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難與忠誠 第15章
    哪有女人不會搞點逢場作戲?哪有女人不願搞點逢場作戲,而且搞得很好,來救她心愛的男人?碰到這種事關重大的場合,本能會來給最單純的女子幫忙,教給她往所羅門的眼裡撒灰,蒙蔽他。衙役剛走,瑪格麗特便跳下床,打開她穿著裙子、襯衫、長襪,外披睡衣躺過的長櫃子,把蓋子連同被子靠著牆壁,然後溜到門邊傾聽。腳步聲穿過她父親的臥室,又順著樓梯逐漸消失。

    現在回過頭來看那櫃子吧。原來那櫃子具有一個陌生人幾乎不可能覺察出來的特點。臥室的地板有一部分曾經破損,找傑勒德去修理,但因為缺乏木料,他很巧妙地鋸掉一塊地板,鋸掉的正好容得下瑪格麗特這張所謂的床。然後,他利用由此得到的木料修理了一下整個房間。至於那床和櫃子,實際上是立在離地板一英尺的椽子上。因此,雖然它看起來還不到—英尺深,但實際上足有兩英尺深。

    一切都重歸寂靜,瑪格麗特跪下來感謝上蒼,隨後從門邊溜了回來,俯身望著櫃子,溫柔地輕聲喊道:「傑勒德!」

    傑勒德沒有回答。

    於是她略為大聲地對著他說道:「傑勒德,謝謝上帝,平安無事了!你可以起來了。不過,啊!要當心!」

    傑勒德還是不回答。

    她把手擱在他肩上——「傑勒德!」

    沒有回答。

    「啊,是怎麼回事?」她叫道,說著用兩隻手狂亂地摸著他的臉和胸脯。她抓住他的肩頭,搖他,抬他起來,但他從她那顫抖的手中滑脫掉了,不像個人而像個物體似的跌了回去。她感到萬分恐懼。蓋子一直是蓋得嚴嚴的,她在上面躺過;那幾個人又在房裡呆了一段時間。她發狂似的使出全部氣力,把他從櫃子裡拖了出來。她把他抱在懷裡,奔向窗子,猛地把窗子打開。新鮮的空氣跑了進來。她讓他沐浴在新鮮的空氣和月光中。他臉上呈現出死灰色,身體軟綿綿的,毫不動彈。她摸摸他的心臟。可怕啊!心臟也像其餘部分一樣靜止不動。最最可怕啊!她用自己的身體把他悶死了。

    人的心靈不可能一下子就相信遇到了這樣巨大、突然而奇異的災難。傑勒德不到五分鐘之前還是活著鑽進櫃子的,怎麼會死呢?

    她用盡了心裡想得到的、舌頭說得出的一切親熱的名字來呼喚他。她吻他,撫摸他,哄他,哀求他對她開口。

    儘管她說的是她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也從來沒想到能說出口的充滿愛情的話,但仍然得不到回答。這時,這可憐的人兒渾身發抖,俯身望著那灰白的面孔,說起了既可怕又惹人同情的傻話:

    「啊!傑勒德!我很傷心你就這樣死了。我很痛心,是我害了你。原諒我沒讓那些人把你帶走。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他們把你帶走。啊,傑勒德!我大痛心,竟幹出了這種事。」接著,她忽然講起吃語來了,「不!不!這不可能,要不,就不存在上帝了。這簡直是荒謬啊,我的傑勒德怎麼可能死呢?我怎麼可能殺害了我的傑勒德呢?我愛他。啊,上帝,你知道我多麼愛他。他自己不知道。我從來沒告訴過他。如果他瞭解我的內心,他就會對我說話,他就不會對他可憐的瑪格麗特充耳不聞了。這一切都是一個圈套,好讓我喊叫起來,暴露他。不!我這麼愛他,才不會上那個當!我寧肯憋死。」於是,她捏著自己的喉嚨,抑制住因恐懼和痛苦而想叫喊起來的狂熱慾望。

    「哪怕他說一個字也好啊。傑勒德!別連一個字也不說就走呀。饒恕我,責罵我,但對我開開口吧——如果你生我的氣,罵我,咒我好了!我咎由自取。我真是個白癡啊,竟殺害了她疼愛得勝過自己的男人!唉!我是個殺人犯,世界上最壞的一個殺人犯。來人哪,來人哪,我殺害了他。唉!唉!唉!唉!唉!」

    她揪著自己的頭髮,發出一聲聲尖叫。叫聲是如此癲狂,如此刺耳,以至狄爾裡奇-布勞爾和他的手下人聽起來就像是死了人的喪鐘。他們都蹦了起來,彼此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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