍的散兵在警戒。如果有韃從賀蘭山的其他關隘殺入,肯定會得到警報的。奇怪的是,從戰鬥爆發到現在,都一直沒有人前來報告。這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的確沒有韃出現。另外一個,則是雕騎軍被韃全部幹掉了。想來想去,第二個的可能性都不會很大。

    「明昊!派幾個人和雕騎軍聯繫!」徐興夏冷靜的吩咐。

    「遵命!」明昊急忙答應著,派人去了。結果,很快就有斥候回報,說是雕騎軍方面,一直沒有發現韃的蹤影。賀蘭山的各個關隘山口,目前都牢牢的掌握在白衣軍的手裡。雕騎軍的散兵們,倒是盼望有韃出現,好讓他們展現一下遠距離精準射擊技術,只可惜,韃始終都沒有出現。他們的希望落空了。

    徐興夏只能斷定,這是額日敦部落的韃,私自行動了。或許,額日敦部落的韃,之前沒有被白衣軍打擊過,會做出如此魯莽的舉動,以為出動一個千人隊的兵力,就能夠衝破白衣軍的防線,殺入寧夏鎮。話說,這樣的想法,倒是挺誘人的。

    正在這時候,高猛興沖沖的回來了,大聲嚷嚷叫道:「千戶大人,我們抓到了韃的千夫長!他還活著!」

    徐興夏頓時大喜,急忙叫道:「將他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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