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僧人停下腳步,施禮說道:「師父,就是這兩位施主求見。」
圓通誦了一聲佛,說道:「兩位施主,快請到裡面待茶。」
鶴鳴和沈月紅趨前見過禮後,進入禪堂坐下,便有小沙彌送上茶來。
圓通向兩人微一打量,道:「聽小徒智清說,兩位是由徐州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見教?」
鶴鳴欠身說道:「弟子是想來請問方丈,三天前是否有兩位年輕人來投奔貴寺?」
圓通道:「是否其中一人,面頰上有條疤痕,另一位似乎更要年輕些?」
鶴鳴忙道:「弟子要問的,正是這兩個人。」
「兩位和他們不知是什麼關係?」
「彼此只是朋友,因為約定在貴寺相見,所以我們才由徐州趕來。」
圓通搖頭一笑道:「可惜兩位來遲一步,他們確曾來過本寺,聲言要找老衲的師兄圓覺,只因圓覺師兄不在,他們當時就離開了敝寺。」
鶴鳴愕然道:「有這種事,可是他們也並未再回徐州。」
圓通道:「以後的事,老衲就不清楚了。」
沈月紅道:「請問方丈,圓覺老禪師不知什麼時候回來?」
圓通歎息一聲,道:「方纔小徒智清,可能已對兩位施主說過,圓覺師兄出外雲遊,三年多來,不曾返寺。老衲怎知他幾時回來。」
沈月紅道:「他若真能再回來呢?」
「他若真能回來,老衲決定仍把方丈之位交還與他。」
鶴鳴皺眉想了一想,問道:「晚輩再問方丈,那兩位年輕人,可不可能再回到貴寺來?」
圓通道:「他們已經走了三天,依老衲看,恐怕不可能再回來了。兩位究竟有什麼要緊的事,非和他們見面不可?」
「朋友之間,只是一點私事而已。」
「如果兩位認為他們還會再回來,敝寺待客淨室很多,不妨就在這裡暫住兩天,老衲一定設法協助,以便兩位早日和他們相見。」
「方丈一番好意,我們心領了,既然他們已經走了,弟子們也就不再打攪,就此告辭。」
圓通道:「兩位不必客氣,出家人於人方便,理所當然。」
他說著向那名叫智清的知客僧人吩咐道:「快些派人把西廂的空房整理一下,以便兩位施主住宿。」
鶴鳴連忙起身道:「不敢麻煩老方丈,弟子們決定今晚再趕回徐州。」
圓通笑道:「施主們如果堅持不肯留下,老衲也不便強留,施主不妨留下徐州的住址,老衲一有他們兩位的消息,也好隨時通知。」
鶴鳴歉然一笑,道:「弟子們雖在徐州,卻居無定所,越發不敢麻煩了。」
說著望了沈月紅一眼,道:「咱們該走了。」
圓通親切的直送出跨院,才再轉同禪堂。
鶴鳴和沈月紅離開金龍寺,在下山的路上,沈月紅道:「師兄真的準備再回徐州?」
「好不容易來了,那能就這樣平白回去。」
「你打算?……」
「今晚起更後再回來。」
「這附近好像並無客棧,既然今晚要再回來,為什麼不住在金龍寺?」
「若住在金龍寺,他們必定有所戒備,說不定連本身都要遭殃,你不覺得那圓通方丈在言談神色間,也大大可疑?」
「我當然看得出來,他好像也不懷好意。」
「如果我的預料不差,那圓覺大師,必定已遭他們暗害。」
「有這種可能麼?」
「金龍寺算是一座名剎,圓覺大師既然當年和家父有舊,又和東嶽散人交情深厚,必定也是一位不凡的高人,那有在外雲遊三年,不知下落的道理?」
「我擔心的倒是周大哥。」
鶴鳴歎口氣道:「周大哥既然三天前已經來過,不曾住在金龍寺,必定再回徐州,而咱們在徐州卻等不到他,顯然也凶多吉少。」
「周大哥會不會被他們扣押在金龍寺?」
「這就是我們今晚必須再來的緣故了。」
「若萬一圓通方文和天地教搭上了關係,事情就更難辦了。」
「很有可能。」鶴鳴內心閃電般打了幾轉:「天地教總壇離金龍寺不算遠,若果真圓覺大師遭了暗算,他們當然要拉攏天地教。」
兩人就在山下一個村落的小鋪裡,胡亂用過晚餐,天色暗下來以後,再向金龍寺而來。
他們不便過早行動,便找了一所草寮,略事休息。
看看二更左右,先隱身在寺外的廣場盡頭土坡後。
寺內早已停止晚課,廟門也已關閉。
只因廟宇和禪房都是依山而建,由圍牆外望去,仍能看到裡面燈火多已熄去,一片沉寂。
沈月紅低聲道:「師兄,待會兒行動時,你認為由哪裡進去較好。」沈月紅說話時有著女性的溫柔與依順,把身子靠得更近了一些。
「從東面翻過圍牆,大約就是日間去過的那三間待客禪堂,圓通方丈必然也住在附近,咱們當然要先設法監視他。」鶴鳴眼睛仍專注前方淡淡的回答。
決定好進入寺內的路線,兩人由廣場一側下坡處,繞到左邊圍牆下,各自施展輕功,不聞半點聲息的落入寺內。
寺廟終竟不比天地教總壇,縱然有僧人巡夜,也難以面面均顧。
果然,落地之處,正是日間來過的那禪堂的背面。
禪堂內並無燈火,但與禪堂相連的另一間淨室內,卻透出燈光。
屏息來到那間淨室窗外,正好窗紙有一條縫隙,偷偷向裡望去,只見圓通方丈神態十分恭謹的坐在一側。
正面椅上坐著的兩人,看得鶴鳴大吃一驚,赫然竟是四奇中的推倒山陶奇和探海夜叉耿四娘。
沈月紅雖然從未見過陶奇和耿四娘,但看到圓通畢恭畢敬的打橫相陪,也可猜得出這兩人大不尋常,卻又不敢出聲向鶴鳴詢問。
圓通身旁,另有兩個僧人垂手而立,一個正是那名叫智清的知客僧人,另一個也是同樣打扮。
只聽陶奇道:「這一次實在多虧圓通方丈,不然,我那兒子就沒命了。」
耿四娘接道:「圓通方丈幫了這次大忙,我們夫婦都非常感激,天地教已有八個分壇。」
說著瞄了陶奇一眼:「不如把金龍寺也設一個分壇,就請圓通方丈擔任分壇壇主,你看如何?」
陶奇笑道:「只怕委屈了圓通方丈。」
圓通連忙自座位上站了起來,唸了一聲阿彌陀佛,躬身說道:「貧僧承蒙大教主和大主娘栽培,感恩不盡。」
耿四娘道:「我們應當感激方丈才對,我們只有這一個寶貝兒子,若不著你派人到天地教通報消息,就一切全完了。」
陶奇忽然低下聲音,問道:「方丈,你可知道那圓覺老和尚現在怎麼樣了?」
圓通道:「但憑大教主和大主娘的處置。」
陶奇道:「那就及早處置了他。」
圓通搖搖頭道:「大教主放心,處置他是早晚間的事,何必急在一時。」
陶奇臉上的青筋抽搐了幾下,道:「那為什麼不早一點下手?」
圖通似笑非笑道:「因為還不到宰他的時候,若現在動手,豈不太便宜了他,而且大教主也必須讓他多活幾天。」
陶奇兩眼直眨,道:「難道方丈還有什麼用意?」
圓通陰森森笑道:「據貧僧所知,他手裡有一份朱南明的武學秘笈,只是到現在還沒問出下落,而他又死不招認。」
陶奇三角眼斜瞄了幾瞄,道:「有這種可能麼?」
耿四娘道:「我看也不可能,那茅山九元道長剛把朱南明的一本武學秘靈交給了姍妹,聽說死去的假道人方易清也有一份,朱南明那裡來的這麼多武學秘笈。」
圓通呵呵笑道:「這樣說來,其中必是有真有假,不過貧僧敢擔保,圓覺存的那一份必是真的。」
陶奇三角眼又瞄了幾瞄,忙道:「方丈當初為什麼始終沒法從圓覺老和尚手裡找到那份秘笈?」
圓通顯出一臉無奈之色,道:「那老不死的脾氣實在太倔,軟硬不吃。動軟的他不肯招認,動硬的又怕他尋短。」
陶奇道:「總要想個辦法才成。」
圓通道:「貧僧無時無刻不在動腦筋,這些年來,和大教主大主娘都是暗中保持來往,不曾正式歸順,目的就是希望在得到那份秘笈上下一次大功後,再正式投歸天地教。」
耿四娘笑道:「你救了我們的兒子,這件大功就夠了,若下次再立下功勞,我們說不定要再設一位教主位置給你留著了。」
圓通慌忙起身拜謝道:「貧僧何德何能,那敢存這種妄想,能在天地教作為一名分壇壇主,也就求之不得了。」
耿四娘雙手扶起圓通,道:「今夜我們兩人是特地來向方丈道謝的,時間不早,我們也該走了。」
圓通道:「大教主大主娘別忙,貧僧還有消息稟報?」
陶奇道:「方文還有什麼消息?」
圓通嘿嘿笑道:「今天下午又來了一男一女。聲言要找三天前押解公子的那人,而且又提到圓覺!可見他們是一路上的。」
陶奇急道:「他們人在那裡?」
「貧僧本想留住他們,可惜他們不肯留下,當時就走了。」
陶奇面現不悅之色,道:「方大為何不強留,即便當場扣押,也該把他們留下。」
圓通陪笑道:「大教主放心,跑不了他們,他們是從徐州來的,又回了徐州,只要派人到徐州明查暗訪,不愁找不到人。」
耿四娘瞟了陶奇一眼,道:「是不是那晚闖進總壇的人?」
陶奇點頭道:「很可能。」
圓通聽得一愣,問道:「誰敢夜闖總壇?」
耿四娘道:「就是前幾天夜裡,當時我們四個,只有二主娘已回總壇,有人闖到總壇鬧事。」
圓通不由目瞪口呆,道:「這些人膽子實在太大了,抓到沒有?」
耿四娘哼了一聲,道:「那晚總壇戒備大疏忽,幾個護法更被人騙到徐州。闖進來的人,殺死一位護法幾個弟兄,另有護法也被打傷。押在地牢裡的人犯,險些被劫走。」
圓通大聲道:「這還了得!」
耿四娘繼續說道:「據說那晚明著和總壇的人動手的,是兩個男的,好像還有一個女的同來。方文剛才提到的那一男一女,很可能就是他們。」
「糟糕!」圓通猛一跺腳,遁:「早知如此,貧道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們扣下,當真罪過罪過!該死該死!」
耿四娘道:「方丈不必自責,諒來他們兩個,日後也逃不出我們的掌心。」
鶴鳴聽到這裡,輕輕拉了一下沈月紅衣角。
兩人屏息退回十幾步,再繞回禪堂背面,越牆而出。
他們仍然同到寺門外廣場盡頭的土坡後隱住身形。
沈月紅道:「師兄還要準備做什麼?」
鶴鳴道:「他們的談話,大約已經差不多完了,咱們在這裡等著他們。」
沈月紅剛才已聽出那兩人是陶奇和耿四娘,遁:「為什麼剛才不直接衝進去?」
「在廟裡動手,他們人多,僅憑陶奇和耿四娘兩人,咱們就未必是對手,何況更有圓通和他的兩個弟子,萬一再驚動了全寺僧人,豈不等入自投羅網。」
「我也想到師兄有這種顧慮,不過,待會兒在廣場上和陶奇耿四娘動手,照樣也會驚動金龍寺僧人。」
「我並不準備在這裡動手。」
「那又何必守在這裡?」
鶴鳴一面留神寺裡的動靜,一面說道:「因為我們還弄不清楚陶奇和耿四娘出廟後走的是那條路,所以必須眼看他們出來,再設法跟蹤,以便找個適當的地方動手。」
沈月紅長長吁口氣道:「想不到圓通竟是這樣一個陰險狠毒的無恥僧人。」
鶴鳴也歎口氣道:「還好,圓覺大師並不曾死。」
「師兄認為圓覺大師是被幽禁在金龍寺?」
「除了幽禁在金龍寺,也許被關押在寺外的山洞裡,派有專人看守,所以我們暫時最好避免和圓通正面發生衝突。」
「為什麼呢?」
「若和他正式鬧翻,想救圓覺大師就不容易了。」
沈月紅沉吟了一會兒,道:「周大哥到底怎麼樣了,他們剛才好像並未提到?」
鶴鳴神情顯得十分激動,道:「既然陶玉琳已同到天地教總壇,周大哥必然凶多吉少,此刻不是被押在金龍寺,便是被打入天地教地牢。否則,他早同徐州和咱們會合了。」
忽聽沈月紅道:「他們出來了!」
鶴鳴凝神望去,果然兩條人影,已向這邊移動過來。似乎還在邊走邊談,只是距離太遠,聽不清說些什麼。
不消說,他們也是未經大門,越牆而出的。
漸漸,兩人已經走近,而且停下腳來。轉身向金龍寺打量。
鶴鳴和沈月紅早已辨認出正是陶奇和耿四娘。
耿四娘邊望著金龍寺邊道:「這座廟不小,看樣子至少有百來個和尚,將來作為一個分壇,也算增加了天地教不小力量。」
陶奇笑道:「百來個和尚雖然不算多,但裡面卻有不少高手,像圓通方丈,當年就是少林出身,武功很是了得!」
「他和圓覺那老禿驢比,武功誰高?」
「比起圓覺,他可能還差了一些,聽說圓覺當年在少林寺,不到二十歲,論武功就是個拔尖人物。」
耿四娘冷笑道:「他武功再高,現在也高不起來了。」
陶奇道:「那老禿驢是咎由自取,咱們前些年想盡辦法籠絡他,偏偏他不識抬舉,硬要和咱們作對,所以咱們才不得不另想辦法,找到了圓通。若圓覺肯聽話,那有圓通的。」
耿四娘格格笑道:「這就是識時務跟不識時務的後果。」
陶奇道:「還有,方才圓通方丈所說的那一男一女兩個小子,一定要想辦法抓到。」
「還用你說,我做事一向講究斬草除根,給他個永不發芽。」
陶奇哼了一聲道:「別提了,上次在棲霞山,就沒把朱南明的兒子斬草除根,留下那小子才是最大的禍害。」
耿四娘道:「若不著空靈老怪物從中搗蛋,他能活得了麼?不過那小子雖然沒死,只怕也跟死人差不多了。」
陶奇望了望天色,道:「現在大概已是三更左右,還是快些趕路吧。」
耿四娘忽然沒好氣道:「姓陶的,老娘自從跟了你,就沒得一天好日子過,整年東奔西跑,像現在深更半夜的,即便臭要飯的,也在家裡睡大頭覺,老娘還要辛辛苦苦趕路。」
陶奇嘿嘿笑道:「這叫先苦後甜,有一天咱們統一了天下武林,你這大主娘,只怕連皇后也不換了?」
耿四娘冷聲說:「去你的,就憑你那副德性,長的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還配和皇帝比,也不撒泡尿照照。」
陶奇越發嘿嘿笑了起來:「你嫌我長得難看,當初為什麼要跟我?」
「算我瞎了眼,老娘也只好認命了!」
陶奇涎著臉笑道:「別嫌我難看,我妹妹可是個大美人,小妹娟娟模樣兒更不賴。」
「同樣的窯,燒出兩樣瓷器,當初你爹你娘不知在弄什麼鬼,也許他們生你時不曾點燈,糊里糊塗的就把你給養出來了。」
陶奇一裂嘴,道:「少說兩句好不好,你哥哥耿奇,外號山魍,長得青面撩牙,比我還難看,你爹你娘還不是照樣一座窯燒出兩樣瓷器。」
「好哇,你在這裡消遣我!」
「我說的是實話,我妹妹陶姍姍,那樣一個大美人,嫁了你哥哥那山魍,從來都沒講過什麼話,也沒嫌你哥哥長得不像人。」
「你怎麼知道她不嫌?她心目中早就另有一個男人,你可知道?」
陶奇吃了一驚,急急問道:「是誰?」
「連老娘也對他有意思,如果當初他肯要我,那會輪到你。」
陶奇越發驚駭,大聲道:「到底是那個?你快說!」
耿四娘道:「你放心,反正這人已經十幾年沒在江湖上露面,也許早就死了。」
「即便死了,你也要說出他是誰!」
「這人當年的名頭,比你響亮得多,你也不是不知道。」
「你不說我怎會知道?」
「玉面公子花得芳你總該知道?」
「你講的是他?」
「不鍺,你自己說,如果他還活著,你配不配跟他爭風吃醋?」
陶奇終於鬆了一口氣,呵呵笑道:「那小子的一副身材和面貌,的確迷倒了不少女人,就因為他在花叢裡精力耗得太多,所以才死得那麼早,我哪犯得著跟死人爭風吃醋,他就算第二個西門慶,死了也是白搭!不過,你剛才提到我妹妹姍姍心裡有他,我卻有點不信。」
「你憑什麼不信?」
「當年他在江湖上走動的時候,姍姍還是個小丫頭,可能連他的面都沒見過,她心裡怎麼會有他?」
「你怎麼知道她沒見過他?就在不久前,我還偷偷看到她的行囊裡,有一張玉面公子的畫像,她心裡有沒有他,你自己說吧!」
陶奇呆了一呆,道:「你哥哥知不知道這件事?」
「我哥哥是個粗人,成天只會做他統一天下武林的美夢,那會留意到這些地方。」
陶奇道:「千萬別讓你哥哥知道,否則引起不和,吃虧的還是他們自己。」
耿四娘道:「我剛才不過跟你隨便說說,反正玉面公子已經死了,你和我哥哥都不可能戴上綠頭巾。」
陶奇聳聳肩道:「我和你哥哥這就夠受的了。」
「閒話少敘,還是走吧。」
陶奇不再言語,轉身向山下走去。
鶴鳴和沈月紅直等兩人走出甚遠,才在後面悄悄跟蹤。
大約走出一里之外,前面已是一片樹林,鶴鳴覺得該是動手的時候了,一不小心,腳下發出聲息,竟先讓對方驚覺身後有人。
其實,這時雙方相距仍在七八丈外,否則以陶奇和耿四娘的警覺力,那有被人跟了一里多路而不自知的道理。
耿四娘首先停下腳步,回身喝問。
鶴鳴和沈月紅不再迴避,索性大模大樣的前進。
直到雙方相距丈餘之內,才停身不動。
陶奇沉聲-道:「你們兩個是什麼人?」
鶴鳴應道:「是要宰你們的人!」
耿四娘故意不動聲色,問道:「你可知道我們是誰?」
鶴鳴道:「你們兩個根本不是人,知不知道是誰,也就無所謂了。」
陶奇氣往上衝,道:「好小子,你敢罵老子,不給你點厲害嘗嘗,你是不會知道天高地厚的!」說話間翻腕拔出劍來。
鶴鳴雖已執劍在手,卻並不急著出招。
他深知陶奇已練就天魔卷中四大神功的霹靂劍法,若採取硬拚,實在難有致勝把握。誰知他的意念尚未轉完,陶奇已欺身而進,長劍一掠,剌向前胸。
鶴鳴不閃不躲,手中劍硬是橫裡架了上去。
一聲金鐵大震,雙劍交接之處,火星迸飛,鶴鳴頓感虎口一麻,長劍險些脫手。
陶奇也大大一楞,暗道:「到底是什麼人,竟有這等功力?」反手又是一劍,攻了過來,速度快似閃電。
鶴鳴這一次不敢硬接,閃身躍開之後,也施出「南明拳劍秘笈」的一招「飛瀑流泉」,挽起一團數尺方圓的劍芒,向陶奇身前湧去。
陶奇卻是不閃不退,一招霹靂劍法的「分光掠影」,平射而出。
但聞一陣兵刃交擊的暴響之後,雙方攻勢都漸漸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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