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說,我將給你們講一個人生活中的真實故事。我會給大家講他愛女色的真實故事,他從不憎恨女人。也許你會覺得我的故事離題了,聽我說下去,我是一名真正的魔法大師。
「你能否相信一個男人真心實意地愛著一個女人的時候卻又經常背叛她呢?不是在肉體方面出賣她,而是在他的思想上出賣她,在『靈魂中的詩的境界中』出賣她。當然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許多男人一直都在這麼幹。
「你是否想知道女人是如何愛你,使你得到滿足,為的是處心積慮地毒害你的身體和思想,最終是為了把你搞垮?愛你愛得發狂卻又選擇不再愛你,與此同時,又使你得到極度的快感,把你弄得神魂顛倒。不可能?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了。
「但是別走開,這可不是一個愛情故事。
「我會讓你體會一下一個孩子的令人痛苦的天真無邪;一個青春少男的狂熱的情慾;一個懷春少女的憂傷。然後(這又是難點所在)給你們看看男女之間是如何隨著歲月的流逝而在進行靈與肉的交流。
「當然,還會有真正的愛情。別走開!真情是存在的,或者我可以設法讓它存在。我這名魔法大師可不是等閒之輩。所花的代價值得嗎?性的貞節又如何看待?行得通嗎?性慾是愛情嗎?把鄧念集中在一個人身上的做法有人性嗎?如果它行不通,你再繼續試驗還能得到獎勵嗎?它是否具有雙向性?當然沒有啦,那是顯而易見的。然而……
「人生本來就是一出滑稽戲,其中愛情隨著飛逝的歲月而變遷是最可笑的。一名真正的魔法大師可以使得他的觀眾同時又哭又笑。死亡是另一碼事,我永遠不會拿死亡當兒戲,因為我沒有能力這樣做。
「我一直提防著死神,它騙不了我,我一眼就可以認出它來。死神總是以鄉村南瓜的偽裝出現。它是一個突然狂長的腫瘤,是一個毛茸茸的黑痣卻在骨頭裡生了根。死神還隱藏在低燒引起的美麗的紅暈後面。獰笑的骷髏突然出現在受害者面前,使他防不勝防,要了他的命。但死神卻對我無可奈何,因為我時時刻刻警惕著,等待著它的出現。
「和死亡旗鼓相當的東西就是愛情了。愛情是令人討厭的孩子氣的勾當,雖說男人對愛情的信任超過死亡,女人則是另一回事了。她們對愛情有自己的強有力的秘密武器:她們對待愛情從來就不會太認真。
「再一次請別走開,再一次說明這不是一個愛情故事。把愛情忘了吧。我將為你們展示人們是如何濫用權力的。首先告訴你們一個可憐的作家是如何為生存而奮鬥的故事,他曾是個敏感、有才能甚至有天賦的人。我將給你們說一說這個作家為了自己的藝術曾經把一切世俗拋到九霄雲外,告訴你們他為何如此獻身藝術。我還將告訴你們他如何變成一頭狡猾的野獸,盡情地享受人生。啊!當這名真正的藝術家蛻變成一個騙子的時候,他所感到的是無比的歡樂,他的真面目終於大白天下,無須再為他的名譽而躲躲閃閃了。這個狗娘養的是個騙子,同案犯。他已不再僅僅是一個打著藝術家的旗號躲在陰暗角落裡的騙子了,而是一個已經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社會的敵人,這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人們可以鬆一口氣了。然後我再給大家說說他又如何洗心革面,變成了一個誠實的人,因為當騙子總是令人心驚肉跳的。
「這也許有助於你們認識社會,原諒朋友。一旦達到以上目的,除了真正缺錢花的人,沒有人會再淪為騙子。
「然後我敘述一下文學史上一些有著最輝煌成就的故事,我們時代文化巨匠的私生活的秘聞。我會特別提到一個瘋狂的狗雜種,談談可憐的、充滿勾心鬥角的天才世界、騙人的世界以及典雅的文學世界,所有這些都離不開一個淫字。一些複雜的想法不至於使你們迷失方向,但會使你們覺得有趣。最後在好萊塢的大結局中,主人公如願以償:金錢、名譽和美女……請別走開——以及這些是如何化成灰燼的。
「還不過癮?這些故事你們以前都聽過?但是你們別忘了我是個魔法大師,我可以把這些人描繪得栩栩如生,為你們展示他們的真實的思想和感情。你們會為他們所有的人哭泣的,我肯定能夠做到這一點。或許你們只會笑,不管怎樣,你們都會覺得很有趣,同時你們也會學到一些沒有多少幫助的生活知識。
「啊!我知道你們又在想些什麼了:那個狡猾的狗雜種正企圖讓我們繼續看下去。但是等等,這不過是一篇神話故事,看了又有何妨?即使我認真對待它,而你們卻大可不必。把它當做消遣來閱讀吧!
「我只是想給你們講個故事,沒有別的虛榮心。我不敢奢望成功、金錢或榮譽,這對於我來說並不難做到。但大多數男人有那種奢望,而大多數女人卻並不真正有。這對於我來說再好不過了,我不需要愛。當我年輕的時候,一些女人說她們愛我是因為我的眼睫毛很長,我接受了她們的說法,後來她們愛我是因為我的智慧,以後又因為我的權力和金錢而愛我,再往後是為了我的天才而愛我。這都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所有這些愛我都可以對付,唯一讓我害怕的女人是只愛我一個人的那位。我為她做好了安排:毒藥、匕首、山洞裡將埋藏她頭顱的黑色的墳墓。不能允許她生存下去,特別是她對性愛忠貞不貳,從來不說謊,一事當前總是首先想到我,處處為我著想。
「這本書有相當大的篇幅是描寫愛的,但它又不是一本愛情小說,它是一本描寫戰爭的書,那種男人們的真正朋友之間的古老的戰爭,男女之間的偉大的新戰爭。當然這是一個古老的故事,但現在它已公諸於眾了。婦女解放運動的戰士們自以為她們擁有新的東西,其實她們走出來的部隊,也就是藏身於山林中的游擊隊。漂亮的女人總是吸引男人的,在搖籃邊,在廚房裡,在臥室裡,還有就是在她們子女的墳墓旁,那個不必聽到祈求寬恕的最佳地方。」
「啊!你們以為我對女人有怨恨,其實我從來都不憎恨她們。你們將會看到她們在我的筆下顯得比男人更善良。事實上只有女人才能使我不高興,她們從坐在搖籃邊就開始使我不幸福了。也許大多數男人都有類似的經歷,但這是無可奈何的事。」
「我給大家選擇了一個什麼樣的目標,我自己心知肚明,它似乎顯得不可抵擋。你千萬得當心,我是個很有心計的說書人,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藝術家。我還留有一手,足以讓你們大吃一驚。」
「到此為止吧,我還要繼續工作,做到有始有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