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公安局杜長東辦公室裡也是一片死寂。
杜長東、陸光新、李悅軍、景東仁、孫超圍坐在牆邊的寬大沙發上。杜長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首先打破沉默,目注景東仁說道:「雷停都跟你說了什麼?」
「沒說幾句。」景東仁看著杜長東,說道:「我本來已經回到宿舍準備休息了,雷停忽然打電話給我,說剛剛不超過一小時前,在卡薩布蘭卡西北方、離困牛巷三條街的一條僻巷裡顧海蛟原手下『土猴』領著一夥人和另一夥不明身份的人爆發了一場激鬥。從他的話語裡,他覺得這場血鬥主要是那一夥不明身份的人為了試探羅戰而精心籌劃的,顧海蛟一夥只是被動配合演了一齣戲而已。聽完雷停的電話,我迅速帶人去了一趟那條小巷,除了一些零亂的足跡和血跡外沒有其他任何發現。我估計事後又有人去了那裡,因為現場的地面明顯被人打掃過。」
「雷停沒說別的?」李悅軍問道。
景東仁說道:「他還說了一些對於現今情況的分析。他覺得那個始終讓顧海蛟深心畏懼的勢力已經登陸白江,顧海蛟就是因為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脅,才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發出了召集令。但雷停覺得,顧海蛟發出召集令除了收縮勢力保護自已安全外,還有一層意思是想把事態擴大,借我們警方的刀除掉這個外來勢力。對於這股外來勢力,雷停現在已經初步認定,就是先前提到的那個叫做『大關刀』的黑道勢力組織。」看了看杜長東,輕咳一聲又續道:「跟雷停聊過之後,在你們回局裡的這段時間裡,我又翻查了一下近日與顧海蛟相關的信息,並和幾個特情取得了聯繫。從他們口中得知,顧海蛟在山上的三個礦場在近三日內有接近四十名礦工辭工。到底這些人為何辭工,原因無人知曉,連辭職礦工自已也三緘其口。我又與辭職礦工住處所在地的居委會取得聯繫,得知這些礦工的家裡在前幾天夜裡受到不明身份人士的破壞和打砸。而昔日與顧海蛟打天下、三年前紛紛搬至省城退隱的五獸,在昨天上午也就是召集令發出之前,就已悄悄潛回了白江。結合所有這些情況,就算不確定這個大關刀的存在,但白江現在有一股與顧海蛟實力彷彿的黑勢力組織卻是勿庸置疑的了!」
杜長東皺起眉頭:「這個五獸是什麼東西?我怎麼沒聽過?!」
孫超咳了一下,低聲說道:「這五個人是和顧海蛟從小混混的時候就在一起並肩戰鬥的心腹狗腿子,當年在黑道上號稱『一蛟五獸』很是囂張過一段時間。從五年前那一次嚴打之後,顧海蛟就開始逐步遣散手下有黑社會背景的成員,努力漂白。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這五人人也逐步減少露面,最後在三年前徹底離開白江,舉家搬往省城。」從包裡拿出一個陳舊的卷宗,打開後將裡面的文件材料倒在沙發前的茶几上:「因為外號太響亮,他們的名字都不太為人所知。這五獸分別是『金豹』燕順強、『木豺』馮志、『水蛇』謝福寬、『火狐』馬凱、『土猴』朱永奎。」
陸光新低聲笑道:「金、木、水、火、土,豹、豺、蛇、狐、猴,五行五獸,這外號取得還很有文化韻味呢!」
「不管顧海蛟怎麼計算,這一次他絕對無法挑起火頭卻自已置身事外。我們要用行動告訴他,在白江,誰想亂動,想破壞社會安定都只有死路一條。」杜長東拍著自已的膝蓋大聲地說道:「在剛才回局裡的路上,我和祝書記通了電話,從明天開始會有兩個大隊的武警與我們聯合行動,堅決打掉所有妄圖在我市興風作浪的任何黑社會組織!我們等一下就分頭佈置任務,以顧海蛟為誘餌、找準時機、多點聯動、統一行動,一定要搶在省市領導和天路集團考察組來到之前,清除掉這些垃圾!營造一個安定、和諧的城市風貌。」
等到杜長東慷慨激昂的一段話講完,景東仁點起一根煙,大口吸著,低聲說道:「雷停的話讓我對原來系列殺人案和望江大劇院失蹤軍火一案有了一些不同的認識。」
李悅軍和陸光新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雷停說了什麼?」
景東仁微微一笑,手指輕轉著煙卷,說道:「他說確定了顧海蛟的對立面,就找到了之前一些事情的起因,使得一些隱晦的環節變得明朗起來。」
陸光新聞言皺起了眉頭:「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悅軍低頭沉思,忽地抬頭說道:「關強之死!」
景東仁笑著點頭:「我也是這麼想。這個大關刀的出現使原本無法解釋的很多事情都變得明朗了起來。」
「照這麼說,關強就應該是為大關刀服務的嘍?並且是為了守護望江大劇院中軍火的秘密而被B君殺死。可是如果這麼想的話,那殺死關強的B君又是屬於哪一個陣營呢?!如果B君不是顧海蛟的人,難道除了大關刀和顧海蛟,這裡面還有一個第三勢力存在嗎?!兇手B君在關強耳中留下的子彈有什麼寓意?兇手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告訴我們關強的死與軍火有關呢?!」孫超思索著一字一字地說道。
景東仁深吸了一口氣,雙眼微瞇,眼中卻露出一絲稜然閃射的光芒:「我感覺我們現在正處身在一張錯綜複雜的蛛網之上,循著一條隨時會斷裂的線索戰兢前行,觸動任何一根看似無關痛癢的細絲都會產生意想不到的連鎖反應。但情況越複雜就說明我們越接近事件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