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也失去了信心道:「這條路我也沒走過,只聽俞伯伯那麼說的,別是我們走錯了!」
古秋萍道:「怎麼會錯呢?我們走來並沒有發現有支道。」
梅姑道:「有的,你光顧在前面試路,可能沒有發現,我走在最後,光線不夠亮,我只好摸著壁跟過來,我曾經摸到有兩個缺口,可是來不及通知你。」
古秋萍頓足道:「你怎麼不早說,我也是太大意了,竟忘記注意一下是否有岔道,因為一路走來都是直路。」
梅姑道:「那兩個缺口都在你換火炬的時候,我看你忙著換火炬,一打岔就忽略過去了。」
古秋萍道:「那就是滑過了半個時辰了,快回去吧!」
瑛姑卻不同意道:「也許那岔路並不是正確的通路呢,一來一回,更費時了,不如繼續走下去。」
梅姑恨道:「俞伯伯也是的,不說清楚。」
瑛姑道:「不能怪他,他並沒有要我們追下來,只是告訴我們的去向,自然不必說得太明白。」
古秋萍停下來沉思該如何決定行止,他在走動時火苗自然是晃動的,可是他停了下來火苗還是微微搖動。
古秋萍靈機一觸道:「火苗在跳,證明前面有通風的地方,就算不是出路,必然有出口,還是往前走吧!」
他換上了第三支火炬,走出兩百多丈後,火炬才燃了一半。
終於他發現了一線天光,可是那線天光卻高高在上,約莫有二十多丈高,大小僅可容頭伸出去。
梅姑道:「這條秘道是通玄真觀地窖的,地窖裡不會有光,我們一定是走錯了!」
古秋萍道:「錯是一定錯了,但這裡有個出口,我們可以出去看看是什麼地方,也可以多一條出路。」
好在那個圓孔的底部很寬,可容一個人揉升上去。古秋萍施展游龍術,背貼著壁,用兩腿的力量撐住山壁,慢慢地升了上去。瑛姑與梅姑也緊跟著。
上面是一片荒涼的平地,亂草很長,看不見周圍。
古秋萍用劍將洞口慢慢削大,爬了出去,舉目遠望,才發現這是一個山壁,正南方有著一幢幢的房屋。
瑛站與梅姑也爬了出來,梅姑看了一下驚道:「這是黑虎莊,我們怎會走到此地來了?」
古秋萍忙問道:「你不會弄錯嗎?」
梅姑道:「錯不了,這是黑虎莊的後面,崇應彪帶我來玩過,因為我不願見他家的人,他就帶我來這裡來,他說這個地方荒僻著沒用,他想學我們的樣子,將它闢為園林,但崇黑虎不答應,認為太費事……」
古秋萍再沒有想到會摸到黑虎莊的後面來了,本來想立刻返回去的,但又捨不得,覺得利用這個機會探探黑虎莊的虛實也好,於是將洞口用亂草掩了起來,囑咐兩個小女孩小心,藉著亂草的掩護,慢慢向前移去。
走了約莫有幾十丈了,他忽然覺得前面也有人摸著走過來,連忙朝後比了個手勢,潛伏不動。
過了一會兒,果然看見有一條人影也慢慢地移近,古秋萍本來想一劍將對方刺死的,但又一轉念頭,擒住一個活口問間口供也好。
於是屏息靜待,等那個人移近他身邊,突然一指戳出,那人的反應很快,居然及時警覺,滾身躲開了,而且抽劍反刺過來。
古秋萍自然也做了準備,眼見活擒不成,惟恐對方聲張起來洩漏了行藏,劍化精招急刺過去。
對方的招式很凶,但發現是古秋萍立刻停住了。
古秋萍卻存心殺人滅口,劍不容情,一劍戳進了對方的胸口,等他認清對方時,不禁怔住了,愕然道:「是你?」
那人正是崇黑虎的兒子崇應彪,古秋萍一劍戳進他的胸窩,正中要害,他居然沒喊出聲,瑛姑與梅姑也過來了,看見崇應彪,也吃了一驚!
崇應彪用手握住古秋萍的劍道:「別抽出來,一抽我就不能說話了。」
梅姑道:「你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崇應彪苦笑一下,低聲道:「你們是從那個山洞裡過來的,我早就知道有這條路了,那一端可通遊仙嶺,一端可通玄真觀,我都走過了。」
三個人都為之一驚!
崇應彪道:「你們放心!這條路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我經常在後面玩,發現了那個山洞,可沒告訴人,而且我還用泥土把洞口封小了,使別的人也不去注意,瑛姑,我對父親的作為感到很抱歉,但我絕對沒有插手,請你相信我。」
古秋萍這才想到削大洞口時很方便,原來是他用泥土封住的。
瑛姑也開口了,點點頭道:「我相信,如果你把這條秘道告訴了父親,他早就用上了。」
崇應彪十分安慰地道:「你相信我就好了,我對你是異常仰慕,但我自知配不上你,你拒絕我是應該的,只是希望你瞭解,我絕對沒有叫父親採取那種手段!」
梅姑忙道:「我們都是相信你的,你怎麼會到後面來的?」
崇應彪道:「我是想利用地道來通知你們的,這條路最近,而且也不會被人發現,想不到你們也來了!」
梅姑道:「你要通知我們什麼?」
崇應彪道:「令尊與俞道長在玄真觀的地窖裡,我父親已經知道了,他們是從這裡過來的對嗎?」
梅姑道:「你父親也知道這條地道了?」
崇應彪道:「可能還不知道,但我父親在玄真觀裡派得有人,聽見地下有響動,發現了地窖,他跟天外三魔帶了很多人趕去,準備活捉他們,我知道了很著急,想去救他們,我的能力不足,只好到遊仙嶺來通知你們……」
梅姑急了道:「那可怎麼辦?」
崇應彪開口還想說話,但他的傷口已開始噴血了。鮮血從劍身的兩側漂射而出,崇應彪拼將餘力,斷斷續續地道:「我…… 我不知道怎麼辦,我只能盡一點心,瑛姑,我……我於死前能見到你,為你出一點力……」
瑛姑忍不住淚如雨下,蹲下去握住他的一隻手叫道:「崇應彪,你振作一點,你不會死,你不會死的。」
崇應彪擠出一絲苦笑道:「不要叫,別驚動了莊裡的人,快去救你父親去,我……始終不敢對你表露我的感情,但我死前竟能得到你的眼淚,我……我……很感激……」
他似乎還有很多的話要說,但他的鮮血已在地下匯成一個小潭,他實在無法說出更多的事了,嘴角露著一絲安慰的苦笑,就這樣獻出了他的生命。
古秋萍黯然地拔出長劍,沉痛地道:「我怎麼也想不到會是他,黑虎莊上我惟一不願傷害的人,偏就碰上了。」
瑛姑為崇應彪掩上了眼睛,輕輕一歎道:「誰也不能怪,只怪太湊巧了,古大哥,我們埋了他吧!」
古秋萍一歎道:「來不及了,我們要趕到玄真觀去。」
瑛姑道:「這點時間總有的,如果沒碰到他,我們自己摸索,也許會耽誤更多時間。」
古秋萍道:「是的,但我們只能草草地收埋了,把他留在這裡,黑虎莊會給他更好的殯葬的。」
瑛姑搖搖頭道:「但我相信他寧可接受我草草的埋葬。」
古秋萍垂頭無言,用劍開始掘地。
瑛姑又道:「你們都不必動手,由我一個人來吧。」
古秋萍果然止手不動,瑛姑連劍都不用,就用她的雙手挖開堅硬的泥土,慢慢地刨出一個坑。
梅姑道:「姐姐,你快一點,我們要去救爹爹……」
瑛姑不理她,古秋萍卻止住梅姑道:「別催,這點時間也許不會耽誤了事,但我們應該付出的,這是我們欠他的。」
梅站也不再說話了,看看瑛姑把坑挖得足可埋得下一個人時,才把崇應彪放下去,再堆上浮士。
一直等她做完了,瑛姑才起立,用袖子擦擦眼睛道:「古大哥,你不會認為我太過分吧!」
古秋萍肅容道:「不會,而且我十分尊敬。」
瑛姑道:「我仍然討厭他,但我也感激他,我討厭他的婆婆媽媽,卻感激他的恩情,他的死是出於意外,誰都不必負疚,但我欠他的情,只能如此給他了,我們走吧。」
梅姑道:「怎麼走呢?還是從地道裡回去?」
古秋萍道:「不,地窖被人發現了,秘道還不一定發現,必要時可以留個退路,而且從地道回去太慢了,黑虎莊上的好手都到玄真觀去了,我們還是衝出去吧。」
瑛姑道:「如何行動我們都聽古大哥的。」
古秋萍想想道:「誤殺崇應彪使我心中很負疚,但我還是要殺,見一個殺一個,絕不能讓一個人溜走先到玄真觀去告訊,要想解除陸前輩跟俞道長的危險,我們只有採取突襲的手法,出其不意地衝出去。」
瑛姑道:「我沒問題,我已經開過殺戒了,梅姑倒是該注意一下,別存著菩薩心腸,放過了一個人,很可能就會斷送了爹跟俞伯伯的性命。」
梅姑雖然好動愛鬧,可是對殺人的事還是有點不習慣,尤其她剛見過崇應彪的死狀,心中正在不自然,聞言猶豫地道:「我們非殺人不可嗎?如果只是怕他們前去通風報信,我們只要制住他們的穴道也就夠了。」
古秋萍沉聲道:「不行,黑虎莊上的人不是庸手,想活著制住他們太困難了,而且我們不能戀戰,非求速戰速決不可,除非不動手,否則一出手就必須用殺著。」
梅姑頓了一頓才道:「好吧,我知道了。」
古秋萍看了她一眼道:「你感到困難就在後面替我們掠陣好了,那樣你可以少跟對方接觸了,但是你要注意,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我們過遠,或是被人隔開,因為我們主要的目的在突圍前去救人,盡速爭取時間,衝過去之後,就不能再回頭了,你如果被人陷住,那可麻煩了。」
梅姑高興地道:「這一點我相信做得到。」
於是古秋萍與瑛姑在前,梅姑居後,三個人成品字形向前走去。
黑虎莊上的人手雖多,但大部分被調派出去了,一半人要封鎖遊仙谷的出口,另一半人則為天魔幫帶去圍攻玄真觀了,他們衝過去,倒是沒有碰到什麼人。
穿過莊院,來到通往玄真觀的山道上時,才與第一批人接觸了,那是崇黑虎的手下一批莊客,為數不多,才十幾個人,帶隊的卻是崇黑虎的兩名侍妾,一個叫林青鳳,一個叫張碧瑤,還有一個則是花素秋。
乍然看見他們從莊中出來,那批人倒是吃了一驚!
花素秋首先迎上他們問道:「你們是怎麼來的?」
古秋萍雖然知道花素秋不會認真跟自己作對,但這個時候卻不得不裝模做樣,冷笑了一聲道:「劉光遠雖然設下了天羅地網,怎能攔得住我,我想來就來。」
林青鳳與張碧瑤帶人圍了上來,花素秋只得虛張聲勢,也拉出劍來迎戰。
古秋萍手指花素秋朝梅姑道:「這個女子交給你,剩下讓我來應付。」
他知道梅姑不會下殺手,花素秋也不會太認真,剛好給她們配成對,自己一拉劍,接住兩個女的。
瑛姑則一人獨鬥黑虎莊的莊客,一堆人立刻展開了惡鬥。
林張二女都是使雙刀,兩人四柄刀十分厲害,古秋萍的一支劍僅能戰個平手而已,瑛姑對付十幾個人倒是相當輕鬆,一出手就砍倒了好幾個。
張碧瑤叫道:「玄真觀那邊恐怕是誘敵之計,敵人已經殺進莊裡來了,快分出兩個人去通知莊主。」
那批莊客中有人想走,瑛姑卻不讓他們脫身,誰離開了圈子,她立刻展開卓異的輕身功夫到前面攔截,結果是她搶到頭裡往回攻了,花素秋與梅姑則旗鼓相當,梅姑的劍法高明一點,但她不想傷人,行動則受了牽制。
只有古秋萍迎戰張碧瑤與林青鳳最為吃重,瑛姑砍倒了八九個後,剩下五名莊客都是武功較高,捨死苦拼,一時也無法奈何得了他們。
就這樣拖了一陣,古秋萍竟像有點不敵之狀。
瑛姑覺得很奇怪,崇黑虎有四名侍妾,這兩個還是較差的,怎麼會聯起來竟能比古秋萍厲害呢?
又戰了一段時間,瑛姑得心應手,竟然再砍倒了三人,只剩一雙對手在死命糾纏著,她叫道:「古大哥,你支持一下,我解決了這兩個就過來幫你。」
古秋萍喘息著道:「你最好快一點,這兩個婆娘辣手得很,我一個人實在應付不了。」
剛說到這裡,他的腳步移近了一個傷者,那是被瑛姑一劍砍斷了一條腿的莊客,正在痛苦呻吟,眼看古秋萍來到面前,他忽然雙手抱住古秋萍的腳一扳,古秋萍哎喲一聲,跌倒在地,張碧瑤雙刀直落!
古秋萍勉強用劍架開了,可是林青鳳從他側面雙刀急削,情況極危。
這下子連花素秋都著急了,脫開梅姑,竟然移劍來救古秋萍。
梅姑還以為她要去幫忙殺害古秋萍,情急之下,身子一穿,搶到前面劍光急掃,將林青鳳一掃兩截。
張碧瑤大為吃驚,但仍然揮刀來砍古秋萍,花素秋也及時趕到了,長劍揮翻處,將張碧瑤穿心刺倒。
古秋萍這時才揮劍將抱住他腳的那個人雙手砍斷,脫困縱起,劍光掃處,將與瑛姑苦鬥的兩個莊客掃成四截,而且他猶未停止,手起劍落,凡是被瑛姑砍倒而尚未送命的傷者,他都補上了一劍,不是斷首就是斬腰。
花素秋也跟著幫忙,首先斬落張碧瑤的首級,跟著又去殺其餘的人,剎那間但見滿地殘屍。
梅姑怔住了,她只殺了一個林青鳳,心中已感不忍,這時見他們又在殺死傷者,尤為心涼,連忙叫道:「古大哥,這些人已經受了重傷,何必又要殺死他們呢?」
瑛姑道:「是啊!他們不會成為障礙了。」
古秋萍道:「不錯,但秋娘還要在天魔中耽下去,因此絕不能留一個活口來揭穿她的身份。」
瑛姑一怔道:「秋娘?她就是跟聶女俠一起的花素秋?」
花素秋笑笑道:「不錯,否則我怎會幫助古相公殺死了張碧瑤呢?古相公,這兩個婆娘武功雖比我高一點,但絕不會是你的敵手,你怎麼會被她們殺敗的呢?」
古秋萍笑了一下道:「我是給這位小妹妹開開手。」說著手指著梅姑。
梅姑不禁一怔道:「為了我?」
古秋萍莊容道:「不錯,就是為了你,我殺死這兩個婆娘很容易,但必須惜這個機會給你一個殺人的經驗,因為等一下到玄真觀,我們要拚命苦戰,你猶柔寡斷,對敵人不忍心下殺手可能會害了自己。」
花素秋愕然道:「你們知道玄真觀的事了?」
古秋萍道:「才從崇應彪的口裡聽說的,我們要趕去解圍救人,秋娘,那兒有些什麼人?」
花素秋憂形於色道:「很多人,葉開甲與馬光前在谷口封鎖遊仙谷的出路,其餘的好手都到玄真觀去了,你們三個人去解圍,恐怕還是不夠的。」
古秋萍想了一下道:「那要靠你幫忙了!」
花素秋驚道:「我?古相公,你是知道的,我這點能耐連天魔幫中一個舵主都抵不過,還能幫什麼忙呢?」
古秋萍道:「有辦法,只要你肯做。」
說著湊近她耳邊,低語了一陣。
花素秋一面聽一面點頭:「這倒是個辦法。」
古秋萍道:「這個辦法是出於無奈,但至少可以解開目前的危境,使遊仙谷擺脫出來。」
花素秋道:「可是崇黑虎經此一來可恨透你們了,勢必投入天魔幫,你們的壓力就更重了。」
古秋萍一歎道:「崇黑虎加入天魔幫已成定局,何況我們也增添了陸莊主夫婦,實力也強得多了,秋娘,你可得小心一點,別讓人識破是你所為。」
花素秋笑道:「你放心好了,我是綠林出身的,幹這手是老本行,保證乾淨利落,你們快去吧,黑虎莊上會武功的都不在家,這是最好的機會。」
古秋萍道:「事後你如果無法開脫自己,就找個地方先躲起來,然後再跟我們合在一起吧。」
花素秋道:「不,我會替自己安排的,我一定要留在天魔幫,把他們徹底整垮為止,李光祖這老王八太氣人了,他簡直沒把我當人看,處處管制我,現在我的地位比畜牲還不如,前天竟拿我跟崇黑虎交換小老婆。」
古秋萍哦了一聲道:「這成什麼話?你怎麼受得了?」
花素秋咬牙道:「受不了也得受,反正我總有叫他們後悔的日子,那時他們就知道我的厲害了。」
古秋萍道:「崇黑虎也不是東西,他怎麼肯的?」
花素秋狠狠地道:「有什麼不肯的,他自己的四個小老婆也玩膩了,正好借此換換口味,李光祖看上了那兩個騷蹄子年輕漂亮,崇黑虎則看中我床上功夫,他們兩個老王八是各得其所,就是不拿我們當人。」
古秋萍頓了一頓才道:「秋娘,這太委屈你了,還是離開他們吧,我知道你的為人,這種生活不是你過得下去的。」
花素秋哼了一聲道:「以後再說,離開他們,我對你們毫無用處,還是留在天魔幫中我能做點事。」
古秋萍道:「但至少你能過像人的生活。」
花素秋苦笑道:「古相公,我現在難道還能去嫁人不成,即使有人肯要我,我也受不了那種平淡刻板的生活了,我不像線娘,我要轟轟烈烈地活著。」
瑛姑突然道:「花女俠,你得替古大哥說一些,遊仙谷裡還有幾個人沒有成家,他們年紀與你差不多,你不妨考慮一下,在遊仙谷中,你會體驗到一種新的生活。」
古秋萍連忙道:「不錯,那真是個好地方,你去看一下就知道了,那裡最適合你了。」
花素秋苦笑道:「以後再說吧,目前遊仙谷也不能算是樂土,劉光遠聽崇黑虎說了谷裡的情形,也非常中意,他很想把遊仙谷作為天魔幫的總壇呢。」
古秋萍一怔道:「黃山的凌雲別莊不是很好嗎?」
花素秋道:「凌雲別莊好,卻比不上這裡險僻,劉光遠準備成立一個威脅武林的大幫派,自然要找一個穩固的根據地才行,所以他才這麼起勁。」
古秋萍道:「那倒非打消他這個念頭不可,秋娘,今天全仗你了,給我們一點時間,你立刻就發動吧。」
花素秋道:「此去玄真觀要不了多久,而且我派遣莊丁也要點時間,你們到達玄真觀,我也差不多了,對了,那個崇應彪得想法子調開他,他雖然不會跟你們作對……」
古秋萍道:「他不會阻礙你的事了。」
花素秋愕然道:「他不在莊裡嗎?上哪兒去了?」
瑛姑道:「他不滿他老子作為,已經離家出走了,我們來的時候,剛好碰見他離開,他不會再回來了。」
花素秋道:「那好極了,你們快去吧。」
古秋萍帶著兩個女孩子匆匆往前路而去。
梅姑道:「古大哥,你早告訴我她是花素秋,我就用不著跟她交手了,剛才我差一點就殺了她。」
古秋萍道:「那怎麼能說呢?我得為她著想,不能讓她跟我們聯通的事給人知道,假戲就得唱下去。」
梅姑道:「可是她還是沉不住氣。」
瑛姑道:「不是都為了你嗎?古大哥為了使你拿出殺人的勇氣,寧可使自己陷入危境。」
梅姑不服道:「姐姐,你別說我了,你自己還不是一樣,雖然你有殺人的經驗了,勇氣還是不夠,我看你砍倒的那些人,沒有一個能致命的。」
古秋萍道:「下殺手致人於死命是很難的,我也不想殺人,除非萬不得已,瑛姑將那些人殺成重傷,使他無法去通風報訊,目的已經達到了,如果不是為了保全花素秋,我並不打算要那些人的性命的。」
梅姑一歎道:「我雖然殺死了一個,那是情急之下,根本無暇考慮,現在叫我再殺一個人我仍然下不了手。」
古秋萍笑道:「這已經夠了,我並不要你成為一個殺人成性的狂人,只要你能在必要時出手一擊就夠了。」
瑛姑忽又問道:「古大哥,你又叫花素秋做什麼?」
古秋萍道:「一個解圍的辦法,不僅能解得今日之危,而且還能使得遊仙谷暫時解困,至於如何進行,你們就不必問了,還是專心準備到玄真觀去廝殺吧,那裡都是些好手,可沒有剛才那樣輕鬆了。」
兩個女孩子果然不再問了,倒是古秋萍反問道:「瑛姑,剛才你為什麼不說出崇應彪的死訊呢?」
瑛姑道:「沒什麼,崇黑虎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我不想他對我們怨毒太深,這麼說比較好一點!」
古秋萍道:「崇應彪是死在我手中的,讓崇黑虎恨我好了,我不想推避這個責任。」
瑛姑道:「崇應彪應該說是他老於害死的,如果崇黑虎不倒行逆施,一切都不會發生的,但他自己絕不肯承認,我也不要大哥推諉責任,只是覺得不讓他知道好一點,因為崇應彪也不願他老子為他報仇。」
古秋萍只有付之默然,三個人的腳程卻更加快了,走了一段路程,玄真觀已遙遙在望,看來卻似十分平靜,門口也沒有人在張望巡邏。
瑛姑急道:「爹跟俞伯伯他們已經遭到不幸了,要不怎會如此平靜呢?」
古秋萍忙道:「不會的,否則我們就會碰到敵人了。」
雖然他口中這麼說著,心裡還是緊張的。
慢慢地摸近了玄真觀,古秋萍才低聲問道:「地窖在什麼地方你們可知道?」
瑛姑搖搖頭,梅姑卻道:「在靠廚房的後面有一處地窖,是收藏米糧的地方,爹他們是否在這兒練劍就不知了。」
古秋萍想了一下道:「那就從這個地方找找看,玄真觀的地方不大,總不會超出這個範圍的。」
一邊說一邊取出個小瓷瓶,倒了三顆小藥丸,自己含了一顆,叫她們姐妹也各含一顆道:「劉光遠帶了很多人來,我不得不使用一點詭計,你們含好那顆藥,慢慢化成唾沫再嚥下去,千萬別吞得太快。」
梅姑問道:「這是什麼東西呢?」
古秋萍道:「是毒龍香的解藥,毒龍香是一種迷藥,製成香狀,燃點後發出的香氣有迷魂的作用,效果很大,但不會傷人,入迷後,一個時辰就會過來的。」
瑛姑道:「你打算使用毒龍香嗎?」
古秋萍點點頭,叫她們先掩住身形,他一個人翻上了牆頭,悄悄摸進了玄真觀的大殿,取出一包粉末,攙合在香爐內,那兒已經有人燒上了一爐檀香,加上毒龍香的粉末後,香味更濃了,慢慢飄散到四周。
古秋萍等了一陣,才與瑛姑姐妹會合了,道:「差不多了,觀中即使有人,也多半失去知覺了。」
梅姑道:「毒龍香既然有這麼靈驗,劉光遠與崇黑虎他們一定被迷昏了,我們還怕什麼呢?」
古秋萍道:「毒龍香是一種很普通的迷藥,劉光遠與崇黑虎都是擅長用毒的行家,一定早有防備,預先服過了類似的解藥,對他們是沒有作用的。」
梅姑不解道:「難道他們早就想到我們會來突擊嗎?」
古秋萍一笑道:「他們不一定知道我們會來,但必定會做這種準備,不僅是防止迷魂香,還會防止其他各類的毒物,因為他們都是很謹慎的人,天魔毒經在我手中,他們絕不敢冒險的,必然做了許多防範的工作。」
說著,三人悄悄掩進廚房,走向儲物的小屋時才看見有兩個人提刀對立,好像在準備砍下來似的。
梅姑嚇了一跳,正待拉劍廝殺,古秋萍連忙正住了,悄聲道:「別緊張,他們已經失去知覺了。」
梅站見那兩人形狀兇惡,卻是一動都不動,有如木偶,這才伸了伸舌頭,覺得自己太沉不住氣了。
儲藏室的雜物都搬開了,地下一塊方板也翻了起來,露出個黑洞,古秋萍提著劍,慢慢地走下去。
經過一條黑漆漆的通道,兩邊堆著許多米面的口袋,都是玄真觀為遊仙谷代購的糧食,地窖中的光線很微弱,但仍是可以看見裡面的情形,大約有五六個人,都是兵刃在手,做著許多姿勢,卻為毒龍香所迷,一動都不動。
古秋萍繼續前進,終於來到一所較大的空洞,崇黑虎、劉光遠與李光祖都是面貼著牆,很專心看著。
另外還有三四個人,包括兩個女子,都呆呆地站在四周。
古秋萍輕輕地走進去,腳下仍然微有聲息,劉光遠連頭都不轉,朝後搖搖手,示意不得喧嘩。
古秋萍一看就明白了,劉光遠等人是來對付俞覺非與陸遊仙的,但來到之後,發現裡面在練劍,他們就改變了初衷,偷偷地在外面看開了,因為一路上都布下了崗哨,他們很放心.沒想到古秋萍會用毒龍香的。
由此可知毒龍香對這三個老魔頭並沒有發生作用,只是他們把古秋萍等人當做自己人才未加戒備。
瑛姑忍不住想持劍衝上去突擊,古秋萍忙又把她抓住了,用手指指前面。
那是一道板牆,用木板在地窖中隔出來的,牆上還透出一線亮光,可知俞覺非正在裡面練劍。
三個人耐心等待著。
片刻後,只聽牆內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頗似俞覺非的口音道:「陸老弟。這是七煞劍的最後一招了,演練純熟後,就大功告成,我們再也不怕黑虎莊的人,可以跟他們痛痛快快地拼一下了。」
然後是陸遊仙的聲音道:「俞大哥,兩天的工夫才練了六招,依小弟看來,也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你不懂,七煞劍是一整套的劍法,必須全部練成,才能見其威力,所以關鍵全在這最後一招上。」
又聽得陸遊仙道:「這一招要練多久?」
「很快!前面六式是主招,最後一式是副招,用以配合前面六手的,關鍵雖大,練起來卻很快,你看看好了,我照著圖式練兩遍,你就會明白,以後對敵時,就運用這一式,配合前六招,任意施展,必能所向無敵。」
古秋萍也忍不住了,大聲叫道:「俞道長,使不得,外面有人在偷看學你的劍招呢!」
一面叫一面舞劍衝前,破牆而入。
瑛姑梅姑也跟著他後面衝了進去,那三個人似乎來不及阻攔,讓他們直衝而入,可是到了裡面,古秋萍不禁怔住了。
俞覺非與陸遊仙都雙雙倒在地下,崇黑虎與李光祖持劍而立,擋在他前面,劉光遠則帶了幾個人從破口處慢慢進來。
那些人都是先前在外面碰到過,呆立不動的,此刻才能行動了,其中有兩個人的身形與崇黑虎李光祖十分相像,就是剛才伏壁偷看的人,實際上只有劉光遠一人在外面,另外兩人只是偽裝而已,只看背影,倒是很相似。
劉光遠微微一笑道:「古秋萍,你點毒龍香怎能難得住我們,香味才起,我就知道了,故意將計就計,把你們引了進來,這一手,你可沒想到吧?」
崇黑虎也笑道:「劉兄的計謀雖好,但李兄學語的技能也歎為觀止,居然惟妙惟肖,也把他們引得衝了進來,而且最難得的陸遊仙的兩個女兒也來了,把他們擒下來,用作人質,不怕俞老道不把七煞劍的劍笈交出來。」
古秋萍再也想不到對方布下了這個圈套,一時呆住了。
瑛姑與梅姑擔心地上的老父,搶過去要看看究竟,崇黑虎用劍擋住道:「別過來,你們放心好了,他們都活著。」
劉光遠卻笑道:「讓她們看看也好,古秋萍是懂得的。」
崇黑虎這才退過一邊,放三人過來。
古秋萍蹲下將兩人的眼皮翻開看了一下,又作了一番試探,最後才一歎道:「他們中了無影毒,活不過兩個時辰了。」
劉光遠卻笑道:「不見得吧,只要有解藥,馬上就可以救活他們了。」
古秋萍知道劉光遠說這句話的用意,乃鎮靜地道:「劉光遠,要你交出解藥,一定需要相當的條件了。」
劉光遠微微一笑道:「說得很對,而且我相信你也知道那條件是什麼了,這次你可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了。」
古秋萍依然笑道:「我不還價討價,而是開出一個條件給你們,限你們立刻交出解藥,離開此地。」
劉光遠微愕道:「你說什麼?」
古秋萍笑道:「我說得夠清楚了,因為這根本不能構成對我們的威脅,我擁有天魔毒經,什麼毒不能解?」
崇黑虎連忙道:「笑話,無形之毒的解藥,可不像別的解藥那麼好配,第一要找材料就沒有這麼容易。」
古秋萍仍然從容地笑道:「我不必去找材料,黑虎莊上現成有的是,我只要照單撿出一份就行了。」
崇黑虎臉色微變。
古秋萍緊接著道:「你們把人都帶到地窖來了,你就知道我們是從哪兒過來的。」
崇黑虎滿臉疑色,忍不住問道:「你們從哪兒來的?」
古秋萍笑道:「你找個人出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崇黑虎終於揮手道:「惠芬、芝仙,你們出去看一下。」
周惠芬與高芝仙是崇黑虎的侍妾,也是在地窖中的兩個女子。
她們立刻翻身出去了,沒有多久,高芝仙匆匆來到了下面,叫道:「老爺,不好了,莊上起火了。」
崇黑虎臉色大變。
古秋萍笑道:「你們自以為得計,實際上卻是中了我們的調虎離山之計,俞道長與陸莊主是故意潛入到此地,偽裝練什麼七煞劍,引你們傾巢而出,配合我們的行動,我則帶了一批人到黑虎莊上,把人都擄到遊仙谷中去了,而且還一把火燒了黑虎莊……」
劉光遠叫道:「你胡說,惟一的通路已被我們封死了。」
古秋萍笑笑道:「假如你們封死了去路,俞道長與陸莊主是怎麼出來的呢?我們又怎麼能來到這裡呢?」
劉光遠怔住了!
崇黑虎臉色激變,叫道:「你們居然下這種毒手,焚莊擄人,你們還像個人嗎?」
古秋萍哈哈大笑道:「崇黑虎,你現在才知道要講理,前天你們襲擊遊仙谷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是否合理呢?」
崇黑虎滿臉鐵青道:「黑虎莊上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你就是將他們全殺了也不打緊,反正我總會撈回本的。」
古秋萍漠然道:「別的人你也許不在乎,崇應彪是你惟一的兒子,不管你有多少姬妾,想再生個兒子可沒有可能了,你的年歲已經差不多了,加上縱慾過度,不再有生育的能力了,何況你練了毒功之後,根本就無法生育……」
這幾句話全部說到了崇黑虎的心裡,他自己是個無惡不作的壞蛋,對他的兒子卻是十分器重的,儘管口中罵崇應彪沒出息,心裡卻十分高興,正如一個盜匪,本身殺人放火,但絕不希望自己的子孫也走上這條路。
劉光遠道:「崇兄,他們不會把令郎怎麼樣的。」
古秋萍道:「不錯,崇應彪是個好人,我們並不想難為他,是他自己到遊仙谷去的,如果你們害死了陸莊主和俞道長,用不著我們去難為他,他自己也會一死以謝。剛才他就這樣表示了,是否可能你應該明白。」
崇黑虎自然相信有此可能,崇應彪一向就不滿意他的行為,因此躊躇難決。
古秋萍道:「交不交解藥隨便你,你不交我也有辦法配製解藥的,但等到我自己配製,就證明你已放棄了這個兒子,後果如何我不負責了。」
崇黑虎額上的汗涔涔而下。
高芝仙道:「老爺,就把解藥給他們吧,無論如何,還是少爺要緊。」
崇黑虎望望劉光遠,劉光遠也只得道:「聽任崇兄自己決定好了,反正天魔毒經也是為崇兄爭取的。」
崇黑虎終於取出一個小瓶子,傾出兩顆解藥拿在手中道:「你們火焚黑虎莊,又待怎麼說呢?」
古秋萍道:「焚莊之事,出自令郎的同意,他還幫我們放的火以解開遊仙谷的危,他說如果你肯從此罷手,他自會來向你認罪,如果你執迷不悟,繼續要跟天魔幫同流合污,他就不來見你了。」
崇黑虎怒道:「混賬東西,我情願不要這個逆子。」
劉光遠卻道:「崇兄,這又何必呢?令郎只是對我們目前的行動不甚瞭解,不妨就順著他一點,黑虎莊既然被毀,你何妨跟我們一起去創業去,等我們天魔幫在武林中站穩了腳,行事合了規矩,他自動會回來的。」
崇黑虎把兩顆解藥往前一拋!
劉光遠冷笑道:「古秋萍算是棋高一著,又得勝了一次,但是你記住,你不交出天魔毒經,總有後悔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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