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泰山人也呆了,這一敗不但包括他在武林中的地位,連帶貝勒府的職務都將從此失去了。
他同來的那些漢子見朱泰山落了下風,一聲呼吼,各自掄起傢伙,就要圍上來干群架。
司馬青微微一笑:「北方武林朋友們,就這麼輸不起?」
這句話使得一旁的楊仲岳更臉紅了,硬著頭皮叫道:「住手,全給我滾下去。」
那些人在楊仲岳的喝聲下停住了手,但看的人還是不服氣,盯著司馬青狠狠地道:「楊師父,這小子太狂了,把他給剁了就是。」
楊仲岳看看那說話的人只是京裡的一個青皮混混,雖然在牛化雨家裡掛個護院教師的名義,但是卻只跟著牛化雨身後幫閒跑腿,是個十足的小人奴才,心中不禁感到一陣委屈,更感到非常後悔,跟這種人混在一起把自己的身份也貶低了。
因此沉著臉道:「牛五,閉上你的嘴,給我走到一邊兒去,此地武林朋友的臉都給你丟盡了;你還有臉說。」
牛五是個十足的小人,這種人手底下平常,嘴皮子卻不輸人,何況他在牛家也稱個護院教師,儘管身份低微,但也要看對什麼人,牛化雨是他的主子,就算伸手摑他的左臉,他會再把右臉湊上來,但是對楊仲岳,他卻並不覺得自己低到那裡,因此也一瞪眼道:「楊師父,昨兒個在大鴻樓上說大話的是你們兩位,今天叫人打了的是朱師父,跟你是同在貝勒府的同事,真要丟臉也丟不到咱們頭上,大夥兒是為了朋友義氣來幫忙的,想不到卻落下不是了,既然如此,咱們還獻個什麼慇勤,黑瞎子拉磨碾子,出了力還落了個熊,哥兒們,往後站站,瞧咱們鐵府的楊大教師怎麼樣把臉給找回來。」
給他這麼一攪,有四個大漢都收起傢伙,退到一邊了,只有兩個人還站在那兒,牛五上前拉拉他們道:「兩位兄弟,我不知道你們那個府上的,但想來也跟我牛五差不多,是名不見經傳,端人飯碗的小腳色,人家楊大師父要為北地武林掙面子呢,二位別妨了他的英名。」
連推帶拉,硬把那兩個人給架到一邊兒去,楊仲岳看得心頭更涼,因為這兩個人才是天風堡遣來協助行事的高手,沒想到卻被牛五給擠了開去。
那兩人無可奈何地看了楊仲岳一眼,楊仲岳怔住了,司馬青是名滿江南的劍客,要不是有了天風堡撐腰,他眼朱泰山根本不敢去找司馬青挑戰,何況彼此河水不犯井水,也沒有去找人麻煩的理由。
昨天是受了尤青雄的懇托,當眾擺下了一番大話,找個借口一斗司馬青,然後會同了天風堡的無名劍手,一起把司馬青給狙殺在北京,天風堡答應把這個盛名就算是他們兩個人的,就在名心的驅使下,他們答應了下來。
今天一早,原打算在八大胡同外面就截住司馬青的,後來因為聽見司馬青在打聽天齊廟的去路,這個地方更理想,所以隨後趕了來,而且為了掩人耳目,還特別把牛化雨家裡的帶了一批來,便於天風堡的劍手掩藏身份。
牛化雨家中養著的都是一批酒囊飯袋,這個牛五因為是牛化雨同宗,搭上五百年前同過祠堂的那麼一丁點關係,而且又巧言令色,善於逢迎,才巴結上牛化雨,算是這批打手們的頭兒,靠這批人,連司馬青的一根汗毛都動不了。
因此在群毆中鬥殺了司馬青,也沒人相信是靠著這些人幫忙的,這份榮譽,自然是屬於他跟朱泰山的。
如意算盤打得好,結局卻不如意,首先是借口生事的計劃受了阻礙,朱泰山草率出手,叫對方輕輕鬆鬆地擊敗了下來,牛五要發動群毆,本來是頗合自己心意的,可是自己還沒有出手,他們就亂來一通,即使能得手,也沒有自己的份兒了,因而才發聲喝止。
同時更因為自己對那個牛五十分厭惡,當著人前,他還客客氣氣地稱一聲楊老師,私下背人時,居然稱兄道弟,彷彿跟自己是一樣身份了。
這已經夠使他火氣了,而牛五在路上還喋喋不休地吹,說這一次大家能夠把司馬青擺平下來,將是一次大大的成名露臉機會,一定要在大鴻樓上擺他十幾桌酒席,好好慶賀一番,竟把鬥敗司馬青攬成他的功勞了。
這使得他更為惱火,剛好司馬青扔了一句話過來,他逮住機會,把牛五好好地訓斥了一頓。
沒想到這種小人得罪不得,他們根本不講什麼道義,也不會顧全大局,唯利是圖,眥睚必較,楊仲岳見在最重要的關頭,兩個最得力的幫手又被牛五拉走了,心裡恨不得搠上他兩劍,可是司馬青還在面前,四周圍著一大圈看熱鬧的人,使他發作不起來。
而且面對著司馬青的挑戰,使他更是進退兩難,動手必無幸理,就此而退,丟人更大。
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朱泰山是深深瞭解他處境的,知道這時只有自己厚著臉皮再跟他聯手一戰,或許還能扳回一點面子,否則楊仲岳再敗下去,他們兩人今後都甭想混了。
因此,他一彎腰拾起了被擊落的劍,朝楊仲岳一點頭道:「楊兄,小弟一時疏忽,著了人家的道兒,對別人,小弟不敢相求,但楊兄與小弟的交情莫逆,小弟斗膽相求,無論如何,也要幫小弟出出這口氣。」
楊仲岳連忙道:「朱兄說那兒的話,我們是幾十年的交情,又同在一個地方做事,一向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司馬青折辱了你,就是折辱了我,扳回面子是我們兩個人的事。」
他也不再多說,略略交代了一番門面話,立刻就揮劍進擊,朱泰山也配合著進招,這兩個人多年在一起,動手搏擊,自然而然地養成了配合的默契,而且對彼此的劍路都熟得不能再熟,一人出手,另一人立刻就知道以後的變化,發劍出去,不是補己方的實,就是攻敵之虛。
因此這兩個人聯手出戰,威力竟是大了好幾倍,何況他們兩個人也是有幾分真才實學的硬底子。
司馬青初時還不以為意,因為他擊敗朱泰山太輕鬆了,不知不覺間輕估對方的實力,所以開始十幾招,他完全被人制住了先機,完全落入了下風,好不容易慢慢地才能穩住了陣腳,爭回到一半的主動。
但是朱泰山與楊仲岳的劍勢也行開來了,攻越勢來越凌厲,司馬青縱然是看準了對方的弱點而反擊,但未等劍威運足,另外一支劍又攻了過來,迫得他必須回劍去應敵。
就這樣一來一往,鏖戰了四五十個回合,司馬青始終都未能發揮劍勢,形成了膠著的狀態。
這時候只要再有人能加上一手,司馬青絕難招架的,天風堡遣來的兩名劍手看出了便宜,正想覷空拔劍進去,那知道牛五又討厭地擠了過來,握著那傢伙的胳膊道:「兄弟,你這是幹嗎呀,人家都是有名的大劍客在動手,有你們的份兒嗎,玩藝兒不行,上去了只有礙事,要是你插手上去,壞了兩位老師父的事兒,他們再叫人打了,責任可全是你的,你拿什麼賠人家的臉呀!」
這傢伙被牛五一打岔,錯過了一個最有利的時機,心中很火大,振腕一抖吼道:「滾開!
你少來攪和!」
這一振倒是把牛五給振開了,可是他自己也怔住了,因為他突然感覺到臂上一陣酸麻,那隻手居然不聽使喚了。
他的同伴見他拔出了劍,半舉在空中,居然不再動作,使得本來配合好的突擊行動阻滯了下來,不禁詫問道:「老韓,你是怎麼了?」
這個叫老韓的傢伙神色一變:「不好,我著了道兒了,牛五有問題,姜維,逮住那殺胚,他八成是對方的人。」
聲音說得很低,這個叫姜維的傢伙錚的製出長劍,正準備去找牛五,忽然斜裡竄出一條人影。
「好啊!兩個打一個已經夠丟人了,你們還想四打一,本姑娘可容不得你們。」
劍光一閃,那個叫老韓的傢伙首先在喉頭挨了一劍,砰然倒地,姜維臉色大變,正待運劍攻出,腿上忽然一痛,像是被什麼利器紮了一下,低頭一看,腿彎上已經釘著一枝小袖箭,還沒有來得及伸手去拔,眼前寒光一閃,跟著喉頭也是一涼,身子倒了下來。
殺人的正是穿了一身紅的上官紅,她手中挺著劍,舉目四顧。
牛五卻趁此機會大叫道:「不得了嘍,殺了人嘍,在場的各位都是見證,這是兩條命的人命官司,快去報官去。」
他不叫還好,這一叫,看熱鬧的人都怕沾上麻煩,一哄而散,跑得一個都不見了。
這邊一亂,司馬青那邊也得了手,不過他心存忠厚,未忍遽下殺手,只在兩人的肩頭劃了一劍,使他們一時無力再戰,雙雙棄劍撫肩護疼。
戰鬥終止了,牛五還在叫道:「這個婆娘殺了人,把老韓跟姜維給殺了,楊師父,朱師父,你們看著她,我去報官去。」
回頭要跑,上官紅沉聲-道:「回來!把話聽清楚了再走。」
身形一閃,長劍封路,牛五嚇得大叫一聲,雙手抱著頭,但口中仍是逞強叫道:「惡婆娘,你敢殺牛五爺,戶部尚書牛大人是我的本家,牛五爺有著百來個弟兄,都會跟你沒完了。」
上官紅冷笑一聲:「我不殺你,你也不配我動劍,我只是要你帶句話給天風堡,告訴衛天風,人是我上官紅殺的。」
牛五聽說不殺他,膽子又大了,放下了手:「什麼天風堡、衛天風,我一個也不認識。」
上官紅冷冷地道:「你不認識,這死的兩個人認識,那兩位大教頭也知道,那位吳海獅更知道,這兩個傢伙死有餘辜。」
牛五一怔道:「姑………姑娘,莫非你跟這兩個死者有過節?」
上官紅神色一懍道:「跟你說沒有用。」
牛五一拍胸膛道:「怎麼沒用,我牛五在江湖上雖然沒沒無聞,可是在京師,提起我九頭金剛牛五,多少還有那麼一點小名,要你姑娘真跟這兩位有過節,看姑娘也不是沒名沒姓的,對了!姑娘才已經報了姓名,叫上官什麼來著………」
「上官紅!紅裳仙子上官紅!」
牛五臉色一變,伸了伸舌頭道:「哎呀!敢情姑娘就是已故的武林盟主上官大俠的千金上官姑娘呀,這可太失敬了,上官姑娘,那這位是………」
上官紅淡淡一笑道:「是我的丈夫,青衫客司馬青,你們聚眾圍殺他,在天風堡做走狗,難道還會不知道他是誰?」
牛五更是變了臉色道:「這牛五可是真的不知道,我們只知道昨兒有人包了八大胡同的全部姑娘,讓牛公子丟了個大臉,覺得他太狂了,敢情這個司馬青,就是那個司馬青呀,那就難怪了,難怪八大胡同的窯姐兒一個個如癡如癲,寧可得罪所有的豪客也要趕回去應局了,要是我牛五也在八大胡同落籍,我一樣的會………咳!我這是怎麼了,盡說這些廢話,我說上官姑娘,司馬大俠,既然是你們二位,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甭說宰了那兩個人,就是再多宰兩個,也是白宰了。」
上官紅冷冷地道:「我可不是隨便殺人,這兩個傢伙原是我父親手下的親信八衛士之中的兩個,他們賣主求榮,勾通外賊,害了我父親,又追殺我們夫婦,像這種不忠不義之徒,我若是不殺他們,就沒有天理了。」
牛五道:「對!殺得好,我說楊師父,朱師父,你們二位可就不該了,你們是北方武林道成名的人物,二位能夠在鐵貝勒府得到這個職位,也是當年上官堡主給推薦的,要不是上官堡主的保證,貝勒府怎麼用來歷不明的江湖人,二位不思感恩圖報,反而也恩將仇報,幹出這種事,可真替武林道上的朋友們掙臉………」
楊仲岳與朱泰山在司馬青的劍下受了傷,又被牛五這一激,心裡這股子味見就不用說了,尤其是楊仲岳,更是熱血上湧,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栽倒在地下。
牛五冷笑道:「楊師父,你可真能裝,一口血忍到這時候吐出來,恰好及時遮了羞,否則你只好一頭撞死………」
朱泰山實在忍不住了,跳了起來,伸拳要打,牛五卻不含糊,挺挺胸膛道:「姓朱的,你要打人盡量伸手好了,牛五敢說敢當,存心讓你打兩拳作成你的英雄,否則你那有臉再回到北京城去,更沒面子在貝勒府裡耽下去呀,這年頭一年幾千兩銀子的差使不好找,牛五怎麼忍心叫你敲了飯碗。」
這傢伙這張嘴實在夠陰損的,朱泰山一張臉脹得血紅,舉起了拳頭卻說什麼也打不下去。
牛五更不放鬆,拉開嗓子叫道:「姓朱的,你打呀,不打你就是孫子王八旦,把我牛五打趴下,你回去可以向人吹了,今天雖然沒有能擺平了司馬青跟上官紅,卻把牛五打得倒地不起,那也夠露臉的…………」
楊仲岳掙扎著從地下爬了起來,歎了口氣:「老朱,算了,跟這種小人嘔什麼氣,走吧!」
朱泰山放下了拳頭,過去扶著楊仲岳,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牛五叫道:「二位走錯了,這不是回程的路。」
楊仲岳回頭道:「牛五,我們不是回城,而是回家去了。楊某實在佩服你,我們雖然傷在司馬青的劍下,卻是栽在你的手下。」
說完又向前走去,牛五頓了一頓才道:「把他們的馬匹牽過去,去一個人陪著他們,另外一個上鐵府去為他們辭職,整頓一下他們的行李物件,然後給他們送去,劉二混混,把兩個死人馱在馬上,送到天風堡去交給吳大爺,看看他怎麼個說法。」
另外那些漢子似乎都是牛五的手下,一個個答應了,立刻分頭行事,各自分散了。牛五這才上前道:「司馬大俠,上官姑娘,廟裡清靜,二位不去坐坐去。」
他領先在頭裡走著,四周都沒別人了。
上官紅才道:「牛五哥,多謝你幫忙。」
牛五笑了笑道:「上官姑娘,說這個不太見外了嗎,憑老爺子跟二位上面的交情,這是我們該做的,不提上一代的交情,以空空門的宗旨,也應該為二位盡這份心。」
司馬青這才愕然道:「原來五爺是談老爺子門下的。」
「不敢,牛五在門戶裡行五,老爺子從二位到達了長辛店就知道消息了,也知道大俠到天齊廟是為來了要找他老人家,但是老爺子吩咐下來,說您的身份太明顯,目前還是別見面的好,如有必要,敝門的弟兄自會來另約的,天風堡派了兩個海盜頭兒來,想在京師創一番基業,老爺子正在全力對付他們,目前不便洩了行跡。」
司馬青點點頭,隨即笑道:「既然談老爺子已經有了準備,那我就不打擾了,不知道老爺子有什麼要我們夫婦效力之處嗎?」
牛五怔了一怔道:「原來二位已經大喜了,恭喜,恭喜,什麼時候的事?」
司馬青笑了一下道:「為了名正言順地好為家岳盡力,我們提早正了名份,就是昨天,內子正在忌中,所以也沒驚動朋友,五爺在老爺子面前說一聲,請他老人家見諒,等風平浪靜,雲破月明。我們再給老爺子叩頭去。」
牛五拍著巴掌笑道:「其實二位早該恭喜了,不知有多少人盼著你們這一對早成佳偶,只是突然聽見了這個消息,仍是使人感到意外………什麼,司馬大俠,你說昨天是你們的喜期………」
司馬青含笑點頭道:「是的,花燭良宵,內子一個人在逆旅中淒涼地度過,兄弟卻在八大胡同中大荒其唐,五爺一定要罵我混帳吧!」
牛五怔了一怔才大笑道:「換了別人,我牛五豈僅是罵一聲而已,非把那小子狠揍一頓不可,但發生在你司馬大俠身上,自當另作別論了,而且司馬大俠也夠光采的,打從八大胡同設立香巢以來,還沒有人有過如此盛舉,這倒不是錢的問題,真要數家財,也有人花得起,只是這種事不是錢能辦得了的………」
司馬青笑笑道:「我也不是為尋歡而去的,主要的是想把事情鬧得大一點,使天下矚目,讓衛天風無法明目張膽地對付我們,因為我一到長辛店,就發現衛天風的勢力已經深入此地了。」
牛五道:「可不是,這傢伙的確神通廣大,不聲不響的,居然在這兒紮了根,連我們都疏忽了,不過他要想在此地稱霸,至少得先要我空空門點頭才行。」
「他對談老爺子還沒有什麼行動吧?」
牛五傲然地笑了一笑:「怎麼沒有,他對空空門很注意,渤海的那兩條孽龍早已潛伏京師;目的也是在跟空空門打交道。但老爺子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把我們手下的弟兄早就安插在別的行業上生了根,只留下一些不起眼的小腳色在撐場面,因此,他們連老爺子的姓名都還沒摸出來,對了,二位往後………」
司馬青忙道:「五爺放心,我們知道談老爺子一生只把他的大名告知了先師與先岳父兩個人,因此我們兩個人也會謹記著這件事,絕不向任何人道及的。」
牛五笑道:「說了也沒什麼,真正知道他老人家名諱,見過他老人家真面目的,只有我們十三太保,而我們這十三個弟兄都是老人家最忠心的弟子,只是老人家覺得目前只宜暗鬥,還不到攤明的時候。」
司馬青再度問道:「老爺子有什麼指示沒有?」
「沒有,老人家說二位才是正角兒,咱們空空門只是旁邊敲鑼打鼓的文武場,再多也只是抹上臉粉,登場跑跑龍套,所以老爺子請二位敞開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必找敝門連絡,真到需要人手的時候,敝門的弟子自然會出來的,老爺子還說二位不必顧慮,來到直隸地面上,絕不會讓人動二位一根汗毛,二位只管放心。」
上官紅笑道:「看五爺剛才的身手,我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姜維與韓大魁是先父昔年手下八衛士的佼佼者,五爺一伸手就把他給制得牢牢的。」
牛五有點訕然道:「那只是他們把我當作個混混,絲毫未存戒心而已,否則那有這麼順利的,不過我也只能陰著使壞,真刀實槍的正台戲,還是要二位來唱的,唯有這樣,咱們才能穩操優勢,像剛才,為了事機緊迫,我制住了韓大魁,卻不能殺他,否則我以後就不能再混了。」
上官紅點頭道:「五爺派去通知我的小弟兄已經跟我說了,這兩個叛徒罪大惡極,我也不能容他們,不過五爺,你現在跟我們在一起了,以後還能擠進他們的圈子嗎?」
牛五笑笑道:「沒問題,牛五給他們的印象是個沒出息的小人,即使我跟二位公開結伴而行,也沒人能相信我能跟二位交上朋友,何況我還有一番說詞,說不定他們以後還會更看重我,擺著我跟二位套近乎呢!」
司馬青想了一下才道:「妙!妙極了,他們會要五爺來刺探我們的動靜。」
「我就是這個主意,不過他們眼睛裡的牛五,不會有多大的份量,我也不必真有什麼表現,但二位卻知道我是空空門中的老五,二位如果有什麼行動時,先透個底給我,我就可以叫他們一個個抹脖子上吊。」
司馬青道:「五爺今天制住韓大魁的手法雖然巧妙,卻瞞不過明眼人,萬一落人對方的眼中就不妙了。」
牛五微微一笑道:「這個請二位放心,吳海獅鬼得很,在沒有摸清二位的來意前,絕不會把他的人遣出來的,今天除了這兩個殺手外,連楊仲岳跟朱泰山都是臨時起意,擠過來的人,而且司馬大俠要上天齊廟來,我是料得到的,他們卻不清楚,我早作了準備,他們則是跟在大俠後面才行動,天齊廟前的看熱鬧的人,一大半都是我們的弟兄,其餘則是附近左右的居民,個個的底子都很清楚,即使有一兩個陌生人,我們的人也留神,絕不讓他們有機會把話傳過去的。」
「楊仲岳跟朱泰山呢?」
「他們跟天風堡沒有很深的淵源,叫我那樣一氣,還會有臉回去嗎?」
「不可大意,楊仲岳走的時候,話中有話。」
牛五一笑道:「我知道,但是那話只能說給他自己聽了,我已經叫弟兄們送他們離開,連行李都不用他們自己去拿,所以這一走,他們就算是在江湖上除名了。」
司馬青忽覺意有不忍,只是未便啟齒,但是牛五已經猜到他的心事了,笑道:「司馬大俠放心,空空門只對萬惡不赦之徒,才用嚴厲的手段處置,那兩個人只是意志薄弱一點,我們不會要他們如何的,只是為他們找個僻靜的地方,請他們修身養性,過幾年安穩的日子而已,等事情告一段落後,他們就可以自由了,那個時候,也不怕他們抖出什麼秘密了。」
司馬青這才安慰地呼了口氣。
牛五道:「二位逛逛,還是回長辛店去吧,最好是跟天風堡的人多作正面接觸衝突,好讓我們摸出他們的實力以及那些隱藏的高手,一個個地解決掉,談老爺子認為這是打擊天風堡最好的一個方法,因為在這兒,他們無法明目張膽地聚眾鬧事,就必須來暗的,咱們張開了網,等他們一個個地自動投進來,等到那天衛天風忍不住了,自己也送了過來,網住他這頭大魚天下就太平了。」
司馬青俊眉一展道:「我原來也是這個主意,談老爺子既然也想到了,可見我們就是行動一致,吳海獅曾經說過兩天天風居酒樓要開張,到那天我們再去給他賀一賀去。」
牛五也笑道:「那敢情好,老爺子就是這個意思,跟天風堡的人衝突必須公開,而且要佔住理,一個理字活活憋死他們。」
他告辭著走了,上官紅這才看著司馬青道:「你倒好,撇下我一個人,跑到京裡逛花街了。」
司馬青忽然變得非常高興,拉著上官紅手道:「紅妹,你怎麼也想不到昨天我是怎麼過的。」
上官紅噘著嘴道:「我當然聽說過,江南情俠司馬青昨夜在京師八大胡同,開花國從所未有之創舉,一個人叫了八大胡同全部姑娘的局,在綺芳閣澈夜笙歌,幸好我還沒有幫你宣揚說昨天晚上是我們的洞房花燭之期,否則你就更轟動了。」
司馬青知道她不是真生氣,於是大笑著擁著她的肩膀:「你不說我可替你說了,剛才在牛五的面前,我不是直言無隱地坦承昨天是我們的婚期嗎,一個男人新婚之夕在窯子裡度過,怎麼說都不是件光榮的事,因此,我宣佈這件事並不是為自己,而是作成你,讓人知道女俠上官紅是怎麼樣的一份氣度。」
上官紅忍不住笑了:「算了,洞房第一夜,新郎流連花街,澈夜不歸,這個好名聲也光採不到那兒去。」
司馬青笑道:「發生在別的女人身上,大家可能會想到那新娘子一定是個醜八怪,但是在你上官紅身上,絕不會有人認為你醜得把新郎嚇跑了吧。」
兩個人都笑了一陣,上官紅才道:「無怪有人說女兒家出了嫁,臉皮就厚了,在昨天之前,我絕不敢跟你談這些的,可是今天我談起這些,好像滿不在乎。只是有一點不解的,青哥,你偏選昨天晚上去鬧那麼一下,一定有什麼特別的道理吧?」
司馬青道:「當然,昨天,我是去赴一個約會,原沒打算留那麼久的,可是到了那兒,我知道戶部尚書的兒子牛化雨在昨天過生日宴請京師群豪,叫了十幾個姑娘的局,又聽說天風堡借了牛化雨的身份,在八大胡同裡遍佈眼線,要每一個姑娘注意那些江湖客的談話,尤其是有關天風堡跟我們兩人消息的,立刻通知吳海獅………」
上官紅冷哼一聲道:「天風堡的威風不小,居然把眼線布到這種地方去了。」
「這才見得衛天風的才幹,妓院酒樓,是最易洩漏秘密的地方,尤其是江湖中人,酒色當前,往往會忍不住炫耀一番,自己沒有英雄事跡可誇,也要把所知道的一些武林秘聞,吹出來以自重身價;所以衛天風把眼線設到那個地方,益見其過人之處,憑心而論,衛天風如若做武林盟主的確比你父親稱職。」
上官紅歎道:「我父親是義不可卻,勉力而為,但衛天風卻是為權勢所誘,拚命地想幹。」
司馬青正色道:「紅妹,我說句公平話,衛天風除了心術不正之外,他的確是個最恰當的武林盟主,而你父親如果真的無意及此,就應該盡力推辭,勉力而為,難任其職,也不是好事,假如你父親能像衛天風這樣察察為明,廣事搜集各地各人的動態言行,就不會受到蒙蔽與愚弄,貽下今日之患,衛天風如果心術正一點,無須謀求,他就會成為武林盟主。」
上官紅的眼睛望著他,臉上有著奇怪的表情。
這種眼光使得司馬青有點不安,連忙道:「紅妹!我只是把事情分析一下,並不是對上官老伯………不,我現在也應該跟你一樣稱他若人家一聲爹了,我並不是對爹有所不敬。」
上官紅卻搖搖頭:「青哥!你的話很對,爹在生前也說過同樣的話,他最後一次跟我談話時,那時他已經發現到衛天風的陰謀與企圖,但是衛天風的勢力太大了,他不能也不敢立予揭發,抓破了他的臉,使衛天風惱羞成怒,走上了絕端,受到傷害的將不止是爹一個人,上官一家人,還有許多忠心跟隨爹的部屬,許多與爹生死與共的朋友,而掀起北五省武林中一次最大的殺劫,一場最大的流血慘劇。」
司馬青點點頭道:「是的,那是可能的。」
「爹容忍了衛天風,不是為了自己,他早已知道自己必將受到衛天風的謀害,一個不著痕跡的謀害,但是爹寧願選擇這個死法,即使衛天風留下幾分體面,為了這幾分體面,他必須在表面上維持個仁義的幌子,對武林中的正道之士,不致立即遭受他的毒手。」
司馬青肅然道:「這一點爹很偉大,也正是一個武林盟主應具的胸懷。」
上官紅的眼睛有點潤濕:「爹承認自己不是一個稱職的武林盟主,就武林盟主的職分而言,衛天風做得更好,但是爹也說過一句很有意義的話,武林盟主的心術比稱職更為重要,爹的盟主是應武林道上友人之請而推舉的,不是自己去營求而來的,而衛天風營求太力,絕不會是一個好的盟主,因為衛天風著眼在武林盟主的權限而不是著眼在盟主的職守,所以爹寧可在他的迫害下而死,也不肯推介衛天風為繼任的盟主。」
司馬青默然了,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上官紅又道:「武林盟主是以道義為本來排解武林的料紛,是以正義為兵來壓制邪惡,不是用權術來統治武林,衛天風的作法爹不是想不到,做不到,而是不敢為,不屑為。」
司馬青長長的歎了口氣:「我師父也說過一句話,武林中根本不應該有盟主,因為江湖人天生傲骨,各不相下,誰也不願意有個高高在上的統治來壓著自己的。」
「爹也是這麼想,可是他沒辦法,他也很後悔,年輕時鋒銳太露,自己招攬來這個擔子,北五省的武林盟已經組成了,很多人也深受其惠,不肯撤消,爹屢次想辭掉都未果,只有硬撐下去,最後他才明白了,已經成了名的江湖人都有一份恐懼,恐懼自己所有的一切會失去,要倚仗著武林盟來保持它,所以大家把這個擔子加在爹的頭上,爹知道只有犧牲了自己,讓大家知道武林盟會有什麼弊害,那麼人才會覺醒,這是一個無可奈何的辦法,但也是唯一的辦法。不過爹沒有忽視到自己的責任,他因為姑息與容忍使得天風堡的實力坐大,必須也要留下一分力量來抵制天風堡的猖獗………」
司馬青道:「我知道,他把這個責任交給了你。」
「不,青哥,他把一切都交給了你,他知道在北五省沒有一個人能挑起這個擔子的,他寫了十封信給南方的十位知己朋友,五封信給北方的朋友,說出他的隱憂,希望他們留意推介一個可靠的人,結果十五封信回來了,一共有五個人選,都是名震一時的俊傑,爹在五個人中選定了你,青哥!你知道有幾封信推介你?」
司馬青搖搖頭,他實在不知道。
「十五封信只推薦五個人,至少要有四封信集中在我身上,才會使我膺選,但是我相信不會有四個人看中我。」
「不錯,那十五封信裡,有八封信是推介少林的俗家弟子李志華,三封推薦武當的青年高手潘人鳳。」
司馬青道:「很好,李志華為人正直,劍術無敵,潘人鳳機智過人,行事果斷,如果要我推薦,我也一定擇其中之一,咦,十五封信裡這兩個人已經佔了十一封,剩下只有四封了,卻還有三個人,我想最多也只有兩封信是我的,怎麼會最後選中是我呢?」
上官紅笑道:「兩封是峨嵋門人方天華的,你只有一封。」
司馬青並不感到沮喪或失望,笑一笑道:「方天華一代英傑,論武功人品尚在李潘二人之上,只是生性淡泊,不太願意出名,五大門派論劍時,他代表峨嵋較技,只用了三手劍法,卻擋過了李志華一百零八手伏魔劍,眼看著勝券在握,他忽然棄劍認輸,把劍法魁首讓給了李志華,而李志華也很坦率,堅辭不受,結果使得五大門派的論劍大會化為一團和氣,這幾個年輕人都很了不起,他們都此我強。」
上官紅道:「但是爹卻選中了你,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我不知道,而且無以想像。」
上官紅道:「那些推薦的人有些不是三派的人,他們只是根據外面的口碑而作推薦,但是你那一封信卻是你師尊清道長親自推薦的,爹就是以此作為選擇的根據。」
「那………那實在是太過於輕率了一點,我知道了,那三個人各有師承門戶,也許他們自己不願意。」
上官紅道:「不,爹跟這三家掌門人都有交情,而且推薦者就有三家掌門人在內,只是他們的掌門人沒有推薦自己的門人。」
「內舉避親,這是應該的。」
「這是何等大事,怎可拘此小節,他們對自己的弟子應該最清楚最瞭解,卻把這個責任推到別家去,證明他們懷有私心,不願意啟怨得罪天風堡,尤其是少林,有八個人認為李志華可當大任,但是這八個人中卻沒有他們少林掌門人在內,爹感到很難過,也很痛心,所以對清道長這一封推薦書特別重視。」
司馬青苦笑道:「我師父做事一向穩重,他推薦我的原因,不是特別看重我,而是因為他推薦別人,卻沒把握叫人家答應下來,他只有我這麼一個俗家弟子,如此而已。」
上官紅莊容道:「不然,清道長不是隨便說話的人,如果他認為你不行,他會謝絕推薦,他既然在信中把你推出來,除了確定能要你答應負責外,還知道你確能勝任。」
司馬青只有肅穆地道:「師恩深重,我只有全力以報了。」
上官紅的眼眶有點濕潤:「青哥,爹把這個責任交付給你,他也感到很抱歉,因為這不僅是一個沉重的責任,還有著很大的危險,他無以為報,只有我一個女兒,而且我還不太醜,對爹而言,等於是他的性命,他把這顆掌上明珠交付給你,是對你唯一的報答。」
司馬青握住她的手道:「紅紅,你怎麼這樣說呢,你我之間的婚姻,與我要負的責任毫無關係。」
上官紅感激地道:「我知道,但是我必須說明這件事。」
司馬青一笑道:「大可不必,我真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上官紅道:「昨天你去了之後,薛大叔來找我,薛大叔叫薛大忠,是我爹最信任的一個老弟兄,老早就被遣在京師,帶著一部份人,從事暗中貯備人力,這件事也是薛大叔告訴我的。他對你的行動一直在注意中,怕你受到傷害,也一直在保護你,當然他也知道你昨夜在八大胡同的一切,怕我知道了會小心眼兒跟你嘔氣,特別說出來………」
「你是否生氣了呢?」
上官紅笑了一笑:「怎麼會呢,我知道你的為人,再荒唐的男人也不會在新婚之夕去做這種荒唐事,除非是有著特別的緣故。」
「你要不要知道那特別的緣故。」
「你剛才已經說了,是去赴一個約會。」
「是的,一個很奇特的約會,一個很癡情的女人。」
「在你面前,那個女人不癡情呢,青哥,我們兩人雖然都很出名,但是我明白了,我的出名是假的,江湖上傳言說沒有一個男人忍心傷害我,可是一連幾次,都有人想要我的命,但是我相信你的魅力是真的,沒有一個女人捨得傷害你。」
司馬青只有苦笑道:「紅紅,你說得我臉都紅了。」
「我說的是真心話,而且我也不會吃醋,反而感到驕傲與感激,感激你娶了我,這一陣子相處,我對你的武功人品心性以及應變的能力都有了個新的瞭解,你比我想像中還要好,而我卻不如傳言中那麼好,我有點自慚,覺得我配不上你。」
「別胡說了,上官紅與司馬青早就被人配成一對了,沒有人能比我們更相配。」
「那只是傳聞而已,而且在別的女人心裡,可不會這麼想,她們雖不至於恨我,卻也不會承認這個說法的。」
司馬青笑道:「那你就錯了,別的女子心中如何想我不知道,因為我跟她們沒有深交,但小桃紅卻是真心誠意地認為我跟你才是最適合的一對佳偶。」
「小桃紅是誰?」
「是八大胡同最紅的一個姑娘,以前也是揚州的名妓!」
「昨夜你去約會的人就是她?」
「是的,我答應過她,當我跟你成親的那一天,一定請她來喝喜酒,請她做我們婚禮上第一個嘉賓,昨天我們成婚,情形很特殊,我不能請她來,也不能帶你去,但是這個約定卻必須遵守。」
「她跟你有這麼深的感情?」
「是的,昨天你也問過我,是否有別的女人,我沒有否認,事實上她是我第一個女人,也是唯一的一個。」
上官紅笑了:「青哥,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否則我一定會跟你一起謝謝她,謝謝她對你的關懷照顧,使我在新婚之夕得到那麼多的快樂,我絕不會小氣或嫉妒的。」
司馬青笑道:「我知道,否則我也不會在昨天就去看她了,那究竟是不太合情理的,但是我必須去告訴她我已經來了,而且我不能帶你去,那太招搖,使她在京裡變得多餘了。」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還是為了什麼特別的目的而來的嗎?」
「是的,是我請求她來的,京師雖然是銷金窟,若論繁華,卻遠不如揚州,那兒的鹽商才是天下最大的豪客,她在揚州一月所得的纏頭之數,比這兒一年還多,但是為了我的請求,她毫不考慮地來了。」
「青哥,你要她做什麼?」
「兩年前我就得到師父的遺命指示,要我幫助你抵禦天風堡的侵害,我也知道天風堡要想稱霸武林,一定會在京師為重點,我要她在京師預為立足,瞭解一下天風堡的作為,天風堡欲圖大舉,一定要結交一些知名之士,聲色酬酢在所難免,以她的姿色才藝,在那兒都能獨樹一幟,也必然會有機會接觸到那些人,知道一些秘聞。」
上官紅不禁黯然:「青哥你不該要一個女子做這些事的。」
「我知道,聽來有點卑鄙,但是她自己願意的,她一定要替我做點事幫助我,所以她選擇了這個方法,她說反正是承歡色笑,在那兒都一樣,差的只是賺錢多少而已,但她跟我相處了一個月,她覺得此生已滿足,再多的錢財她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不,你可以要她從良,找個好的歸宿。」
司馬青歎了口氣道:「紅紅,千萬別開那個口,那是逼她上死路,一個像她那樣的女子,自己知道該如何去生活的。」
「我知道,她不會再去嫁人了,但是可以嫁給你。」
司馬青望著她,上官紅莊容道:「我不是說著好玩,是出於真心。」
「我知道,我也答應過她,我告訴她,我有一項責任未了,如果將來我還有命在,絕不負她,但是她拒絕了。」
上官紅笑了一笑:「我知道,她是為了我的緣故,你放心,我會去求她,向她求親,歡迎地跟我們一起生活,這樣子不會傷害到誰了,青哥,這地方我比你瞭解一個女人,她會拒絕你,但不會拒絕我。」
司馬青歎道:「也許是吧,可是她堅持一定要為我們的事盡點力,她既不會武功,又別無所能,只有用這個方法。」
上官紅道:「那就應該叫她脫離那種生活,我去求她。」
司馬青莊容道:「紅紅,她之所以肯為我如此犧牲,不是因為我英俊,也不是因為我慷慨,更不是因為我有一點薄名,而是因為我尊重她,並沒有因為她是個青樓女子而輕視她,如果你去要她脫離這個生活,雖是一片好意,可是她的心裡會怎麼想?」
「怎麼想,總不成她喜歡這種生活?」
「沒有人會喜歡這種生活,只是她在未曾識我之前已經過著這種生活,你要地收幟謝客,固然是好意,但是何嘗不表示你鄙視她的生活呢?」
上官紅怔住了:「那怎麼辦?就讓她這麼下去?」
「目前必須如此,讓她建立起自己的尊嚴,使她覺得自己對我們有所貢獻,認為她的一切作為是在犧牲,這樣在我們成功之日,她覺得自己也曾盡過力,她才覺得自己的生活才有意義,也不會為她的過去而感到自卑。」
上官紅深思片刻才道:「青哥,難怪會有那麼多的女子為你癡心,為你顛倒,你確實有人所不及之處,因為你想得深,看得遠,激起他人內心深處的共鳴。」
司馬青一笑道:「其實這本是很簡單的事,我只是把每一個人都當作人,尊重他們的人格,維持他們的尊嚴而已,江湖上說我生性孤僻,不善交往,落落寡歡,我從不辯解,但是我不承認這句話,我有很多朋友,只不過我的朋友都是沒沒無聞的人,倒是我的仇人全是個有名望的江湖大豪。」
上官紅笑了道:「青哥,就照你說的,讓那位小桃紅做她喜歡做的事嗎,反正我對她只有尊敬,沒有嫉妒,更沒有卑視,昨天你的收穫如何?」
「目前不多,只知道天風堡也在八大胡同下了工夫,那就證明小桃紅在那兒也的確有點作用的,現在我們可以不必緊張,在長辛店耽上個兩天,看天風堡變出什麼戲法吧,有空空門,那位薛大叔,以及小桃紅三方面為我們打聽消息,我相信任何行動都不會瞞過我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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