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妙容捧著舊曲本,輕聲哼唱了一整天,實在感覺很累人。尤其想到過幾天要去天橋開場子,拋頭露面當眾賣唱,心裡更是不免有些緊張和不安。
畢竟,她是堂堂玉總督的三千金啊!
天橋那種雜亂的地方,別說是去賣唱,就算是想去逛逛看看熱鬧,以前桂大將軍也是不允許的。
記得她兩個姐姐尚未出嫁前,那年上元佳節,三姐妹一時興起,要求父親讓她們去天橋玩玩,結果挨了一頓嚴厲訓斥:“那種地方不是女孩子去的!”
如今她對鐵錚竟是言聽計從,同意到天橋去拋頭露面賣唱!
不過話說回來,鐵錚還不是為了他玉家的事,不惜冒生命危險,公然與天殺門為敵。
玉妙容想通這一點,心情就比較泰然了。
鐵錚倒很體貼入微,惟恐她練了一整天唱,嗓子不舒服,特地親自上街去買了幾樣水果回來。
一進房,就見他春風滿面地笑著道:“妙容,今天你練唱練的很辛苦,這是買來慰勞你。”
玉妙容一看他提著的籃子裡,竟有七八樣水果,不禁笑問:“大哥,你把我當成猴子?”
鐵錚將籃子捧起,遞到她面前道:“我不知道你喜歡吃那種,干脆把水果攤上有的,每樣都買一些。反正水果有益身體,多吃些也不會有害。”
玉妙容笑道:“那我可以拿水果當飯吃了。”
“不行!”鐵錚道:“這幾天你得多吃些,保持體力,而且睡眠要充足,盡量養足精神,到時候才不會支持不住。”
玉妙容詫然道:“哦?聽你這麼說,賣唱比動刀動劍更費勁?”
鐵錚坐了下來,將盛水果的籃子放在桌上,正色道:“那可一點不假,當著場子裡好幾百人,一曲接一曲地唱,本來已經很費勁了,何況我們還要跟人家打對台,不賣勁兒怎麼成。”
玉妙容怔怔地問:“跟誰打對台?”
鐵錚賣起關子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玉妙容不依道:“大哥,告訴我嘛,讓我心裡好有個准備。”
鐵錚搖搖頭,心想:“如果告訴你,讓你知道對手是誰,恐怕就要怯場不敢上台,甚至知難而退了。”
玉妙容見他不肯說出,慎聲道:“不說就算了!”
一扭頭,似乎真的生氣了。
鐵錚忙陪笑臉:“別生氣嘛,說真的,我也不清楚現在是那個班底在唱。反正天橋那塊地盤,是走江湖賣藝的必爭之地,但誰也沒把握能在那裡唱多久。唱紅了,也許一唱就是三兩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萬一不受歡迎,唱一場就支撐不下去了。所以,目前正在唱的是誰,我根本就不知道。”
玉妙容對這解釋並不滿意,仍然在生悶氣。
鐵錚只好伸手摘了顆荔枝,剝去皮殼,遞向她面前笑道:“來,嘗嘗看甜不甜。”
玉妙容憤聲道:“我不吃!”
“嘗嘗嘛……”鐵錚將剝好的荔枝送到她口邊。
玉妙容手一揮,把荔枝拍落在地上。
鐵錚也火了,忿哼一聲,也把身子轉了開去。
這一來,玉妙容反而軟化了,忙剝了一顆荔枝,起身繞到他面前,笑道:“別那麼小氣,賠你一顆就是嘛。”
鐵錚裝出生氣,故意相應不理。
玉妙容笑問:“是不是要我喂你?那你把嘴張開。”
鐵錚仍然無動於衷。
玉妙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似乎想出了什麼好主意。
只見她將剝好的荔枝放入口中,用牙輕咬著送向了鐵錚的面前,同時用鼻音連哼兩聲,以引起他的注意。
鐵錚定神一看,見她如此曲意奉承,即使是真生氣,那股氣也化作烏有了,何況他是故意裝出來的。
他忙把嘴湊近,從玉妙容兩唇間接過了荔枝。
荔枝進入他口中的同時,四唇相交,也吻合在一起分不開了。
鐵錚雙臂一張,將玉妙容擁進了懷裡。
肉質細嫩而多汁的荔枝,被鐵錚抵送進玉妙容的口中,再滑回他口中,一次又一次……
籍著荔枝的來回吞吐,兩人的熱情也隨之交流,提升,使他們彼此均享受著別具情趣的熱吻滋味。
鐵錚不是聖賢,縱是聖賢也有七情六欲,過去他闖蕩江湖的這些年來,從未對任何女人用過情,只有欲,而且對象都是出賣肉體的妓女。
這對他來說,完全是一種交易,一個‘買’,一個‘賣’,彼此間沒有任何瓜葛或牽連,當場‘銀貨兩訖’,‘交易’完成就拍拍屁股走人。
誠如他自己所說,他是行蹤不定,四海為家的流浪漢,受不了任何約束,更不願受‘家’的拖累。
但他自從遇上玉妙容,這種觀念和心態已逐漸在改變。最明顯的,就是他這段時日裡,除了終日與王妙容影形不離,未曾接觸其他任何女人。
這時他擁吻著懷裡的玉妙容,雖極力想抑制自己的欲念,能夠發乎情,止乎禮,不要做出超越‘禮’的事來。
但是,他做不到,一股發自體內的欲火,使他逐漸沖動起來。
他把玉妙容愈摟愈緊,左手緊摟她的纖腰,右手則輕撫著她整個背部。由於玉妙容是坐在他懷裡,手便順其自然的,順著她脅下移向了胸前。
玉妙容的嬌軀連連震動兩下,彷拂觸電似的,使她感到一陣莫名的顫悚。但她沒有抗拒,任由鐵錚的手在胸部活動。
鐵錚從女人身上得到的經驗,像他臨敵的經驗一樣豐富。從玉妙容的強烈反應,可知這從未被異性愛撫過的少女,正強忍著這種刺激的感受。
那日在小鎮上的客棧裡,玉妙容因月事身體不適,非要洗淨身子,結果不支倒在水桶邊守在房門口的鐵錚聞聲回身一看,倒在桶邊的玉妙容已褲衣褪到腳面上,整個下身毫無遮掩,盡入他眼中。
當時他大吃一驚,急忙將玉妙容抱上床,不但為她抹淨兩胯間的血漬,還為她作了一切善後處理。
在那種情形之下,他毫無雜念,甚至對這少女最神秘之處視若無睹,此時,他卻情不自禁地,揉撫著這少女的雙峰。
盡管這少女的雙峰並不算豐滿,但盈盈一握,卻令他愛不釋手,恣情地把玩起來。
玉妙容的反應更強烈了,彷佛不勝其擾,鼻中連連發出輕哼嬌吟,嬌軀隨之不斷地扭動然而,當她雙手執住鐵錚那頑皮的手時,卻又不忍阻止,只是緊緊抓住而已。
鐵錚更沒有顧忌了,他解開了玉妙容的衣襟,探手入懷,接觸到那肚兜上方袒露出的胸脯,那嬌嫩的肌膚如同綢緞般光滑細膩。
他的手再度移上了肉峰,雖是尚隔一層綿緞縫制的肚兜,都已能完全觸摸出那渾圓挺實的型狀和感受。
玉妙容的全身都在顫抖了,而鐵錚也愈來愈沖動。
狂熾的欲火,使他再也按捺不住,突然將玉妙容抱起,把她抱到了床上放下。
他以熟稔的動作,雙手齊動,解開了玉妙容的肚兜。
頓時,她的胸懷大敞,坦露出一對少女的玉峰。
玉妙容雙目緊閉,任他為所欲為,似乎決心跟定了這個男人,身體早晚都是他的,並不在乎現在就被他占有。
鐵錚凝視著這少女誘人的酥胸,幾乎想立即撲上去狂吻!但是,他卻突然撐身站了起來。
玉妙容察覺地睜開了眼睛,只見鐵錚站在床前,兩眼滿布紅絲,彷佛冒出了熊熊的欲火,卻又極力在抑制,顯示出理智與情欲交戰的矛盾。
“大哥!”玉妙容輕啟朱唇,窘迫萬狀地道:“我的身心早已屬於你了,做你想做的吧……”
“不!不!我不能!”
鐵錚大叫著,突然轉身沖向房門,拔起門閂就奪門而出。
他倉皇沖出玉妙容的房間,並未回房,一直奔到樓下的敞廳。
小客棧的敞廳也不大,僅擺了三四張方桌,兼賣飲食酒菜。但這時不見一個食客,只有個徐娘半老的女人坐在櫃台裡,一手撐著頭在打盹。
鐵錚和玉妙容日間住進來時,掌櫃的是個糟老頭,並未見過這女人。大概是天時已晚,老掌櫃的去歇著了,由這女人來接班,以便招呼晚間來投宿的旅客吧。
“老板娘!”鐵錚根木不知這女人的身份,反正這種稱呼叫錯了也沒關系。
那女人猛一驚,睡意全消,忙起身應道:“來啦,來啦……”
鐵錚輕拍著桌面:“拿酒來,不用下酒菜了。”
那女人從櫃台裡繞出,又應了一聲,打量他兩眼才到後面去拿酒。
鐵錚似乎心煩意亂,想借酒澆愁。
其實,玉妙容已自願獻身於他,還有什麼煩惱的呢?
這就是他做人做事的原則,也正是受人尊敬的地方,盡管玉妙容已表明以身相許,但他卻不願‘趁人之危’,即使自己對這位玉三小姐動了真情,也必須獲得她的雙親同意,明媒正娶,絕不‘先勒後奏’。
那樣,縱然將來木已成舟,使玉桂夫婦非追認既成的事實不可,他也覺得並不光明磊落,名正言順。
而他剛才一時沖動,情難自禁,幾乎犯下了大錯。
所謂‘大錯’,便是違背了他一向做人做事的原則。
現在他不是要買醉,而是想藉酒的力量,使自己冷靜、清醒,至少是消除那一股狂熾的欲火。
倏而,那女人送上一壺酒及杯筷,還有一盤切成薄片的鹵牛肉,巴結地笑道:“爺!這盤鹵菜算我奉送的,不算錢,您慢慢喝。”
說完又瞥了鐵錚一眼,見他連氣都沒吭一聲,只好沒趣地聳聳肩,逕自回到櫃台裡去了鐵錚倒了一滿杯,舉杯就一飲而盡,而且一口氣連乾了三杯。
長辛店是個小地方,又非交通要道,平時很少商旅經過,所以客棧的生意十分清淡。
像這家客棧,大概只住進了鐵錚和玉妙容兩人吧。
正因如此,鐵錚才挑選了長辛店,為的是方便讓玉妙容練唱,不致吵了其他的旅客。
鐵錚自斟自酌著,一杯接一杯,盤內的鹵牛肉連筷子都未動它一下,隅一抬眼,發現坐在櫃台裡的女人,正以期待著什麼的眼光注視他。
突然間,鐵錚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使他猛然想到了什麼,不由地驚怒交加。
這真是人有失錯,馬有漏蹄,想不到長年走南闖北,江湖閱歷極豐富的鐵錚,竟然著了人家的道兒。
“你!……”他霍地站起,順手抓起桌上的錫制酒壺,正要出手向那女人擲去,已不支昏倒在地上。
口口 口口 口口
不知經過了多久,當鐵錚逐漸清醒過來時,睜眼一看,首先見到是羅帳的帳頂,這表示他睡在床上的羅帳內。
他急待撐身坐起,手觸到的是個細嫩帶溫的肉體,更使他驀地一驚。
怎麼回事?
難道是不勝酒力,醉後糊裡糊塗闖進了玉妙容的房裡……
這一驚非同小可,霍地挺身坐起,被子一掀開,發現身邊躺著個赤裸裸的女人。
再定神一看,赫然是那徐娘半老的老板娘!
鐵錚立時明白了,必是這女人在酒裡做了手腳,使他一時大意,連乾幾杯就昏迷倒地,任憑她擺布了。
以後發生的事,他雖失去知覺,完全不清楚,但也可以想像得出。只看兩人都赤裸裸地同被共枕,那還用說嗎?!
鐵錚氣得七竅生姻,伸手一把抓住這女人的長發,將她揪了起來:“你這不要臉的爛貨!”
那女人睡夢中驚醒,痛得失聲驚呼:“啊!……”
鐵錚一腳把她踹得滾跌下床,這時打死她也無濟於事,只得跟著下了床,狠狠唾她一臉口水,找到丟在椅子上的衣服,匆匆穿上就沖出房。
想不到老掌櫃的已驚起,急急披衣從隔壁房間出視,跟沖出房的鐵錚撞了個滿懷。
鐵錚怒從心起,一把將他推得踉蹌跌開,罵了聲:“老王八!”氣沖仲地直奔樓上。
不料玉妙容的房門敞著,闖進去一看,她已不知去向,使鐵錚大吃一驚。
急忙趕到隔壁房間,也不見她的人影。
這下鐵錚可真的急了,判斷玉妙容一定是出了事,否則她絕不會不辭而別的。
鐵錚心急如焚,沖出房直奔樓下,一把抓住正待逃回房的老掌櫃,喝問道:“老王八!
跟我一起來的那位姑娘呢?”
老掌櫃一臉惶恐道:“我,我不知道啊!……”
那女人也披衣趕出,雙膝一屈,跪地求饒:“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鐵錚怒問:“說!這是怎麼回事?”
老掌櫃深深歎了口氣,沮然道:“唉!實不相瞞,老漢數年前喪偶,老伴生前未曾生兒育女,為了傳宗接代,老漢娶了她續弦……”說時指了指仍然跪著的女人。
那女人滿面羞愧,垂首不語。
老掌櫃接下去說:“誰知她進門兩三年,依然毫無消息,燒香拜佛,各種偏方試了都不管用。後來老夫特地跑到京城去,經一位妙手回春的名醫診斷,才知道問題出在老漢身上。
老漢這些年來,常被人背後罵我上輩子不知作了多少缺德事,所以注定今世絕子絕孫,這種閒話實在教老漢無法忍受。回來後就跟她商議,決定來個‘借水行舟’,只要能得個一男半女,老漢一切都在所不計。
本地的人不敢沾,我們便決定以投宿的單身旅客為對象,讓她找機會勾引。但經過此地的旅客本就不多,投宿的更少,生意一直很清淡。
而且,即使有單身旅客上門,她看不上眼的還不行。就這樣,幾年下來,雖有十來個旅客讓她搭上了,可惜仍然毫無動靜。
今日客官跟那位姑娘來投宿,老漢雖看中客官年輕力壯,可是你有女伴同行,只好打消這個念頭。
誰知老漢睡得正熟時,被她推醒,說是你一個人獨自下來要喝酒,看情形大概是跟同行的姑娘吵了架,想借酒澆愁,問我可不可以趁機打你主意。當時老漢尚未完全清醒,隨口說了聲要她自己看就辦,她就……”
不必等他說完,鐵錚已經完全明白了。
這對老夫少妻的行徑雖屬荒唐,但其情可憫,鐵錚不禁啼笑皆非,還能說什麼呢。
他只好罵了聲:“荒唐!”便轉身沖上樓去。
匆匆收拾一下,他便提了劍下樓,丟下個五兩的銀錠,命老掌櫃把馬牽至門口,上了馬就飛奔而去。
現在他最就心的,是怕玉妙容落在了天殺門的手裡,必須盡快找到她。
可是,上哪裡去找呢?
鐵錚此刻心急如焚,慎重思考之下,決定直奔京師。
照他的判斷,天殺門的秘密大本營,必是設在京城之內。
時值三更,鐵錚一路快馬加鞭,趕到城門外時天方微明,城門尚未開,他只好下馬在城外等候。
如果玉妙容確已落在天殺門手中,目的自然是為了威脅鐵錚,使他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果真如此,天殺門派出的殺手個個武功高強,當時鐵錚尚在樓下喝酒,或是已昏迷不省人事,無論是那種情況之下,對方的人能潛入樓上玉妙容的房間,使她毫無抗拒就被制住擄走,足見絕非是泛泛之輩。
那麼他們不必等開城,恐怕早就飛越城牆入城了。
鐵錚不願把坐騎留在城外,只好等到城門大開,才隨著一大群人牽著馬進城。
他直接來到天橋附近,在一間舊木屋前,把馬拴在了屋前一株柳樹樹稈上,走上前用力拍門:“尤二!尤二……”
尤二就是外號地老鼠的尤二混,雖然他只是天橋的小人物,但很吃得開,罩得住,一般小混混都尊稱他一聲‘尤二爺’。
鐵錚更改計劃帶玉妙容到天橋賣唱,就是授意尤二安排一切的。
連叫了幾聲,才見尤二衣衫不整地開了門,一見是鐵錚,不由地一怔,睡眼惺忪地詫異問:“鐵爺,您怎麼這一大清早……”
鐵錚道:“出了點麻煩,我們進屋裡去說。”
尤二面有難色:“這……”
鐵錚笑問:“是不是屋裡有女人?”
尤二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鐵爺,咱們到前面去吃早點吧。”
鐵錚點點頭,馬就留在屋前,隨尤二走向距離不遠的燒餅店。
一面走,鐵錚一面說出了玉妙容失蹤的經過。
尤二聽得一驚:“鐵爺,確定人是落在天殺門的手裡了?”
鐵錚輕喟一聲道:“八九不離十,所以我來找你,動員你的所有人手,盡快替我查明。”
尤二毫不猶豫道:“包在我身上。不過,萬一找不到她……”
鐵錚苦笑道:“原定計劃只好延期,或是取消了。”
尤二點點頭,忽問:“鐵爺打算在哪兒落腳?”
鐵錚正色道:“我暫時不便公然露面,即使要活動,也只能在暗中,或者改頭換面。”
兩人說著已走到燒餅店前,尤二靈機一動道:“有了,鐵爺如果不嫌委屈,可以住在這家燒餅店裡,江老板是我十幾年的老友,為人很四海,而且我有消息跟鐵爺連絡起來也比較近便。”
鐵錚一向是隨遇而安,笑道:“好,就這麼決定。”
正在打燒餅的江老板,一見他們到來,忙放下手中的趕面棍,笑臉相迎:“老尤,今兒個怎麼這樣早哦,快請裡面坐,先來兩碗豆漿,燒餅馬上就快出爐了。”
尤二也不替鐵錚介紹,選了張空桌,招呼道:“鐵爺,您先坐一會兒。”說完便轉身走向江老板,向他交頭接耳起來。
鐵錚剛坐定,便聽身旁響起個嬌柔的聲音:“豆漿您要甜的,還是鹹的?”
音色甜美,宛如黃鶯兒輕啼,使鐵錚不由地轉過身,抬眼一看,是個十七八歲的清秀少女。
雖然穿的很樸素,但麗質天生,瓜子臉,配著一雙烏黑明亮的靈活大眼睛,加上挺直的鼻梁,鼻頭微翹,又生了一張菱角型的小嘴,益見俏皮可愛。
她邊問邊用雙手玩弄著垂在胸前的兩根大辮子,一付純真的小家碧玉模樣。
“噢,隨便好了……”鐵錚漫應了一聲。
少女笑道:“抱歉!咱們這兒只有甜的或鹹的,沒有隨便。”
鐵錚正有些尷尬,幸好江老板已偕同尤二走過來,輕斥道:“婷兒,不許胡鬧,這是鐵叔叔。”
不料少女卻道:“爹,你搞錯了,我是小娟!”
江老板不由一怔,向鐵錚笑道:“鐵爺,您別見笑,我家兩個丫頭是雙胞胎,長的一模一樣,有時候我真分不出她們兩姊妹誰是誰了。”
鐵錚也笑道:“那我就來碗甜豆漿吧。”
江小娟又向尤二笑問:“尤二叔還是外甥打燈籠照舅(舊)?”
尤二坐下道:“對,一碗鹹豆漿,兩套燒餅夾油條。”
江小娟又向鐵錚:“鐵叔叔呢?”
“隨……”鐵錚剛說了一個字,忙改口:“跟你尤二叔一樣好了。”
江小娟笑著離去後,江老板才逕自坐下道:“這個丫頭一向調皮慣了,實在拿她沒辦法。”
鐵錚笑道:“令媛很可愛,江老板真好福氣。”
“可愛?”江老板道:“鐵爺要是在這裡多住上幾天,那就不會再說她可愛了。哈哈……”
尤二接道:“鐵爺,我已經跟江老板說好了,後面他可以為你騰出一間房,隨便住多久都沒問題。”
鐵錚雙手一拱:“不好意思,打擾江老板了。”
江老板也忙抱拳道:“哪兒話,哪兒話,老尤是我多年好友,從來不分彼此,鐵爺這麼說就太見外啦。只要不嫌我那丫頭……”
剛好江小娟端了兩碗熱豆漿送來,嬌嗔道:“爹,您又在說我壞話了!”
江老板忙否認:“沒有啊。”
鐵錚打趣道:“令尊在說你好話呢!”
“哼!我才不信!”江小娟放下兩碗豆漿,扭頭就走了開去。
這時又有早起的客人上門,她便忙著去招呼了。
江老板便起身道:“二位慢用,燒餅可以出爐了,失陪。”
“江老板請便!”鐵錚欠了欠身子。
過了片刻,又見一個少女送上兩盤四套燒餅夾油條,斯斯文文招呼聲:“尤二叔早。”
尤二笑道:“早,小婷,見過這位鐵叔叔。”
少女恭恭敬敬叫了聲:“鐵叔叔。”
鐵錚定神一看,這少女不但長的跟江小娟一模一樣,連穿著也完全一樣,難怪連江老板都有時會認錯了。
但這少女比較文靜,想必是江小婷。
“不敢當。”鐵錚微微點頭回了一禮。
江小婷不太多話,隨即逕自離去。
由於吃早點的客人漸多,談話不方便,尤二吃完早點,跟鐵錚輕聲說了幾句,便先行離去。
出門時,又跟江老板打了個招呼。
江老板等鐵錚吃完早點,便交待江小婷替他看著爐子,親自先領鐵錚進到後面,叫出行動不大方便的妻子,為他們介紹,並且說明鐵錚要在這裡暫住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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