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停啊。」祝建設平靜地說道:「這只是一次小範圍的內部聆訊,不是什麼審判,也不存在審與被審的關係,只是針對一些最近發生的事情,做一次內部調查而已。不要有什麼情緒,也不要有思想包袱,一切從實事求是出發就不會有什麼問題!我們雖然都不年輕了,但還沒有昏饋到老眼昏黃嘛!」
雷停一笑,拉開一張椅子坐下,身子前傾,雙手交握放在桌上,笑著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肯定是有一說一,沒有的事兒想編也沒那麼現成!」看看蕭縷羽面前桌上鼓鼓的檔案袋,笑道:「蕭中校應該是這次聆訊的發起人吧?!看來訊問的任務也是由你執行嘍!你看,我現在已經做好準備了,您準備什麼時候開始?」
蕭縷羽根本不理他的話茬,側頭望向祝建設。
祝建設輕輕點頭。
蕭縷羽挺身站起,清澈如水的目光環視在座眾人。整個會議室裡鴉雀無聲,桌邊眾人的目光齊齊落在蕭縷羽身上,寂靜的彷彿連呼吸都停頓了一般。
蕭縷羽微笑:「說來有些冒味,我來到白江原本是另有任務,卻在陰差陽錯之下,誤打誤撞攪進了另一場陰謀之中。本來這是超出我工作範疇以外的事情,但既然碰上了,我就不能坐視不理,而在接下來的一路追查之中,更發現了許多有趣的事情。因為追索案情不是我的本份,所以才會勞動祝副廳長連夜趕來白江,才會有今天這一場看似有些荒誕的內部聆訊,但我提請諸位安心地聽我陳述,接下來逐步披露開來的事件一定會令諸位不虛此行的。」
雷停點點頭:「希望如此。我也是放下好多重要的事情巴巴地跑過來,連狗都還沒喂呢!」
蕭縷羽對他的調侃置若罔聞,連望向他的目光都好似穿過一面透明的玻璃:「在這一周之內,原本社會安定的白江市連續發生了幾起性質惡劣的兇案,我想大家也都已經瞭解了,而這次聆訊,就是針對其中一起案件連環兇殺案。」
雷停呵呵一笑,翹起拇指向自已揚了揚:「蕭中校認為我和連環兇殺案有關?」
長東掩唇輕咳了一聲,沉聲說道:「雷停,你聽她把話說完。」
「沒問題。」雷停聳聳肩膀,從懷裡取出煙盒:「我可以抽煙嗎?」
祝建設微笑點頭,雷停取一支雪茄咬在嘴邊,劃一根火柴點燃,揚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語聲含混地說道:「對不起打斷了您的話,你請繼續。」
蕭縷羽輕輕打開檔案袋,取出一份文件,交給祝建設,祝建設看了一遍,傳給副市長陸勁,依此向下一一傳閱。
等所有人都看完了,文件又傳回到蕭縷羽手裡,蕭縷羽清聲說道:「因為事涉機密,我這裡的所有文件都只有一份,沒有做任何複印。」轉頭望向雷停:「我想請問雷隊長鍛具廠命案案發時,你在哪裡?」
雷停想也未想地答道:「當時我在巡警隊輪值,案發時我正在東興小學門口對面路邊的巡邏車裡。」
「當時有誰可以證明?」
「沒人證明,當時正當全市小學放學的時候,因為交警警力不足,巡警全部調派出去協助疏導交通,當時車裡只有我一個人。」
「據李悅軍副局長回憶,接警後,他帶領幹警在十分鐘內趕到鍛具廠案發現場,而他去到現場不到五分鐘,你就出現了。請問,東興小學與鍛具廠家屬樓之間相隔近十幾條街,那是多長的一段距離,我想在坐的對白江有所瞭解的人都心裡有數;而在當時交通明顯不暢的情況下,你是怎樣在五分鐘不到的時間趕到的呢?!」
雷停微笑:「其中的原因我在當時就對李局說了,他沒有告訴你嗎?」
蕭縷羽點頭:「你當時說你在電台裡聽到這個案子的情況,猜到這次會是李悅軍負責案件偵破。而以李悅軍的脾氣,到了現場就肯定會找你,所以你就在聽到案情陳述的同時,駕車趕往案發現場,對嗎?」
雷停同意:「當時的情況就是這樣。」
蕭縷羽抿唇淺笑,那笑意裡卻滿是原來如此的嘲諷:「可以告訴我你當時駕駛巡邏車的車號嗎?」
雷停微楞,皺眉思索片刻,搖頭:「我不記得了。」
蕭縷羽點頭,伸手從檔案袋中抽出一張記錄紙,展示給桌邊眾人:「這是我在巡警調度中心取得的當日所有巡警出車的紀錄。」將紙張遞給祝建設後,她轉頭望向雷停:「你當時駕駛的車輛車牌號是『北C75896』。」
雷停微笑點頭:「這次我一定記住。」
蕭縷羽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會議室裡的人都大吃一驚。
「我去查看了那輛車,巡警中隊負責警車保養和維修的技工大劉告訴我,那輛車的無線電台在九月下旬就已經壞掉了,因為設備更換單遲遲沒有得到批准,到現在也沒能換上一部新電台!」
「這不可能!」雷停一聲低吼,拍案而起。
蕭縷羽冷笑著將手裡的一份筆錄抖手拍到他面前的桌上:「你可以詳細地看一下,這就是那個技工的口述筆錄。他親眼看到你上了那輛車,你還丟給他一支短桿雪茄。就是那支抽起來有一股馬糞味的雪茄讓他至今還清楚的記得你!」
沒等雷停緩過神來,蕭縷羽又說道:「還有,那天你明明拿著一件外衣,為什麼還要搶中隊警員盧偉松也就是你們口中那個大松的警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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