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火大案?!」杜長東雙眼圓睜地驚呼出聲。
這是白江市第一人民醫院的一間重症特護病房,緊閉的房門口以及門旁的走廊裡站著全副武裝的警員,在蒼白日光燈照耀下,佈滿裂紋的理石地面光可鑒人。
窗簾緊合的病房裡瀰漫著一股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那個在羅戰酒吧現身的颯爽女郎,此時臉色蒼白、嘴唇乾裂卻雙目炯炯不失英氣的蕭縷羽穿著病人裝半倚在窗邊的病床上,望著圍坐在床邊的幾個人。
最靠近蕭縷羽的是一個眉目慈祥的白胖老者,他是白江市政法委書記祝新平,一個從事政法工作近四十年的老幹部。祝新平旁邊坐著面帶微笑的白江市公安局局黨委書記陸光新,陸光新身邊就是坐立不安的杜長東。整個白江市負責公共安全的重要幹部除了主管政法的副市長陸勁幾乎全部到齊了。
「這個案子事關重大,因此知情者只限定你們幾位,連白江的市領導都不可以透露。」蕭縷羽輕輕喘息著,目光堅毅地環視著這三個人。
「為什麼不叫雷停過來呢?」杜長東低聲說道:「對於關強的案子,他比任何人都有發言權。」
蕭縷羽微笑搖頭,她的笑容裡有許多言猶不盡的意味:「雷停,應該是最需要迴避的人!」
祝新平將手中審視良久的一張紅頭文件紙遞回到蕭縷羽手中,蕭縷羽晃晃手中的文件紙,淡然地說道:「這份國家安全局與公安部聯合簽發的文件大家都已看清楚了吧?對於我的身份和主要任務應該不會有懷疑了吧?」
杜長東卻仍對她剛才的話語無法釋懷,皺著眉頭說道:「雷停,為什麼是最需要迴避的人?難道你有證據可以證明他與這起軍火走私案件有關嗎?」
陸光新也露出關注的目光望向蕭縷羽。祝新平看了一眼略顯激動的杜長東,轉向蕭縷羽說道:「雷停是我們白江市業務能力最強的警探,以他的辦案能力,恐怕在全國都要排在前十。對於這起發生在白江的驚天大案,雷停確實要比任何人都有用!」
蕭縷羽點頭:「我認可雷停的工作能力,但這並不妨礙我做出讓他迴避這一案件詳情的決定。」
杜長東從椅子上霍地站起,冷聲說道:「我想問的就是,為什麼!」
「老杜!」祝新平微皺眉頭,低聲說道:「注意控制你的情緒。」
蕭縷羽微微一笑:「沒關係。」清澈如冰般清寒的目光直視杜長東,悠然說道:「本來我是不想說的,因為我覺得現在時機還不夠成熟,但如果我不能夠說出讓雷停迴避此案的原因,恐怕對我們下一步的偵破推進會產生比較大的阻礙。」輕輕吸了一口氣,望著杜長東,一字一字地說道:「以我這一段時間暗地裡在白江的調查和取證,我初步認定,雷停與劉進海、五棵松等系列連環殺人案有比較直接的關係!」
「什麼!」杜長東失聲驚呼出聲,祝新平和陸光新也神色大變。
蕭縷羽一臉淡定地擺擺手,說道:「至於對雷停這種認定的其他詳細證據,我會在恰當的時間提交出來,現在,時機還不成熟。白江市的地下軍火交易其實暗中已經進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我們追蹤這個案子已經有兩年多的時間了,但直到最近才找到他們設在白江的主要通道的線索。至於是什麼人以何種形式與什麼人進行這種交易,還等著我們逐步深挖。因為事涉敏感,又怕打草驚蛇,所以先派我下來暗中調查,掌握到足夠情況後,好能夠將其連根拔起,不留後患。」
她清脆悅耳的話音剛落,一陣響亮到有些刺耳的電話鈴聲緊接著響起。
杜長東從懷裡取出手機,看了看蕭縷羽,說道:「是雷停。」蕭縷羽微笑著緊抿紅唇輕輕點頭,杜長東按下免提接聽鍵。
手機傳出雷停冷然、平靜的聲音:「老杜,防空洞裡的女屍正是孫紫娟,死者死於機械性窒息,從屍體上的痕跡可以認定,兇手就是C君。這裡的防空洞規模很大,在裡面還發現了B君曾經囚禁關強的石室。在與囚禁關強石室相隔百米的防空洞深處,還發現兩個與眾不同的大型石室,我在裡面又找到了兩顆與關強耳中相同的手槍彈。從地面留下的痕跡看,讓關強喪命的是一批為數不小、裝在制式木箱中的軍火!他們之所以選擇將這批軍火藏在這裡,一是地點隱秘,第二是這個防空洞帶有方便、機動的物資運送鐵軌,有了這條鐵軌,完全可以做到用最少的人運送最多的貨物裝備。目前洞裡除了那兩顆子彈已經找不到任何與軍火相關的物件。我們沿著鐵軌向前近三百米,找到了隱藏在山腳密林裡的洞口和兩輛滿是碰撞痕跡的軌道車。鐵軌直接通到洞口下方、可供一輛軍用卡車通行的隱藏小路上,在路邊矮樹叢裡發現了三名成年男子的屍體。三名死者都是被鋒利銳器割喉致死,從衣著、體態等各方面初步認定,這三人都是常年從事重體力搬運工作的力工。在小路上還發現了一輛輕型貨車的載重壓痕,從壓痕和輪胎印跡上看,這輛車空車駛來,在這裡至少裝了近三噸的貨物離開。初步推斷,應該是B君發覺C君追蹤的態勢愈發緊急,為了保證貨物藏處不被發覺,他偷來一輛貨車並找了三個街邊等活兒的力工,來到這裡將那批軍火裝運上車,並在搬運結束時殺死三名工人滅口,自已開車離去。我現在準備分派人手分別從車輛的來路和去路追查下去,特此向你匯報一下整體情況,看你有什麼意見。」
杜長東面沉如水,冷冷說道:「沒什麼意見,就按你的佈署來吧!」
雷停淡淡地說道:「你早就知道這件案子與軍火有關?!」
所有病房裡的人都是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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