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納丹正在家裡看嶼孩子結婚》的電視劇,聽到約翰的Porsche車開到門口停下的聲音。和過去一樣,約翰準時把孩子送回來,但從不進屋。伯納丹覺得這樣也挺好。他對「房子出售」的標牌也視而不見,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這房子投放市場已經兩個月了,還沒有任何房地產經紀人來問過。
門開了,奧尼卡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她穿著一身新衣服,伯納丹從來沒見過。「媽媽,您猜怎麼著,爸爸和凱瑟琳結婚了!」
小約翰拿著兩包東西跟在後面,伯納丹調小電視聲音。「你說什麼?」其實她女兒剛才的話她聽的非常清楚。她說著把遙控器擲到咖啡桌子上,差點兒掉了下來。
「凱瑟琳和爸爸結婚了!」奧尼卡大聲地又說了一遍。
「什麼時候結的婚?」
「今天。」小約翰說。
「今天?那你們在哪裡?」
「我們跟著去參加了,」他說,「真沒勁。」
「他星期五來接你們的時候,可隻字未提他們週末結婚的事。早知道他們結婚我會讓你們穿的漂亮點兒。」
「他也是直到昨天才告訴我們的,」小約翰說。
「這衣服是什麼時候買的?」她問奧尼卡。她很清楚是約翰買的。不過她想換個話題。「這個狗娘養的騙子,」她在心裡罵道:「他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嘲弄我,打擊我。見你的鬼去吧!」
「凱瑟琳昨天帶我們去逛商場,這衣服是她給我挑的,好看嗎?媽媽。」
伯納丹真想用剪刀把這衣服剪得粉碎。「非常好看。」她說。「奧尼卡要學會說話,帶你們去的『帶』字過去時是『took』而不是『taked』,挑選的『挑』字過去時是『picked』,不是『pickted』。」
「她給我買了三套衣服,但爸爸說讓我把那兩套先放在他們的新家裡。」
什麼新家?伯納丹想問他們。
「她給我買了『超人』和『援救隊員』遊戲卡。」小約翰說。
伯納丹想說:你們知道她花的是誰的錢?可是伯納丹從一開始就告誡自己不要在孩子們面前說凱瑟琳和約翰的壞話。「嗯,不錯,她可真大方啊。」說著她坐到沙發上,這會兒真需要抽支煙。「他們的新房子怎麼樣?」
「很大,比我們的房子大多了。」奧尼卡說。
「我還是更喜歡我們的房子。」小約翰說。
「那,婚禮舉行的怎麼樣?」
「我不是說了嗎,沒勁。」小約翰說。
「我是在新娘面前撒花的小女孩。」奧尼卡說。
「在哪兒舉行的?」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不過那不是教堂。」小約翰說。
「有多少人參加?」
「讓我想想,」他說,「6個人,我想,加上牧師7個。」
奧尼卡插嘴道:「爸爸說現在凱瑟琳有更多的機會和我們在一起了」
「噢,是嗎?」
「是的。所以我們現在有兩個媽瞇了。」
「不,我們只有一個媽。」小約翰說。
「我們就是有兩個媽嘛!」奧尼卡嚷嚷著。
「就不,」小約翰也叫了起來。
「媽媽,您猜猜,還有什麼消息?」
「你給我閉嘴!」小約翰嚷嚷道,但是奧尼卡不理他,她喜歡傳遞新消息。
「凱瑟琳懷孕了!」奧尼卡說,「再過7個月,我們將有一個新的小弟弟或小妹妹啦!」
「聽了這些我實在是太高興了。」伯納丹說,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這真是一個天大的消息,希望你們的父親和那個白婊子幸福!」她的聲音在顫,她的手在抖。她衝出客廳,衝到自己的臥室,把房門「砰」地一下關上。她想現在最好能吃點鎮靜劑,可是家裡沒有。她橫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外面的風吹得窗戶格格作響,孩子們仍在吵嚷。
「你看你,你這個小畜生。」是小約翰的聲音,「你把媽媽弄哭了吧。」
「我沒有。」
「就是。」
「就不是!」
伯納丹聽到小約翰抽奧尼卡的嘴巴:「打你這個快嘴!你以為她會對爸爸和那個白女人有孩子感到高興?」奧尼卡沒有還嘴。奧尼卡一定是嚇壞了。伯納丹想到這裡笑了起來,這個孩子也真欠揍,她還為兒子站在她這一邊而感到欣慰。
「如果你再敢靠近媽媽的房間,看我不把你抽死。」小約翰繼續訓著妹妹。
伯納丹起身,把門開了一條縫,向外看。小約翰手背在後面,在沙發前來回轉:「現在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坐下,說500遍『我多嘴』,說不完就別想站起來。」伯納丹捂著嘴笑了起來,聽到奧尼卡說到第56遍她才關上門。
天下著雨,伯納丹躺在床上,身上蓋著綠色鴨絨被。通往天井的房門開著,不時透過一絲冷風。雨越下越大,好像有無數只魔爪在敲擊著臥室洗手間的天窗。她還看到游泳池裡的水在四處亂濺。這種氣候在10月裡是少有的,尤其是她聽到了雷聲,更是感到奇怪,按理說雷雨季節早就過去了。她透過窗戶向外望去,遠處的異教山脈不時被雷電閃亮。屋子後面的那條於河現在已經滔滔不絕。天井已經進水,花盆已經泡湯。
她想起奧尼卡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每次下這樣大的雨都像是老天爺在哭。今天她也有這種感覺。天花板上的吊扇在緩緩地旋轉,雖然房間裡開著燈,但她卻覺得灰暗。伯納丹靠在床上,膝蓋上放著一本書,但卻沒有打開。她的左右兩邊放著兩個枕頭。已經一個星期了,她盡量克制自己不要去想約翰和凱瑟琳的事。約翰娶了別人,這個事實讓她心煩意亂。這倒不是說她仍然愛他,因為她已經根本不愛了。也不是因為她嫉妒凱瑟琳,而只是因為……因為他過去曾一直是她的丈夫,而現在突然變成別人的了。尤其是此刻,一個雨天,她獨自一人。伯納丹希望現在能有個人在身邊,給她以安慰。她想到了詹姆斯。詹姆斯,詹姆斯,每當她感到孤獨寂寞時,她總是想到他及那個晚上。每當她腦子清醒時,每當她感到自己變老了、變醜了,想到自己需要一個男人的時候,她都會想起他和那個晚上。她閉上雙眼,讓記憶再回到他的身上。她聞見了他身上的氣味,她聽到了他的笑聲,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在耳邊迴盪。她感到那枕頭就是他那寬闊的臂膀和胸膛……
她差點喊出他的名字,這時她聽見有人敲門,伯納丹坐了起來,雙手搓揉著臉和眼睛:「進來吧。」
奧尼卡把兩隻小手放在身後。「你後面藏著什麼?」伯納丹問。
「您猜呀。」奧尼卡笑著說。
「我猜不出來。」
「猜猜看嘛。」
「好!好!是報紙吧?」
「不是。」
「是照片?」
「也不是。」
「告訴我什麼顏色。」
奧尼卡看著天花板,「有的是白色的,有的是棕色的。」
「是糖果。」
「不是。」
「那我實在是猜不著了,告訴媽媽吧。」
「是信。」她說著撲到媽媽的懷抱,那些信掉了一地。奧尼卡說對不起,便將那六七封信一一揀起來,遞給伯納丹。很明顯,有些是帳單。伯納丹把結帳的信件扔在地上。她發現有封信是從她上次住的樂之一卡爾頓旅館寄來的。她很納悶,拆開一看,裡面還有一封信,是詹姆斯的。她想真是有感應啊,想到他,信就來了。
「媽媽,『異想天開』是個壞詞嗎?」奧尼卡問。
親愛的伯納丹:我想你肯定不愛寫信或打電話。你不會把我的名片給
扔了吧?由於你的電話號碼沒有編入電話簿,我無法給你打電話,而你從
來也沒有告訴我你在哪兒工作。
(伯納丹想:我仍然保存著你的名片,但卻不知如何是好。我必須換掉家裡的電話號碼,因為那個赫伯特老來電話打擾。)
「不,」伯納丹說,「『異想天開』不是個壞詞。」
我一直希望和你取得聯繫,可是你從沒有給過我你的地址或別的聯絡
途徑,所以我想了很長時間才試著給我們上次住過的旅館寫了封信,托他
們把信轉給你。我想你也許會以為那天晚上只是個偶然,沒有什麼。可對
我來說,就像我離開之前說的,是個非常難得而難以忘懷的夜晚。
「伊麗沙白說這是個壞詞。」
「這不是個好詞,但也不是一個壞詞。」
「那我能用這個詞嗎?」
8月,我埋葬了我的妻子,我為她最終結束痛苦而欣慰,我賣掉了我們
的房子以及裡面的所有東西。我不願意回想起往事。
「不,你不能用這個詞。」
「為什麼?」
「因為這不是個好詞。」
我希望能再次見到你,伯納丹,非常渴望。如果世界上真有「情意
相投」,那你就是我從未遇到過的這種人。我曾盡量讓自己忘掉你,甚
至強迫過自己。可是,我失敗了,我確實忘不了你。這就是說,我不是
鬧著玩的,沒有你,我難了自己的心願。我不是花花公子,不是逢場作
戲,我所追求的是永久的愛。
「究竟什麼意思?」
「你指什麼?」伯納丹問。
「異想天開。」
「意思是不可思議。」
我想也許你會認為我正出於悲哀和傷感之中,可是,你應該知
道,我在和你進入旅館房間之前就愛上了你。我不要求你給我什麼
保證或承諾,我只是想問你是否可以進一步探索我們的關係。(探
索?我喜歡這個說法,很好,聽起來很舒服。這個人還真的認真起
來。)
「你允許我說『不可思議』,為什麼不讓我說『異想天開』,媽?」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沒有為什麼。」
我期待著你的回音。我再給你一次我的電話號碼,以防萬一。我
希望你和孩子們都好,我希望能見到他們。愛你,詹姆斯。另外,如
果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儘管打電話。
「該死。」她罵出了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你說了髒話,媽媽。」
「對不起。」
「媽媽,你看的是什麼?」
「一封信。」
「誰寫的?」
「一位朋友。」
「我能試著讀讀嗎?」
「不行。」
「為什麼?」
「因為這信是給我的,這就是為什麼。」
「你剛才好好休息了一會兒,對嗎,媽媽?」
「是的。」
「你為什麼那樣笑?」
「自發的。」
「怎麼會自發?」
「因為我感覺很好。」
「你看上去不可思議。」她說。
「你也是。」伯納丹說著,擰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我能和你一起躺一會兒嗎?」
「我馬上就要起床了。」伯納丹現在有勁了。她看奧尼卡特別想和媽媽親熱,便拍拍床空著的一邊說「上來吧。」
奧尼卡鑽到媽媽的被子裡,抱著媽媽,把伯納丹的書都給擠下了床。奧尼卡看著窗外鮮紅的太陽:「老天爺不哭了。」
雨季就是那麼不可思議,伯納丹想。她把信放在嘴唇上吻了一下,放到床頭櫃的抽屜裡,深深地吸了一口雨後的清新空氣。窗外,藍色的天空下架著一道彩虹。她摟著自己的女兒,使勁一抱:「我根本就不相信那是上帝的眼淚,但我信上帝想要怎麼樣就一定會怎麼樣。」
奧尼卡一睡著,伯納丹就馬上給薩瓦娜打了個電話,並一字一句地把這封信讀給她聽。
「姐兒,這太動情了,太讓人激動了。」薩瓦娜說,「我簡直要哭出來了。」
「我知道,姐兒,」伯納丹說,「夠深的吧?嗯?」
「你給他打電話了嗎?」
「還沒來得及。這不是剛剛接到他的信嘛。」
「那麼,你還等什麼?問他是把自己傳真過來呢,還是通過聯邦快遞郵寄過來。」
「盡說這些荒唐話。」
「人生每件值得嘗試的事都有些奇妙,伯丹,這你是知道的。『你怕失去什麼?』你還總是這樣對我說。」
「話是沒錯。可是,我們在一起只有一個晚上,薩瓦娜。」
「這又有什麼,我看到一見鍾情的人多啦,他們中結婚白頭到老的大有人在。你的感覺告訴你怎麼做?你應該跟著感覺走。」
「盡力得到他。」
「好,接著說。」
「薩瓦娜,我結婚11年,已經很麻木,沒有這種感覺。你知道在我獲得離婚後的那種心情。」
「你現在對男人有些狂熱。」
「那倒不是。我想試試自己,看自己是否還有那種衝動。」
「結果怎麼樣?」
「我還是很衝動的,只是感覺和過去的不一樣。我是真的喜歡詹姆斯,感到很奇妙。不過我並沒打算長期地去喜歡一個人,我才剛脫離苦海。」
「那,聽著,姐兒,所有的男人並不一定都像約翰那樣,所以別把他們都劃到約翰那一類。仍有許多好男人,我最近只是沒有碰到。不過看來你的運氣不錯。」
「我知道,」她歎了口氣,「不過我說不准自己那天晚上的感覺是不是有水分,因為你知道,那天是我離婚獲得自由的日子,我心情特別的好。你還記得嗎?」
「怎麼不記得?那天正好肯尼斯也來這兒。」
「你覺得我到底應該怎麼辦,薩瓦娜?」
「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不過,我們不妨可以這樣:你先好好琢磨幾天,同時叫他務必過來,至少在這裡呆上一個星期。你需要和這個人進行一段時間的相處。而他必須住在旅館裡,告訴他你所擔心的是什麼,看怎麼解決。」
「我看這可以。」她說。
「我想知道,當你想到他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這麼說吧,儘管我想逃避,但我無法把那天晚上的情景從我的腦海裡洗掉。詹姆斯所給我的那種感受是我前所未有的。即便是在約翰身上,我也從來沒有那種感覺。」
「那麼,當你需要他的時候就打電話讓他來唄。不過我可要告訴你,如果是我,我可不會等得太久。」
吉妮娃坐在她女兒家的沙發上,一邊喝著杜松子酒,一邊給奧尼卡梳頭緶辮子。伯納丹對她媽這次主動要到她家來感到很奇怪,因為她過去一直不喜歡從太陽城開車到鳳凰城。伯納丹知道她這次來一定有什麼事。吉妮娃穿著一身粉紅色的運動衫(儘管她不運動)看上去很精神。她的頭髮像發亮的鋼絲絨。
「別動,」她衝著外甥女嚷道。奧尼卡就像沒聽見,坐在那裡一邊畫畫,一邊看電視《狗上天堂》。每次伯納丹給她梳頭時,她卻不敢這樣。「我要搬回費城去住。」
「你說什麼?」伯納丹站在灶前一邊向鍋裡的大蔥燒小牛肉擠檸檬汁一邊問。
「你聽見了。」
「可是,為什麼?」伯納丹問,用毛巾擦了擦手。
「因為,」她歎道,「我對現在住的地方煩透了。我沒有朋友,我不喜歡生活在白人中間。別錯誤地理解我,我的意思是說我並不是不喜歡他們,只是習慣於我們黑人的生活圈子。我討厭打橋牌,也不喜歡平納克爾牌戲和推盤遊戲。我無所事事,非常孤獨。再說這裡很熱,開始我想慢慢會適應的,可是我的電費直線上升,而且暖氣也很費錢。」
「你是什麼時候決定的?」
「6月份我就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了。我想等自己考慮成熟後再告訴你,因為你今年事多,我不想再給你添亂了。再說,我也不想讓你阻攔我。」
「媽,不是我要管你。你應該知道怎樣生活對你最好。我不知道你搬到一個新的地方會不會受得了。」
「我和梅布爾一起搬。」
「你是說梅布爾阿姨?」
「是的。」她說著拍拍奧尼卡的腦袋,「好了,寶貝,現在看上去活潑可愛多了。」
「謝謝您,姥姥。」說著,奧尼卡站了起來,蹦跳著跑到自己的屋裡,辮子在頭上亂晃。
「你為什麼要和梅布爾阿姨住在一起呢?」
「別這麼說,我知道她年紀很大,可她是我的姐姐。自從米頓去世以後,梅布爾阿姨也是非常孤獨,我們倆住在一起可以作伴。我知道怎麼使她快樂。她最後賣掉了她那老房子,我們一起在市中心買了兩間一套的公寓房。那裡既乾淨又安全,幹什麼都方便。」
「你們準備什麼時候搬家?」
「11月15號。」
「那就是說只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我希望今天就能離開這兒,因為時間很緊,還有許多工作要準備。我希望在搬走之前再和我的外孫們一起度個週末,當然不能把這個機會讓給他們的父親。」
「他們肯定會高興,」伯納丹應付著,其實她知道媽媽會把他們哄騙帶走。
「你做的什麼菜味道這樣好聞?」
「小牛肉。米飯在飯堡裡。這是西葫蘆,我再去做個沙拉。如果你現在就上桌,我想在過20分鐘就可以吃飯了。」
「吃完飯後,我必須陪你們一起去滑旱冰嗎?」
「去吧,只一個小時而已。」
「我知道,可是我是不喜歡晚上在馬路上走動的。」
「不用擔心,小約翰只是想試試他的新鞋。我過去一直很忙,沒有時間陪孩子們玩。陪他們一起滑旱冰是我新想出來的事。」
「你是不是也想滑?」
「是的。
「你上次是什麼時候滑的?」
「我不記得了。有些東西你會了就不會忘記。」
「那好,我希望我下次見到你時腿上別留下傷疤。」吉妮娃說著笑了起來。她喝了口飲料:「有人來看你的房子了嗎?」
「兩天前,有3個人來看過。是同一天來看的。」
「有人感興趣嗎?」
「還不知道,經紀人還沒有回話。」
「我希望有人能買下這房子,希望越快越好。」
「我也是這樣想。」伯納丹說。
「如果暫時賣不出去怎麼辦?」
「我不知道,」伯納丹說,「走著瞧唄。」
「我給他去電話了。」伯納丹告訴薩瓦娜。
「怎麼樣?」
「他準備來。」
「什麼時候?」
「下月初。」
「具體時間。」
「11月4號。」
「該死,我那時正在拉斯維加斯開會。他準備在這裡呆多久?」
「至少一個星期。他回去的機票時間沒確定。」
「隨時讓他走?」
「姐兒,不騙你,我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
「這是一個很好的兆頭。」薩瓦娜說,「真的。」
「如果我的感覺和他不一樣,或者我和他的看法不一致怎麼辦?」
「你怎麼和魯賓一樣,是你對他的感覺如何,而不是他如何看你。你第一次見到他時不是感覺很好嗎?」
「是啊。」
「那不就結了。這就夠讓人激動的了。」
「現在我首先要去看腳醫,因為我的腳後跟的老繭太硬厚。」
「那就去吧。」薩瓦娜說。
「我還要去洗牙。」
「打電話給牙醫,今天就洗。」
「我還需要……他媽的,姐兒,我簡直不知如何是好了。」
「唉,」薩瓦娜歎道。
「唉什麼?」
「你是不是不想祝賀我的生日快樂?」
「你的生日?我忘記了你的生日?是今天嗎?」
「是昨天。」
「昨天?該死!對不起,姐兒。你為什麼不提醒我?你是怎麼過的?」
「自己一個人出去吃晚飯唆。」
「你是說你自己一個人?」
「當然。」
「你為什麼不叫別人和你一起去?」
「因為我想自己給自己過。」
「這我就不明白了,薩瓦娜。」
「自己過也不錯。我先去了健身房,然後去餐館用晚餐。餐後回家,自己給自己修指甲、美容,然後睡覺。」
「你至少應該告訴我吧。」
「姐兒,在我的生日裡,我喜歡自己靜靜地想想自己的生活。總結過去,籌劃未來。」
「最後打算如何?」
「去年生日我作了個很傻的決定。」
「什麼決定?」
「決定我再也不單獨過生日或重要節日了。」
「結果怎麼樣?」
「結果,7月4日獨立日我是和你及孩子們過的,勞動節又是和你們一起過的,以後的節日你是知道的。我原計劃從1991年開始,我要交上個『如意郎君』,可是,他媽的,自離開丹佛以後,我從沒有遇見一個能讓我為之傾倒的人。遇見的都是些個平庸之輩。所以,今年生日我又調整了我的決定。」
「怎麼調整?」
「我可能就是這樣的命——必須自己一個人過。」
「這聽起來可不像我認識的那個樂觀的薩瓦娜幄。」
「我不是悲觀,是更實際了。我必須接受這樣的事實,我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有機會結婚或生孩子。如果有更好,如果沒有,我的後半生將不再去為之自尋煩惱或苦心等待。我說的是真心話。我也確實不斷收到肯尼斯送來的卡片和玫瑰花,可是……」
「他送玫瑰給你了?」
「是的。可是我並不在乎。」
「我不明白這又是為什麼。你和他談過嗎?」
「他給我的電話留過言。我告訴過你,我不想和這個人有瓜葛。如果他再來,我們這種不正當的關係就可能會繼續。我必須現在就懸崖勒馬,不能讓它繼續下去。」
「他說過他將離開他的妻子,薩瓦娜。」
「他們都只是這麼說說而已。」
「也不一定,約翰不是為了凱瑟琳離開了我了嗎?」
「太複雜了。」
「別著急,我看你會遇見你所喜歡的人的。你剛來這裡還不到一年呢。」
「我知道,可是我已經進入37歲了。」
「像我們這個年齡,每過一次生日都有這樣的煩惱。」
「我不是煩惱。事實上,我感覺很好。我是說,我心裡很自信,我會遇到『他』的,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罷了。我知道我必須等到我能真正接受這樣的事實即我自己也能過;沒有男人我薩瓦娜-傑克遜照樣活的很好;我再也不需要憋著氣,到處尋找,祈禱能發現他。如果他真的在那兒,那我們就算有緣分。我現在真的想通了。」
「你到這裡後,沒有遇見過『紳士』?」
「遇見過一些,但都不來電。」
「我明白了。」
「不管怎麼說,我不能白白浪費生命,專門去等一個男人。順便告訴你,現在我作為這個電視台的助理製片人,他們可以讓我試著製片。」
「是嗎?薩瓦娜,你真能保密,這樣的事情你怎麼能不早告訴我呢?我可是什麼事都向你坦白的。」
「我是想先著手幹起來再說。你看過黑人的『脫口秀』嗎?」
「姐兒,那『秀』每天早上6點播出,是不是?」
「是啊。」
「我騙你的,我從來沒有看過。」
「我不在乎它幾點播出。反正他們讓我試著先製作一個『秀』。」
「真的不在乎?」
「真的。實際上放也沒有人看。所以他們要改變這個節目。」
「那你準備怎麼做?」
「首先,我必須有更好的創意,這對我來說沒有問題。我已經看了8盤錄像帶了。看都看膩了。總得來說,他們要我先作些民意調查,看哪些嘉賓是黑人觀眾喜歡的。我想首先從黑人婦女組織中挑一個,格洛麗亞是我的首選。」
「這主意挺不錯。」
「現在我得趕快動手寫腳本,設想主持人需要問的問題。首先必須有觀眾喜歡的話題。」
「你的策劃和創意能被選中嗎?」
「不知道,還有另外兩個人與我同時分別進行策劃和製作。我們將看看誰做的好。」
「好,我將全力支持你,你會成功的。魯賓和格洛麗亞怎麼樣?她們給你打電話了嗎?」
「我好幾天沒有和格洛麗亞聯繫了。魯賓現在圖森。」
「她爸爸沒有住院吧?」
「我想不會,但他的病情不好。」
「我倒是希望她們提早採取措施,把他送到養老院去。遇到這種事真是災難。她媽可怎麼受得了。我覺得魯賓做得已經很不錯了。」
「是的。儘管她們做得不錯,我覺得這真是夠慘的。我不知道要是我母親得了這種病,我該怎麼辦。」
「感謝上帝,我的母親身體仍然很好,各功能都沒有什麼問題。」
「我母親也是。」薩瓦娜說,「最近,我給她寄了一張機票讓她來我這兒。她想在感恩節來這裡,而我感恩節正好志願和黑人婦女組織一起去一個教堂給無家可歸者送食物。所以她聖誕節來比較合適,可是那時我又可能要去倫敦。他媽的,我已經一年多沒見我媽了。」
「我媽正準備搬到費城去。」
「怎麼會去那兒?」
「她說她不喜歡亞利桑那。」
「對老人我不好說什麼。」
「該死,我沒有給你過生日,我要給你補過。這樣吧,我把星期六留給你,請你吃飯,非把你灌醉不可。」
「那好啊,就這麼定了。」
「現在我把處理與約翰的事的最新進展告訴你。」
「怎麼樣?」
「我今天去見了我的律師。這回那傢伙可慘了。」
「怎麼啦?」
「我的律師得到了我們所要的所有材料,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會計查了約翰所有的稅和公司的帳單,發現他的帳面上有問題。」
「你能不能說得更直接一點兒?」
「好的,好的,我盡量簡明扼要,他們把有關數據和稅進行了核對,發現對不上。」
「你是說他在交稅方面做了手腳?」
「不止這些,他不僅把錢拿到手,還欺騙他的合作夥伴。他把所有買的東西都記在支出的帳本上,包括他的POASCHE車和我的寶馬,這樣他就可以多退稅、少交稅了。他們還發現了許多其他問題,真是難以置信。」
「這事鬧到稅務局你可別插手。」
「你說應該怎麼辦?」
「你知道所有這些都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我可以告他欺詐。」
「你會這樣做嗎,伯納丹?」
「我當然不會這樣做,我不會像他那樣卑鄙,再說我的律師說我和他那段時間還是聯合退稅的,我也可能有麻煩。我們雙方都要承擔罰款,所以我不能說。我所要的是屬於我自己的錢,但我的律師仍想通過這事來威脅他,說他是欺詐,下周將解決這個問題。」
「他是罪有應得。」薩瓦娜說。
「可不是?」伯納丹說,「如果順利的話,這個問題就可以最後得到解決了。」
「你最近與他談過嗎?」
「談過,但不是談這個問題。我的律師告訴我,除了談孩子問題,任何問題都不要與他討論。既然他又結婚了,我們必須對所有的財產進行重新分配。」
「真是難以相信,他怎麼什麼都瞞著你。」
「瞞就瞞吧。不過,你知道嗎?」
「知道什麼?」
「當那個白人婊子與他結合時,她丈夫所開的車已不是那輛PPRSCHE,而是輛HYUND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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