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不包括蕭縷羽。
燈光下的蕭縷羽面帶俏嫣動人的淺笑,毫無驚訝的反應,好像早就知道雷停會這樣發問一樣。
杜長東略顯苦悶地皺起眉頭,對著手機沉聲說道:「我怎麼會早就知道!當我能未卜先知嗎?!」
雷停輕輕一笑,淡淡地說道:「蕭縷羽就是因為這個案子來的吧?!你現在應該就在蕭縷羽的病房裡開著免提跟我說話呢吧?!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祝書記和咱們局裡的陸書記也應該在場,陸勁陸副市長應該公務纏身,無法趕過去。對吧?!」
杜長東張口結舌,一時說不出話來,在短暫的沉默後,冷聲低吼道:「少他媽在這兒跟我耍你那點小聰明!蕭縷羽我剛剛送到醫院,現在正準備回局裡。現在你馬上分派人手,盡快找出那輛車的來處去路,不管能不能查到,一個小時之後到局裡見我!」
雷停在電話的那一端冷然微笑,說道:「我匯報案情提到事涉軍火時你一點詫異或驚訝的反應都沒有,以你的性格,如果沒有事先得到消息是絕不可能這樣冷靜的。而你的消息是從哪兒來的呢?蕭縷羽不是隨隨便便就會在一個二級城市出任務的人,而現在白江最嚴重的案子就應該是這件剛剛露出頭並牽涉到軍火走私的大案!她的出現時間又如此的恰到好處,那就一定是為這起案件來的。那麼你所知的情況一定是她透露給你知道的。因為每一個國安局工作人員在地方辦案時一定要得到當地治安主管的協助,所以我猜想除了現在正在省城開會的陸副市長,祝、陸兩位書記一定也是在場的。呵呵,好了,不管我推想的是對是錯,既然你不承認就當我放狗屁好了,我這就佈置人手開始工作了。對了,等會兒這邊完事了我想過去看看蕭縷羽,可以嗎?」
「呃,,」杜長東拉著長音,轉頭望向蕭縷羽。
蕭縷羽此時微低下頭,看著自已修長、白晰的手指,微微搖頭。動作輕緩,幾不可見。
「蕭縷羽這個時候應該已經休息了,你就不要去打擾她了,想見就明天再說吧。辦完事兒,你還是盡快回局裡,我有事情找你。」杜長東對著手機說道。
雷停沉默了一下,隨即說道:「完事兒之後我直接回家休息了,這兩天太累,你有事就明天再和我說吧。」說著,也不等杜長東回話就掛斷了電話。
「呵呵」祝新平撫著自已鼓起的肚腩,笑道:「這小子反應真是快,一句話就讓他判斷出這麼多的細節,就好像親眼看見了一樣。知微而見著,倒真是個搞刑偵的好料子啊!」
「聰明人做什麼都會出類撥萃,當年雷停在國安局的時候也是特工中的精英!」杜長東冷冷地說道,瞇起眼角向蕭縷羽投去一瞥。
蕭縷羽卻扭過頭去望向黑洞洞的窗外,悠然說道:「今天先到這裡吧。麻煩各位了,明天中午我會去到市公安局進行這起軍火案的案情詳細說明。」
「那你的傷?」一直沉默的陸光新面帶關切地說道:「明天太急了些吧?你還是多休息兩天,等傷勢全愈了再說也不遲。」
蕭縷羽依舊望著窗外,沒有回頭地說道:「多謝關心,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很晚了,各位先回去休息吧。」語氣淡淡的,卻透著一絲英挺的堅毅。
祝新平三人走出病房,杜長東又對門口的警員叮囑了一番,三人一起走出醫院的大門。
呼吸著沁涼的夜風,杜長東低聲說道:「希望雷停能夠查到那輛車的去向,不然的話,」輕輕歎了一口氣,續道:「那就太被動了!」
雷停沒有查到那輛車的去處和來路。
在沒有追查之前,雷停已經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了。
在虎影的帶領下,雷停他們追蹤著地上的車跡印痕直走了近二公里,車胎印跡從荒野小路彎彎曲曲地上到了一條盤山公路上。盤山公路是通向披霞嶺礦區的,徹夜都有一輛接一輛滿載礦石、煤炭的卡車駛過。
在卡車大燈的強光閃射和機器轟鳴聲中,一路鼻子貼近地面覓味尋蹤的虎影停止繼續前行,轉回身走回到路邊,蹲伏到雷停的腳邊,停止了搜索。偶爾揚頭望望雷停,也不叫鬧,只用墨綠色的瞳孔盯著不停從面前閃過、揚起漫天塵煙的卡車。
「B君在運貨之前就設定好了路線,估計景和尚追蹤來路也不會有什麼結果。」雷停撫著虎影毛皮光滑的頭頂,看著在面前疾駛而過的一輛輛卡車低聲說道。
站在身邊的孫超雙手環抱在胸前,點頭說道:「看來追蹤車印跡就要到此為止了,下一步能不能從這輛車的來源上追查呢?」
「追查一輛被盜的載重四至五噸的廂式貨車?」雷停略作沉吟後說道:「可以查一查,但能不能有結果就很難說了。」抬手看看腕上的手錶,指針所指,已經是九點四十二分:「通知大家收隊,將孫紫娟和那三個力工的屍體送回局裡做屍檢,沒什麼事情的回家休息。」邊說著抬腳順著車流下山的方向向山下走去,一句話說完,人已經走出去三五米的距離。
虎影懶懶地舒展腰身,昂著頭邁著輕捷無聲的腳步緊跟在他身後。
被車燈晃得雙眼發花的孫超抬手遮著光線,喊道:「你去哪呀?」
雷停不回頭地擺擺手,默不作聲地向前走去。
一人一狗在不停晃閃的車燈光照下越走越遠,很快消失在黝暗的夜色中。
「他會去哪兒?」站在孫超身邊的丁國春瞇著眼睛說道。
「喝酒。」孫超冷冷說了一句,轉身順著來時的路線走了回去。丁國春站在原地望著雷停消失的方向楞了一會兒,也轉身追著孫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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