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超冷冷地哼了一聲:「如果按你的說法,現在的情況恐怕複雜的還不夠。因為現在好像還沒有一個人能夠看到通向真相的路徑。」
陸光新不悅地瞪了孫超一眼:「不要一張嘴就是些亂七八糟的怪話,有亂嚼舌根的時間多想想案情好不好?!」轉向景東仁:「你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不成熟也沒關係,現在就是暢所欲言、集思廣益嘛!」
孫超聳聳肩膀,向景東仁做了個鬼臉,抓起桌上的香煙塞一根在嘴邊點燃,眼望窗外自顧自吸煙,不再說話。
景東仁微微一笑,目光依次從杜長東、李悅軍、陸光新臉上掃過,語氣悠然地說道:「首先,望江大劇院地下防空洞鐵軌是建洞之初就有的設施,作用就是為了方便快速地運送軍備物資。後來被關強利用來運送那批重要的軍火,而只有關強一個人知道這批軍火藏在這裡。為了得到這批東西,B君和他身後的勢力抓到了關強,在嚴刑拷打之下,關強吐露出了這個所在,並在B君的掌控下,帶領B君去到了那裡。B君為了守護那批東西,就將關強囚禁在這裡。這樣既可以看顧物資,還可以將關強牢牢控制在手裡。如果我們假定這批軍火是屬於大關刀的,那麼就會出現一個問題,像大關刀這樣隱秘的幫派組織為什麼會有一批軍火?而這批軍火為什麼會出現在白江?B君為什麼不在防空洞殺死關強,卻非要冒著危險將他帶到困牛巷殺害呢?雷停曾經說過,B君帶關強去困牛巷是為了顧海蛟,他的目的是要以關強為餌,捎帶手的除掉顧海蛟!如果這樣說的話,顧海蛟也是知道這批軍火的存在的,並對這批軍火的下落十分看重,否則的話,關強的誘餌作用就對他沒有任何意義。」
李悅軍冷聲說道:「如果這個假定成立,那麼大關刀就是一個以走私軍火牟取利益的組織,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的行蹤才會這樣詭秘和不為人知。顧海蛟與大關刀暗中對立,都想從對方的走私份額中搶出一部分利潤。關強自從與顧海蛟分開後就投入了大關刀,成為他們對外走私的主要接頭人。而B君身後隱藏的第三勢力就變得確實存在並呼之欲出了!」
景東仁點頭:「那個除掉張淑芳和孫紫娟的C君無疑就是大關刀派出追尋這批軍火下落、試圖忘羊補牢的殺手!」
陸光新略帶讚許地微微點頭,含笑對杜長東說道:「拔出蘿蔔帶出泥外加舉一反三,這個景和尚腦筋也蠻快的,短短幾句話就有點撥雲見日的意思,看來也不比雷停差多少嘛!」
杜長東微笑,看了看景東仁,不置可否。
景東仁搖手說道:「跟雷公時間久了,不知不覺從他身上學了許多東西,現在一旦對著案情,腦子裡不自覺的就會想如果是雷公,他會怎麼做?!呵呵,亦步亦趨,和雷公比起來還差得遠呢。」
杜長東淡然一笑,說道:「不要跑題,接著剛才的思路往下走。如果大關刀專門以軍火走私謀取暴利,且不說他會把軍火賣給誰,最大的問題是,他們的軍火是從哪裡來的!」
杜長東語氣淡淡地說出了這個讓房內所有人深心顧忌的話語,房內眾人的目光互相對望,卻都是一觸即分,神情都變得躊躇而怪異。
大家都心知肚明,那顆塞在關強耳朵裡的子彈已明顯地道出了這批軍火的來歷,而這個來歷又是令人不能不深心顧忌的。就連膽大如孫超、閱歷豐富如李悅軍都不敢貿然開口。
將眾人面上神情看了個遍的杜長東微笑點頭,語聲低沉地說道:「你們心中想的我就算不是全知道也能體會個八九不離十。這件案子確實十分棘手,畢竟事涉軍方和軍品外流,在那裡都不是一件小事。但大家不要心有負擔,只要做好自已的本分就好了。至於此案的細節,僅在坐的心中有數就行了,絕對不可以讓其他人知道,一絲一毫也不許透露出去。這點紀律我想大家都心裡有數!」語氣略頓,微笑說道:「我們現在不用去理會軍火走私的事情,最需要我們操心的就是顧海蛟與那一股疑似大關刀的火並。我們現在就到下面會議室,召集各方面負責人佈置任務,堅決在省市考察團到達白江之前,平息這一場火並!」
房內眾人一起站起身來,面容冷肅地望向杜長東。
孫超撫著自已鼓起的肚腩,嘻笑地對杜長東說道:「杜局,今天是我認識你以來看到你笑容最多的一天。」
杜長東瞪了他一眼,斂起臉上的笑容,對景東仁說道:「經局黨委決定,在雷停停職這段時間裡,景東仁代理市局刑警隊隊長一職。」
景東仁一楞,有些怔忡地看了看孫超、李悅軍和一臉溫和笑容的陸光新,忽然醒過神似的挺胸立正,向杜長東敬了一個標準的敬禮:「一定不讓各位領導失望。」
杜長東點頭,走過去拍拍景東仁的肩膀,轉身打開房門向樓下走去。
孫超一臉壞笑地在景東仁胸口擂了一拳,跟在杜長東身後走向樓下。
陸光新也拍了拍景東仁的肩膀:「加把勁兒,證明你自身實力的機會來了,好好表現。」
眾人走盡,面對空空的房間,景東仁久久矗立,不言不動,只在微瞇的眼中流露出一絲興奮的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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