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修知道有人在跟蹤他們。他從黎明就一直在趕路,速度是正常施行者的兩倍,希望能夠累倒石傑克的馬匹。
現在石傑克居於優勢,因為他的長腿田納西馬跑得比較快,不過,在沙漠中,整個情勢就會迅速扭轉,他的馬可以比較快,比較持久,而且需要較少的食物和水。
在漫長而艱辛的旅程中,愛琳從來不曾抱怨,事實上,她不說任何話,只回答問題,而麥修根本難得詢問她什麼。
愛琳的憤怒逐漸緩解,轉變為對這片土地的好奇。開闊的景致進入她的內心,帶來安寧與祥和。
她很快注意到麥修不斷轉回頭去檢查他們走過的路徑,並逐漸了解這表示有人有跟蹤他們。
"在這裡等候。"麥修簡單地命令。
愛琳拉住坐騎的韁繩,接下馱馬的繩索,目送麥修離開,不曾詢問他要去哪裡,或者為什麼,只是坐在馬鞍上,耐心而疲憊地等待他的返回。在她的四周,最後一線日光逐漸退去,留下夕陽余暉。
在麥修再次出現時,天已經全黑。馬匹忙著吃草,沒有空理會他,麥修的坐騎在停下之後也開始狼吞虎咽。
麥修等待著愛琳詢問他去了哪裡,以及為什麼。在她沒有發問時,他憤怒地抿緊雙唇。
"你整個晚上也都要鬧別扭嗎?"他不悅地問道。
"你干麼在在乎,畢竟我只是一個騙子,老千兼沙龍女孩?"她疲憊地反問。
她假裝沒有聽到麥修的低咒聲。他躍下馬背,很快卸下"達玲"的馬鞍放在地上,然後再次轉身面對愛琳,雙手緊握成拳。
"我搞不清楚女人為什麼在男人說實話時大發脾氣。"他粗暴地說道。
愛琳已經太過疲憊,沒有力氣保持禮貌。更顧不了謹慎。
"我可以了解像你這種粗魯、盲目、冷血又冥頑不靈的好色之徒為什麼會有那種莫名其妙的想法。"她說道。
她滑下馬鞍時,緊張的沉默降臨,電流彌漫在空氣中。
然後,麥修爆出大笑。
"收起你的利爪,小貓,今晚你很安全,我絕對不會冒犯你。"
愛琳戒備地斜瞥他一眼。
"我或許好色,"他淡淡地說道。"但不是笨蛋。只要姓石的還尾隨在我後面,我就不會讓他在我光著屁股時逮到我。"
愛琳告訴自己她不會因為麥修不碰她而感到捻,事實上,她希望他永遠不要再碰她。
但是,她無法忘記目睹麥修與他外甥和妹妹在一起時的情景,他是那麼溫柔,笑容上盈滿愛意,令她渴望碰觸他。
她要和麥修共創她一直夢寐以求的家庭,建立一個安全的天堂,遠離不在乎她死活的世界,而且擁有沒有人可以從她懷中奪走的小寶寶。
在了解她對麥修懷有多麼深沉與濃烈的渴望時,愛琳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她知道她有多麼容易受到傷害,如果她讓麥修得知這份復雜而奇異的饑渴,一定會有非常不幸的下場。
麥修的手臂突然環住她的腰,拉近她。她感覺他的身體貼向她,從肩膀一路貼到大腿,勃起的欲望頂向她的臀部。
"冷血最不適合用來形容我,"麥修說道。"尤其是和你在一起時,我總是熱血沸騰。"
他的胡須挑逗她敏感的耳朵,然後是他的舌尖和牙齒。他的愛撫壓抑而自制,與沉重的勃起形成最詭異的對比。
愛琳深受迷惑與誘惑。她從來不知道強壯的男人在占有他想要的事物時也會有任何自制力。
麥修卻有。
或許他跟我相處的時間越久,就會逐漸了解我並不是一個見錢眼開的沙龍女孩。
這個想法極度吸引她。愛琳要麥修了解她,希望他信任她、尊重她,認為可以和她一起建立家園、生兒育女並共享人生。
也可以得到他的愛。
或許,在他了解我也是信守承諾的人時,他就會用不同的眼光來看我,不再是單純的肉欲。愛琳渴望地想著,或許,或許,或許……
如果我不嘗試,就永遠不會知道。
放下賭注,拿五張牌,看看是同花大順,或者什麼都沒有。
孤注一擲,或者退出牌局。
麥修感覺愛琳的身體微妙地轉變,逐漸變得柔軟,饑渴與放心同時淹沒他。他並非有意讓她聽到他和克雷的對話,也不是有意傷害她,在克雷面前揭發她的甜蜜假象,可是,克雷沒有給他其它的任何選擇。
"這是表示石傑克距離我們夠遠,而你不必擔心暫,呃,分神嗎?"愛琳問道。
"不是,"麥修勉強地承認,放開她。"我擔心我們今晚恐怕不能生火,不論是在哪一方面。"
"石傑克距離我們那麼近嗎?"
"對。"
"老天,他怎麼可能做到?像我們今天這種趕路法,連我們自己的影子都怨聲載道,不願意跟隨。"
麥修的笑容在月光下閃現。
"他在峽谷城已經失去我的行蹤,後來,如何知道到哪裡尋找我們呢?"她問道。
"越過大分水嶺的路徑沒有那麼多條。"
愛琳歎口氣。"我猜荒野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空無人煙。"
"噢,確實沒有多少人煙。我有一次在高山上旅行,好幾個月都沒有看到半個人,只有岔路和隘口舒服一點擁護。"
"更別提還有人性的問題。"愛琳說道,伸個懶腰。
"什麼?"
"即使我們挑最困難的一條路越過大分水嶺,也不會有不同的結果。如果克雷都聽得到在峽谷城發生的事情,石傑克當然可以毫不費力地找到我們的所在。"
"我也是這麼認為,"麥修說道。"不過,我們有一個優勢。"
"什麼?"
"我們的馬。石傑克的手下大部份都是騎田納西馬。"
"那些馬在峽谷城是速度最快的動物,所向無敵。"愛琳指出。
麥修笑容冷硬,就像他的聲音。
"我們不再置身峽谷城了。我們的野馬會把石傑克的田納西馬遠遠拋在後方。"
白天時,麥修將來復槍架在馬鞍前方趕路;夜晚時,他和愛琳睡在隱密的營地裡,四匹馬圍繞在四周,為了提高警戒,他還搜集干樹枝散置在每一條通往營地的小徑上。
每一天,他都會好幾次命令愛琳牽著馱馬前進,他自己則轉回頭去檢查他們走過的路徑。他總是尋找一個高處,悄悄下馬,取出望遠鏡,詳細地檢查後方的情況。
他只有兩真正看到石傑克的蹤跡。第一次他帶著六個人,第二次則增加到十五個人。
麥修頹然放下望遠鏡,躍上馬背,加快速度趕上愛琳的馱馬。在聽到馬蹄聲時,她轉回頭,他看到金色的眼眸在帽簷下閃現光芒,也看到八月的烈日曝曬她蜜糖般的秀發,更看到她唇邊的疲憊與憂慮。
拉住韁繩在愛琳身邊停住時,麥修幾乎無法抗拒那股強烈的誘惑,迫切地渴望俯下身子,再次品嘗她的美妙與甜蜜。他對自己漸長的饑渴感覺憤怒,並凶惡地板起臉。
"他們更加接近了嗎?"愛琳-心忡忡地問道。
"沒有。"
她舔舔干燥的唇。
綠寶石般的眼眸跟隨她的舌尖移動。
"他們放棄了嗎?"她滿懷期盼地問道。
"沒有。"
她的嘴角往下一垂。"我猜那些田納西馬比你預期的還要強壯。"
"我們還沒有進入沙漠。"
愛琳發出一個震驚的聲音,望向四周。這裡已經是一片荒漠,只有零零零星星的矮樹叢散置其間,其余都是石頭和沙。
"你確定我們不是在沙漠裡?"愛琳問道。"這裡這麼干燥。"
麥修無法置信地望著她。
"干燥?你到底認為那是什麼?"他問道,指向某處。
愛琳跟隨他的手指望過去。在山谷的中央,有一條蜿蜒的棕色小溪,狹窄如一條長帶,馬匹可以一步就跨過去。
"那是一條小得可憐的小溪,"愛琳說道。"而且沙比水多。"
麥修苦笑一下,摘下帽子,用袖子擦拭前額,再戴回帽子。
"在你下次看到那麼多水時,你會認為那是一條大河。"他保證。
愛琳懷疑地看著那條髒兮兮的小水溝。"真的嗎?"她問道。
"如果我們找得到那條快捷方式,就會是真的,否則,我們會看到一條白浪滾滾的大河。"
"科羅拉多河嗎?"
麥修點點頭。"我認識許多熱愛荒野的男人,但從來沒見過有人喜歡橫越科羅拉多河,有許多甚至是一去不回。"
愛琳斜瞥麥修一眼,相信他不是在開玩笑,不過,這裡太熱也太髒,早已耗盡每一個人的精力,根本不再有開玩笑的力氣。
連麥修都覺得熱。他已經卷起袖子,打開好幾顆扣子,而汗水仍然不斷滴下。三天的行程在他臉上留下密密的胡渣,使他的微笑變得猙獰,不具任何安撫效用。
任何人看到現在的麥修都會認定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槍手,不會有其它任何想法。
但是,即使麥修的外表充滿威脅性,他們之間仍然激蕩著性感的電流,仿佛有形的物體,愛琳也在過去這幾天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並在夜晚得以安眠。
自從有記憶以來,她從來不曾安安穩穩地睡過一覺,總是必須隨時警覺,注意每一個聲響,隨時准備抓起任何武器對抗那些專門在夜間欺凌弱小的惡棍。
能夠依靠某個人是一件如此單純的事,但是,愛琳卻從來沒有這種感覺,所以不斷感覺憂慮與不安。
麥修注視愛琳深吸一口氣又吐出,仿佛深呼吸是一項奢侈的享受。
"你好象並不擔心即將進入沙漠。"他說道。
"什麼?噢!"她微微一笑。"與那無關。我只是在想,能夠一夜安睡到天明而不必時刻擔憂是那麼美好的一件事。"
"擔憂什麼?"
"擔憂會有某個色狼侵入孤兒院並欺負某個小孩,或者某個壞蛋會在不經意之間闖進李家的營地。"愛琳聳聳肩。"就是這一類的事情。"
麥修皺起眉頭。"那種事常常發生嗎?"
"色狼和壞蛋嗎?"
他簡單地點個頭。
"他們在試過幾次之後知道最好不要招惹我,不過那些比較小的小孩……"愛琳的聲音消失。"我盡我的最大能力保護他們,但永遠不夠。"
"李家老頭也是一只色狼嗎?"
"完全不是。他既仁慈又溫柔,不過……"
"不太善於打斗。"麥修說道,為愛琳結束那個句子。
"我並不期盼他是個斗士。"
麥修驚訝地瞇起眼睛。"為什麼?他是一個懦夫嗎?"
輪到愛琳感到驚訝。
"不,他只是太仁慈,不像絕大多數的男人那麼快、狠、准、強和卑鄙,他就是太……太文明了。"
"他應該回去東部居住。"麥修低聲說道。
"他回去過。可是,在他的雙手開始變得遲鈍時,唐娜的姿色也不再足以令男人分心,所以他們必須前往西部,這裡的人比較容易取悅,也比較缺乏娛樂。"
"尤其在他們買到你之後更是稱心如意,你既可以讓男人分心,又會在紙牌上耍花樣。"麥修粗暴地說道。
愛琳抿緊雙唇,但沒有不否認這個明顯的事實。
"對,"她說道。"在我加入之後,他們的生活有顯著的改善。"
麥修的表情告訴愛琳他對李家夫婦的生活困境並不同情。
她猶豫一下,然後再次開口,想讓他了解李家夫婦並沒有邪惡或殘酷地對待她。
"我不喜歡他們要我做的事,"愛琳緩緩說道。"但是,我的生活比在孤兒院時好。李家夫婦很仁慈。"
"仁慈絕對不適合用來形容李唐恩這種男人。"
在愛琳還來不及響應這前,麥修已經拉起韁繩,朝前方急駛而去。他無法忍受聆聽她為她的老鴇辯護。
他既仁慈又溫柔。
但是,不論麥修騎得多快,都無法拋開愛琳的聲音,因為它是在他的腦海中回蕩。
自從我加入之後,他們的生活有顯著的改善。
我不喜歡他們要我做的事。
他很仁慈。
她的話困擾著麥修,她顯然如此寂寞,只要有人施捨給她一點點人性的尊嚴,她就會認為對方是最仁慈的人。他無法理解這一切,只能接受它們,就像接受其它他不了解的事物,例如他對這個沙龍女孩的保護欲。
例如,她對他的信任,因為他的存在,她在過去幾天中得以安穩地睡覺。
我只是在想,能夠一夜安睡到天明而不必時刻擔憂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麥修知道他不應該受到感動,畢竟,她只是一個靠欺騙為生的沙龍女孩。
但是,他的心弦已被撥動。
麥修站在馬鐙上,轉過頭望向後方,在廣大的沙漠裡,沒有任何移動的事物,只有偶而飄過的雲影。
"石傑克的馬匹好象終於撐不住了。"愛琳說道,跟隨他的目光眺望。
麥修發出一個不知道代表什麼意義的聲音。
"這是表示我們可以提早扎營嗎?"愛琳期盼地問道。
麥修望向她,綻開笑容……
"看情況而定。"他回答。
"看什麼情況?"
"看克雷老爹標識的那座泉水是否還在流動,如果是,我們就會裝滿水壺,然後在幾英裡外扎營。"
"幾英裡外?"愛琳問道,希望她是聽錯了。
"對。在沙漠裡,只有傻瓜或軍隊敢在水源旁邊扎營。"
她仔細思考一下,歎口氣。
"我明白了,"愛琳悶悶不樂地說道。"在水邊扎營就好象在大路中央扎營。"
麥修點點頭。
"那座泉水距離我們多遠?"她問道。
"一、兩個小時。"
在愛琳沉默不語時,麥修瞥視她。雖然旅途艱辛,她看起來還是相當好。她的秀發依舊閃亮,臉色還算紅潤,思緒也依然快捷。
更令麥修愉快的是,愛琳和他一樣欣賞這片樸實無華的大地。她不斷提出問題,也經常沉默地審視,設法想象當初是在什麼樣的情況造就出這片奇景。
"那座泉水有多大?"她問道。
"你在想什麼呢?"
"想洗個澡。"
在想象愛琳赤裸地坐在水中時,麥修的身體立刻產生迅速而強烈的反應。他低咒一聲,強迫自己轉移思緒的方向。
"你或許可以擦個澡。"他平靜地說道。
愛琳發出喜悅而滿足的低吟,沒有注意到她對麥修的影響。
"泉水就在這座山谷的盡頭嗎?"愛琳問道。
"這裡不是一座山谷,是一片台地。"
她看看麥修,再望向後方。"我覺得看起來像座山谷。"她說道。
"只有在從這個方向來時才會這麼覺得,"他說道。"如果你是從另一個方向來,就不會有任何懷疑。"
愛琳閉上眼睛,回憶日志上的地圖,想著這片土地是多麼充滿變化,從不同的方向接近就會有截然不同的景觀。
"這就是他們稱呼這裡為綠色台地的原因。"她突然說道。
"什麼?"
"西班牙人。他們是在沙漠裡看到這片高地,所以覺得它特別綠。"
麥修摘下帽子,再次戴上,朝愛琳綻開笑容。
"你已經苦思多日,對不對?"
"現在是茅塞頓開了。"她滿意地說道。
"西班牙人或許愚蠢,卻沒有發瘋。某樣東西看起來是什麼模樣,完全看你是從哪一個角度觀察。"
"甚至包括一件紅色禮服嗎?"
話一出口,愛琳立刻悔不當初。
"你就是永遠不肯放棄,對不對?"麥修冷冷地問道。
在那之後許久,他們倆都沒有打破沉默,只是聆聽著仿佛心跳般親切的馬蹄聲。
地形開始改變,陡峭地下降。麥修取出他的連發來復槍,橫放在膝上。愛琳在看到他的動作之後,也取出老舊的雙管獵槍,檢查槍膛裡的子彈。
麥修轉過頭。看到她也把獵槍橫架在馬鞍上。她的神情專注而戒備,但沒有恐懼。
這個時候,麥修忍不住聯想起薇莉,她曾經與他並肩對抗石傑特和他的黨羽,使他不得不欽佩她的勇敢。
他也不曾懷疑愛琳的勇氣。她曾經多年保護她自己,必須毫不畏縮地做應做之事。
在試過幾次之後,他們知道最好不要來招惹我。
麥修的視線不斷移動,搜尋每一個隱密之處,不敢有絲毫的疏忽。他的馬匹也豎起耳朵,戒備聆聽每一個聲音。
許久許久之後,在地形變得比較平緩時,麥修終於拉住韁繩停下。
"我們就在這裡扎營吧!"
麥修坐在他的腳後跟上,仔細研究出水口附近的所有痕跡,有鹿的蹄印,也有土狼、兔子和馬匹留下的足跡。雖然馬匹的蹄印都沒有釘上蹄鐵,卻還是困擾著麥修。
他知道附近有不少野馬,但是,石傑克有可能利用野馬掩蓋他們的足跡,因為麥修自己就玩過這種把戲。
他勉強地站起身子,躍上馬背,騎回去尋找愛琳和馱馬。在前進大約一百英尺後,他轉回頭,看到"達玲"在濕地上留下清晰的蹄印。
"石傑克來過這裡嗎?"愛琳在看到麥修時立刻問道。
他早料到她會提出這個問題。經過幾天的觀察,他了解愛琳習慣運用她的眼睛和頭腦去注意四周的一切。雖然日志上沒有其它快捷方式,石傑克還是有可能從其它路徑超過他們。
"沒有辦法從足跡上判斷。"麥修回答。
她沉默地松口氣。
"也沒有辦法證明他們沒有來過,"他繼續說道。"有許多馬蹄印,雖然都沒有蹄鐵的痕跡,卻不代表就一定是野馬。"
"為什麼?"
"有一些蹄印很深。"
"好象載著人的重量?"
"或者受到驚嚇的馬匹。在這麼小的出水口旁,很容易發生爭斗。"
愛琳發出憤慨的聲音,舔舔干燥的唇。
"別擔心,小貓,"麥修說道。"我正在計劃讓你如願以償地洗個澡。"
她綻開喜悅的笑容,突然了解她已經不再討厭麥修對她的稱呼,或許是因為熾熱的天氣和艱苦的旅程。
也有可能是因為他不再語帶嘲諷。現在他的語氣有如親暱的愛撫,好象她真的是一只謹慎的小貓,而他希望用這些愛撫誘哄她不斷靠近,好讓他可以伸手輕拍她。
紅暈竄上愛琳的雙頰,但是,與石壁輻射出來的熱氣毫不相干。
"我去裝水的時候,你負責掩護我,"麥修說道。"裝好水之後,我會逐一牽馬過去喝水。"
在水壺、人、馬都裝滿水之後,他們返回原定的營區,太陽也已經下山。四周一片安寧,連風聲都沒有,黑暗在寂靜之中逐漸攻占每一寸土地。
麥修照顧馬匹時,愛琳在巨石旁生起一堆小火,咖啡的香味迅速彌漫在四周。愛琳很快吃她的晚餐,開始收拾洗澡的必備用具。
麥修沉默地注視愛琳拿著一個水壺走向黑暗,她的另一手拿著一個小鍋、毛巾和肥皂。面粉袋洋裝披在她的肩膀上,他無法決定她是要在擦澡後穿著它回來,或者是要利用它做為浴巾。
"別走太遠。"麥修說道。
雖然他的聲音相當輕柔,愛琳還是立刻停住腳步。
"還有,帶著你的獵槍。"
愛琳拿起她的獵槍,再次走向黑暗。根據她發出的聲響判斷。她並沒有走太遠,大概就只是在火光之外。
麥修聆聽著輕微的濺水聲,告訴自己他不可能聽得到愛琳褪下衣物時的細微悉索聲,也不可能聽到她在冷水愛撫她的肌膚時發出的喜悅歎息,更不可能聽到她在濕布碰觸她的乳峰時發出的顫抖喘息,但是,他可以想象。
而且,他正在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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