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一點,一顆骰子六面,隨便開出那一面來,那怕是兩點吧,連同先有的十五點,湊成十七,至少也是個平手,能把六顆骰子在筒中疊成一柱,而且能杷點子都控制成三點,應該可以說是絕頂的高手了。
而這位絕頂高手居然會在最容易控制的第一顆上,留下這麼一手敗筆!這幾乎是使人難以相信的事。
事實上也沒人相信,誰都明白,這是他故意承讓的,而且讓得太漂亮了,因此,在一陣驚呼之後,隨即報之以熱烈的-采聲。
為秦風的精湛技術喝采,也為他的慷慨喝采,因為他這一讓,不僅是骰上的一點,而且還是五萬元大洋,疊起來幾十丈高,裝起來有滿滿幾大缸,壓在身上能壓死人,白花花的大洋錢,就在他這一讓之下送給了人。
名義上是沈君山的,實際是王莊的,王莊雖然輸得起,但畢竟也是個大數目,鐵飛龍不禁舒了口氣,朝秦風投了個感激的眼光,拱拱手道:「承讓!承讓!」
唯一不感激的是沈君山,他居然以挑戰的口氧,對著秦風一笑道:「秦少爺!飛龍一來,你的手氣似乎轉了,連個十七點兒都沒有壓下去了,怎度樣,還有興趣再玩兩手?」
最火的是那位三格格哈瑞雲,她的俏臉上布下了一片嚴霜,冷得可以刮下來,哼了一聲道:「秦風!你這是幹什麼,五個三下面居然藏了個麼!」
她似乎跟自己家裡的錢有仇,不輸出去難受,直到這個時候,大家才注意到她反常的態度,體會到其中必然有著一些不尋常的內情。
秦風卻很沉著,很鎮定,依然那麼懶懶散散的把面前贏來的籌碼推了出去,把屬於自己的籌碼略加整理,除了現換的十萬元外,大概還有一千多元散的,那大概是他先前跟別人賭時贏的,笑笑道:「一個賭徒最高的境界不是每賭皆勝,而是能把得住什麼時候收手,我從小就不學好,靠著家裡底子厚,供得起我揮霍,十三歲的時候,在奉天就是個很有名的小賭徒,到現在足足有十五年了,大把的銀洋輸出去,只學會了一件事兒,就是見好即止,轉風即收,現在就是該收的時候了!」
他把整疊的籌碼指了指:「雲姑娘,這是你代我墊出的本錢,原封交回,我那張字據,你就撕了吧!至於這一千多元錢,就請大家喝一杯茶吧!」
就這麼輕輕鬆鬆地站了起來,準備離去了,坐在封面的沈君山淡淡地道:「秦少爺!不玩兒下去了!」
秦風笑笑道:「不了!三五十五,想不到最底下的山根裡藏著妖,這頭妖精在最俊才現出原形,足見道行太高,不是我這茅山小道士能捉得了的,看樣子我還得到少林寺去面壁十年,把功夫練到家再來降妖!」
骰面上一個點兒叫麼,麼妖同音,他把那假麼說成了妖精的妖,聽著只以為他是在說笑話,只有沈君山聽了,神色顯得很不自然,而另一個哈瑞雲更是臉色大變。
張開了嘴,哈瑞雲似乎想說什麼,但是終於忍住了,霍地起身,抓起了桌上的鞭子,氣沖沖地走向後面去了。沈君山這才微微有些發怔,朝鐵飛龍一使眼色,鐵飛龍會意地回了他一個眼色,沈君山點點頭,拿起了桌上的骰子跟套杯,跟鐵飛龍一起走向後院。
宜春院的屋子很大,但是這所院子卻是出奇的小,小得只有一個亭子,幾塊假山石,一口小魚池外,幾乎沒有別的空間了。
宜春院的屋子很多,但每閒屋子的門都是敞著的,方便每個前來尋芳求樂的客人,只有這所院子卻是禁地,不管有人沒人,在通往院子的走道上,不分日夜,始終站著四個孔武有有力的彪形大漢,顯得殺氣騰騰。
宜春院的屋子建得秩序分明,只要是第二次來的人,不必帶路,也能找到要去的地方,就是這個院子,那怕是在這兒住過五六年的人,也不可能找得到。
除了有限的幾個人能進這所院子,大部份王莊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更別說是到過了。
沈君山跟鐵飛龍就是那有限的幾個人之中的兩個,他們經過那四名站班的漢子,似乎沒看見他們似的,一動都沒動,而他們也好像沒見到有這四名漢子,擦身而過,還沒走進亭子,就聽見吧吧的水響,也看見了哈瑞雲騎在亭欄上,用鞭子抽著水裡的游魚。
等他們走近了,發覺到事態更不尋常,因為水面上已經有兩三條鳳尾凸眼的彩色大金魚,翻了肚子。
在北方養金魚不容易,因為天氣太冷,而這種魚兒太嬌嫩,就是挨不起凍,而一尺來長的鳳尾凸眼金魚,每條身價令人昨舌,哈瑞雲的這十尾金魚,聽說是名種,身價與黃金等量,是用黃金比著它的個兒,實心打造一條抵一尾,視同拱璧,就是怕人偷了去,才養在這個魚池裡,因為這兒不但有著嚴密的警戒,也有著最周全的設備,即使是颳風下雪的日子,這個院子,也能始終保持著溫暖如春。
現在她居然拿著這些名貴的金魚來出氣,可見她心中的火大到什麼程度,沈君山看看鐵飛龍,然後才俏然地走過去,陪著笑臉道:「三妞兒,什麼事使你生氣?」
哈瑞雲猛地轉過身子,鞭梢子指著鐵飛龍:「姓鐵的,你說你是什麼意思?咱們難道輸不起十萬元大洋?你居然要在骰子上玩手腳,你知道這下子咱們的損失有多大?」
鐵飛龍怔住了:「格格,你這不是在冤枉我嗎?別的賭具我都行。這一門不通,我要是會玩兒假,還能一把沖了個十七點出來,我壓根兒就沒動一下!」
「你還敢賴,開到第六顆骰子時,我自己有數,那是顆鉛心的,連我都能感覺得到,還能瞞過秦風那個精靈鬼?」
鐵飛龍滿口叫冤枉,沈君山卻淡淡地笑道:「三妞兒,甭怪飛龍,他的確不知情,那是我動的手腳!」
哈瑞雲張大了嘴,透著滿臉的驚愕:「二叔!是您?您換了骰子,那是為什麼?以您的身份,還會來這一手?」
「是的!我有我的用意,我要衡量一下這小子的道行!」
哈瑞雲叫了起來:「二叔!您這算什麼,是拆我的台,跟王莊過不去?入局之先,我就給您打了暗示,叫您輸給他,但是要輸得技巧,讓對方瞧不出一點兒假,我相信您這位不動天王的神仙手已經到了火候,可以做得天衣無縫,就像以前一樣,所以才沒多說……」
沈君山輕歎了口氣:「三妞兒,不瞞你說,這小子的一手賭技已經到了舉世無雙,比我這神仙手高明多了,一連五手,我都是拿出了全力,但還是輸給了他,是真正的輸,不是故意相讓!所以在最後一手上,我玩了點手法,摸摸他的底子,結果總算不錯,這小子到底沒有我這塊老薑辣,叫我吃住了他,使他知難而退!」
哈瑞雲愕然道:「您玩兒手法壓倒了他,只是為了您不肯輸這口氣,還是怕砸了您神仙手的金字招牌?」
「那倒不是,我這神仙手的招牌廢棄了多年不用,等於是砸了,三十年前就砸了,我是為了摸摸那小子的底,你看,我只換了一顆骰子,這顆骰子是我費了十年苦心才找了個高匠鑄出來的,它對別的人都沒什麼用,只對一個人能夠克制住,我換進的這一顆,只能變化兩個點子,那就是麼二的點面互換,對方如果要擲個二,開出來卻是,一點,麼二之間相差極微,只有在絕頂高手之前,才能起得了作用。飛龍擲了個十七點,我捉摸著對方的點子一定也是十七點,而且一定是五個三、一個二,這是易三和的習慣,三十年前,我就是栽在這傢伙的手中,發誓把神仙手的招牌收了起來,才創下了不動天王的名號。」——
孤劍生 掃瞄,bbmm OCR,舊雨樓&闖蕩江湖 聯合連載
本書由「書酷網絡」免費製作;
更多精彩e書盡在:www.bookcool.com
function setVariables() {
if (navigator.appName == "Netscape") {
v=".top=";
dS="document.";
sD="";
y="window.pageYOffset";
}
else {
v=".pixelTop=";
dS="";
sD=".style";
y="document.body.scrollTop";
}
}
function checkLocation() {
object="object1";
yy=eval(y);
eval(dS+object+sD+v+yy);
setTimeout("checkLocation()",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