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訕然一笑道:「我是越聽越迷糊啦!」
歐陽翠抿唇媚笑道:「你呀!除了玩女人之外,可說是一無所長。」」
黑衣人笑道:「有這一項長處,我已經很滿足了!」
「傻人有傻福,這話倒是一點都不錯。」
黑衣人並不傻,他已聽出了對方的言外之意,當下眉峰一蹙道:「小翠,你是譏諷的目前的地位,沾的是母親的光?」
歐陽翠笑了笑道:「難道我說錯了?如果你沒有這一個好母親,你怎會有目前這……」
黑衣人截口笑道:「可是,我也有一身少有敵天的武功。」
歐陽翠道:「武功並不是絕對可靠的,也不是無往不利的,尤其是在這波詭雲譎的江湖。」
話鋒一頓,又正容道:
好了,這些不用提了,讓我分析一下敵人的高明之處吧接著,她將群俠方面,如何是知這個方正是假的,而不當面拆穿的原因,逐項分析了一番,居然與「孤獨老人」和胡天賜所研判的,如出一轍,由此,也足證這個歐陽翠的心極之深,委實是超人一等了。
這一番分析,聽得黑衣人連連點首道;
「有理,有理,『女諸葛』果然是名不虛傳?」
歐陽翠虛笑道:「如都像你這麼,只知道在女人身上下功夫,那就不用到江湖上來爭強鬥勝啦!」
黑衣人苦笑道:
「好了,教訓得夠了吧,是否也該研討下一步的行動計劃了?」
歐陽翠偶向鬼人懷中,低聲媚笑道:
「下一步的計劃,倒是現成的,可是,皇帝不養餓兵,你該先打發一點才行呀……」
「哦……」
在黑衣人那意味深長的「哦」聲中,燈光又熄滅了,繼之是歐陽翠那浩蕩已極的婚笑聲。
也就在這當口,窗外卻傳來一個蒼勁的語聲道:
「小翠小翠……」
歐陽翠的語聲嘟囔著道:
「真討厭,不遲不早,偏偏就在這個時便趕來。」
窗外語聲笑道:
「小妖精,打擾你們小兩口的好事了,是也不是。」
歐陽翠的語聲道:
「你說這哩,這麼深更半夜的才趕來……」
火光一閃,室內又亮起燈光,窗外那蒼勁語聲低聲笑道:
「小妖精,是你自己約我們來的,咱們兩個老不死年過好,就匆匆趕來。「「格」地一聲,窗門已打開,雲發蓬鬆的歐陽翠,已悄上窗口,嫣然一笑道:
「那可是公事啊!」
窗外,是兩個發眉全白的灰衫老者,也就是前此被歐陽翠稱之為「老傢伙」。與「老爺子」,焦性與姜姓老者。
左首姜姓老者笑道:
「小妖精,要不是公事,我們才不理你這一套哩!你以為咱們兩個,不會享福。」
右老者的姜姓老者卻笑問道:
「怎麼?也不請我們進來坐坐?」
歐陽翠歉笑道:
「二位老爺子,因為你們來得太晚了一點,這兒的情況有了變化,所以暫時不能在這兒住了。」
焦姓老者道:
「連進室內坐坐,都不可以?」
歐陽翠道:
「最好是這麼談談就好。」
姜姓老者著笑道:
「好!這麼談談就這麼談談吧!」
姜姓老者卻向室內呶了呶嘴道:
「他……怎麼樣?」
歐陽翠笑了笑道:「他不想起來。」
姜姓老者笑了笑道:「你們,生來就是享福的人……」
當歐陽翠將目前時情況,向兩位灰衫老者,簡略地說明之後,姜姓老者苦笑道:
「如此說來,我們兩個,倒委實是不是不便在這兒。」
歐陽翠「哦」了一聲道:
「還有,原來所定的計劃,也有重大的修正。」
焦姓老者「唔」了一聲道:「說說看?」
當歐陽翠以真氣傳音,向對方說了幾句之後,姜姓老者才蹙眉問道;「這是誰的主意?」
歐陽翠道:「最南宮太上之意。」
姜姓老者苦笑道:
「我們兩個老不死,只管打打殺殺,像這種勾心鬥角的事,可實在沒法幫忙。」
歐陽翠掩口媚笑道:「所以,我不讓二位進來呀!」
姜姓老者道:
「那麼,我們就此告辭。」
歐陽翠含笑接道:
「二位老爺子,暫時住到大公子他們那邊去。」
焦姓老者問道:
「大公子住那兒?」
歐陽翠道:
「他們住在『朱仙鎮』上……」
以下又是改以真氣傳音說出。
兩個衣衫老者同聲說道:
「我們知道了。」
話聲一落,人卻己雙雙騰射而起,閃得一閃,即消失於漫天風雪之中……」
第二天,風停雪止,陽光普照,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可是,遍地積雪,深達數尺,不適於戶外活動,因而一般人,都在家中圍爐取暖,而住在白胡兩家的五位,也渡過了平靜的一天。
當夜,初更時分,白府中騰起一道人影,有若長虹經天似地,射落圍牆之外,然後向「朱仙鎮」方向,疾奔而去。
接著,另一道人影,由胡府中射出,有若邪靈似地.跟在第一道人影之後,以箭遠距離,不疾不徐地追躡著。
前面那人,不知是不曾察覺後面有人跟蹤,還是故意群成,他,連頭也不回地,埋首疾奔著。
一直到跟「朱仙鎮」僅只箭遠距離時,才突然停了下來。
後面那人雖然急忙煞住身形,但因奔勢太急,無形之中,雙方距離己縮短到僅約十丈左右了。
這時,籍著地面積雪的反映,己可清晰地看清這兩位的身形和面目。
前面的一位,赫然就是遠道由「新疆」前來白府探親的胡玉,後面的一位,卻是一位青衣婦人。
她,外表看來,的莫是三十五六年紀,瓜子臉,畫眉眼,鼻樑端正,櫻唇小巧……總而言之,面部輪廓很美,神態也頗為端莊。
胡玉冷然注目道:
「你跟著我幹嗎?」
青衣美婦淡然一笑道:
「找你敘敘舊情呀!」
胡玉不禁一呆道;
「夫人,你認錯了人吧?」
青衣美婦冷笑一聲道:
「你還自認是『新疆』來的胡玉!」
胡玉苦笑道:
「夫人,難道說,胡玉還有兩個?」
青衣美婦道:
「以前是只有一個胡玉,但從前晚,也就是大除夕晚上的四更過後,就變成兩個了。」
「夫人真夠高明!」
「多承誇獎!」
胡玉苦笑如故地道:
「真菩薩面前,燒不得假香,看來,我己不便再裝佯了。」
青衣美婦彼唇微哂,沒接腔。
「胡玉」注目問道:
「夫人能否示知尊姓芳名?」
青衣美婦注目問道:
「你,真的不認識我?」
「胡玉」笑道;
「如果我認識你,有什麼理由要裝成不認識呢?」
青衣美婦美目深注地道:
「那麼,你本來是誰?」
「胡玉」笑了笑道:
「我的本來,暫時還不想讓人知道。」
青衣美婦道:
「你還想繼續冒充胡玉下去?」
「胡玉」淡然一笑道:
「即然被你揭穿了,自不能再冒充胡大俠,為了稱呼方便計,目前,我穿的是一件藍緞面的白孤袍,那麼,你叫我狐袍人也可以,叫我藍衣人也行。」
青衣美婦冷然一哂道:
「也好,我就暫時叫你藍衣人吧!」
藍衣人神色一整道:
「夫人,在下要請問你一件事,你將胡大俠怎樣了?」
青衣美婦道:
「胡大俠與我,無任何過節可言,本來,我無任何理由要劫持他,但為了要逼你出面,不得不暫時委屈他。」
藍衣人笑了笑道:
「當你揭穿我的偽裝時,我即己忖知胡大俠的遭遇了,現在,我需要知道,是胡大俠的情況。」
青衣美婦道:
「胡大俠除了失去向由之外,一切都很好。」
「希望你繼續善待他。」
「難道你不想救他出來?」
藍衣人一挑雙眉道:
「你這是逼我動手?」
青衣美婦笑道:
「對了,你真夠聰明!」
緊緊接持,清叱一聲:「藍衣人接招!」
話出掌隨,身隨掌進,疾若飄風似地,向藍衣人攻出了五招。
那招式的奇詭,與動力的雄渾,可夠得上稱的高手中的高手。
對這雷霆萬鈞的攻勢,藍衣人似乎有點手忙腳亂,但卻是有驚無險,應付了過去。
青衣美婦一連五招,將藍衣人迫退五步之後,隨即自動停止,並冷然接問道:
「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麼?」
藍衣人搖搖頭道:「我還是不知道。」
青衣美婦道:
「你不知道我,不要緊,我知道你是誰就行了。」
藍衣人笑問道:「你以為找是誰呢?」
青衣美婦美目深注地道:
「你,就是『逍遙老人』宋希賢的首徒,『烏衣鬼俠』方正。」
「錯了。」藍衣人含笑接道:
「『烏灰鬼俠」方正,正在白府中,與他的師弟和『孤獨老人』在聊天哩!」
不等對方開口,又立即接道:
「想那『烏衣鬼使』方正,自出道以來,即未曾遇過敵手,怎麼會像我這麼沒出息。」
「看你裝羊到幾時!」青衣美婦冷笑著接道:
「我看你,不是方正,就是宋希賢本人!」
藍衣人笑道:「你怎麼想,就怎麼算吧!」」
青衣美婦道:
「好,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現在,先讓我作一個自我介紹。我,南宮秀,有個不太好聽的綽號,名為『冰心魔女』……
「哦!原來是八魔中的老前輩,真是久仰!久仰!」
「少來這一套!」南宮秀冷然接道:
「與我在一起的,還有『通臂神魔』宇文哲,以及當年的鎮宮雙將焦尚義和姜樹人,此外,『天池二怪』,『烈火天尊』,也已趕來……」
藍衣人截口笑道:
「南宮夫人是向我示威?」
南宮秀道:「可以這麼說。」
接看,銀牙一挫道:
「當年五老煉八魔的那一筆血債,還記得麼?」
藍衣人笑道:「我只聽說過。」
南宮秀冷然接道:
「現在,是該還這筆血債的時候,今宵,我不難為你,但你必須將來希賢,宇文敏二人找來,作一了斷,否則……」
藍衣人苦笑道:「南宮夫人,你可找錯了廟門啊!」
南宮秀冷笑道:「你,一定要我撕下你外面的鬼皮,才覺得光彩!」
「對了!」藍衣人含笑接道:
「這叫做不見棺材不掉淚……」
南宮秀截口一聲冷笑:「那就成全你吧!」
「鏗」地一聲,已亮出一柄形如雁翎,澄如秋水,長約二尺四五的寶刀。
她,屈指輕彈刀面,發出一串清越龍吟之後,才冷然注目問道:「認識這寶刀麼?」
藍衣人雙目中,異彩連閃地,微微一笑道:
「我雖然不認識它,但可以想像到,它,應該是天下第一奇刀,有『滅絕神刀』之稱的『秋水雁翎刀』。」
南宮秀披唇一哂道:
「你知道的,可真不少。」
接著,又冷笑一聲道:
「這『滅絕神刀』,二十年,還沒飲過人血,如果你不想作為祭刀的牲禮,那你就該立即現出本來!」
藍衣人笑道:
「我這個人,是天生寧折不屈的牛脾氣,不管你把我當作誰今宵,我是非得領教一下,你那套震古爍金的『滅絕刀法』不可!」
南官秀冷笑道;
「好,亮兵刃!」
藍衣人啞然失笑道:
「已經逼上了架,縱然明知是以卵擊石,也不得不捨命奉陪了。」
話聲中,已由腰間解下一條母指粗細,烏光閃閃,長達丈餘的奇形軟鞭來。
南官秀一皺黛眉道:「少廢話,進招吧!」
藍衣人朗笑一聲:
「恭敬不如從命,在下有僭了……」
但他的話聲才落,十餘丈外的一株古柏的背面,卻傳來胡天賜的語聲道:「且慢!」
話到人到,面幛青紗,青被飄拂的胡天賜,已飄落當場。向著藍衣人笑道;「閣下即非本門門下,何苦強行代人出頭。」
藍衣人苦笑道:
「老弟台,我是被逼上架呀!……」
這當口,南宮秀卻向胡天賜注目問道:
「你就是那位自稱「風雪未歸人」的逍遙門下?」
胡天賜點點頭道:「不錯。」
南宮秀接問道:「你來這兒有多久了?」
胡天賜道:「說來,與二位是前後腳之差。」
南宮秀注目問道:
「那麼,我同這位藍衣人所說的話,你都己聽到了?」
胡天賜點首接道:「是的,都聽到了。」
南宮秀笑了笑道:
「你比這位藍衣人,要爽快得多,只是,臉上截著這些撈什子的,可使人看不順眼。」
胡天賜漫應道:
「我並不在乎人家順眼不順眼。」
南宮秀神色一整
「這些,都暫時不談,現在,我問你,你是打算先同我一搏,還是自動接受將令師倆口子,給我找出來!」
胡天賜幛面紗巾一揚道:
「悉聽尊便!」
南宮秀笑道:
「聽說你已有『青勝於藍』之勢,人也夠狂,現在看來,這傳說可不假。」
胡天賜接道:
南官夫人如果別無吩咐,小可可要告辭了。」
南宮秀沉思著接道:「我犯不著以大欺小……」
說話間,己納刀入鞘,揮手接道:
「去將你師傅找來。」
胡天賜道:「不瞞南宮夫人說,小可也正在找家師,一時之間,可能沒法報命。」
「那麼,」南官秀注目接道:
「你替我帶個口信給他也行!」
胡天賜點點頭道:
「小可正聽著。」
南宮秀正容接道:
「衡量目前雙方實力來說,你也該明白,以你們師徒幾個人的力量,絕非我的對手。」
胡天賜朗朗一笑道:
「這個,可得要見過真章才能知道。」
南宮秀道:「我不跟你抬槓,也不願以目前這壓倒性的優勢,過為己甚,只要你師傅有接受我的一個先決條件,過去的一切,都可一筆勾消。」
胡天賜笑道:「話倒是蠻中聽,請將那先決條件說出來試試看?」
南宮秀注目接道:
「告訴你師傅,要他將那半塊龍鳳玉珮交給我,以半月為期,也就是說,在元宵之前,給我答覆!」
胡天賜漫應道;
「半塊玉珮,值不了幾文,我想他老人家,不至於那麼小氣,萬一他老人家不答應呢?」
南宮秀冷笑道:
「那是他自找麻煩!你告訴他,只要他不要命。也不要面子,我也可以不要那半塊玉珮。」
胡天賜似乎為之一怔道:
「那半塊五佩,就這麼嚴重?」
南宮秀道:
「玉珮本身,倒並不嚴重,只是你那老鬼師父所犯的錯誤太嚴重了。」
胡天賜哦了一聲道:
「在下有幸一聞麼?」
「可以!」南宮秀正容接道:
「不過,我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你必須先行解除臉上的偽裝。」
胡大賜笑問道:
「這是為什麼呢?」
南宮秀道:
「談不上為什麼,方纔我已說過,我看不順眼。」
胡天賜漫應道:
「那你可以不看。」
南宮秀美目深注道:
「男子漢,大丈夫,除非你有什麼不敢見人的苦衷,否則,你有什麼理由,要這麼神秘呢?」
胡天賜默然沉思之間,南宮秀又笑了笑道:
「我也不便勉強你,不過,如此一來,你就別想聽我說出什麼秘密來了?」
胡天賜有意無意之間,向藍衣人投過匆匆的一瞥,藍衣人卻以真氣傳音說道:
「你就給她瞧瞧吧,看她還能玩些什麼花樣。」
胡天賜故作沉界狀,一會之後,才點頭道:
「好,我答應你!」
「這才對啊!堂堂逍遙老人的徒弟,為什麼故作神秘,不敢見人呢……」
說話之間,胡天賜已揭下幛面紗巾,和臉上的人皮面具,南宮秀入目之下,不由一怔道:
「原來是你……」
胡天賜淡淡一笑道:
「你真的連一點都想不到?」
「不錯。」南宮秀注目接道:
「那麼,那個老學究胡不歸,就是逍遙老人的化身了。」
胡天賜點點頭道:
「是的。」南宮秀道:
「據我的想法,你,可委實沒有故裝神秘的理由。」
胡天賜道;
「能夠保持一重身份,不是對自己的運行,可以獲得一方便麼?」
「這也是你那老鬼師父的主張?」
胡天賜臉兒一沉道;
「閣下說話最好客氣點。」
「我已經夠客氣的了!」
南宮秀冷笑一聲之後,才注目問道;
「你知道我同你師傅過去是什麼關係麼?」
胡天賜冷冷道:
「我不知道。」
南宮秀道:
「平常,他也沒提到過我?」
胡天賜道:
「偶然之間,也提過,不過語氣不詳。」
南宮秀沉思著接道:
「好,我們到『朱仙鎮」上去,再作詳談。
接著,又目光移注藍衣人道:
「閣下是否有意同行?」
藍衣人笑了笑道: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南宮秀冷冷一笑道:
「那麼.我們就一齊走吧,那位真正的胡玉,我可以當面交還給你。」
藍衣人笑道:
「那我先謝過了……」
南宮秀冷然接道:
「少來這一套,咱們走。」
盞茶工夫,這三位到達『朱仙鎮』上,一幢古老巨宅之中。
這一幢古宅,顯然是由一幢廢棄的住宅所整修而成,外表雖然古老,但裡面,卻是美輪美奐的,一切都非常講究;而且僕婢如雲。
胡天賜一面四處打量著,一面邊走邊向南宮秀問道:「這是閣下自己的住處?」
「不錯。」
「來到這兒,可能已很久了。」
南宮秀笑了笑道:「才不過三個月而已。」
胡天賜道:
「真想不到,彼此作了三個月的芳鄰,卻只到今天才知道。」
南宮秀也嫣然一笑道:
可不是,如果我們都知道貴府那個學究,就是宋希賢,也就不會人年前的那一場鬧劇了!」
說話間,已進入一間豪華的小客廳中,由兩個妙齡侍女獻過香茗之後,南宮秀才揮揮手道:
「去將胡大俠送到這裡來。」
兩個妙齡侍女恭應著退出室外,胡天賜卻注目南宮秀道:「那位『滅絕神君』也住在這裡。」
南宮秀搖搖頭道:
「不,他另有住處。」
胡天賜接問道:
「『滅絕神君』與閣下,是何淵源?」
南宮秀俏臉一沉道:
「這,恕不答覆。」
胡天賜笑了笑道:
「那麼,說你願意說的吧。」
南宮秀幽幽一歎道:
「在令師口中,我南宮秀是一個大大的壞人,對麼?」
胡天賜正容說道:
「平心致論,他老人家不曾說你壞,也不曾說你好,僅僅偶然提及你的名字而已,而且,他老人家,好像非常不願提及當年行事。」
南宮秀注目問道:
「你也不曾問過?」
「問過。」胡天賜接道:
「可是,他老人家不肯說。」
門外,傳來一個蒼勁語音道:
「啟稟太上,胡大俠到。」
「請!」
隨著南宮秀的這一聲「請」字,胡玉已緩步而入,室內二人一齊站了起來,南宮秀並揚指凌空解了胡玉被制的穴道,含笑說道:
「胡大俠,非常抱歉,現在,你完全自由了。」
胡玉首先向胡天賜投過深深的一瞥,目光充滿了困惑神色,-皺眉頭之後,才披披嘴道:
「中原,畢竟是禮義之幫,對付一個階下囚,也那麼客氣南宮秀接口笑道:
「不,現在,胡大俠已是陣上客了,唉,各位坐。」
胡玉一面就坐,一面向藍衣人笑道:
「你們中原好像有這麼一句,叫什麼『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的,在下拜領閣下所賜,倒真有點前人光輝相映的味。」
藍衣人滿臉歉笑道:
「非常抱歉!胡大俠,咱們之間的事,待會再談好麼?」
胡玉笑了笑道:
「好,衝著你閣下這一付「金面』,我敬謹遵命就是。」
接著,才笑對胡天賜道:
「這位少俠貴姓?」
胡天賜含笑接道:
「小可胡天賜,也就是那個『風雪未歸人』……」
藍衣人也含笑接道:
「我還要說明一點,這位胡少俠,也就是胡宅主人胡老鏢師的令郎。」
胡玉「哦」了一聲道:
「這就怪了……」
這句沒頭沒腦,令人莫測高深的話,不由使胡天賜一怔道:
「胡大俠此話怎講?」
胡玉似乎感到自己失言似的,連忙含笑道:
「沒……沒什麼,我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由他這語氣,這神情,誰都可以看出來,是言不由衷,而他方才於聽到胡天賜是胡老鏢師的令郎時,所說的那句「這就怪了」的話,不但令人困惑莫名,也可說是大大的失禮了。
試想:在那種情形之下,說出這種話來,真是豈有此理之材!
可是,胡玉不肯進一步解釋,胡天賜也不便追問,於是,大家都只好暫時悶在心裡了。
於是,胡天賜也只好訕然一笑之後,問南宮秀道:「閣下,還是說說我們的事吧!」
南宮秀反問道:「方纔,我說到什麼地方了?」
胡天賜道:
「方纔說到,我問過師父他老人家,可是,他老人家不願提及當年的事。」
南宮秀冷冷一笑道:
「他也知道在自己的徒弟面前,不好不意思說出來,好,現在自我來代他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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