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杜長東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扯著粗嗄的大嗓門詫異地叫道:「這怎麼可能呢?!!」
背門而立的景東仁看了看身邊同樣一臉苦笑的孫超,無奈地說道:「我做警察這麼久,這樣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碰到。」
孫超接口說道:「參與械鬥的顧海蛟一方都是一些在公司加班或是值班的年青員工,所有人的口供都是因為公司受到衝擊,在沒奈何的情況下奮起反擊。而且在報警中心也查到當時幾個地方打來的報警紀錄。械鬥剛剛平息,守候在顧海蛟公司樓下的同事就發現顧海蛟的座車從地下停車場駛出,跟了十幾分鐘後才發現車裡只有司機一人。隨後上到樓上的警員沒有在辦公室找到顧海蛟,據值班人員說,顧海蛟昨天下班就離開了公司。而械鬥四十多分鐘後,顧海蛟一身酒氣的趕到現場,據他自已敘述,當晚他與幾個公司高層在一家娛樂中心狂歡至深夜,因酒醉就歇宿在那裡。」
杜長東扭起眉頭,低聲吼道:「我他媽的不關心顧海蛟知不知情,那些衝擊顧海蛟企業的人到底是什麼背景?!」
「最不可思議的就是這個。」景東仁點燃一支煙,眉頭深鎖地說道:「所有參與衝擊顧海蛟企業的人員都是來自白江市周邊各區、縣、村、屯的地痞、混混。大部分人都互不相識,他們之所以糾集在一起,是事先有人找到一個叫『二龍』的地痞,付了五萬塊錢給他,讓他召集幾十人,約定今天早上衝擊上述顧海蛟名下的產業。事成後會將另八萬元匯入『二龍』的帳戶裡。這個『二龍』找了幾個要好的地痞,一傳十,十傳百,隊伍一下子就變成了近百人。經過核實,二龍所說以及所有人員的身份都屬實。」
杜長東攥緊拳頭在空中揮了兩下,骨節抵著人中,悶聲說道:「那個二龍怎麼描述那個找他的人?」
景東仁搖搖頭:「他只記得那個抵在他太陽穴上的大口徑手槍。當時又是晚上,地點是在他們村子無人經過的街尾,所以連目擊證人都沒有。」
「媽的!」杜長東懊惱地罵了一聲,隨即低聲說道:「這個對手還真有兩下子,這種怪招虧他們想的出來。」
景東仁略顯沉重地點頭:「他們要求二龍的人只能攜帶木製棍棒,絕對禁帶鐵器。現場只有數人輕傷,所有參與者最多只能用治安管理條例拘留幾天,連立案的可能都沒有,根本談不上嚴打。」
杜長東搖頭苦笑:「祝書記也被氣得夠嗆,這一招連消帶打,反倒讓我們無所適從起來。」餘怒未息地啐了一口唾沫,哼聲說道:「這下讓他們這麼輕鬆就試出了我們的反應速度和實力,以後就更難捉到他們的現形了!」
孫超點頭說道:「這可能就是這股疑似大關刀勢力的最終目的。他們從這次行動上表現出卓越的組織能力和行動規劃,不露聲色,老謀深算,真正的謀定而後動,比顧海蛟高出不是一點半點啊!」
「算了。」杜長東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記,揚聲說道:「盡快把所有參與械鬥的人員該處罰的處罰,該警告的警告。我已經向市政府和政法委報請,今後將有武警特勤大隊協助巡警進行治安協管。經過這一次,顧海蛟和那個可疑勢力肯定會銷聲匿跡一段時間。但有一個人,我們現在決不能輕易放過。」
「你是說顧海蛟?」景東仁低聲說道。
杜長東點頭:「該找他好好聊聊了,看能不能從他嘴裡挖出點什麼東西。」
景東仁表示同意。
「那個斷手、那些彈殼和那具屍體的檢驗結果出來沒有?要致雷停於死地的這些人又是屬於哪一個陣營的呢?!」沉默片刻,杜長東又問道。
景東仁側頭看看孫超,孫超急忙從包裡取出一個夾子,打開念道:「那只斷手沒有任何異常,指紋和血液樣本、DNA在全國指紋庫裡都沒有找到與之匹配的數據,說明斷手的主人是一個在國內沒有任何的犯罪記錄。現場留下的手槍是一隻以色列傑裡科941式9mm手槍,槍裡的潤滑黃油都沒有擦淨,膛線幾乎沒有磨損,是一隻百分之百的新槍。屋頂遺落的步槍彈殼為7.62X51口徑彈的彈殼,經技術分析和膛線比對,基本可以認定是從一支AWP軍用狙擊步槍中射出的。」
略顯茫然的杜長東皺眉說道:「這些國外的槍械怎麼會出現在國內呢?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啊?!再加上一個沒有犯罪記錄的殺手,現在的事情越來越匪夷所思了!」
景東仁微微點頭,示意孫超繼續讀下去。
孫超看了看杜長東,清清嗓子又繼續讀道:「空屋內被虎影咬斷咽喉的屍體系中年男性,身高一百七十九公分,身上衣物無特殊標記,身上除一柄近身匕首,沒有發現任何可證明其身份的物件,指紋與相貌等身體特徵均沒有在數據庫中查到,說明該男子也是一個在國內沒有犯罪記錄的人。」
杜長東伸手揉按著眉端,擺手說道:「把這件案子先放一放,集中精力搞好考察團來臨前的治安保衛工作。然後試著從顧海蛟身上尋找突破口,看能不能確定那個大關刀的實際存在。」
景東仁有些為難地說道:「訊問顧海蛟沒問題,但一旦訊問他,那個軍火的事情就無法迴避,這個事情,由我們來訊問合適嗎?」
杜長東尋思片刻,點頭說道:「那就只訊問械鬥和疑似大關刀勢力這一塊,其他的等我和祝書記碰一下再說吧。」
景東仁和孫超點頭,一前一後退了出去。
杜長東面露倦意地坐回到扶手椅中,望著窗外的碧空艷陽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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