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楚無情與呼魯哈又循例去他們秘密的地方練功,李嬌嬌、申湘玉、黃菊英三個人聚在一起聊天,李嬌嬌道:「楚大哥他們不知在練什麼功夫,又不讓我們去看。
黃菊英道:「我們偷偷去瞧上一下好不好?」
申湘玉道:「不行,楚大哥不是藏私的人,他不讓我們去看,一定有他的理由,還是別去的好。」
李嬌嬌是最尊重楚無情的,也認為不該去。可是黃菊英人小鬼大,笑著道:「楚大哥不讓我們去,不是怕我們洩秘,誰都明白楚大哥是我們最敬愛的人,誰也不會害他,何況這個秘密關係到他的生死,我相信就是有人拿劍架在我們的脖子上,也絕不會吐露一個字。」
李嬌嬌是有心人,她一直想替楚無情多找幾個得力的幫手,抓住機會忙道:「是的,就以我們三人來說,我相信每個人都肯為楚大哥犧牲自己的生命。」
申湘玉低下了頭,默默無語,李嬌嬌捉住她的手道:「申大姐,這幾天我看出來了,楚大哥在一般姐妹中最敬重你,最喜歡小妹妹。」
黃菊英道:「李大姐,這話不公平,他最關心你。」
李嬌嬌笑道:「就算是吧,我們三個人總算各得一個最字,所以我冒昧地說那句話,相信你們不會反對。楚大哥人雖固執,但我們三人在他心裡的份量卻是相等的,將來我們都希望有個大姐來照料我們,領導我們為楚大哥分勞,大姐不會推辭吧?」
她說得這麼坦誠,申湘玉的矜持一下子被衝破了,感動地道:「嬌妹,謝謝你有這麼好的氣量。」
黃菊英道:「在去姑蘇的路上,楚大哥就說過了,李大姐的氣量最大了,今天我才得到了證實。」
申湘玉哦了一聲道:「他這麼說過嗎?」
黃菊英道:「是的,他如果不這樣說,我也不會跟他上這兒來了。申大姐,楚大哥是人中之龍,你是人中之鳳,我相信除了楚大哥之外,你不會再看上別的男人了,大家都是姐妹,我才說這句老臉皮的話,也因為這緣故,我們必須去看看楚大哥在練什麼功夫。」
兩個人都為她這句話所動,同時問道:「為什麼?」
黃菊英道:「那個居士的厲害我是知道的,楚大哥要獨任艱巨練功去對付他,必然沒有多大把握,所以才不讓我們知道,怕我們去涉險。」
二女都連連點頭,李嬌嬌道:「楚大哥就是這種人。」
黃菊英道:「他怕我們涉險是出自一片愛心,我們又何嘗願意失去他呢?所以我們必須去看一下,假如那種功夫我們也能練,我們就應該去替他擋一下。」
二女被她說動了心,申湘玉道:「可是他已經說過,不許別人看,被他撞見了,多不好意思呢。」
黃菊英道:「我們盡量小心好了,萬一被撞破了也沒什麼,大家各盡自己的心,不能讓他一個人去做聖賢。」
李嬌嬌道:「好吧,我們悄悄去,那是我小時候練劍的地方,有一條暗路可通,只要留神一點,他不會發現的。」
這兒是她從小生長的地方,自然十分熟悉,於是她領著二女,繞過莊後,悄悄地攀上後崗,找到了一個獸穴,屈下身子,爬行十幾丈,然後輕輕地分開亂草,用手指指下面,恰好一覽無遺,低聲笑道:「當年家父在這兒教我練劍,教了一式後,就把我趕開,要我自己去練。家父要求很嚴,練不會就要施罰,我天資又笨,起初經常挨打,後來發現這個地方,就偷偷跑來看家父練劍,始終沒被發現,而且還靠著它避免了很多的責罰,想不到這個地方又被我用上了。」
黃菊英道:「這兒怎會有個洞的?」
李嬌嬌道:「原來是個狐穴,被我用劍挖通了。又加以擴大,起初僅容一身蛇行而過,慢慢地下功夫一天削一點,最後彎著腰也能穿過了。想起那段時間真有意思,弄了一身泥,還要偷偷地回去換衣服。」
黃菊英忽而一指道:「他們做什麼?」
底下的楚無情脫了上衣,用雙手倒立在地上,呼魯哈則站在離他兩三丈的地方,身前放了許多竹竿,一頭削得很尖,插在地上,狀如長矛,等楚無情向他打了個招呼後,呼魯哈拔起竹矛朝楚無情擲了過來。
矛勁勢急,掠空有聲,但楚無情一手支地,身形迅速地轉側,十分輕靈,那些竹矛都是貼身而過,沒有一枝能射中他身上的。呼魯哈把十枝長矛擲完,才出聲笑道:「老弟,你真行,我在苗疆以長矛狩獵,連天上飛的鳥都能射下來,卻挨不到你一點邊。」
但楚無情並不滿意,搖搖頭道:「呼大哥,對方發射手法比你高明得多,何況,他很可能趁我跟人動手時在一邊暗襲,因此這種練習沒有太大的用處。」
呼魯哈一怔道:「老弟,你說得太神奇了。咱家是不屑使用暗器,但我相信這種手法,在中原還找不出幾個。」
楚無情笑道:「我相信,否則我也不會請大哥幫忙,但你這樣子是不行的,你老是怕傷了我,手下不肯使勁,發矛時又減慢了速度,對我的幫忙實在不大。」
呼魯哈有點不好意思道:「老弟看出來了?」
楚無情道:「當然看出來了,我問過賽花妹,她說你們從小練擲矛,最後以擊落空中的飛蚊取準,現在你只使出射鳥的功夫,大概是怕我學了乖去!」
呼魯哈急道:「老弟,咱家如有藏私之心,就天誅地滅。」
楚無情道:「那就請大哥認真一點吧,這次可千萬別客氣了,你該相信小弟能避得了的。」
呼魯哈道:「老弟,我實在不敢使出全力,萬一碰上一下,那可不是玩的,你知道我的勁兒不小。」
楚無情道:「你用了最大,實在我躲不了的時候,拼著挨一下,靠著我的氣功,大概還不會受傷。」
呼魯哈道:「老弟,竹矛是削尖了的,不是我吹牛,用這枝竹矛,我照樣可以力透鐵甲,你這血肉之軀,氣功練得再到家,也挨不起,因此我絕不同意。」
禁無情道:「你現在怕傷了我,到時人家可不怕!」
呼魯哈道:「還是我的方法,到時我不離開你太遠,如果那人用暗器來偷襲,我負責把它擊落。」
楚無情笑道:「萬一有點差錯,那不就慘了。」
呼魯哈道:「這點你可以放心,咱家可以同時射出五到七枝竹矛,分擊空中的飛蚊,一隻都不落空,對方暗器手法再精,也不過到此程度。」
楚無情想想道:「真能如此,兄弟自然放心了,但大哥好久沒練了,是否會荒疏呢?」
呼魯哈道:「應該是不會,為了使你放心起見,我們不妨再練一下,大哥認真表現一下,也好使你放心。」
楚無情道:「也好,假如大哥不行,還是練我的吧!」
呼魯哈興奮地道:「沒問題,瞧大哥的。」
他拿起一捆細竹,抽出腰刀,刷的一聲,斜砍而下,那幾十支捆在一起的竹竿都成了一枝枝尖利的竹矛。
楚無情在身邊取出一把小木丸道:「這是我照黃菊英所說,用檀木做成的圓珠,那人的念珠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現在我先發一丸,讓大哥試試手。」
說著發出一丸,呼魯哈電疾飛起一矛,卻以徑寸之差滑過了,楚無情笑道:「大哥有點生疏了吧?」
呼魯哈道:「我不承認,你這木丸的手法很怪,是曲線進行,我明明瞄得很準,不知道它會拐彎。」
楚無情道:「以檀木為丸,就是取其質堅而輕,可以利用空氣的阻力而施回風手法,我要防的就是這一手。」
呼魯哈道:「我知道了就難不倒我,再試試看,這次我連發三枝長矛,一定可以擊它下來。」
楚無情再彈出一丸,呼魯哈三矛齊出,分成品字方向直追而上,去勢極怪,果然在第二枝矛上將木丸彈開了。
呼魯哈得意地道:「這下子證明我沒吹牛吧?」
楚無情道:「大哥有此神技,兄弟就放心了,不過大哥要記住,對方是暗器高手,出手不止一丸。」
呼魯哈一怔道:「他能連發幾丸?」
楚無情道:「最高境界可以五丸齊發,用五枚手指各彈一丸,虛實互用,令人防不勝防。」
呼魯哈苦著臉道:「這就糟了,我最多只能九枝齊出,那就是說可以擊落三枚木丸。」
楚無情笑道:「那也夠了,大哥真能擊落三丸,我相信自己避開兩丸是沒有問題的,因為我兩手都可以活動,就怕大哥失准漏掉了一丸,我可沒有三雙手。」
呼魯哈道:「我相信是沒問題的,但事關老弟生死,我不敢大意,還是在這段時間多練習一下吧!」
楚無情含笑連發三丸,呼魯哈也及時九矛齊出,可是這三枚木丸是拋向三女藏身的地方,九枝竹矛也破空飛來。
三個女孩子看得正起勁,不防有變,見到竹矛直射而至,不由大為吃驚,同時長身縱起躲避。
她們藏身之處已是一道離地十來丈的崖壁,只有尺來寬的落腳之處,剛好夠停身,這一拔縱起,就無法再回到原處,紛紛從崖壁上落下來。
呼魯哈大驚失色,正待發矛,看清是她們,才止住了手,卻又大聲叫道:「小心,別觸及繩子!」
李嬌嬌與黃菊英快落地之際,才發現崖壁下拉著一根一根的網繩,縱橫交錯,離地約有尺餘高。
申湘玉也發現了,她空中一個平折身形打橫,長劍疾出,在繩網的空隙處彈出,劍尖點地,一個借勁將身子彈了開去,落在沒有繩子的地方。
可是李嬌嬌與黃菊英卻沒有這麼好的輕身功夫,呼魯哈叫得也太慢,兩人的腳都踏在繩子上。
但聽得四周颼颼之聲,射出無數的竹箭,不過那些竹箭都是朝楚無情所站立的地方射的,為數既多,勢子又疾,但見楚無情身子一跳而起,掌打腳踢,將那些竹箭都碰了開去,可是他身形下落時,突見有三支竹箭急射而至,一齊釘在他的胸口,楚無情大叫一聲,往下倒去。
三女急叫了一聲,齊撲了過來,申湘玉的動作最快,到得也最早,彎腰就去拔劍,楚無情忽地一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哈哈大笑道:「這就行了。」
呼魯哈也趕了過來,忙問道:「老弟,沒事吧?」
楚無情道:「沒有事,大哥,這才是我對付那人的真正辦法,這些竹箭陷阱都是裝的,射出來的勁力絕不會比你手發的差,但還傷不了我。」
李嬌嬌見申湘玉的手腕仍被扣在楚無情的掌中,眉頭緊皺著,似乎不勝其苦,連忙道:「楚大哥,你快放開手吧,你把申大姐捏痛了。」
楚無情連忙鬆手,但見申湘玉雪白的皓腕上已現出一道紅印,連忙道:「對不起,申小姐,我太魯莽了。因為這是僅有的一次練習,為了求真我也使了全力,而且我看見來的是你,相信你一定能支持的。」
申湘玉撫著手腕,紅著臉笑道:「沒關係,楚大哥這一握怕有四千斤的勁力,比一道鋼箍還厲害。」
李嬌嬌愕然叫道:「什麼?四千斤!大哥,你真狠。」
申湘玉道:「沒關係,我受得了。在苗疆時我為了要設法抵禦那頭金猱的特性,聖母自幼就教我練了鐵骨神功,三五千斤的一抓還傷不了我。」
楚無情笑道:「我知道你的根骨很扎實,才出全力一握。菊英,這就是我抵制那老傢伙的最好辦法,到劍會那一天,不管誰在附近,看見我用這方法抓住對方時,就趕上給他一劍,最好是呼大哥的穿心一矛。」
呼魯哈上來,拔下他胸前的竹箭,但見箭頭全折,他肌膚不傷,將箭往地下一丟,居然叮然作響,他忙又拾起來看了一看道:「什麼,老弟,你換了鋼鐵。」
楚無情道:「是的,那人的檀木珠既有穿石之能,我必須要用純鋼的箭鏃一試,才知道自己能否抵擋得住一擊。」
呼魯哈更為吃驚地道:「什麼?你這是為自己準備的?」
楚無情道:「當然是為自己準備的。如果為了對付外人,我何必費這麼大的事,直接用劍去對付他們不更乾脆嗎?」
呼魯哈搖頭道:「我給你騙了,否則我……」
楚無情笑道:「否則大哥絕不會肯替我裝置的。」
呼魯哈歎了口氣,忽又笑道:「老弟,你真會搗鬼。」
楚無情誠懇地朝他一揖道:「大哥愛我,我十分感激,如果不是稍用機心,你們都不會讓我冒險來施這一次練習的,因為你們都怕我受傷。」
申湘玉怔了一怔,道:「你們,楚兄把我們也算在內?」
楚無情道:「是的,要不然我那三顆木丸也不會指向你們藏身的地方,逼你們下來了,不過幸虧是你們三個一起來,如若只申姑娘一個人,我這番安排就等於白費。我沒想到你的輕功如此卓絕,在那種情形下也能躲開。」
申湘玉微微一笑,李嬌嬌卻道:「大哥,你知道我們會來看你練功嗎?」
楚無情道:「知道,而且算準你們必然是在今天會來,這些裝置昨天才裝好。」
李嬌嬌道:「我不信,你竟成了我們肚裡的蛔蟲。」
楚無情笑道:「我不吹牛,我不但算了你們的行動,也計算準了你們藏身的地方,所以牽動機弩的細繩就設在那一邊,這點呼大哥可以作證。」
李嬌嬌不待呼魯哈的證實,忙道:「憑什麼呢?那個小洞你沒去過,難道你也發現了?」
楚無情道:「首先發現那個洞的不是我,乃是方明。上次與雷鳴遠偷入秋鴻山莊,救走了黃三絕,我把全莊又詳細檢查一下,才斷定這是他們惟一的進路。」
李嬌嬌呆了一呆道:「你為什麼不把它堵塞起來呢?」
楚無情笑道:「那是為了你,堵塞了不是會使你很難過嗎?這個洞是你一點點開出來的,保留了你不少童年的回憶,我怎麼忍心呢?留著給你暇時回味一下多好。」
李嬌嬌張大了眼睛道:「你怎麼知道是我挖出來的?」
楚無情笑道:「你說過這兒是老師練劍的地方,你也常來偷看,我去巡視時,還在洞裡發現一些破舊的小女孩的衣服,猜到這一定是你棄下的。」
李嬌嬌紅了臉道:「大哥,你真細心。」
楚無情一笑道:「世上惟童心最可貴,我自己的童年沒什麼可回憶的,因此對你的童年情景,感到特別珍貴,你換下的舊衣服我都為你收起來了,藏在我屋裡的箱子底下。」
李嬌嬌的眼睛紅了,心裡十分感動,申湘玉也歎了一口氣道:「楚兄名字叫無情,卻是個最富感情的人。」
楚無情臉色又是一動,李嬌嬌卻知道這是他最不願談起的話題,連忙岔開道:「難怪你算準我們會從這兒來,你知道我的底細,那不算什麼稀奇,可是你怎麼知道我們今天一定會來呢?」
楚無情道:「這是我來此練功的第四天,我知道女孩子好奇心特別強,熬過三天,一定熬不過第四天。」
黃菊英道:「楚大哥,你一切都料得很準,就沒有料準我們的動機,我們可不是為好奇而才來的。」
楚無情一怔道:「那是為了什麼呢?」
黃菊英道:「你不要我們來看,我們絕對尊重你,假如不是事關你的生死,再好奇我們也不會來。」
申湘玉連忙道:「小妹妹,別說了。」
黃菊英卻一昂頭道:「不,我一定要說,我是個小孩子,確實是為了好奇,你跟李大姐卻不是,你們是被我說動了才來的,因此不能讓楚大哥用好奇兩個字抹殺了你們的情意。兩位姐姐前來,是想看看你的方法是否能由她們代替,她們是真正的關心你,絕不會為了好奇來刺探你的秘密。」
楚無情望了她們一眼道:「我知道。」
黃菊英道:「你知道?那為什麼還要說我們是好奇呢?」
楚無情笑笑道:「小妹妹,我知道連你在內,都沒有好奇而探人隱私的習慣,你沒聽我對呼大哥說的話嗎?愛我者我知道感激,但我用這個方法來引誘大家配合我的實驗,確是有機心在內,用好奇兩個字,使我好下台一點,你為什麼一定要我難堪呢?」
黃菊英張大了嘴,申湘玉拉了她一下笑道:「小妹妹,楚大哥是個聰明人,你不會比他更聰明,那就不如裝傻,用不著表現你跟他一樣聰明。」
呼魯哈笑道:「這是我們苗疆捕獵的機弩,我還以為是用來對付外人的,早知道他是要自己練習用,我說什麼也不敢裝這麼強的弩弓,何況他還換上了鋼鐵。」
申湘玉道:「如果是用來對付外人,箭頭怎會指向場子中心呢?呼大哥想想這個道理就會明白了。」
呼魯哈道:「不,楚老弟說了,這裡有條秘道,如果有外人侵入,必然是那個方向,到時候他在場中迎敵,把對方都引了過來,跟他決鬥時,叫我引動機弩。」
黃菊英道:「牽動的繩子就在巖下,來人跳下來就會觸動機弩了,豈不反而害了自己。」
呼魯哈道:「不會的,這些繩子都很明顯,如果是外面侵入的敵人,一定會打量一下四處的環境,自然也會發現這些繩子,他們不敢踏上去的。」
申湘玉道:「這倒不錯,我們是自己人,沒有敵意,才不會注意這些,如果是敵人,一定會看看腳下。可是觸發機弩時,楚兄跟外敵在一起呀!」
呼魯哈笑道:「他知道機弩所射的方向,自然會留神,我這機弩最低離地也有一尺多,我們約好了,等他裝做失足,躺倒在地上時,我就用標槍觸發機弩,敵人再也想不到用在這種情形,真要來時,恐怕一個都逃不了。」
申湘玉一笑道:「假如真有來敵,卻不失為一個殲敵良策,可是偌大一片秋鴻山莊,只設了這一處埋伏夠嗎?」
呼魯哈道:「別的地方都不要緊,惟獨在這裡,我們所練的方法,絕不能讓敵人知道,因為這是我們對付強敵的惟一秘密,千萬洩漏不得。誰知道他是騙人的呢!」
楚無情莊容道:「不算是騙人,假如真的有敵人來了,我一定自己觸發那些機弩,既為自己作一次練習,也給來犯的敵人一番痛擊,現在總算達到了一半的目的。菊英,照你的看法,我這一套是否可以與那個居士一搏?」
黃菊英道:「我不知道,因為我不曉得這些竹箭的勁道是否能比得上那些念珠,它們穿透一道磚牆還穿透了一支鋼劍,這勁道實在太強了。」
楚無情脫掉貼身的小襖,裡面竟綁了一方鋼片,厚達寸許,已被鋼箭透穿了三個洞,黃菊英驚道:「楚大哥,你真的沒受傷嗎?我看這穿透的洞很整齊,證明箭勢抵消了一半,餘勁還是很強,你怎麼受得了?」
楚無情道:「不錯,我試過,箭鏃之勁,可以穿透兩倍厚的鐵甲,那人的檀木珠最強也不過如此了。但是我還抵得住,因為我裡面還有玩意兒。」
申湘玉道:「是金猱皮的軟甲嗎?」
楚無情道:「是的,那天我準備穿上兩件軟甲,相信足可抵受一擊,但是最主要的是我想利用這個機會除掉那個人,所以我必須裝做受創倒下,等他走到我身邊時,我就施用剛才那一手擒拿法制住他。」
呼魯哈道:「到時候咱家就給他穿心一矛。」
申湘玉道:「楚兄,這個工作可否由小妹擔任,因為穿上兩件軟甲後,我相信誰都能抗受一擊的。」
楚無情道:「不行,軟甲雖然能抵住檀珠不透過,但那一擊之勢仍然強勁無比,這不是我故張聲勢,不信我脫掉上衣,讓你們看看就明白了。」
他迅速脫掉小襖裡面的金猱皮甲,胸前肌膚上仍有三點淤青,也歎了一口氣道:「菊英說過那人的木珠威力後,我作了一個最大的估計,如果輔以內家勁力,至少在六千斤上下,你即使能抗受得起,恐怕也要受到內傷。」
申湘玉道:「那我們是插不上手了?」
楚無情道:「是的,我練過密勒氣訣,也練過移穴之法,對方出手,所攻的一定是要穴,你支持不了的。」
申湘玉道:「楚兄以四千斤的勁力扣在我的脈門上,如果我支持不了,恐怕早就沒命了。」
楚無情道:「那不同,對方所擊的部位必在胸前,而這個部位是女子無法運氣的地方。」
申湘玉想想道:「好吧,呼大哥那全靠你了,楚兄制住那人後,你穿心一矛必須又快又勁。」
呼魯哈道:「沒問題,咱家相信絕對不會讓他逃了。」
申湘玉道:「為萬全起見,我希望呼大哥表演一下,而且我也想見識見識大哥的神力究竟有多強。」
她拾起一枝竹矛,將竹箭的鋼鏃卸下裝了上去,遞給呼魯哈道:「請楚大哥盡力一擲,對準巖壁,看看能吃進多深,我先去畫個圈子,也試試準頭。」
說著飛身到巖壁前,割了個小圓圈,閃身在一邊,呼魯哈含笑走到十丈的距離處,猛力一擲,竹矛呼嘯而出,申湘玉忽地挺身擋住圓圈,那支竹矛直刺她的前胸。
眾人都大為吃驚,楚無情撲得最快,但也慢了一步,竹矛刺中她的胸膛,幸好只彈了一彈就跳開了,但申湘玉已搖搖欲倒,楚無情一把托住她,連忙撕開她的胸衣,看見裡面也穿著金猱皮甲,但已穿一個小孔,鮮血仍在外溢,便顧不得嫌疑,連忙用手掩住創口,阻止鮮血外流。
可是他忽覺腰際一涼,申湘玉的一雙手握住了一支匕首,頂在他腰眼上,道:「楚兄,我這一刀刺進來你擋得了嗎?」
楚無情愕然道:「申姑娘,這是做什麼?」
申湘玉道:「別廢話,快運氣。」
匕尖的壓力加強,楚無情慌忙運氣一抗,但申湘玉的手輕輕一抖,居然突破了一個小口子,她收刃一笑道:「我這一手不比你差吧?」
呼魯哈也要過來,但看見申湘玉敞開的胸部,只好老遠地問道:「申姑娘,你不要緊吧?」
申湘玉慌忙掩上衣襟,起立笑道:「不要緊,呼大哥,假如那傢伙的暗器不比你的勁力足,我還頂得住。」
李嬌嬌看了申湘玉一眼,連忙叫道:「楚大哥,你身上帶著金創藥吧,還不快給申大姐敷上,我們去拿布。」
說著拖了黃菊英與呼大哥回身就走,呼魯哈還不明白,還想回頭去幫忙,李嬌嬌道:「呼大哥,治傷的事,楚大哥比你在行多了,要你忙個什麼?」
呼魯哈被她拖著走了十幾步,才笑道:「我明白了。」
黃菊英一手掩上他的嘴道:「明白了就好,幹嗎這麼大聲嚷嚷?申大姐要你試矛時我們就明白了。」
呼魯哈傻兮兮地笑道:「是啊!我真笨,那一矛竟還用足了力氣,幸虧申姑娘的功夫好,否則咱家可慘了。」
李嬌嬌笑道:「幸虧你那一矛用足了勁,否則就顯不出申大姐的本事了。現在好了,至少有兩個人可以抵得過那個老魔頭的暗器了,而且把申大姐跟楚大哥的距離也拉近了,女孩子家最清白的身體都被他觸及了,還能不要她嗎?」
呼魯哈笑道:「原來你們是替小姐牽紅線。」
李嬌嬌笑道:「不是我們,是你呼大哥。如果不是你促成,恐怕還要費很多事。」
呼魯哈大笑道:「妙極了,促成這兩個字用得妙,除非咱家,誰也出不了這分力氣。」
李嬌嬌笑道:「呼大哥,你別先為人家高興,你自己怎麼了?那位洪金蓮酋長,你該猛追呀!」
呼魯哈笑道:「沒有的事,咱家高攀不上。」
李嬌嬌道:「你去找過她沒有?」
呼魯哈笑道:「沒有,她自己找我來了。」
李嬌嬌道:「那不是更好嗎?免得你不好意思。」
呼魯哈大笑道:「我倒真不好意思,可是她的臉皮比我厚,自己先開了口托我幫她做媒。」
李嬌嬌一怔道:「做媒?她要嫁給誰?」
呼魯哈道:「嫁給令尊大人呀。她說在苗疆給李老伯抱過了,非令尊不嫁,要我幫她說一下。」
李嬌嬌這下可怔住了,問道:「你怎麼回答她的?」
呼魯哈道:「咱家可無法回答,這不是荒唐嗎?」
李嬌嬌道:「如果她真的想嫁我爹,我娘是不會反對的,就怕爹不答應,這倒很麻煩。」
呼魯哈道:「所以我才覺得好笑,如果照你剛才所說,一個女子的身體被男人碰過了就非此人不嫁,李老伯怎麼推托她呢?我告訴她,李老伯遠遊未歸不在中原,她叫我來求你幫忙,要你去轉求李伯母。」
李嬌嬌苦笑:「我們都幫不上忙呀!」
呼魯哈笑:「幫不幫得上都沒關係,可是以後別再把她跟我扯在一起了,至少我不能再去向一個要做我師母的女人求婚吧?因為我是李老伯的記名弟子啊。」
他為這件事感到很高興,李嬌嬌與黃菊英也笑了。李嬌嬌道:「呼大哥,你似乎很怕女人,為什麼?難道你一輩子都不想成家了嗎?」
呼魯哈道:「不錯,我的確很怕,因為你們女孩子都是鬼靈精,我這笨頭笨腦的人,見到你們就怕,楚老弟與申姑娘過來了,他們好像已經打破了僵局,顯得很親近。」
楚無情與申湘玉並肩走了過來,看了他們,申湘玉的臉紅紅的,有點不好意思。
楚無情卻顯得很自然,含笑道:「你們在談些什麼那麼高興;老遠就聽到你們的笑聲。」
李嬌嬌道:「我們在談呼大哥的終身大事。」
楚無情哦了一聲道:「是不是那位花腳族的酋長洪金蓮已經接受了他的求婚,這的確是件好事呀!」
呼魯哈笑道:「那件事告吹了,她的眼界太高,一心想做天下第一劍的夫人,咱家高攀不上。」
楚無情皺眉道:「是真的嗎?」
呼魯哈笑道:「當然是真的,她還托我做媒呢!她說在苗疆時李老伯碰觸過她的身體,必須要對她有個交代。」
楚無情道:「那是她自己故意造成的。」
呼魯哈笑道:「話雖如此,但她並沒有強迫李老伯非去抱她不可,是李老伯自己要掉進她的圈套。」
楚無情苦笑道:「師母她老人家胸懷如海,絕對不會反對的,難說的是老師,這恐怕很不容易。」
李嬌嬌道:「這件事我們做小輩的管不了,還是讓老人家自己去解決吧。申大姐的傷不要緊吧?」
楚無情道:「還好,呼大哥那一擲力逾萬鈞,申姑娘竟然能挺下來,武功之高,連我都自歎不如。」
申湘玉忙道:「那楚兄該答應由我去擔任這個工作了。」
楚無情笑道:「當然,由你擔任比我更好,但是只怕機會不多,因為人家主要的對象是我,不會對你出手的。」
申湘玉道:「我跟小妹妹說過了,不等他來找我們,我們就先去找他,這個人必須在劍會之前加以解決。」
楚無情道:「菊英,你大概是贊成由申大姐去對付了?」
黃菊英道:「是的,既然申大姐有這個能力,還是讓她去比較合適。因為那一天你要做的事情太多,要對付的人也太多,能夠讓我們分勞的,盡量分給我們比較好。」
楚無情笑道:「你們已經說完了,我還有什麼可說的?」
黃菊英道:「可是我們仍然希望取得你的同意。」
楚無情道:「我可以同意,不過我要聲明,那個人的身份如此隱秘,連天劍三老都未必清楚他的真實身份,因此要找到很不容易,我們碰碰運氣,也不必限定由誰去對付,誰碰上就歸誰,根據你提供的兩點線索,發現有一點可疑的人,都不能放過。」
黃菊英道:「那當然,不過我找到的機會較多,因為我熟悉他身上的氣味,所以那一天申大姐最好跟我在一起。」
楚無情從身邊摸出一把檀木珠丸道:「我把檀木的品種都收齊了,共計有九種之多,氣味濃淡不同,你最好先鑒別一下,讓別人也有個準備。」
他找出了九顆檀香木丸,給黃菊英一一嗅過,最後黃菊英取出兩顆道:「這兩種的氣味都像。」
楚無情道:「不可能吧?這兩種檀木的產地相去幾萬里,一種關外,一種在湘鄂,怎麼湊在一個人身上呢?」
黃菊英道:「沒錯,這一種遠聞著像,這一種貼近時聞著像。」
楚無情想想才道:「那只有一種可能,遠聞的是他身上被檀木香煙熏出來的氣味,近嗅時才是檀木的本味,此人身居湘鄂,而手中的念珠,都是關外長白山上的鐵心木,也只有這種木質最堅,可以當利器使用。」
黃菊英道:「是了,我們就從這兩種氣息上去著手吧!」
楚無情道:「我回去後把這兩種檀木多搜集一點,讓每個人都聞成習慣,到時就不怕他遁形了。」
黃菊英道:「不妥,楚大哥,天劍盟無孔不入,四老各自為政,我不敢說天劍盟在秋鴻山莊上臥底的人完全肅清了,這個線索也只能由我們這幾個人留心,如果參與的人一多,事機外洩,那個人很可能就有了警覺。」
楚無情想想道:「也好,我也不想參與的人太多,即使找到了那個人,是否應付得了還是問題,就是我們這幾個人留心吧。那一天嬌嬌跟我一組,你跟申大姐一組,我們分開來找,呼大哥請站在一個最明顯的地方,隨時注意我們的行蹤,手中準備好鋼矛,以備及時搏擊。」
呼魯哈道:「行,乾脆把我妹妹賽花也拉進來,她擲矛的手勁比我稍弱,但她的無尾箭鏢比我更准更快,而且認穴打穴,專破氣功。比我還靠得住呢。」
黃菊英道:「那更好了,呼大哥配合我們,讓賽花姐配合楚大哥他們,這樣就更便於呼應了。」
楚無情覺得這倒是可行之策,遂表示同意了。申湘玉笑笑道:「呼大哥,洪金蓮那頭的姻緣不成,小妹給你找個更好的對象如何,有個人對你崇拜之至。我們姐妹十二金釵中,有一半都是你們苗疆的女孩子,在她們心目中你可是第一等美男子,她們都把你當做天神一般。」
呼魯哈忙道:「不行,這些女孩子的家人都在苗疆,她們不能回去,否則聖地的秘密就會揭穿了。」
李嬌嬌道:「那有什麼關係呢?你又不信這一套。」
呼魯哈道:「我不信,可是我的族人需要一個神來供他們崇拜信仰,約束他們的行為,使他們知所懍懼。申姑娘遷離了禁地後。賽花還經常到那兒去。她把地火的穴口重新挖開了,就是為了使族人繼續對禁地敬畏,那些女孩子回去了,這個秘密就保不住了。」
申湘玉道:「我說的這個女孩也是我們姐妹,卻不是你們苗人,但她對苗疆的情形很熟悉,通曉苗語,跟你妹妹很要好,最適做你們苗疆的女主人。」
呼魯哈想想笑道:「你說的是林賽玉姑娘嗎?」
申湘玉道:「不錯,她的姿色、人品都是上上之選,武功劍法也過得去,配你最合適了。」
呼魯哈笑道:「她鍾情的是楚老弟。」
申湘玉道:「不,自從我們一起突襲千蛇谷後,她對你的印象特別深刻,也許她有一段時間是對楚兄略有情意,但她很快就醒覺了,她知道楚兄身邊有了個嬌嬌,她已經不存指望,因此她認為你才是她的佳偶。」
李嬌嬌道:「話不是這麼說。」
申湘玉道:「她說過千蛇谷是她的祖業,一定要從雷家人手中爭回來,而且她是林家一脈單傳,她必須要為祖上留個後,只有嫁在苗疆才能兩地就近照顧,而且想多生幾個子女,分一個給林家續後,即使楚兄不嫌棄她,你也能容她,她也覺得呼大哥適合她。」
楚無情問道:「申姑娘,她向你表示過嗎?」
申湘玉笑道:「我是十二金釵的大姐,她們任何心事都會向我說,如果沒把握,我會魯莽做主嗎?」
李嬌嬌忙道:「呼大哥,這些條件並不苛刻,我相信你可以答應的,再說賽玉姐姐的人品……」
呼魯哈的臉紅了一紅,隨即慨然地道:「只要她不嫌棄,我還有什麼可挑剔的呢?申姑娘,那就仗你成全了。」
李嬌嬌笑道:「呼大哥,你這麼痛快就答應了,剛才你還假正經,說我們女孩子難纏呢!」
呼魯哈道:「你們是難纏,只有楚老弟可以對付得了你們,咱家有自知之明,要討老婆,就得討個老老實實的,林姑娘別的都不如你們,就有一點好,她比你們老實,咱家喜歡她這一點。」
李嬌嬌道:「好,呼大哥,我們好心為你做媒,你倒拐彎罵起我們來了。我非叫賽玉姐姐好好整治你一下不可。」
呼魯哈笑道:「咱家是老實人,有一句說一句,林姑娘配咱家是足足有餘,但跟你們比,她哪點都不如。她有自知之明不想擠進你們的行列,這是最聰明的,一個粗茶碗雜在細瓷盅裡是塊累贅,放在破瓦壺前面卻很神氣,什麼樣的人求什麼樣的歸宿,像你們眼前這三位姑奶奶,就算垂青看上了咱家,我也高攀不起。這是我心裡的話,你要認為我罵人也可以,可別說拐彎,我就是不會拐彎罵人,一根腸子通到底,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申湘玉肅然道:「呼大哥是性情中人,賽玉妹獨具慧眼看中了你,實在比我們聰明多了,至少她不會作繭自縛。」
最後一句話使楚無情有點受不了,但看見申湘玉說話的神情很嚴肅,他也不便插口說什麼,還是黃菊英鬼靈精,笑笑道:「申大姐,你的繭被呼大哥一鐵矛扎通了,已經脫困而出,大可不必再自怨自艾了,還擔心什麼呢?」
申湘玉輕輕一歎道:「我挨那一矛,只想證明我也有能力在這一場盛舉中擔任一點工作,可沒有別的意思。」
楚無情朝她一拱手道:「湘玉,楚某不是草木,你的一片隆情我並不感激,嬌嬌瞭解我最清楚,你不妨跟她深談一下再作決定,如果你認為我這個人尚有可取,我不會負你,如果你覺得我行止可鄙,我也不置辯,我不是故意矯情,而是我自慚形穢,現在你或許認為我自視太高,但嬌嬌可以告訴你,天下我最看不起的人就是我自己。」
說完拉了呼魯哈,自顧走了。李嬌嬌愕然道:「申大姐,你們剛才鬧了什麼彆扭嗎?」
申湘玉道:「沒有呀!你們走了之後,他替我治傷,我搶著要替他擔任那一場搏鬥,他說不必,更說他是個不值得憐惜的人,叫我不用為他的生死擔心。」
黃菊英道:「他太不近人情了,怎麼這樣不識好歹呢?」
李嬌嬌卻歎了一聲道:「不,他確實是有難言之隱,好像對他的過去十分鄙棄,他是真的看不起自己。」
說著把自己與楚無情一度繾綣後的談話,一字無遺地說了出來,兩個女孩子不由都聽得呆了。良久後,申湘玉才道:「這麼說來,楚大哥心裡好像有什麼負疚的事,才使得他如此矯情,但是我看他為人正直而富有俠義之心,也許是無心之下,鑄成了什麼錯事。」
李嬌嬌道:「這倒不可能,他一再說自己問心無愧。」
黃菊英道:「這一點我相信,他是非分明,如果真的做了什麼錯事,他就不會跟李大姐要好。我想錯處一定不在他,但卻在他心中扣上一個死結,才使他自怨自艾。」
李嬌嬌道:「我也是這麼想,但不知是什麼事?」
申湘玉想想忽然問道:「他說他在回疆跟許多女孩子都發生過關係?」
李嬌嬌道:「他是這麼說過的,可是我不相信。」
申湘玉道:「這倒是可信,不過不會有什麼罪惡的成分。」
黃菊英道:「楚大哥心裡的死結就是這個嗎?」
申湘玉道:「我相信不是的,否則他就不會說出來。」
黃菊英問道:「那麼,他恨些什麼呢?」
申湘玉道:「不曉得,但一定是與女人有關。」
「他以前愛過一個女子,後來又被遺棄了?」
申湘玉搖頭道:「也不是的,他敢說在嬌妹之前,他沒有真正地愛過誰,我可以斷定他第一個合體的女子跟他之間絕無愛情的成分,對方也許是玩弄他,也許是利用他,卻深深地傷害了他的尊嚴。」
三個女孩子又沉默了一陣,最後李嬌嬌問道:「那我們究竟應該怎樣才能打開他心中的結呢?」
申湘玉輕歎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除非他自己想通了,願意告訴我們,否則我只有讓他永遠埋在心裡。」
黃菊英道:「那他也永遠會自怨自艾下去。」
申湘玉道:「可能會如此,但也不是沒有辦法,我們只有以耐心與柔情慢慢去平復他心中的內疚,以事業上的成就建立起他真正的自尊,那時他就會擺脫這種桎梏了。」
李嬌嬌道:「申大姐,我們都不懂,以後要靠你多用點心了,剛才他的意思也表示得很明白。」
申湘玉臉上微微一紅,但仍很自然地道:「兩位妹妹,我有一句話要說,這不是我小氣,也不是我自私,我們的圈子裡不能再增加別人了,不但如此,還要幫助他使他不再受到感情上的紛擾。」
二女微微一愕,申湘玉道:「他心裡的自疚是來自女人,愛他的人,崇拜他的人越多,他的內疚也越深,但他生性又很仁慈,不願傷別人的心,因此有的時候,不妨我們來做做惡人,免得他受困擾。」
李嬌嬌道:「是的,我也有同感,每當我提起這件事,叫他不妨多接受一些別的女子的感情時,他總是很苦惱。」
申湘玉一歎道:「其實我們都是多餘的,他是個很專情的人,有了你之後,他已經不再有其他的感情了。」
李嬌嬌連忙道:「申大姐,你別這麼說。」
申湘玉苦笑道:「我說的是真話,但事情已經到了這步田地,我們也無法抽身了,他肯容納我與小妹妹,完全是受了你真情所動,在他,在我們,這都是欠你的情,但是你不能讓他欠得太多。」
李嬌嬌道:「是的,今後我完全聽大姐的指教。」
想想又道:「目前他接觸的女孩子還不多,林賽玉已經移情於呼大哥,還有一個尤惜惜,是最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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