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董家,董友安也和妻子商量。
「要怎麼辦才好?我們越是逼世鈞他越是不聽。」
董友安歎息:「這孩子哪來的強勁?」
「還是再等等?」
「不行,不能等。」
王湘琴看著丈夫:「你的意思是……」
「湘琴,文生他們只有一個孩子。」
「啊……」
「我想文生他們會希望抱孫子的,如果小遠跟世鈞在一起,那肯定就不行。」
王湘琴皺著眉頭:「也許文生他們並不介意……」
「但是我們不能這麼想,僅有這些是不夠的。照顧小遠是一輩子的事情,世鈞能做到嗎?假如過了幾年,世鈞遇到了他真正心儀的女子,到那個時候,小遠怎麼辦?」
選擇了一個雙方情緒都比較平和的晚上,董世鈞和父親坐在一起談話。
「我打你,你不要怪我。我承認打罵的教育方式不對,但是……」
董世鈞看看父親:「我知道。」
「世鈞,你真的決定了要和小遠在一起嗎?」
董世鈞大聲回答:「是!」
「你真的考慮好了?」
「是!」
董友安想了想,向兒子示意:「世鈞,我要你好好的聽我說,在我說的時候先不要打斷我,等我說完你再反駁。」
看著父親認真的表盾,董世鈞點了點頭。
「世鈞,我相信你愛小遠。你要與他在一起,我們不反對。可是我希望你不要只是站在你的角度,也請你站在小遠的角度來考慮一下問題。」
董友安示意兒子稍安勿燥,繼續說下去:「我現在所擔心的問題,不是你跟小遠的感情,而是你能否給小遠一個將來。未來的路還很長,等你們走上社會之後,隨之而來的一系列變化,會改變你們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到了那個時候,你和小遠都會有所改變。」
看著兒子不停的搖頭,董友安長歎:「世鈞,如花美眷敵不過似水流年,時光會磨蝕掉很多美好的情感,神仙眷屬面對開門的七件事,在種種所謂的俗事中操勞,也只會變為平凡的柴米夫妻。你說你要照顧小遠,你真的有這個能力嗎?你認為你能做到多少?你以為照顧小遠只是一句話?你帶著小遠私奔,如果我們沒有馬上找到你們,你們將何以為生?小遠每一年的醫藥費是多麼龐大的數字你知道嗎?為了小遠你阿姨和寧叔叔花了多麼大的心血,這你又知道嗎?你是我的兒子,看到你有責任、有擔當,我很高興,可是我仍然保留我的態度。你真的能為小遠做到什麼?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再也無力承擔的時候,小遠要怎麼辦?你考慮過沒有?」
一個又一個的現實問題放在了董世鈞的面前,董世鈞低著頭,想了很長時間:「爸,你說這些無非是兩個問題,一、我到底有多愛小遠?二、我有沒有能力照顧小遠?」
「不錯。」
「你還是不相信我對小遠的感情。」
「不是我不相信,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你自己來證明,我只是擔心發生我預料的事。我和你媽都很喜歡小遠,我們也不想傷害他。」
董世鈞聽到父親反覆強調這個問題,不由的叫道:「為什麼你們認為我和小遠在一起就是傷害他?我有多愛小遠你們知道嗎?」
「我相信你愛小遠,可是作為一個男人……世鈞,生活裡除了愛,還有很多東西是男人不能不去面對的。」
董世鈞倒在沙發裡,摀住臉,什麼也沒有再說。
***
又一天,寧文生約董友安詳談。
說到最後,董友安問道:「你的意見是什麼?」董友安見好友,總覺得有點抬不起頭來,他決定尊重好友的意見。
「我想帶小遠出國。」
「分開?」
「我們在想什麼,你和湘琴也一定一樣。我也是考慮了很久,才決定要這樣。一則長痛不如短痛,再則我想……也許時間能夠證明一切。」
「分開……」董友安沉吟著。
「孩子們太年輕,也許成熟之後,回過頭來再看,會有更理智的想法。」
「你們打算去哪裡?」董友安問道。
「美國。我已經向總公司申請調職,我會帶淑貞和小遠一起去,我想調職核準不成問題。」
「什麼時候動身?」
「順利的話,三個月之後吧?在這一段時間,我們都再冷靜一下。」
沒有更多的勸說,劉淑貞把自己和丈夫商議的結果告訴兒子之後,她驚訝的發現,寧遠居然接受了離開這個事實。
「你,想好了?」現在不安的反而是劉淑貞。
寧遠沉默著點頭。
劉淑貞抱住兒子:「小遠,你不要這樣……我知道你心裡難過,如果覺得不要,就告訴我。」
寧遠異常的安靜:「我想好了,爸爸的意見,我想我可以接受。」抱住母親的肩膀,卻又嗚咽起來:「媽,我真的很愛世鈞。是真的,是真的……」
「媽媽知道……」
「不會再有人愛我,像世鈞一樣……」
***
兩家人又再一次坐在一起。
一聽說要分開,董世鈞跳了起來:「不!不要把我們分開!」
「世鈞,你冷靜一點。」董友安出聲阻撓。
董世鈞看著一旁表情沉靜的寧遠:「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
「那你這是什麼意思?」
「也許,爸說的對,我們之間需要時間。」
「我只想天天和你在一起,我不分開!」
寧文生在一旁說道:「世鈞,你冷靜一點,小遠跟我去美國,你們只是暫時的分開,他會回來。」
董世鈞馬上問道:「什麼時候回來?一個月?半年?」
「十年。」
一聽這句話,董世鈞愣在原地。
「如果你們真的相愛,就不會怕這十年。你們現在才二十,在這十年,是你們生命中最重要的十年,如果經過了這十年,你們之間的感情沒有變,那麼再相遇時,你們已經很成熟,面對面再來看你們是否還願意在一起。」
「十年……」董世鈞的聲音在顫抖,他盯著寧遠:「你真的願意跟我分開十年……」
寧遠的眼睛濕潤了,他說不出話來。
「明明知道這是青春的十年,為什麼偏偏要我們分開!」董世鈞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父母,控訴般的說道。
董友安說道:「是重要的十年,也是變化的十年,我們這麼做,也是給你們留有餘地。」
瞪著父親,董世鈞重複著:「給我、給我們,是嗎……?」然後又燃燒著黑色火焰般的眼睛盯著寧遠:「你真的要走……」
寧遠點了點頭。
下這樣的決定,寧遠非常痛心,他也是百般的掙扎之後才做出這個令自己泣血的決定。也許在分開的十年後,董世鈞真的變了,那麼放手讓他自由才是最好的選擇。
「世鈞。」寧遠低聲說道:「世鈞我們來約定,在這十年裡,你不要來找我,我也不會和你聯絡,我們各自有自己的生活。如果真的有緣,十年之後,我們再見。」
董世鈞衝上去抱住寧遠:「不,不!這不是你的真心話!你不想和我分開!」
是,是不想,但那又如何?寧遠把頭埋進董世鈞的胸前,閉上眼睛。
也許就是最後一次擁抱他了。
董世鈞抬起寧遠的下巴,讓他看著自己:「是為了爸媽才這樣的,對不對?是為了他們,對不對?」
「不,不僅是為了他們,也是為我自己。」
董世鈞慢慢地放開了抱著寧遠的手,回過頭來,看著兩對父母:「好,小遠,你聽著,爸、媽、淑貞阿姨、寧叔叔,你們也聽著,我知道你們一定會想我會執著是因為反抗心理,你們越說東我就偏向西,不,不是!我要明明白白的說清楚,不是!我董世鈞不是什麼大人物,我只是平凡的人,你們眼中的孩子,可是我對小遠的感情和承諾絕不會變,我董世鈞愛寧遠!我的感情不會變,不會變!你們要拆散我們,要分開我們,你們認為我們的愛情太幼稚,你們認為我們會改變?好,那麼我就讓時間來證明,證明看看我董世鈞的心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不想和小遠分開,但是現在小遠都已經決定了,我會尊重小遠的決定。那就十年!你們說我沒有能力,對,我現在是沒有能力,我連自己也照顧不了,但是等我有能力的那一天到來,你們把小遠還給我!一定要還給我!」
聽著董世鈞的表白,王湘琴和董友安心裡都很不是滋味,更不要說劉淑貞和寧文生。
董世鈞又看著寧遠:「十年,你記住了,十年!」
寧遠默默的點頭。
***
寧遠已經辦理好了轉學的手續,將要轉去華盛頓州立大學。
儘管如此,董世鈞依然每天約寧遠吃午餐,放學後送他回家。
一起吃飯的時候,看著寧遠的臉,董世鈞苦笑:「吃一餐少一餐,就等行刑。」
寧遠望著董世鈞黯淡的眼眸,心裡很難過。
……分開十年,也許真的會變。
朋友們聽到寧遠要轉學的消息都十分驚訝,紛紛向董世鈞打聽。
在一間安靜的自習教室裡,董世鈞把寧遠和自己之間的事,簡單的告訴了自己的四個好友以及寧遠的朋友王楨和路佳。
「什麼?你怎麼能同意!」沈莉芳第一個叫出來。
「不同意又怎麼樣,小遠已經答應了。」
「是十年耶!不是十天,也不是十個月!」鄭仕卓一想到三十歲,覺得頭髮都要豎起來了。
「你真的打算放手?」路佳怯怯的問。
「不,我絕對絕對不會放手!」董世鈞狠狠的說道。
「那為什麼不爭取?再爭取一下!」
董世鈞燃起一隻煙,呼出煙氣,看著淡藍色的煙霧在空氣中慢慢變淡:「如果這樣,小遠夾在我和他父母之間,他會很為難。小遠的爸媽為了小遠也付出很多,他們愛了他二十多年。」
「你真的要分開十年……?」
董世鈞看著眾人:「我董世鈞到底有多愛小遠,就讓時間來證明一切。」
***
到了寧遠將要離開香島的日子,董家全家去機場送別。
看著眼前寧遠清秀的臉龐,想起在一個同樣是陽光明媚的日子,自己和他的相遇,董世鈞感慨不已。
寧遠的眼中離情依依,他最後還是選擇了離開,留下他們都要一個人獨自面對的十年。
董世鈞取出屬於自己的那枚戒指,把戒指戴在左手的無名指上,董世鈞看著寧遠,桀驁的眼神中帶著執著與平靜:「我沒有想要束縛你的意思,我只是要讓你明白,我對你的愛和承諾。」
寧遠無言的握住董世鈞的手。
最後那個美麗的,帶著一絲憂鬱的背影,還是在董世鈞的視線裡消失了。
董友安問兒子:「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嗎?」
董世鈞不假思索的回答:「成為一個成功的男人。」
「還有呢?」
「等待小遠。」
***
一年之後,董世鈞自香島大學財經學院的貨幣銀行系畢業,以優異的成績直升香島大學研究所。
董友安問兒子是否想進銀行工作。
董世鈞回答:「踏入社會的開始會去,但是我不會滿足於這樣的生活,我要更有錢。」
「你在想什麼?」
「小遠說想當慈善家,沒有錢怎麼當?」
兒子無時無刻不在提寧遠,這讓董友安和王湘琴都很擔心。
王湘琴十分擔心兒子,她悄悄問丈夫:「老董,如果在這十年裡,要是小遠……我是說,小遠的身體,他……那世鈞怎麼辦呢?」
「怎麼辦?這就要看世鈞了。」董友安歎息著。
董世鈞現在已經開始考慮完全不同的事情了。
有十年的時間讓自己變成成功的男人,時間並不長,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把握。
創業,要從哪裡開始?董世鈞不斷問自己。
他最後決定先從股票下手,所以課餘的時候,董世鈞都泡在證券交易所裡。他甚至把履歷投進前五大證券公司,但都陸續被拒絕,董世鈞安靜了下來,開始思考自己哪裡做錯了。
董友安看到兒子灰敗的臉,他藉機說道:「你現在明白了吧!這個社會有很多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樣簡單,而且不會因你的意志堅定而成功的。」
進入研究所第二年,董世鈞進入一家銀行實習,從最基本的業務做起,一點一點的學習。
當年在學生會裡磨練來的本領,現在全派上用場,先不說業務,人際關係首先就佔了優勢。
一邊在銀行實習,董世鈞一邊繼續在股市上投資。
本錢太少,要賺的多也並不容易,赤手空拳打天下比想像當中難無數倍。
董世鈞無時無刻不再考慮創業的計劃。
從哪裡著手呢?現在的自己,對於銀行業來說,幾乎還是一個白丁,書本上的東西,只不過是工具,並不是成功的階梯。
研究所即將畢業,董世鈞獲知一個好的消息和一個不好的消息。
好的消皂是他考入一家著名的銀行工作,不好的消息是股海中起了颶風,董世鈞所擁有的,在浪頭下沉了下去,幾乎要覆沒,賠個精光。
董友安看到兒子的表情居然沒有太大變化,他很驚訝,他以為董世鈞一定會叫痛。
自從開始實習的工作之後,董世鈞和董友安越來越能坐在一起聊天了。
「這一次怎麼樣?」董友安盡量把態度放平和,關切的問兒子,他想兒子也許會提出請求幫助。
董世鈞吐出一口煙氣:「不怎麼樣?」
「想要翻身,我可以借資金給你。」
「謝謝爸,不用了。」
「你有其它的打算?」
董世鈞笑笑:「得到一個教訓,學到一點經驗,我明白現在的我是不可能在這上面得到第一桶黃金的。」
「但是……」
進入銀行之後,董世鈞非常努力的表現,很快就成為投資部的客戶經理,他接觸到了更多的領域和更多的人,慢慢開始建立自己的人際關係網。
工作很辛苦也很累,壓力極大的時候,董世鈞會不知所措,不知道要站在什麼樣的位置。最苦悶的時候,董世鈞會一個人站在臥室的窗前,一隻又一隻的抽煙。
當心中的寂寞無法排遣,左手無名指的戒指總能讓董世鈞有所平靜。
為了自己也為了小遠。
***
此時的寧遠遠在海的那一邊。
四月的華盛幀,鮮花盛開,陽光明媚。
寧遠走進辦公大樓的時候,迎面遇到了自己的同事。
「嗨,艾麗絲。」
「嗨!今天我們要舉行受贈儀式,你會出席嗎?」艾麗絲問道。
寧遠搖搖頭:「不,我另外有事。」
望著寧遠離去的背影,艾麗絲有幾分不解,這個英俊無比的東方男人明明這麼受人注目,卻不喜歡出風頭,凡是有鎂光燈的地方都會躲開。
寧遠大學畢業之後沒有繼續唸書,他進入一家慈善性質的圖書館工作。工作繁重又瑣碎,收入也有限,劉淑貞本想讓兒子另找工作,但是寧遠不肯,一直做了下來。
寧文生在紐約工作,把寧遠母子留在華盛頓,每個週末見面。
父母曾經勸說寧遠去紐約,但是潛意識裡,寧遠不喜歡那個五光十色的大都會。
香島,其實也是五光十色的大都會,寧遠覺得奇怪,自己很喜歡香島,也不怕都市霓虹燈,可是不知為什麼,就是無法接受別的。
在計算機上打字打累了,寧遠停了下來,目光滑過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有一枚銀色的戒指。
看著戒指,寧遠露出一絲微笑。
畢業之後,寧遠就戴起了這枚戒指,找工作面試的時候也是。劉淑貞勸說過兒子,但是未果。
也有幾次被人介紹相親,在城裡的華人圈子,寧遠頗有點名氣,因為這青年實在是有才有貌。寧遠逐一禮貌的拒絕了,他已心有所屬,不可能會再愛上他人,不過生活中,不管戒指只顧追上來的人,仍然絡繹不絕。
也有人問過寧遠戒指的事情,寧遠每每只是溫和的一笑說:「他叫世鈞。」
董世鈞現在工作的鴻祥銀行傳出了將被收購的消息,一幫老臣子都考慮去留的問題。
同事問董世鈞:「你有什麼打算?」
董世鈞也在猶豫當中,手中擁有幾個不錯的客戶,離開的話,他們應該會跟著自己,但是這不能百分百保證,再者,跳上哪裡也還沒有想好,要不要留下來,他也還沒想過。
就在董世鈞還沒有完全計劃好的時候,銀行內部卻傳出了他要跳槽的風言風語。
在一個下午,董世鈞被叫到總經理的辦公室。
先是一番例行般的客套之後,總經理說道:「聽說,你已經另謀高就?」
董世鈞急忙否認:「不,請不要誤會,這是傳言。」
總經理一笑:「是傳言,那就不是謠言了?既然這樣,我們自然也不便阻你的前程。」
居然在這樣的時期,董世鈞被銀行解約了。
一個人在家裡,董世鈞抱著頭苦想:到底是怎麼回事?
董友安幫兒子分析情況:「這都要怪你鋒芒太露。」
「不,我並沒有。」董世鈞急忙否認。
「總會有人心生妒意,也許早就看你不順眼,藉著收購的機會把你剷除。」
「怎麼會……」
「兩家銀行合併,必定要請來一些人,再請走一些人。假如有某個人認為你會擋了他的路,那麼提前除去你是最好的做法,結果在這時,你又偏偏搖擺不定,正稱了別人的意。」
董世鈞扭著臉,長歎一聲。
「你應該早一點表明態度,或者完全不要讓別人知道你的態度。」
董世鈞點頭:「是,我知道。」
董友安也為兒子不值:「這麼一來,你過去三年的成績,就要大打折扣,需要重頭再來。」
「是,我明白。」又要重新開始,再次一點一點的積累力量。
李亞軍和沈莉芳都留在本市工作,一個考上高考當了公務員,另一個進了一家貿易公司。
鄭仕卓、韓吟晨、王楨和路佳,都去了別的城市發展。
董世鈞常常約老朋友一起喝酒聊天。
在一間酒吧裡,董世鈞喝了一杯又一杯。
知道了這一次的事件,兩位朋友也替董世鈞不值。
好不容易勸著董世鈞放下了杯子,聽到他低聲說道:「再重新來過。」
「沒關係,世鈞,相信你一定會有更好的機會的。」
董世鈞帶著醉意,笑著點頭:「是,我也相信。」
「你不要太急進。」
「是。」走出酒吧,一陣風吹過,董世鈞酒意上湧,突然哭了起來。
李亞軍抱著董世鈞:「哭什麼?又不是絕路,難道你真怕沒有機會?我可不信。」
董世鈞趴在李亞軍的肩頭,哭叫著:「小遠……小遠你在哪裡?」
沈莉芳把手扶在董世鈞的肩膀上勸他,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如果寧遠在,一定可以好好的安慰董世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