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女人和那半老頭子都是人販子,那兩兄弟通過半老頭子托她買老婆,她本來在河南鄭州騙到兩個外來的打工妹,沒想到在火車站被警察識破,她好不容易才隻身逃脫。在回家的長途汽車上遇到夏敏和玉香,照那一:行的規矩,拐賣近處的婦女是犯大忌的,但她賺錢心切,竟順手牽羊把她們賣掉了。
玉香嚇得大哭起來,扭身想跑,被扛獵槍的漢子一把攥住。夏敏也害怕得要命,卻還能鎮靜下來。她知道這兒是荒山野嶺,天又快黑了,再怎麼大聲哭叫也沒用,只能先順著他們。又走了一段路,夏敏看見路旁有幾塊拳頭大的石頭,就悄悄把一隻鞋蹬掉,「哎喲」叫了一聲。她旁邊那個漢子見她的鞋掉了,就站住等她。她蹲下去穿鞋,暗中把腳邊的一塊石頭抓在手裡,慢慢站起來,趁那漢子沒提防,用盡全力把石頭猛砸在他的臉上,轉身就跑。
那漢子被她砸得滿面流血,嗷的一聲大叫,雙手摀住臉。扛獵槍的漢子回頭看見了,想去追夏敏,又怕手中抓著的玉香跑掉,急得直叫:「老二!
快去追呀!」那老二便不顧臉上流血,朝夏敏跑的方向追去。這時太陽落山了,天色漸漸由灰變黑,他的眼睛又被鮮血糊住,看不清東西,雖然路熟,卻跑不快,追了一陣,就看不見夏敏的蹤影了。
夏敏不識路,只知拚命往山下跑。
跑了一陣,鑽進一片樹林,穿過樹林,揀一條小路又跑。天全黑了,她靠手腳摸索著,一點一點往下蹭,摔了好幾跤,也不覺得疼痛。但是摸來摸去還在山上,她實在沒有力氣了,就坐在一塊岩石下的草叢裡,想等天亮了再走。這一夜她又累又驚又怕,蜷縮在草叢裡,一動也不敢動,生伯那兩個漢子找來了,又怕山裡有野獸。天邊微微透亮,她又找路下山。這時才發現,她躲的地方已經看得見山下的公路了。
到了公路上,她朝九里廟方向走。
李明輝跟她和玉香約好在那裡會合的。走了沒多久,迎面突突突的開來一輛農用車,正是明輝的車。見到明輝,她忍不住哭起來,把憋了一夜的驚懼傾瀉出來。明輝聽她說了經過,也大吃一驚。他說昨天在九里廟沒找到她們,今天一早就開著車往回找。夏敏說:「我們快到鎮上的派出所去報案吧!」
明輝想了想,說:「警察一去,只怕會打草驚蛇。他們要是把玉香藏起來就麻煩了。還是我們自己先去找找看,能把玉香救出來最好。」他從駕駛室翻出一套灰色西裝穿起來,脖子上系一條花領帶,又戴上一副寬邊黑眼鏡,笑道:「你不是說那兄弟倆是打獵的嗎?我就裝一個收皮貨的廣東老闆。你看像不像?」
夏敏問:「你怎麼正好帶著這些衣服?」
明輝說:「我天天都帶在身邊的,跟貨主談生意的時候就穿起來。現在的人都是勢利眼,這套還真管用呢。」
夏敏領著明輝找到昨天上山的路口。她還依稀記得點路,邊走邊找,兜了幾個圈子,找到了那個半老頭子住的地方。明輝叫她在遠處躲著,他獨自走過去。那半老頭子昨天拿了錢就不知溜到哪裡去了,只有旁邊兩間茅屋有人。明輝裝作收買皮貨的廣東老闆,撇腔撇調地說著廣式普通話,問他們哪裡有獵戶。他們一點也沒懷疑,指指點點地告訴他到哪裡去找獵戶。
明輝向夏敏做個手勢,她就遠遠地跟著他,向另一個山頭走去。
翻過那個山頭,前面是一座更高的山,山腰間蒼松掩蔽的地方有兩間小茅屋。明輝走近去,看見一個用血跡斑斑的白布包著頭的漢子正在劈柴,心知找對了,就把廣東老闆那一套又表演了一番。那漢子起初很有戒心,把手中的斧子握得緊緊的。明輝掏出三五牌香煙請他抽,又把幾張鈔票抖得嘩嘩響,他才相信了,放下斧子,領明輝進屋去。明輝已從他的話裡知道那老大出去打獵了,就趁他轉身的時候,迅疾抓起一根木柴,對著他的後腦勺猛力一擊,把他打昏在地,找了根繩子捆住他的手腳,又扯下他頭上的布,塞進他嘴裡,然後招手叫夏敏過去。
夏敏跑過去,兩人進了屋。裡屋的門上掛著一寸大鎖,明輝一腳端開門。
只見王香蓬頭散髮地縮在一堆髒兮兮的被子裡,只露出一張臉。見到夏敏,她哇地大哭起來。夏敏掀開被子,叫她快走,卻發現她赤身裸體,一絲不掛。那兄弟倆原想買兩個老婆,夏敏跑掉了,只剩玉香一人,分配不均,就輪流執政,一人做一天老公。還議定,以後若有孩子,也算兩人共有。昨夜輪到老大,他把玉香蹂躪了一夜,天一亮就打獵去了,把她讓給老二。他們怕玉香逃跑,就把她剝光衣服,鎖在裡屋。
明輝在外屋的一個破木箱裡找到玉香的衣服,讓她穿上。他拿著老二的獵槍,三個人急急忙忙逃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