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文走進醫院病房的時候,發現奇跡發生了。瓊莉炯炯有神地睜著眼睛,她的嘴角掛著微笑。薩拉坐在她的一側,懷亞特坐在另一側。兩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地跟她講述著在她「沉睡」的時候所發生的事情——至少是他們所知道的一切,站在病房後面的醫生也是笑容滿面。他看見史蒂文出現在門口,朝他點點頭,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說:「她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只是現在不要讓她的大腦過於疲勞,讓她慢慢恢復。」說罷就讓他們家人團聚了。
兩個孩子爭先恐後地大聲說:「爸爸,爸爸,媽媽好了,她什麼都想起來了!」史蒂文走到床邊,彎下腰,用手把瓊莉的頭髮捋到邊上,親了親她,低聲說了聲他愛她。
「你沒事吧?」她問史蒂文。
他點點頭。
「我們都沒事吧?」她接著又問。
他又點點頭,就是想讓她別擔心。
「媽,波托馬克讓他全家和他所有的朋友都為你祈禱。」懷亞特說道。
薩拉翻了翻眼睛。「哦,算了吧。」
「本來嘛!」懷亞特激動地說。
「代我謝謝他。」瓊莉對薩拉笑著,說道。
薩拉搖搖頭,對她弟弟說:「『波托馬克』也許還開著救護車送媽媽,給她做了核磁共振成像呢。」
「太可笑了。」懷亞特說,「他才沒那麼酷呢。」
薩拉讓步了。
瓊莉說:「你們倆上學的事怎麼辦的?」
薩拉笑著說:「沒怎麼辦。」
懷亞特好像洩了氣。「我們回家後,是不是一定要馬上去學校?你能說你還要再病一些時間嗎?」他問媽媽。
史蒂文在床邊坐下。「你能記得多少東西?」
「大部分,」她說道,「至少我覺得是這樣,克林頓夫人來看過我,還是我在做夢?」
「她是來過。」史蒂文告訴她,「她沒事了,是你救了她一命。」
瓊莉說:「孩子們已經告訴我了,打那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在我昏迷不醒的那幾天?」
「那些事以後再說,親愛的。」他說著點了點頭,因為他不想當著孩子的面談那些問題。「醫生對我說不要讓你的大腦太疲勞。」
「我的腦子裡充滿好奇。」
「聽起來更像是恐懼。」他指出,接著又安慰地說,「別擔心,事情會清楚的,我向你打保票。」
「史蒂文?大選誰勝了?」
「你覺得呢?」
「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比預期的差距要小。」
「共和黨應當推出克裡斯-惠特曼,讓奎爾做競選夥伴。」
「親愛的,你還不知道自己涉足的地方有多麼危險。」
「唔?」
「我以後再解釋。」
「爸爸?」懷亞特說道。
「什麼事,兒子?」
「我們現在能回家嗎?我想上學。」
史蒂文搖搖頭。「可憐的孩子。」說著他高興地把一雙兒女摟過來。「是啊,我們回家吧。」
他越過他們的肩膀看了妻子一眼,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可是在他的內心裡,他卻在想,然後又會發生什麼呢?
兩天後,瓊莉出院了。史蒂文遵照醫生要他慢慢來的囑咐,不想讓她煩惱或者擔心,就沒有告訴她巴尼對他所作的威脅,也沒有談及讓她競選總統的計劃。在談到這次出事的時候,她說她看見舞池上方的棧道上有個人,那人手上戴著一枚金戒指。當時她意識到了,於是朝希拉裡撲過去,接著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這些他都猜到了,所以他再次讓她放心,說事情總會弄清楚的。
他回公司聯繫把他們帶回華盛頓的班機安排,由他把一架波音767從舊金山飛往聖路易斯。兩個孩子非常高興地聽見喇叭裡傳來他的聲音:「我是機長帕特森,我代表全體駕乘人員歡迎諸位,感謝大家選擇環球航空公司……」
懷亞特每次坐飛機總有些緊張,這一次也不例外。為了消除他的緊張心理,午飯後一個頭髮帶卷、名叫喬姬安、樣子怪怪的空姐把懷亞特和薩拉帶進駕駛艙,讓他們看爸爸駕駛飛機。在頭等艙工作的空姐莉諾給他們拿來上面澆了發泡奶油和烤核桃的水果冰淇淋,他們非常高興。可是薩拉那一份大多讓懷亞特給吃了。飛機在聖路易斯的降落異常平穩,懷亞特驕傲地告訴下飛機的每個人:「是我爸爸開的。」
在大使俱樂部等候換機的時候,他們見到一些史蒂文多年來一直談到的幾個空姐:簡、卡西,還有瑪麗——都是瓊莉的崇拜者。她們關切地詢問瓊莉受傷的情況,酒吧招待邁克爾給兩個孩子拿來汽水,詹姆斯給他們拿來椒鹽脆餅。懷亞特跟他們談了一陣之後,覺得自己將來想到航空公司工作,可是不當駕駛員,他比較喜歡地勤工作。
在飛往華盛頓國家機場的途中,史蒂文和瓊莉坐在孩子們後面,他開始把他和他父親談話的情況告訴她,瓊莉原來也納悶,為什麼她的公爹查爾斯和他太太沒有到舊金山看看她,現在她知道了。既然知道了,她也就不指望他們去了。她說她希望永遠不要再見到查爾斯-帕特森,因為在她這一生中,她從來沒有像這樣被出賣過。「上帝呀,」她說道,「我們兩頭的父母都沒有了。」她絲毫沒有無禮的意思,她知道史蒂文的心裡很難受,因為他的父親是站在敵人一邊的。她只能給他以支持,她只說了一句話:「他是個病人,跟其他那些人一樣。」她的言下之意是,也許有一天他會翻然悔悟的。
在國家機場候機大樓裡,巴巴拉-戈登像前幾次一樣,又給瓊莉帶來一本偵探小說。「我不需要了,」瓊莉對她說,「我自己現在就在體驗。」
在乘坐華盛頓飛行出租車公司的出租車回第十六大街的時候,瓊莉覺得心裡憋了一大堆問題,可是她知道這些東西一點也不能讓孩子們聽到。查爾斯和阿爾瑪-帕特森是他們的爺爺和奶奶,她不能褻瀆他們之間的這種關係,她把火全憋在了心裡。
可是一到家,等孩子們都上床睡覺,他們到了自己的房間之後,他們終於可以公開地、無需任何保留地交談了,她感到震驚。「總統?美國總統?我?」
「你。」
她笑起來。「荒唐。」
「不,不荒唐。這個主意一點也不荒唐,看看前幾天那篇文章吧。阿里安娜是對的,這是個很好的主意,你會很了不起的。」
「這簡直是瘋了。」
「雷克斯和其他幾個人的所作所為的確是瘋了,可是其最終目的,也就是讓你參加競選,卻一點也不瘋。」
她仔細回味著這句話。「總統?」她重複著這個詞,感到不勝驚愕,她的腦子接受不了。可是,這又是對長期以來困擾她的那些問題的最好回答。他們之所以要使她成為美國最受信賴的新聞記者,其原因蓋出於此。「總統,」她機械地、乾巴巴地再次重複著這個詞。「我的上帝呀。」
對十一月份的華盛頓來說,這是個相當暖和的夜晚。可是當史蒂文把巴尼-凱勒在舊金山對他的那番威脅告訴她之後,她感到渾身發冷,一直冷到骨頭裡,以至於她把冬天蓋的毯子都鋪到了床上。她鑽進被窩,史蒂文坐在她身邊的毯子上,發現她兩眼茫然。他知道,那不是因為她的頭部受過傷,而是因為他剛才告訴她的那些話。她問道:「我這個人有什麼好?」
「什麼?」他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這一切都是虛假的,我的全部生涯……都是騙人的。那些報道不是我發現的,甚至在墮胎診所事件上,他們也利用了我。為了讓我得到艾米獎,馬科斯夫人險些喪命。」
「親愛的,你不能懷疑自己。」
「除此我還能幹什麼?他們挑選了我,選中了我們,並不是因為我的能力,而是因為我們是人主賓夕法尼亞大道1600號1最理想的信奉基督教的夫婦。」
1即白宮所在地。
「跟你的能力絕對有關係,你把你這些年所進行的幾百次報道加在一起看看,他們插手的畢竟只有幾件嘛。」
「我覺得我所相信的一切都很可笑,我好像突然一點信心也沒有了,好像我自己就是一個謊言。」
「這一點也是我最恨他們的地方,他們沒有權力對你這樣。」
她在被窩裡摸索著,他把她摟了過去。她從他的肌肉中得到了力量,現在他就是她的靠山。此刻,這個獨立性很強的女人認為,只要依靠他,肯定可以渡過任何難關。「史蒂文,我們準備怎麼辦?他已經威脅到我們的生命安全了。」
「我已經跟聯邦調查局的吉姆-卡爾斯特羅姆談過了。他目前在曼谷,暫時還回不來。不過他給了我一個名字,這人叫唐-伍爾夫,是他的搭檔。」
她有些疑惑。
他撫摸著她的肩頭。「親愛的,我們總得信任某個人嘛。」
「是孩子們,我是為孩子們擔心。」
「我不會讓任何人來傷害他們的。」
「巴尼跟你說過,他要把我們都殺了。」
「瓊莉,還有什麼選擇呢?你想馬上就給雷克斯打電話入伙嗎?明天就舉行一個新聞發佈會,向世人宣佈你將參加競選?此外只有這個選擇,準備在兩三年之後參加初選。你願意嗎?」
「史蒂文,別衝我嚷嚷。」
「講點理智嘛。」
「拿性命去冒險是不理智的!」
「親愛的,別無選擇了,即使你不按照他們所要求的去做,即使你不參加競選,可你已經知道了這些情況,你還能再這樣生活下去?」
她閉上眼睛。「不能。」這很簡單,但也是唯一的答案,接著她似乎想起了什麼,說道:「你瞧我的運氣。」
「你的什麼?」
「簽餅。在舊金山的那天晚上,我們大家都得到一份簽餅。記得我那個餅簽上寫的是:這份禮品可能使你不安,但只有傻瓜才忙於得出答案。」
「有預見性。」
「天機呀。」
他吻了她一下,她內心深處的激情當即爆發出來。她熱烈地吻起他來,那股熱烈的感情變成了強烈的情慾。她蹬開毯子,這樣她就可以直接接觸到他的身體了。她的身上又起了雞皮疙瘩,不過這一次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一陣癢酥酥的快感。
她吻著他,給他以愉悅,使他拋開了危險、恐懼和種種煩惱,使他覺得彷彿就要進入天堂,他再也按捺不住了,他避開她的嘴,雙手捧著她的頭,深情地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說道:「我愛你。」然後緊緊地與她融為一體。
她依偎在他肩膀上,似乎過了很久,她才夢囈般輕輕說了一聲:「晚安。」
「你真的是個總統的料子。」他說道,「我感到很遺憾的是,這不能成為現實。」
「唔唔……」她哼了一聲,枕在他肩膀上進入了夢鄉,可是他卻一整夜沒有合眼。
二○○○年十一月十日上午八點,穿著T恤衫還出汗的史蒂文到前門去開門。站在門前的是個衣著很體面的信使,手裡拿著一封來自白宮的信函。史蒂文把信拿到瓊莉面前,因為那上面寫的是她的名字。她讀著第一夫人親筆寫來的信,他在一旁看得出了神。她看完信,眼睛閃閃發亮,告訴史蒂文:「這個星期六在一次國宴上我將被授予總統自由勳章,由總統親自頒獎。我的上帝呀。」
「真是我的上帝了。」
「祝賀你呀!」一個聲音對瓊莉說道。
她抬起頭,站在她面前的是巴尼-凱勒。為了這次國宴,她剛剛買了兩件衣裳,一件線條優美的黑色禮服是唐納-卡倫的設計,一件墨綠的是卡爾文-克萊因的款式。此刻她正在五角大樓城市商業中心努德斯特倫餐館吃午飯,對於穿哪一件衣裳還沒有拿定主意,她怎麼也沒想到會碰上凱勒,她的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
「別害怕,」凱勒說道,「我們不是敵人,我可以坐下嗎?」儘管她還沒有回答,他已經坐下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工作?」
她真想說永遠不回去了,可是她想起史蒂文反覆跟她說的話:讓他們認為我們正順著他們的路子走。「快了。」
「我們僱用你也許沒有多長時間了,」他說道,「所以我們想,趁你還在為我們工作的時候,讓我們花的錢取得最大的轟動效應。」
她順著他的話說:「應該怎麼個弄法?劇本呢?」
「等你參加過白宮的頒獎之後,雷克斯會跟你談的。他將接手這項工作。不過嘛,我想首先你應當對阿里安娜-霍芬頓的文章作出反應。」
「怎麼個反應法?」
「給她打電話,告訴她你很感興趣,共和黨會立即作出反應,大家都知道你會贏的。」
「霍芬頓太太有一種錯覺,她認為我是一個優秀的記者。他不知道你所做的事,她也不明白我是個冒牌貨。她對你們的隱秘計劃一無所知。」
「瓊莉。」
「走開。求你了,請你走開。」
「瓊莉,這使我擔心。這種態度。你的火氣太大,太——」
她放下手中的叉子,不然她真想對準他的臉戳過去。她已經快到忍無可忍的地步了。「你他媽說得對,是太大了,大得我無法再裝假,無法再行動,無法再說謊了!」她感到自己的情緒激動起來,把史蒂文要她怎麼做的那些話盡數置之腦後了。她此刻不是個記者,而是個女人,她覺得自己要把心裡的話全說出來,否則她就要憋死了。「我不幹了,也幹不了了。」其他餐桌上的食客都把目光投向她這邊。「你是我所認識的最下流的人,我要摧毀你們和你們那項瘋狂的、騙人的計劃,摧毀你和其他那些魔鬼所製造的一切,我們要把你們都揪出來,我們要看著四騎士在地獄裡被燒成灰燼!」
他沒吱聲,隨她去說,後來她意識到自己是在出洋相,才坐回椅子上去。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已經站起來,把滿腔的仇恨全都宣洩出來了。
「好啦。」最後他語氣和緩地開了腔,這時其他人已經把頭回過去吃自己的飯了。「我毫不懷疑,一個對權力和名譽如此熱衷的女人,最終會被載入史冊的誘惑所戰勝的。」
「權力和名譽並不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東西。」
「真的嗎?」
「你低估我了,凱勒先生。」
「怎麼會呢?」
「雷克斯和我的公爹是這種人。我跟他們不同,我是真正的基督徒。有趣的是,當初你們在挑選我的時候就將此定為你們的一條標準,而現在這恰恰成了你們不能得到我的原因。對你們來說,我太理想了,我是個正直的人,上帝希望基督徒都能這樣。」
「正直是每個失敗者的顯著特徵。」
「願上帝寬恕你。」
「聽著,你的情緒很壞,這可以理解,我再給你一點時間。」
「給時間也沒有用,我這個人身上有些東西你還不瞭解。」
「是什麼?」
「寧死也不辱侮我的人格。」
巴尼和克萊走進斯隆-凱特林醫院,最後終於找到芬德利的房間。「嘿,吉姆,你看上去好多了。」克萊對躺在床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的芬德利說,巴尼跟在他後面,一聲沒吭。
「我太卑鄙,死都死不了,他們讓我明天上午出院。」
克萊說道:「這就是說,你明天晚上可以和我們一道去白宮了。」
詹姆斯感到困惑。「白宮?幹什麼?」
巴尼開了腔:「她將得到總統自由勳章。」
「瓊莉?見鬼!」詹姆斯臉色微紅地說,「沒人跟我說過嘛。」
「比爾對她感激不盡,因為她救了他夫人。」克萊解釋說,「還安排他們夫婦倆在林肯臥室住上一夜呢。」
「見鬼!」詹姆斯說道,「他們根本就不必在這種事情上花一百萬。」
巴尼點點頭。「那樣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克萊補充說:「要製造一樁醜聞……」可是誰也沒有笑。
詹姆斯看了他們一眼,語氣中又出現了疑慮:「好吧,夥計們,出了什麼事?我知道你們很疼我,可這不是在公園野餐。這件事一定很棘手,不然的話你們會在拐角酒吧等我的。」
巴尼開門見山。「她什麼都知道了,而且拒絕了。」
詹姆斯沒有覺得意外。「給她點時間。」
「我說了。」巴尼告訴他,「可是昨晚上我想,還是應該正視現實,這件事是沒有指望了,雷克斯從一開始就擔心,我們選錯了人。」
「媽的。」詹姆斯臉色又變得跟他們剛進來的時候一樣難看。
「我還是覺得她有可能回心轉意。」克萊帶著幾分希望說,「如果這麼幹,他們就毫無成功的指望了。」
巴尼譏諷地說:「我們也一樣。」
詹姆斯說:「怎麼會呢?你怎麼知道肯定沒有指望了呢?」
「他們找過聯邦調查局,」巴尼對他們說。
詹姆斯倒抽了一口涼氣。「不。」
「是的。」巴尼糾正了他的說法。
「萬能的主啊。」詹姆斯伸出手,從托盤裡拿起水喝了一口,
「我們要當機立斷。」巴尼說道。
詹姆斯顯得戰戰兢兢。「媽的,天哪,巴尼,雷克斯會怎麼說?我是說,如果我們——」
「雷克斯交給我好了,」克萊說道,「我可以對付他。」
巴尼將雙手交叉在胸前。「各位,我們得當機立斷。」
詹姆斯動起了肝火。「見鬼,已經費了這麼大的力氣!」
「你是拿了錢的。」巴尼提醒他。
詹姆斯突然露出渴望的表情。「我一直就想看到她競選。」
巴尼提醒他:「你活不了那麼久了。」
「醫生說病情在減輕。」
「恭喜你了。」接著,克萊又一次以憂傷的語氣說:「好吧,夥計們,我們現在知道該幹些什麼了。」
詹姆斯看上去很矛盾,可還是服從了理智。「你們想讓聖保羅去幹?」
克萊立即把話接過去:「不。他年紀太大了,沒法照我的安排進入白宮。」
詹姆斯大惑不解。「白宮?你把這個安排在白宮?」
巴尼說道:「絕對不要低估決心的力量,特別是處境危險的時候。」
克萊點點頭。「還是我們在巴黎僱用的那個小伙子,這回我們要在招待會開始前把他變成一名海軍陸戰隊隊員。他昨天就到了海濱別墅。為了主,或者為了雷克斯,他願意赴湯蹈火。」
「這太過分了。」詹姆斯提醒他說,「即使不被擊斃,也會被判個終身監禁。」
「為了事業,他犧牲性命也在所不辭。」
巴尼說:「但願如此。」接著他看著詹姆斯。「就像巴勒斯坦的青年一樣,母親在早飯後把炸彈綁到他腰上,讓他到耶路撒冷去炸公共汽車。」
詹姆斯明白了。「是的,還對他說這是殺身成仁,炸死的以色列人越多越好。」
「對了。」克萊表示同意。「可是這個青年不是巴勒斯坦人,他是我們這裡土生土長的基督徒。」
不過巴尼給他們吃了定心丸。「一樣的狂熱。」
詹姆斯依然疑疑惑惑的。「我們能信任他嗎?那些該死的阿拉伯人倒他媽真相信真主呢,這個青年人真那麼忠誠嗎?我的意思是說,在巴黎的時候,他是知道能脫身的。」
巴尼說:「在必要的時候,我們不等他開口,就會把他幹掉的。」
巴尼突然有些坐立不安,這地方的氣味開始使他感到噁心,而且他們也談得夠多的了。「各位,那就這麼定了。媽的,有一件事已經確定無疑了,我們將得到本世紀最高的收視率。」
詹姆斯高興起來。「全都錄下來,在東大廳的也要,我這一輩子還沒聽到過這麼好的消息呢。」
克萊的情緒也上來了。「我得著手準備了。」
「在比爾和希拉裡家裡見,吉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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