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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興夏的動作很冷酷,很殘忍,給人一種很血腥的感覺,但是,仔細分析下來,卻是很合理的。既然判斷出對方是奸細,那就絕對不能手軟,必須立刻斬殺,以免造成更嚴重的混亂。其實,就算誤殺了幾個也算不得什麼。和三千多的人質相比起來,一點點的誤殺,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了。
其實,按照大多數守軍的處理辦,肯定是槍炮齊鳴,將人質堵回去的。如果有零星的韃靼騎兵,夾雜在人質裡面,更是這樣。在那樣的情況下,不要說誤傷幾個人,就是全部的人質,都被屠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戰亂時期,人命如草芥,誰也不會在意這些人質的性命。想要不被殺死,你最好不要做人質。
陳登隆等人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這些人質裡面,居然有這麼多的奸細,簡直是太可惡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想的,居然願意給韃子賣命。真是活該!大部分的軍戶,對於奸細的痛恨,比對孩子尤甚。這樣的心理,到底是怎麼來的,無從研究。總之,射殺那些奸細,大家只有拍手叫好的份。
林海牛有點遲疑的說道:「大人,那剩下的人……。
徐興夏神色嚴肅的說道:「韃子的大隊騎兵就在後方虎視眈眈,要是我們將堡門打開,韃靼騎兵肯定會拚命的湧上來的。以我們目前的能力,是無阻擋大隊韃靼騎兵前進的。因此,堡門絕對不能打開。
陳登隆等人都說道:「大人,你來安排吧!」
徐興夏想了想,慢慢的說道:「找些繩索和籃子,從城頭上放下去,將人質一個個的拉上來。估計韃子不會直接衝上來殺人,我們有的是時再,不需要著急。」
林海牛立並說道:「好!」
他當即招呼幾十名的軍余,去準備繩索和竹籃之類的工具。這些工具,都是一般家庭常見的,自然不難找。就算是臨時趕製,也不需要耗費太長的時間。不久以後,一個個的竹籃,就從城堡上放下來,將人質一個一個的拉上來。最先拉上來的,自然是身體比較輕的。那些身體比較重的,則安排在後面。
威鎮堡的城牆,只有三史高,昏也有自己的好處。城頭上的人一起努力,連袁崇煥都參與到其中,疏散人質的速度,倒也不算很慢。城頭上有白衣軍的火鏡掩護,在城牆的後面,又有投石機掩護,遠處的韃靼騎兵,並沒有動作。
被拉到城頭上的人質,確信自己已經脫離危險以後,都紛紛抱頭痛哭起來。對於他們來說,過去幾天的經歷,簡直就是噩夢。現在,噩夢終於過去了,他們不能不喜極而泣。徐興夏安排了幾個人,從人質中瞭解情況。很快,他就得知,這些人質,的確是附近鎮朔堡的軍戶。捕捉他們的,的確是莫日根帶領的韃子。
和威鎮堡相比,鎮朔堡的人口,還要更多一些。威鎮堡只有三個百戶的編制,全部的人口加起來,估計也就是三千人。鎮朔堡卻是有一個完整的千戶所,全部的人口加起來,接近七八千人。平虜城由於有相當部分的人口,被分散到了威鎮堡。如果單純和鎮朔堡比人口,恐怕也是比不上的。
鎮朔堡的這個千戶所,就是寧夏左屯衛的後千戶所。寧夏鎮十個衛,五十個千戶所,有一半是屯衛。屯衛,顧名思義,就是專門屯田耕種的。一般的衛所,是三分軍事,七分屯田。屯所卻是一分軍事,九分屯田。事實上,絕大部分的屯所,都是十分屯田,一分軍事都沒有。這次被韃子攻破,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莫日根攻破了鎮朔堡以後,自然不會手下留情。鎮朔堡的民眾,相當數量被殺,又有相當數量被劫掠走。被殺的當然是沒有價值的,被劫掠走的,當然是有價值的,如年輕的男丁,還有年輕的女子。徐興夏的真實身份,也是鎮朔堡的軍戶透露的。
在撤離鎮朔堡以後,莫日根還下令,將威鎮堡放火燒掉。要是沒有意外的話,現在的鎮朔堡,應該是一片的廢墟了。韃子過處,寸草不生,絕對不是浪得虛名的。可惜,由於距離有點遠,在威鎮堡,並不能看到鎮朔堡燃燒產生的黑煙。否則,早就可以判斷出,莫日根是神鎮朔堡下毒手了。
說起來,這個鎮朔堡,也是夠悲催的。幾乎每次韃子南下,它都要遭受劫難。萬曆二十二年,韃子大舉南下,鎮朔堡被攻破。萬曆三十一年,韃靼騎兵南下,鎮朔堡又被攻破。現在,在十三年後,鎮朔堡又被攻破。用福不雙至,禍不單行來形容,都不準確了。鎮朔堡的軍戶,想要活命,還是要想辦移民才行。
看著被拉上來的人質越來越多,徐興夏便對袁崇煥說道:「袁公子,我這裡沒有什麼人手照顧這些人質,你去負責安頓他們吧。」
袁崇煥其實有點不太樂意。他對這些人質,其實沒有什麼感情。甚至,他還有點鄙視他們,覺得他們貪生怕死,一點反抗的血性都沒有。你們為什麼不跟韃子拚命嗎?白白的給韃子抓來,隨便蹂躪,真是太可悲了。就算是和韃子拚命,死在韃子的刀下,也總好過現在這樣悲慘啊!可是,面對徐興夏的強勢,他又不敢說不。躊躇片刻以後,他才有點不情不願的說道:「好吧!」
將袁崇煥踢走以後,徐興夏繼續在城頭上監視韃子的動靜。沒有了人質,韃子估計暫時不會發起進攻了。只是,韃子的沉默,又能堅持多久呢?他的人是要吃飯的,戰馬也是要吃草料的。一個鎮朔堡的繳獲,韃子可堅持不了太長的時間。歸根到底,韃子還是要盡快的發起進攻的。速戰速決,是遊牧民族的天性。
「莫日根!來吧!」
徐興夏輕輕的吸了一口氣,的握緊了自己的雙拳。
「該死的胡扎!」
「真是大欠的狡猾!」
莫日根在後面觀戰,眉頭欠皺。
本來,他的確是有計撲,只要威鎮堡的城門打開,他身邊的精銳騎兵,就會閃電般的撲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守軍反應過來之前,將城門控制起來的。只要控制了城門,接下來的戰事就簡單了。可是,他沒有想到,徐興夏居然會這麼絕,寧願耗費大量的時間,也要用竹籃將人質一個一個的拉上去。
這個該死的徐興夏,城府之深,簡直像個老魔頭,難怪外號徐老魔。真不知道他的腦子是怎麼長的,怎麼會這樣的狡猾呢?在親眼看到徐興夏之前,他還是無相信,對方居然是個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每決想到這裡,他想要親自看到徐興夏的念頭,就異常的強烈。話說,自從出道以來,莫日根遇到的對手裡面,還沒有這麼年輕的呢。
看著人質一個個被拉上去城頭,莫日根就知道,自己的第一步計劃「又破產了。毫無疑問,在拯救人質的同時,徐興夏肯定也是安排了嚴密的防禦的。日月獍的威力,讓莫日根相當的忌憚。而剛才拋射出來的炸藥包,同樣讓莫日根深感壓力。
是的,他可以驅使部隊,上去將那些難民都殺了。他也可以命令部隊,不顧一切的向威鎮堡發起攻擊。問題是,在屠殺這些難民的時候,守軍的投石機,一定會拋射炸藥包的。守軍的日月獍,也會發射的。在守軍的大炮和火槍面前,他的部下,會損失多少人,實在是無估算。無論韃靼人自己死多少人,似乎都不值得。
一時間,莫日根有點糾結了。現在的問題很頭痛。他很想殺了徐興夏。他恨不得將他撕碎了生吃掉。但是,他要殺了徐興夏,就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本來,付出一點代價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要命的是,他自己無衡量,到底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如果再來一千人的損失,就算是能殺了徐興夏,也是得不償失的。
他這次南下,帶來的兵力並不多,只有五千人而已。當初的計撲,就是採取長途奔襲的戰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態勢,一舉拿下寧夏城,就算是達到了目的了。結果,由於徐興夏的阻撓,原來的長途奔襲,變成了一般的洗掠,完全變味了。老實說,拿不下寧夏鎮,莫日根這一次南下,絕對是虧本的。
要是不進攻吧,那就只有迅速的撤退。韃靼騎兵南下的時候,攜帶的口糧,是僅僅夠到達寧夏鎮的。在進入寧夏鎮以後,必須就地取糧,才能維持部隊的需要。可是,現在寧夏鎮各地,都已經將糧草儲藏起來,堅壁清野了。
即使打破幾個小的城堡,也無搶掠到太多的糧草。何況,攻打城堡,多多少少都要承受一些損失的。
須知道,戰馬的消耗,可要比人的消耗大得多。戰馬光是吃青草,是沒有戰鬥力的,必須有足夠的豆類混合在材料中,才能保持體力。這可不是在野外就可以找到的。換言之,韃靼人在寧夏鎮,是無堅持太長的時間的。只有攻堅,才能找到足夠的草料。可是,攻堅就要死人,就要付出代價。
糾結啊!真是太糾結了!
人生第一次,莫日根感覺進退兩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