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聚會,我就得把操他媽的樂譜卷起來帶著前往,對我來說這就像把我的生殖器裹在手帕裡,夾在胳膊底下一樣。在假期裡,在總是有剩余的窟窿眼兒的農捨或客棧裡,音樂有著非同一般的效果。假期是我一年裡所盼望的時期,與其說是因為窟窿眼兒,不如說是因為它意味著不用工作。一旦不用工作,我就成了一個小丑。我精力充沛,好像自己要從軀殼中跳出來一般。我記得有一個夏天在卡茨基爾遇見一個叫弗朗茜的姑娘,她漂亮、淫蕩,有著壯實的蘇格蘭人的奶頭和一排平整潔白、閃閃發光的牙齒。事情是從我們一塊兒游泳的河裡開始的。我們抓著小船邊上,她的一個奶子滑出界外。我幫她把另一個也滑出來,然後解開背帶。她裝作害羞似地突然潛入水中,我跟著她,當她升上來呼吸空氣的時候,我把她他媽的游泳衣也從她身上脫下來,她在那裡像美人魚一般漂浮著,壯實的大奶子上下浮動,像是水裡泡脹的軟木塞。我脫掉緊身衣褲,我們開始像海豚一樣在船邊的水中玩耍。不一會兒,她的女朋友坐著一只獨木舟過來。她是一個很健壯的姑娘,一種草莓紅發型女孩,長著瑪瑙色的眼睛,滿臉雀斑。她看到我們一絲不掛,大吃一驚,但是我們馬上就讓她從獨木舟上掉到水裡,把她剝了個精光,然後我們三人就開始在水下玩捉人游戲,但是很難捉到她們,因為她們像鱔魚一樣滑溜。我們玩夠以後,就跑到一個像沒人用的崗亭一樣矗立在野地裡的小更衣室那裡。我們拿著自己的衣服,三個人就准備在這個小房子裡穿衣服,天氣非常悶熱,烏雲密布,快要下大雨了。阿涅斯——這是弗朗茜的朋友——急於想穿上衣服。她赤身裸體地站在我們面前,開始感到羞愧,而弗朗茜則不然,她顯得十分自在。她坐在長凳上,翹著二郎腿抽煙。正當阿涅斯套上她的無袖襯衣時,一道電光一閃,緊接著就是一聲可怕的霹靂。阿涅斯尖叫起來,扔下了襯衣。幾秒鍾之後又是一道閃電,又是一陣隆隆的雷聲,就像近在眼前一般危險。周圍的空氣變得緊張不安,飛蟲開始咬人,我們感到不安,渾身發癢,還有一點兒恐慌。尤其是阿涅斯,她害怕閃電,更害怕死後被人發現我們三個人赤身裸體地躺在那裡。她要穿上她的衣服,跑回家去,她說。她剛把這話講出來,就下起了傾盆大雨。我們以為它幾分鍾後會停止,於是就赤裸裸地站在那裡,從半開的門裡往外看著那條冒著熱氣的河。天上就好像在下石頭,閃電不停地在我們周圍來回亂閃。現在我們都徹底嚇壞了,不知如何是好。阿涅斯絞著自己的手,大聲禱告;她的樣子就像喬治-格羅茨畫的白癡,那些傾斜著身子的婊子之一,脖子上掛著一串念珠,而且還患有黃疸。我以為她會暈倒在我的身上。突然我有了一個好主意,想在雨中跳一個模擬作戰的舞蹈——來分散她們的注意力。正當我跳出去開始我的盛大舞會時,一道閃電一亮,劈開了不遠處的一棵樹。我他媽的魂都嚇掉了。每當我嚇壞了的時候,我就大笑。於是我大笑起來,一種野性的、令人毛骨驚然的笑,使得姑娘們尖叫起來。當我聽到她們尖叫時,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想到了速度練習,接著我就感到自己正站在真空當中。周圍空氣緊張不安,雨點緊一陣慢一陣地打在我的嫩肉上。我的所有感覺都集中在皮膚表面上,在最外面一層皮膚底下,我是空的,像羽毛一樣輕,比空氣、煙、滑石、鎂,或你知道的任何該死的東西都輕。突然,我是一個奧吉布瓦人,這又是樟木鍵彈出的調子。我才不管姑娘們尖叫、暈倒,還是屙屎屙在褲子裡,不管怎麼說,她們沒有穿褲子。脖子上掛著念珠的阿涅斯,拿著她的大面包筐,嚇得臉色發青,瘋了一般,我看著她,想起了要跳一個褻瀆神聖的舞蹈,我一只手托著睪丸,另一只手用拇指揪著鼻子,對雷電作蔑視的手勢。雨下得緊一陣,慢一陣,草中似乎都是蜻蜒。我像袋鼠一般四處蹦著,使足了勁頭大喊——“哦,天父,你這卑鄙的婊子養的,收住你那操蛋的閃電,要不然阿涅斯就不再相信你了!你聽見我的話嗎?你這天上的老雞巴,收起你的鬼把戲……你快把阿涅斯逼瘋了。嘿,你聾了嗎?你這老混混?”嘴上不斷嘮叨著這瀆神的廢話,我圍著更衣處跳舞,像瞪羚一般又蹦又跳,發出可怕的咒罵,惡毒到了極點。當閃電閃過的時候,我蹦得更高,當霹靂打來的時候,我像獅子一般吼叫,然後我做前手翻騰躍,然後我像幼獸一般在草裡打滾,我嚼著草,吐著口水,像黑猩猩一樣捶打自己的胸膛。在這整個時間中,我都看見放在鋼琴上的車爾尼練習曲,白紙上滿篇都是升半音和降半音,以及那個操蛋的白癡,我暗想,他竟想象那是學會如何熟練使用那好脾氣的古鋼琴的方法。我突然想到,車爾尼現在也許就在天上,往下看著我,於是我就盡可能高地朝空中啐唾沫。當雷聲又隆隆作響的時候,我用足力氣喊道——“你這雜種,車爾尼,在天上的你,願閃電把你的球擰掉……願你吞下你彎彎扭扭的尾巴,把你噎死……你聽見我的話嗎,你這傻蛋?”
然而,盡管我做了各種努力,阿涅斯卻越來越神志不清。她是一個沉默寡言的愛爾蘭天主教徒,以前從來沒有聽到過有人對上帝這樣說話。突然,當我正在更衣處背面跳舞的時候,她朝河邊飛跑而去。我聽見弗朗茜尖叫——“讓她回來,她會淹死的!讓她回來!”我去追她。大雨傾盆,我叫她回來,但她卻像著了魔似地繼續盲目飛跑。當她跑到河邊的時候,一個猛子扎進去,往小船那邊游去。我跟在她後面游,來到小船邊,我害怕她會把船弄翻,就用一只手摟住她的腰,同她說起話來。我哄她,安慰她,好像我正在同一個小孩子說話。“走開,”她說,“你是一個無神論者!”天哪,聽到這話,我驚奇得不得了。原來如此,所有那些歇斯底裡,就因為我侮辱了萬能的主。我真想給她眼睛上來上一拳,讓她清醒清醒,但是我們腦袋都露在外面,我真怕如果不把她哄好了,她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比如把船拉翻了扣在我們腦袋上。於是我假裝非常抱歉,我說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嚇糊塗了,等等,等等。當我輕聲輕氣地安慰她,同她說話的時候,我的手從她腰上偷偷溜下來,撫摸她的屁股。這正中她的下懷。她哭著告訴我,她是怎麼樣的一個好天主教徒,她如何努力不犯過失,也許是她太熱衷於她的談話,而不知道我在干些什麼,但是當我把手放到她的胯部,說著我能想到的所有那些動聽的話,談論上帝、愛、去教堂、懺侮以及諸如此類的廢話時,她還是老樣子,她一定感覺到了,“抱著我,阿涅斯,”我輕聲說,悄悄將手拿出來,把她往我身邊拽,……“嘿,這才是好孩子……現在放寬協…雨馬上就會停的。”我一邊仍然談論著教堂、懺悔、上帝之愛、以及他媽的所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邊設法把那玩藝兒放進她裡面去。“你對我真好,”她說,就好像不知道我在同她干什麼似的,“我很抱歉,我剛才像個瘋子似的。”“我知道,阿涅斯,”我說,“沒問題……聽著,把我抓得再緊些……行,就這樣。”“我怕船會翻過來。”她說,盡最大努力,用右手攪水,使她的屁股保持適當位置。“好吧,讓我們回到岸上去,”我說著,開始抽回身子。“哦,不要離開我,”她說,手把我抓得更緊了。“不要離開我,我會淹死的。”正在這時候,弗朗茜跑著來到水邊。“快,”阿涅斯說,“快……我要淹死了。”
我必須說,弗朗茜是一個好人。她當然不是一個天主教徒,如果說她有道德的話,那也只是屬於爬行動物的那一類。她天生就是要做愛的那種女孩子。她沒有目標,沒有偉大的願望,不妒忌,不抱怨,總是高高興興,一點兒也不乏才智。夜間我們坐在黑暗中的走廊上同客人談話時,她會走過來坐在我的腿上,裙子底下什麼也沒穿。在她笑著同別人談話時,我就會把那玩藝兒放到她裡面。我想她要是有機會在教皇面前,也會厚著臉皮干下去的。回到城裡,我到她家裡拜訪她,她在她母親面前耍同樣的花招,幸好她母親的視力已模模糊糊了。如果我們去跳舞,她褲襠裡發起燒來,她就會把我拽到電話亭子裡。她真是個怪妞,她會一邊耍那花招,一邊同別人,例如阿涅斯,在電話上聊天。她似乎有一種專門的樂趣,就是在人們的鼻子底下干這種事;她說如果你不太想這種事情,那你干這種事的時候就有更多的樂趣。在擁擠的地鐵裡,比方說,從海濱回家,她會悄悄把裙子轉過來一點兒,讓開衩正好在中間,抓住我的手,把它徑直放到她的褲衩裡。有時候她頑皮起來,會把我那玩藝兒掏出來弄硬之後,把她的包掛在上面,好像要證明沒有絲毫危險似的。她還有一點是從不假裝我是她操縱的唯一小伙兒。我不知道她是否把一切都告訴了我,但她確實告訴了我許多許多。
她笑嘻嘻地一邊爬在我身上,一邊把她的好事告訴我。她告訴我他們如何做這事,它們如何之大,或如何之小,當他們興奮起來時說些什麼,等等,等等,盡可能詳細地講給我聽,就好像我要寫一本有關這個主題的教科書。她似乎對她自己的身子、自己的感情,或任何同她自己有關的任何東西絲毫沒有神聖感。
“弗朗茜,你這個討厭的家伙。”我常常說,“你真是厚顏無恥。”
“但是你喜歡,不是嗎?”她會回答。“男人喜歡操,女人也喜歡。
這不傷害任何人,並不是說你必須愛你操的每一個人,不是嗎?我不想戀愛;總是同一個男人做愛,一定很可怕,你不這樣認為嗎?聽著,如果你總是只操我一個人而不操別人,那你很快就會厭倦我,不是嗎?有時候,被一個你根本不認識的人操是一件美事。是的,我認為那是最好的,”她補充說——“沒有糾紛,沒有電話號碼,沒有情書,沒有吵架,不是嗎?聽著,你認為這很糟糕嗎?有一次我還試著讓我弟弟來操我哩;你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一個膽小鬼——他讓每一個人都很痛心。我記不清當時的確切情況了,但是不管怎麼說,當時只有我們兩人在家,我那天被情欲所支配。他來到我臥室向我要什麼東西。我撩起裙子躺在那裡,想著這事,想極了,他進來時,我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弟弟,就把他看作一個男人。所以我撩起裙子躺在那裡,告訴他我感覺不舒服,肚子痛。他想要馬上跑出去為我取東西,但是我叫他不要去,給我揉一會兒肚子就行了。我解開腰部,讓他揉在我的光肚皮上。他竭力眼睛望著牆上,這大傻瓜,他揉著我,就好像我是一塊木頭。‘不是那兒,你這塊木頭,’我說,‘還在下面呢……你怕什麼?’我假裝我很痛苦。最後他偶爾碰到了地方。‘對了!就是那裡!’我叫道。‘哦,就揉這兒,真舒服!’你知道,這大笨蛋真的按摩了我五分鍾,卻不明白這全是耍的把戲。我怒不可遏,讓他他媽的滾蛋,留下我一個人呆著。‘你是一個太監。’我說,但他是這樣一個笨蛋,我想他連這個詞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想著她弟弟是什麼樣的一個笨蛋,她笑了。她說他也許還從來沒有搞過。我怎麼想這個問題呢——非常糟糕嗎?當然,她知道我不會那樣想的。“聽著,弗朗茜,”我說,“你把這故事告訴過跟你談戀愛的那個警察了嗎?”她說她還沒有。“我猜想也是這樣,”我說。“要是他聽到那個故事,他會揍得你屁滾尿流。”“他已經揍過我了。”她迅速回答。“什麼?”我說,“你讓他揍你?”“我沒有請他揍我,”她說,“但是你知道他性情多麼急躁。我不讓別人接我,但是他揍我,我就不太介意。有時候這倒使我內心感到舒服……我不知道,也許一個女人應該偶爾挨一次揍。如果你真喜歡一個家伙,就不會感到那麼痛。後來他他媽的那麼溫柔——我幾乎都為自己感到羞愧了……”你碰到一只窟窿眼兒來向你承認這樣的事情,這是不常見的——我意思是說正常的窟窿眼兒,而不是一個性欲反常者。例如,有一個特麗克斯-米蘭達和她的妹妹柯斯泰羅夫人。她們真是一對寶貝。特麗克斯在同我朋友麥克格利高爾談戀愛,但她卻竭力在同她住在一起的妹妹面前自稱同麥克格利高爾沒有性關系,而妹妹則向所有人聲稱,她在性的問題上很淡漠,她即使想要,也不可能同一個男人有任何關系,因為她體格如此瘦斜。而同時,我朋友麥克格利高爾卻操得她們倆暈頭轉向,她們倆都了解各自的情況,但仍然像那樣相互撒謊。為什麼呢?我搞不懂。柯斯泰羅那婊子很是歇斯底裡;無論什麼時候她感到麥克格利高爾分配的交媾百分比不公平,她就會假裝癲癇大發作。這意味著將毛巾敷到她腦袋上,拍打她的手腕,敞開她的胸口,擦她的大腿,最終把她拖到樓上,在那裡我的朋友麥克格利高爾把另一位一打發睡覺,就立即來照顧她。有時候姐妹倆會在午後躺在一起小睡一會兒;如果麥克格利高爾在那裡,他就會到樓上躺在她們中間。他笑瞇瞇地把這事說給我聽,他的詭計是假裝睡覺。他會躺在那裡呼吸沉重,一會兒睜開這只眼,一會兒睜開那只眼,看看哪一個真的睡著了。一旦他確信其中一個睡著了,他就會對付另一個。在這樣的場合,他似乎更喜歡歇斯底裡的妹妹,柯斯泰羅夫人,她丈夫大約每隔六個月來看她一次。他說,他冒險越大,他就越痛快。如果是同他正在求愛的姐姐特麗克斯在一起,他就得假裝害怕讓另一位看到他們在一起搞那種事。同時,他向我承認,他總是希望另一位會醒過來捉住他們,但是那位結過婚的妹妹,常常自稱“體格太斜,是一個狡猾的婊子,而且她對姐姐有負罪感,如果她姐姐當場捉住她,她也許會假裝她正在發病,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世上沒有東西能使她承認,她事實上允許自己得到被男人操的快樂。
我相當了解她,因為我給她授過一段時間保。我常常拼命要讓她承認,她有一只正常的窟窿眼兒,如果她時常操的話,她就會喜歡操個痛快。我常給她講瘋狂的故事,實際上這只是稍加掩飾地敘述她自己的行為,但她仍然無動於衷。有一天我甚至讓她到了這樣一種地步——而且這壓倒了一切——她讓我把手指放到她裡面。我想問題無疑解決了。她確實是干的,而且有點兒緊,但是我把這歸因於她的歇斯底裡。請想象一下,同一只窟窿眼兒到了那樣的地步,然後卻讓她一邊瘋狂地把裙子往下拽,一邊沖著你的瞼說,——“你瞧,我告訴過你,我的體格不對勁兒麼!”“我並不那樣認為,”我氣沖沖地說。“你指望我做什麼——把顯微鏡用到你身上嗎?”
“我喜歡那種事!”她說,假裝趾高氣昂。“你怎麼同我說話————的!”
“你完全知道你在撒謊,”我繼續說。“為什麼你像那樣撒謊呢?你不知道人人有一只窟窿眼兒,而且要偶爾使用一下嗎?你要它在你身上干掉嗎?”
“什麼話!”她說,一邊咬著下嘴唇,臉紅得像胡蘿卜。“我老以為你是一位紳士呢。”
“那麼,你也不是淑女,”我反唇相譏,“因為甚至一位淑女也偶爾承認有一次做愛,而且淑女從不要求紳士把手指伸到她們裡面,看看她們體格有多校”“我從來沒有要求你碰我,”她說。“我無論如何不會想到要求你把手放到我身上,放到我的內部。”
“也許你以為我是在給你掏耳朵吧?”
“那一刻我把你看作醫生,就是這麼回事。”她生硬地說,竭力使我冷卻下來。
“聽著,”我說,抓住狂熱的機會不放,“讓我們假裝這完全是一個誤會,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什麼也沒有。我太了解你了,絕不會想到像那樣侮辱你。我不會想到對你做一件那樣的事情——不,要想的話就天誅地滅。我只是很想知道你說的話是否有道理,你是否長得很校你知道,事情來的太快,我無法說出我的感覺……我並不認為我甚至把手指放到你裡面。我一定只是碰到了外面——那就是一切。聽著,在這睡榻上坐下……讓我們重新成為朋友。”我把她拉到我身邊坐下——她顯然在軟化下來——我用手臂摟住她的腰,好像要更溫柔地安慰她。“老是像那個樣子嗎?”我天真地問,接著我幾乎笑出來,因為我明白這是多麼愚蠢的一個問題。她忸怩作態地低著頭,好像我們正在涉及一場說不出口的悲劇。“聽著,也許如果你坐到我腿上……”我輕輕把她舉到我腿上,同時體貼地把手伸到她裙子底下,輕輕放在她膝蓋上……“也許你像這樣坐一會兒,你會感覺好一點兒……對,就那樣,就偎依在我懷裡……你感覺好點兒了嗎?”她沒回答,但是她也沒有反抗,她只是軟弱地往後躺著,閉上眼睛。漸漸地,我把我的手很輕很平穩地往她大腿上部移動,始終低聲低氣地用一種安慰的口氣同她說話。當我的手指探入她下體的時候,她已經濕得像一塊洗碗布。我仍然對她施心靈感應術,告訴她女人有時候會誤會自己,她們有時候如何以為自己很小,而實際上她們很正常。我這樣持續越久,她就越來越濕漉漉的,越來越張開。她有一只巨大的窟窿眼兒。我望她一眼,看看她是否仍然緊閉雙眼。她張開嘴,喘著氣,但雙眼緊閉,好像她在對自己假裝這全是一場夢。我現在可以劇烈地把她動來動去——沒有任何引起絲毫抗議的危險。也許是我懷著惡意,毫無必要地把她推來推去,就為了看一看她是否會醒過來。她像羽絨枕頭一樣柔軟,甚至腦袋碰在沙發扶手上也一點兒沒有激怒的表示。好像她已經把自己麻醉起來,准備好一場免費的做愛。我把她的衣服全扒光,扔在地板上。我在沙發上給她試著來了幾下之後,就把她放平在地板上她的衣服上面,然後又溜進去,她用她十分熟練使用的吸入閥把它吸得緊緊的,盡管外表上她像是處於昏迷狀態。
我感到很奇怪的是,音樂總是進行到最後就變成了性。晚上,如果獨自出去散步,我肯定要隨便結識某一個人——一個護士,一個從舞廳出來的小妞,一個售貨女郎,只要是穿著裙子的隨便什麼人。如果我和朋友麥克格利高爾坐他的車出去——他會說,就到海濱會兜一小圈——到午夜我會發覺自己坐在某個陌生地段的某個陌生大廳裡,有個小妞坐在我腿上,通常我對這樣的小妞不怎麼挑剔,因為麥克格利高爾比我更饑不擇食。往往我跨進他的汽車時會對他說——“聽著,今天夜裡不找娘兒們,行嗎?”他會說——“天哪,不找,我已經夠夠的了……就開車在什麼地方轉一圈……也許去希普斯海德灣,你說怎麼樣?”我們還沒有走出一哩路去,他就會把車停在人行道邊上,用肘推我。“看一下那個,”他會指著一個漫步在人行道上的女郎說。“天哪,多美的大腿!”要不就是——“聽著,我們請她一塊走,怎麼樣?也許她還能找來一個朋友。”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會向她打招呼,說出一套千篇一律的行話。十有八九女孩會跟著來。我們還沒有走得很遠,他就會一邊用那只空著的手在她身上摸起來,一邊問她是否能找到一個朋友來和我們作伴。如果她大驚小怪,如果她不喜歡太快就被那樣亂抓亂摸,他會說——“好吧,那就他媽的滾出去……我們不可能在你這一類人身上浪費時間!”接著他就放慢車速,把她推出去。“我們不能同這樣的窟窿眼兒糾纏不休,是吧,亨利?”他會咯咯地輕聲笑著說。“你等著,我保證你在今夜過去之前有好戲。”如果我提醒他我們今天說好要歇一晚上的,他會回答:“行,隨你便……我只是想讓你更快活。”然後他會來個急剎車,對黑暗中飄然而來的穿絲綢衣服的黑影說——“喂,妹妹,你在干什麼——散步嗎?”也許這一回是個有刺激的家伙,一個興奮的小婊子,除了撩起裙子,把那玩藝兒交給你以外,再沒有別的事情好做。也許我們都不必給她買杯飲料,就停在一條小道上的某個地方,在汽車裡一個接一個地干將起來。如果她是那種常常會碰到的傻窟窿眼兒,他甚至都不願費神開車把她送回家。“我們不去那個方向,”他這個雜種會說。“你最好就在這裡跳下去。”說著他就會打開車門讓她下去。當然,他的下一個念頭就是:她干淨嗎?回去時他會一路上都想著這個問題。“天哪,我們應該多加小心,”他會說,“你不知道你像這樣同她們交往會遇到什麼麻煩。自從那最後一個以來——你記得,就是我們在大道上認識的那一個——我就癢得要命。也許這只是神經過敏……我想得太多了。為什麼一個小伙兒就不能老盯著一只窟窿眼兒呢?告訴我,亨利。你現在要特麗克斯,她是一個好孩子,你知道。在某種程度上,我也喜歡她,但是……見鬼,談這些有什麼用?你了解我——我是個饕餮之徒。你知道,我變得越來越壞,甚至有時候在去幽會的路上——注意,是同一個我想要操的妞,而且一切都安排好了——正當我驅車前去的時候,也許從眼角裡我瞥見一條正在穿過馬路的大腿,於是就不知不覺把她弄上了車,而另一個妞就見鬼去吧。我一定中了窟窿邪了,我猜想……你怎麼想?不要告訴我,”他會迅速補上一句。“我了解你,你這個雞奸賊……你會告訴我最不中聽的東西。”然後,停了一會兒之後——“你是一個有趣的家伙,你知道嗎?我注意到你從來不拒絕什麼事情,但不知怎麼的,你一直似乎並不對此感到擔憂。有時候你使我覺得好像你有點兒滿不在乎。你也是一個古板的雜種——我要說,幾乎是一個一夫一妻制的倡導者。你怎麼能同一個女人維持這麼長久,真叫我納悶。你不感到厭倦嗎?天哪,我很了解她們會說什麼。有時候我想要說……你知道,就是突然出現在她們跟前說:“聽著,寶貝,一句話也不要說……只要把它掏出來,張開你的雙腿就行。”他開心地笑著。“如果我對特麗克斯說那樣一些話,你能想象她臉上的表情嗎?我告訴你,有一次我就差一點兒要這樣做。我沒有脫下大衣,摘下帽子。她很惱火!她不怎麼在乎我穿著大衣,然而帽子則不然!我告訴她我怕穿堂風……當然,並沒有什麼穿堂風。實情是,我他媽的急於要走,所以我想,如果我戴著帽子,我就可以走得快一點兒,然而,我卻在那裡同她呆了一整夜。她大吵大鬧,我無法讓她安靜下來……但是,聽著,那算不了什麼。有一次我同一個喝醉的愛爾蘭婊子在一起,她有一些怪念頭。首先,她從來不要在床上干那種事……總是在桌子上。你知道,偶爾為之還可以,但是經常這麼干,能把你累死。於是有一天夜裡——我猜想,我有一點兒醉醺醺的——我對她說,不,什麼也別干,你這醉鬼……你今晚同我一塊兒上床。我需要真正的做愛——上床。你知道,我不得不同那婊子養的吵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說服她同我一塊兒上床,只是有一個條件,我得戴著帽子。聽著,你能想象我戴著帽子爬到那傻妞身上去嗎?而且身上一絲不掛!我問她……‘你為什麼要我戴著帽子呢?’你知道她說什麼?她說這顯得更有紳士風度。你能想象那只窟窿眼兒是怎樣一種心理嗎?我常常恨自己同那個婊子搞在一起。我從來不清醒著到她那裡去,那便是一例。我得先把老酒灌飽了,有點兒瞎,有點兒神志不清——你知道我有時候會成什麼樣子……”我很了解他的意思。他是我最老的朋友之一,我熟人中脾氣最壞的雜種之一。“執拗”一詞還不足以形容他的脾氣。他像一頭毛驢——一個頑固的蘇格蘭人。他的老頭子更糟糕。如果他們倆發起火來,那就好看了。老頭子常常手舞足蹈,是氣得手舞足蹈。如果老娘來勸架,她就會眼睛上挨一拳頭。他們經常把他趕出去。他會帶著全部所有物出走,包括家具,也包括鋼琴。大約一個月以後,他又會回來——因為在家裡他們總是相信他。然後在某個晚上,他會醉醺醺地帶著在某個地方勾搭上的女人回家,留她過夜,但是他們真正反感的是,他竟臉皮厚到要他母親給他們倆把早飯端到床上來。如果他母親想要痛罵他,他就會把她關起來說——“你想要告訴我什麼?如果你不是因為肚子搞大了,你還不會結婚呢!”老太太擰著自己的手說——“什麼兒子!什麼兒子!老天幫幫忙,我干了什麼,要得這種報應?”他會還嘴說,“呀,忘了它吧!你只是一個老笨蛋!”他的妹妹往往前來設法平息事端。“天哪,沃利,”她會說,“你做什麼,不關我的事,但你跟你母親說話時不能更尊重些嗎?”於是麥克格利高爾會讓他妹妹坐在床上,開始哄她把早飯拿來。通常他不得不問他的同床伙伴叫什麼名字,以便把她介紹給他的妹妹。“她不是一個壞孩子,”他會說,指的是他妹妹。
“她是家裡唯一還不錯的人……現在聽著,妹妹,拿點兒吃的來,行嗎?拿些美味的火腿雞蛋來,呃,怎麼樣?聽著,老頭子在嗎?你今天情緒怎麼樣?我想借幾塊錢使使。你想辦法慢慢從他那裡騙出來,行嗎?我將給你搞點好東西過聖誕節。”然後,好像一切都擺平了,他會把被子往後一扯,亮出他身邊的那個婊子。“看看她,妹妹,她不漂亮嗎?看那兩條腿!聽著,你應該給你自己找個男人……你太瘦了。你瞧帕特茜這兒,我打賭她不缺這個,呃,帕特茜?”說著,在帕特茜屁股上用力拍了一掌。“現在快去,妹妹,我要些咖啡……不要忘記,把火腿炸得脆一點兒!不要拿隔夜火腿……拿新的。快一點兒!”
我喜歡他身上的東西,是他的弱點;像所有那些有實踐意志力的男人一樣,他內心十分軟弱。沒有一件事他不願做——出於軟弱。他總是很忙,而實際上從來不做任何事情。總是專心致志於某件事,總是試圖改進他的想法。例如,他會拿起足本大詞典,每天撕下一頁,在上下班往返的路上虔誠地通讀一遍。他滿腦子事實,事實越荒誕,越不合理,他就越從中得到樂趣。他似乎專門要向所有人證明,生活是一場鬧劇,不值得為之拼搏,總是一件事把另一件事抵消掉,等等。他是在紐約北區長大的,離我在那裡度過童年的那個地段不遠。他也完全是北區的產物,這是我之所以喜歡他的原因之一。例如,他用嘴角說話的方式,他同警察說話時使用的強硬態度,他厭惡地啐唾沫的樣子,他使用的獨特的詛咒話,他的多愁善感,有限的見識,對打落袋台球與吹大牛的強烈愛好,整夜的神聊胡侃,對富人的蔑視,同政治家的親近,對無價值事物的好奇,對學問的尊重,對舞廳、酒吧、脫衣舞的迷戀,談論見世面,卻從未出過紐約市;無論誰,只要顯示出“勇氣”,就把誰當偶像崇拜,諸如此類的種種特點、特征,使他同我親密無間,因為正是這些特性,標志著我小時候熟悉的伙伴。那個地段似乎只是由可愛的失敗者構成的。成年人的舉止像小孩,小孩則是不可救藥的。沒有人高出他的鄰居許多,否則他就會受到私刑的懲罰。如果有人竟然成為醫生或律師,這是很令人吃驚的。即使如此,他也得當個好好先生,說起話來裝得和別人一樣,還得投民主黨一票。聽麥克格利高爾談論柏拉圖或尼采,例如,聽他對好朋友談這些,是難忘的事情。首先,甚至要得到允許來對伙伴們談論柏拉圖或尼采之類的問題,他都得裝作他只是偶然遇到了他們的名字;要不他也許會說,有一天夜裡他在酒吧的後間遇到了一個有趣的醉鬼,這個醉鬼開始談論起尼采和柏拉圖這些家伙。他甚至會假裝他完全不知這些名字如何發音。他會辯解地說,柏拉圖並不是這樣一種愚蠢的雜種。柏拉圖腦袋裡有一兩個理念,是的,先生,是的,老先生。他願意看到華盛頓那些愚蠢的政治家設法同柏拉圖那樣的家伙好好斗一斗。
在這繞圈子的話裡,他會繼續用講究事實的方式,向他那些侃哥兒們解釋,柏拉圖在他那個時代是怎樣一種聰明鬼,又如何可以同其他時代的其他人相比。當然,他也許是一個太監,他會補充說,為的是要給所有那種博學潑點冷水。他巧妙地解釋說,在那些日子裡,那些大人物,那些哲學家,往往讓人把睪丸割掉——這是一個事實!
“嗨,你不認為在你需要朋友時就有朋友在你身邊很好嗎?你也許會不能自助到他媽的這步田地,只要有人來幫你穿過馬路你就很高興。你認為這些家伙沒有價值;你認為我同他們在一起是浪費時間。聽著,你絕不知道一個人哪天會為你做些什麼,沒有人會單獨成就什麼事……”他因為我的獨立性而生氣,他稱之我的為冷漠。如果我不得不問他要點兒錢,他就很高興。這給了他一個機會來大談友誼。“所以你也得有錢吧?”他會說,滿意地滿臉堆著笑。“所以詩人也得吃飯吧?嗯,嗯……幸好你來找我,亨利,我的年輕人,因為我對你很隨便,我了解你,你這沒良心的婊子養的。沒問題,你要多少?我沒有很多,但我可以和你對半分。這夠公平的了吧?是不是你還認為,你這雜種,我該全部給你,然後自己出去借錢花呢?我想你要吃一頓好飯,呃?火腿雞蛋不夠好,是吧?我猜你也很想讓我開車把你送到餐館去,呃?聽著,從那張椅子上起來一分鍾——我要放個墊子在你屁股底下。嘿嘿,那麼你一個子兒也沒有了?天哪,你總是一個子兒也沒有——我從不記得看見你有錢在口袋裡。聽著,你對自己不感到羞愧嗎?你談論那些和我鬼混的浪蕩鬼……那麼聽著,先生,那些家伙從來不像你那樣跑來問我要一文錢。他們有更多的自豪——他們寧願去偷,也不來掏我的錢包。而你,呸,你滿腦子自大的念頭,你要改造世界,廢話連篇——你不想干活掙錢,不,不。你……你指望有人把錢放在銀盤子上端給你。霍!幸虧身邊有我這樣的家伙理解你。你需要了解你自己,亨利。你在做夢。每一個人都要吃飯,你不知道嗎?大多數人願意干活掙飯吃——他們不像你那樣整天躺在床上,然後突然穿上褲子,跑到手頭上的第一個朋友那裡去。假如我不在這裡,你會干什麼?不要回答……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聽著,你不能一生都像那個樣子。當然,你說得好極了——聽你說話是一種樂趣。你是我認識的人當中唯一我真正喜歡一起聊天的家伙,但是這會使你成功嗎?總有一天他們會因為流浪罪把你關起來。你只是一個流浪漢,你不知道嗎?你甚至都不如你說教中談到的其他那些流浪漢。我陷入困境的時候你在哪裡?你找不到了。你不回我的信,不回我的電話,有時候我來看你,你甚至躲起來。聽著,我知道——你不必向我作解釋。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想聽我的故事。可見他媽的鬼,有時候我真的不得不同你說話,而你卻他媽的不聞不問。只要雨淋不著你,肚子裡有頓飽飯,你就很快活。你不考慮你的朋友——除非你自己有危急。這樣做是不地道的,是吧?你要承認,我就給你一塊錢。他媽的,亨利,你是我交的唯一真正的朋友,但是如果我知道我在談論的東西,那你就是一個無賴的婊子養的。你只是一個天生的婊子養的飯桶。你寧願餓死也不願意著手做點兒有益的事情……”當然我會笑著伸出手去要他答應我的那一美元。這又重新激怒了他。“只要我給你我答應你的那一美元,你就准備說些什麼,是嗎?好家伙!談論道德——天哪,你有響尾蛇的倫理觀。
不,以基督的名義,我還不想把它給你。我要先折磨你一番。如果可能的話,我要讓你掙這錢。聽著,給我擦皮鞋怎麼樣——給我擦鞋,行嗎?如果你現在不擦,它們就永遠不會被人擦了。”
我拿起鞋,問他要刷子。我不介意給他擦鞋,一點兒也不,但是那樣也似乎刺激了他。“你要擦鞋,是吧?行,天啊,那干起來又快又利索。聽著,你的自豪感到哪裡去了——你不是有自豪感嗎?而且你是無所不知的家伙。這是很令人吃驚的。你懂得他媽的那麼多,竟還得靠擦你朋友的皮鞋來騙一頓飯吃。真是個好小伙!給,你這雜種,給你刷子!你擦的時候,把另一雙也擦一擦。”
暫停一會兒。他在水斗那兒洗了洗,哼了一會兒曲子。突然,用歡快的腔調說——“今天外面天氣如何,亨利?太陽好嗎?聽著,我想到一個最適合你去的地方了。蛋黃沙司澆扇貝熏肉,你說怎麼樣?這是一個小地方,在水灣附近。像今天這樣的日子,正是吃扇貝熏肉的日子。呢,怎麼樣,亨利?不要告訴我你有事要做……如果我拉你到那裡,你就得花點兒時間同我在一起,你是知道的,是吧?天啊,我真希望有你的性情。
你只是一分鍾一分鍾地放任自流。有時候我認為你他媽的過得比我們誰都好得多,盡管你是一個臭烘烘的婊子養的,一個叛徒,一個賊。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日子過得就好像做夢一般。
聽著,我說我有時候不得不見你,難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嗎?我總是一個人,簡直就要發瘋。為什麼我拼命到處追娘兒們?為什麼我整夜玩牌?為什麼我同那些流浪漢鬼混?我需要同某個人說話,就是這樣。”
一會兒之後在海灣,坐在水邊,他肚子裡灌了一杯黑麥威士忌,等著海鮮端上來……“如果你能做你想做的事情,那麼生活就不算太壞,呃,亨利?如果我賺了一點兒錢,我就要去環球旅行——你跟我一起去。是的,雖然你是無功受祿,但是我還是准備有一天真正花些錢在你身上。我要看看,如果我給你充分自由的話,你會怎樣表現。我要給你錢,瞧……我不會假裝把它借給你。我們將看看,在你有了一些錢在口袋裡的時候,你那些了不起的念頭會有什麼結果。聽著,那一天我談論柏拉圖的時候,我是想問你一件事的。我想問問你,是否讀過他關於亞特蘭蒂斯的故事。你讀過嗎?讀過?那麼,你怎麼想?你認為這只是一個故事,還是你認為曾經有過那樣一個地方?”
我不敢告訴他,我懷疑有成千上萬個大陸,其過去或未來的存在,我們都還沒有開始夢想過。於是我干脆說,像亞特蘭蒂斯那樣的地方曾經存在過,這是完全有可能的。
“嗯,我猜想,這在某種程度上講並不十分重要,”他繼續說,“但是我要告訴你我怎麼想。我認為一定曾經有過那樣一個時代,那時候的人跟我們不一樣。我不能相信,他們過去就一直是他們現在的那副豬樣,而且最近幾千年來一直是那樣。我認為很可能有一段時期人們懂得如何生活,懂得如何自由自在,享受生活。你知道是什麼東西逼得我發瘋嗎?是看到我的老父親。自從他退休以後,他就整天坐在火爐跟前悶悶不樂。像一只奄奄一息的猩猩坐在那裡,這就是他終生做牛做馬得來的一切。他媽的,如果我認為我也會那樣的話,我會現在就把我的腦漿打出來。看看你周圍……看看你認識的人……你認識一個值得交往的人嗎?我很想知道,所有那些大驚小怪是要干什麼?我們必須活著,他們說。為什麼?這正是我想要知道的。他們都會日子過得絕對好得多。他們都只是一大堆臭大糞。戰爭爆發時,我見他們奔赴戰壕,我就對自己說,好,也許他們回來時會通情達理一點兒!當然,他們當中許多人沒有回來,但是其他人!—聽
想一想你卻不得不挑中那樣一個下賤的婊子…你還要熏肉嗎?你現在最好還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你知道以後就沒有錢了。再喝一杯,呢?聽著,如果你今天試著從我這兒溜走,我發誓絕不借給你一分錢……我剛才在說什麼來著?她不需要你,你這笨蛋,難道你不明白嗎?她只是要折磨你。至於小孩……嗨,見他媽的鬼,我要是你,我就把她溺死。那聽起來有點兒卑鄙,不是嗎?不過你知道我的意思。你不是父親。我不知道你他媽的是什麼玩藝兒……我只知道你是他媽的一條好漢,不會把一生浪費在她們身上。聽著,你為什麼不設法有所成就呢?你還年輕,亮相也亮得不錯。去個什麼地方,離得遠遠的,一切從頭開始。如果你需要一些錢,我會給你籌的。這就像把錢扔到陰溝裡,我知道,但我仍然會為你籌的。事實是,亨利,我非常非常喜歡你。我從你那裡得到的,比從世界上任何人那裡得到的都多。我猜想,我們來自那個老城區,有許多共同之處。奇怪的是,在那些日子裡我竟然不認識你。見鬼,我變得感傷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