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魁格的家鄉在遙遠的西南方的一個叫科科伏柯的島子上。所有的地圖上對這個島嶼都沒有任何標示——真正的好地方是從來不上地圖的!
很早很早以前,魁魁格身披草衫放牧山羊於故鄉的林莽之中時,心中就有一個宏大的抱負:要走出去,見識見識捕鯨者是些什麼樣的人;還要到文明人的國度中看一看!
魁魁格的父親是酋長,叔叔是祭司的頭兒,而他的母親則是英勇的戰士的女兒,他的血管裡流淌著部落之中最為高貴的血液。
一次,一艘從薩格港開來的船,停泊在他父親統治下的一個港口。魁魁格很想乘上這條船去文明人的國家裡去看一看,可是船上的水手名額已經滿了,他那當國王的父親也幫不了他的忙。
可已經下定了決心的魁魁格自有他的辦法。他劃了一隻獨木舟,躲到一個一邊是珊瑚礁一邊是長著大片的紅樹林的海灘的海峽裡,他知道,這是那條大船的必經之地。
等大船一來,他的獨木舟便箭一般地衝了出去,他伸出手去,一把抓住船舷,後腿一用力,將獨木舟蹬翻,直撲甲板,死死地抓住了錨釘。
他心中已下了誓,除非他們把他砍碎扔回海裡,否則絕不下船。
船長嚇唬著他,把刀架在了他的胳膊上,可是魁魁格,這位王子,一點也不怕。
船長被他的勇敢和對文明的嚮往感動了,答應了他留下來的請求,不過在船上他不再是王子,而成了一名捕鯨者。
就像俄國的皇帝彼得甘心情願到外國的造船廠當工人一樣,魁魁格對於讓他當捕鯨者也毫無怨言。
他希望能在其中學到一些新東西,將來帶回他自己的國度中,能給同胞們一些啟示,使他們過得更幸福。
然而,很快他就看出了這些人的卑劣,比他父親統治下的異教徒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特別是在薩格港和南塔開特,他見到了這些捕鯨者是怎樣花掉自己的工資的。他對他們、對文明世界感到絕望了,還是做一輩子異教徒吧。
這樣,他雖然還生活在文明人之中,穿他們的服裝,結結巴巴地講他們的話,但是他依舊崇拜他的小木偶,保持著他在島上的生活習慣。
在他的講述中,我聽出來他的父親年事已高,很可能如今已不在人世了。我問他現在是否打算回去繼承王位,他說不。
他說文明人已經深深地影響了他,使他不配再登上那相傳已經三十代的純潔的王位了!如果要回去,也是在以後。
我又問他,在以後什麼情況下才回去,他說受了洗禮以後。眼下先四處轉一轉,再開闊開闊視野。
他有謀生的手段了,他們把他培養成了一個標槍手,這枝有倒鉤的武器不僅是他未來的王笏,而且也是如今的飯碗。
我問他眼下打算幹點什麼,他說出海、捕鯨。於是我便向他講了我的經歷和志向,並告訴他每一個真正的捕鯨者都應該去南塔開特!
他馬上就決定和我一起去那兒,同吃同住,同甘苦共患難!
這太讓我高興了,不僅因為我十分愛慕魁魁格的人格,還因為他是個出色的標槍手、有著豐富的經驗的標槍手。這對我這個雖然十分熟悉商船卻對捕鯨一竅不通的水手來說,太重要了。
魁魁格的煙斗熄滅了,他放下煙斗,擁抱了我一下,用額頭貼住我的額頭。
然後,熄了燈,我們各自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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