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東仁眉頭微皺地說道:「雷公這幾年在省城和白江破獲的案件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從這裡面找出一個與A君有所關聯的案子,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辦到的。」
雷停搖搖頭:「不需要費那個力氣。A君兩次給我打電話時的話語中隱藏著一個很重要的線索。」
丁國春猶豫地說道:「他是怎麼知道你在醫院裡的?!」
雷停讚賞地看了丁國春一眼:「沒錯,我在白保德兇案現場時,A君在電話裡說過他看到我從醫院出來。問題是他是怎麼知道我在醫院裡的。而我覺得這個問題又和他打給我的第一通電話裡我和他的幾句對話有些關係。」
景東仁追問:「哪幾句話?」
雷停回想著,緩聲說道:「我問他:『你來過刑警隊?』他說:『你們的辦公室太亂,但是用來飼養動物倒是很合適。』然後我說:『冒充送水工這一招有點普通。』然後他說:『但是很有效。有效的方法就是好方法。』」
景東仁大聲說道:「A君再次冒充送水工混進了市局,從警員的交談裡得知你住院的消息。」
雷停點頭:「除了市局的警員,沒有其他人知道我住院的情況。這也是兇手最有可能獲知消息的一個途徑。那麼從他冒充送水工這一點上,就給我們縮小範圍提供了佐證。」
景東仁恍然大悟:「我明白了!A君冒充的送水工能瞞過那麼多警員的眼睛,說明不光他的衣著和舉止有送水工的特點,最主要的是他的氣質和面容也和送水工極其相似,只有這樣,才能夠成功的魚目混珠,在眾多警員身邊來去自如。」隨即又皺眉反問:「不對吧,雷公!在你之前的心理推斷中,A君是一個年齡在40-50歲之間,聰敏博學,洞悉世情,受過高等教育,有一份穩定但很輕鬆的工作,思想有強烈的兩面性,偏執,有點神經質,脫髮,也有可能略顯禿頂的中年男人。而大多數的送水工卻都是黑瘦、結實、手粗腳大的中年男人,除了中年男人一點相符之外,好像其餘都沒有共同之處。」
雷停只淡淡地說了一句話:「經歷過家庭劇變的人是不可能還和從前一樣的。」
丁國春接著說道:「而且從兇手和雷頭兒的對話裡可以聽出,他也有一種自我放逐、自暴自棄的傾向。」
雷停點頭:「從送水工這一點結合之前的心理推斷髮散思維可以大致推斷出一些A君現在的體貌特徵:他是一個略顯黑瘦、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頭髮不多,很可能是短髮,有點近視眼,但卻沒有戴眼鏡,所以看人時會不自覺地瞇起雙眼,眼窩深陷,眼帶比較重,有習慣性皺眉的毛病,額頭略突,嘴唇比較薄。」
景東仁點頭,語氣試探地問道:「需要做畫像拼圖嗎?」
雷停搖頭:「不需要。」
景東仁不解地皺起眉頭:「難道還掌握了其他縮小範圍的方法?」
丁國春語氣猶疑地說道:「紅星一中?」
雷停看著丁國春,意示嘉許地點點頭:「紅星一中是一個。白保德之前的所有受害人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曾經是紅星一中畢業的。而白保德卻是紅星一中的在職教師,從白保德妻子被害,到兇手設局伏殺白保德卻誤傷孫超,接著是白保德被兇手捉獲,最終被殺身亡。為什麼兇手一定要殺死白保德?白保德和兇手之間到底存在一種怎樣不可告人的秘密?這些都是我們需要解決的問題。」
「這就要從白保德在紅星一中的工作入手,看看他手裡是否握有一些對兇手有所幫助的資源。」景東仁皺眉思索著,低聲說道。
「白保德,紅星一中政治課老師,四十三歲,在紅星一中任教十三年,因肺功能不好,10月20日因肺結核請假回家休養,有個兒子現在在省城高中上學,他和他愛人住在白西白楊胡同15號,因白保德脾氣比較急躁,經常妻子吵架,他妻子很早前就不和他在一起住,而是搬到娘家住,不過時不時地會回白楊胡同看看他。」丁國春打開隨身攜帶的記事本,輕聲念著上面的相關記錄。
景東仁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兇手A君在我們的推斷裡應該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他的知識面很廣,博學多識,有沒有可能他也曾在紅星一中任過教職,所以害怕認出他的白保德漏露他的真實身份,所以殺他滅口?!」
雷停沉聲說道:「殺掉白保德肯定是要滅口,但以兇手的謹慎個性,基本上不可能會讓白保德這樣的人看到他的做案過程。如果白保德沒有看到兇手的做案過程,就根本談不上兇手害怕白保德指認而殺他滅口的可能。」
國春拍了一下自已的腦門,忽然說道:「我到紅星一中核實情況的時候,聽教務處的老師曾經說起過,白保德後來因為肺功能不好,不能大量呼吸粉筆灰塵,所以校領導就把他調到內務處,做了一段時間的校史資料收集和歷屆學生資料建檔的工作。」
「就是這個。」雷停打了個響指,慘白的臉上因興奮而籠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兇手就是從白保德身上得到了所有受害人的相關資料,後來又擔心白保德得知兇案情況指認出他的真實身份,所以千方百計地欲致白保德於死地。」他的眼中閃動著湛然閃亮的光芒:「如果這一點可以確定,接下來就可以按照白保德的生活軌跡,查找他與兇手是如何相識的就行了。」
深吸了一口氣,雷停接著說道:「現在找出的這一點,只能做為一個佐證。真正對找出A君有幫助的線索,卻是他不經意間留給咱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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