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殘笑道:「先生大客氣了,頃聞高論,以及目睹先生的妙技,白某自信眼力不差,先生除了醫術通神外,一身內外功夫也必到了化境,這完全是白某借重了。」
傅玉麟也不否認,只笑笑道:「在下為了採藥以及遊歷行術,跟先師學了一些防衛強身之術,可算不得武功。」
白雲殘笑道:「客氣!客氣。我們就此說定了,馬兄弟,立刻為林先生制一塊巡遊總監察的職銜令牌,到了江都總壇之後,就把本盟在各地的支舵,以及聯絡方法告訴林先生,並將林先生的職稱,遍告屬下各負責人……」
傅玉麟不禁深佩這個黑道梟雄的魄力,他僅憑一面之識,就對一個陌生人就委以如此重任,可見其籠絡人心,確是有一套,難怪能在十數年之間,造成這麼大的勢力。
但傅玉麟的口中卻推辭道:「盟主厚愛,在下十分感激,但不必決定得太早,容在下考慮一下如何?」
白雲殘笑道:「沒關係,準備是表示我的誠意,如果先生覺得不適合,隨時都可以離開,白某也不敢勉強。」
當下又談了片刻,傅玉麟在武功上卻不敢多說,怕被看出師承門戶,不過幸好凌寒水在授技時,為了要使他與莫秀秀以洛下雙英的姿態出現江湖,用了很多方法,掩飾了天道武學的痕跡,因此他略略透露,雖是高深,卻能不著痕跡,使得白雲殘與馬漢忠更為另眼相待了。
這一夜船泊在蕪湖,傅玉麟就被招待在船上,他為了想跟師父通個消息,偽作熱心治病,在房艙中開一付藥劑,著令立刻配製,事實上他深明玉蘭的狀況,這付藥方也確有助療之功,實際上卻是私下寫了一張字條,準備利用機會,投到後面的大船上通知凌寒水。」
字條寫好了,他托詞出去配藥,白雲殘卻留意甚堅,讀過他的藥方,更是欽佩萬分,一定要留下喝酒,他也沒辦法,只好把藥方交出,摸著字條,等待下一次機會了。可喜的是凌寒水與莫九霞在後面那條船上還沒被發現,他也不敢操之過急,洩露了他們的行蹤。
晚上,他在艙房中小憩,耳聽得窗外一動,連忙推窗出去,但見岸上人影幢幢,已經有人在動手了。
動手的人分兩起,正是凌寒水與莫九霞,分別與馬漢忠與白雲殘在交手,凌寒水似乎體力未復,力搏馬漢忠也未能佔得上風,而白雲殘與莫九霞交手,白雲殘游刃有餘,若非存心相讓,隨時都可以擊傷她。
他一面動手,一面還輕笑道:「九霞,我為為了從前的舊誼,才留下凌寒水的性命,否則那天晚上我就可以要他的命,你的女兒在我這兒,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莫九霞怒道:「狗賊,快把我的女兒交出來!」
白雲殘笑道:「那可不行,我知道老大沒有死,正在找機會整我,我卻一直找不到他,我留下秀秀,就是要逼他現身自投羅網。何況你跟老大又沒有感情,當年不是我幫了一個忙,今天你跟凌寒水還是合不在一起,如果老大出頭了,你們不是很尷尬嗎,我為你們除去老大,就你們只有好處,因此你應該幫我的忙才對。」
莫九霞連聲怒罵,動手更急,黑地裡人影突出,突擊馬漢忠,把他給震得連退幾步,傅玉麟認出是叢申仁,心中大喜,連忙也飛身撲進,接住了叢申仁,兩人似乎都會意,邊戰邊移動,遠遠的離開了他們,傅玉麟低聲道:「大師怕,我是玉麟,您手下略留分寸。」
叢申仁也低聲道:「我知道,我是一路綴著你來的,看你上了這條船,我怕你吃虧,才找到了寒水他們……」
傅玉麟道:「弟子喬裝未被識破,已深入豪傑盟,相機救出蘭祖姑與秀秀,您老放心好了。」
叢申仁道:「你這付樣子有人識得。」
傅玉麟道:「是的。謝曉雲知道,但她不會說出來的,您還是招呼師父他們先退下去。」
他利用欺身就掌的機會,把字條塞了過去,同時道:「大師伯,為了使弟子更能深入,您要幫忙我唱台假戲。」
掌影一翻,絕學演出,四五個照面,就一掌擊中叢申仁的肩頭,將他擊飛震入江中,叢申仁在江中一探頭道:「凌兄!暫時走吧,敵勢太強,我們另邀幫手再來!」
凌寒水奮力逼開了馬漢忠,招呼了莫九霞倉惶而遁。
傅玉麟作勢欲追,白雲殘攔住笑道:「林先生!算了吧,我是不想傷他們,否則哪會容他們逃走呢!」
馬漢忠也走過來道:「林兄!高明,高明,那傢伙叫叢申仁,是五湖水道前任瓢把子崔乙真的丈夫,手下實在高明,連兄弟都不是敵手,林兄居然將他擊敗了!」
白雲殘笑道:「馬兄弟!我的眼光不錯吧,一看林先生就知道是位絕世高手,所以才委以重任,你先時還以為我太過草率,現在可服氣了!」
馬漢忠笑道:「服了!服了!其實小弟也不是說林兄不克當此任,而是怕屬下的弟兄不服。因為林兄是小弟引進,得罪了他,小弟有點不好意思,現在可放心了,如果有人敢說話,就叫他自己來嘗嘗林兄的厲害!」
白雲殘道:「馬兄弟,不是我說你,有時你就弟兄們太縱容了一點,林先生是我聘定的,那怕一點武功不會,也不應有人對他不敬。」
馬漢忠苦笑道:「倒是一點武功不會也好辦了,下面的弟兄也不敢要求賜教,就是因為林兄會兩手,萬一遇上一兩個死心眼的,硬要切磋求教,於例又不能推辭。」
白雲殘一沉臉道:「這種情形以後不准發生了!」
馬漢忠道:「盟主!豪傑盟的班底是靠這些人維持的!」
白雲殘道:「我知道,但現在我們已發展到黑白兩道,以須講究紀律,令出必行,違者死,我所以把黑道上的人員交給小雲去管,就是要他整頓一下!」
馬漢忠低下頭道:「是!小弟無能!」
白雲殘忽又笑道:「兄弟!你可別多心,豪傑盟等於是咱們兩人手創的,你我還分什麼彼此,今後白道上的人你多用點心,你的個性也比較能適合他們。兄弟!我說句笑話,你雖是黑道出身,可是你重交情,尚人情,倒應該是位白道上的大俠才對!帶領黑道弟兄,你可實在不行,就他們非要心狠手辣不可,所以今後你不如專任白道上人員的統御,你這一套必能使他們心口皆服,感激涕零。」
馬漢忠一歎道:「小兄覺得林兄更為適合!」
傅玉麟忙道:「馬兄!在下閒散慣了,可不耐負責任,盟主所列的條件,在下還可以勉強接受,如果你要我去管人管事,我就敬謝不敏了。」
白雲殘笑笑道:「馬兄弟!林先生是淡泊成性,咱們要想借重高才,必須要投其所好,還是讓他自由一點的好。」
傅玉麟道:「正是!還是盟主知我較深。」
白雲殘得意地大笑道:「白某別無長處,就是能知人而善用,林先生跟白某相處久了,就會瞭解的。」
傅玉麟也笑道:「人之相處貴在知己,自首如新,傾蓋如故,能否相處,一晤即知。若非盟主知己,一度淺談而立付重寄,在下還不想把這點本事抖露出來,因為在下志在行醫,武功非所長,所以獻醜,也是為酬知己爾!」
白雲殘笑得更得意了。傅玉麟藉機會又問道:「剛才那兩男一女,跟盟主在什麼宿怨,他們的身手都不錯!」
白雲殘笑道:「跟先生交手的那一個叫叢申仁,向無宿怨,只是被邀來湊熱鬧的,不想也如此高明,幸好有林先生應付過去了,其餘那兩個,可真是了不起,男的叫凌寒水,是前任天道盟主,最近才讓給一個叫傅玉麟的年輕人,女的叫莫九霞,是天道盟首任盟主赫連達的夫人,他們跟我乃是私人恩怨,不必放在心上。」
可能他自己也不好意思提起往事,所以約略帶過,傅玉麟很聰明,也不加追問。一夕無語,第二天開船,後面那條大船也沒有追上去,傅玉麟知道消息遞到了。
豪傑盟目前的總壇設在江都,也就是揚州府。
他的字條上說一路上有自己在照應著,可保無事,請三位老人家先一腳趕到揚州,相機接應,等待自己進一步的聯絡,如無必要,萬勿輕易現身,他想利用這個機會,深一步瞭解豪傑盟的內幕。
他最擔心的一件事,就是怕謝晚雲洩密,或者是行動言語上露出破綻,一定要設法跟謝晚雲打個招呼,但又苦於沒有機會。而且他對莫秀秀的狀況也很懸心,到現在為止,沒見過莫秀秀,更不知道白雲殘是安著什麼心。這些都必須私下問問謝晚雲的,但在白雲殘的監視下,造成這個機會很難,於是他一皺眉頭,計上心來。
在三天的船行中,他盡量對謝晚雲問長問短,而且在人前人後都表示出對她的欣賞。
白雲殘自然明白他的心意,船到金陵時,他私下對傅玉微笑道:「林先生似乎就我這個女弟子頗有好感。」
傅玉麟裝成不好意思地道:「哪裡!哪裡!在下游泊四方,很少與女子接近,只是覺得謝姑娘麗質天生……」
白雲殘大笑道:「先生別客氣了,我有十幾個女弟子,她年紀最大,今年已二十六歲了,人也很穩重,如果先生中意,就讓她侍候先生吧。不過有句話我要說在前面,她以前年紀輕,受了一個屬下的誘騙,已非完璧……」
傅玉麟紅著臉道:「在下已四十三了,恐怕大大了一點,實在不敢妄想求匹。不過在下倒不計較許多,謝姑娘溫柔敦厚,美如天仙,自然是人見人愛……」
這番話簡直連不起來,卻也表示了他高度的談話技巧,一方面欲受而假推,一方面也表示不在乎她並非處女;而且更裝出中年人急迫之狀。
白雲殘笑道:「大個十幾歲恰到好處,就讓她侍候先生吧,今夜船泊金陵,先生可以帶她到岸上去培育一下感情。以後先生有意,就成了家也行,否則就叫她跟在先生身邊侍候著,等待將來再找個合適的就行。」
傅玉麟忙道:「在下得隴已足,何敢望蜀,只是這樣實在太唐突了,謝姑娘肯答應嗎,她不會生氣嗎?」
白雲殘笑道:「我跟她說去,應該沒問題!」
船到金陵,白雲殘果然吩咐謝晚雲跟傅玉麟一起下船,而且吩咐道:「林先生要下去散散心,你小心侍候著,今夜不必回來了。金陵分舵,你就順便聯絡一下,明天上船時我要聽個確切的回報,看看他們最近做些什麼。」
謝晚雲紅著臉,低著頭,陪傅玉麟走下了船,卻一直走向一所叫鴻發的客棧,那兒早就為他們備下了精舍。
進了房,謝晚雲關上門,就開始寬衣,傅玉麟微微一愕,謝晚雲卻臉呈苦笑,掀開衣襟,將酥胸就著他,雪白的胸膛上寫了一行細字:「耳目眾多,君可殺我而急行,或可免難,否則即假戲真做,以釋其疑。」
傅玉麟不禁猶豫地道:「這怎麼行呢?」
謝晚雲笑笑道:「這是盟主的命令,而妾身慕君高才,願以死以報君,還有什麼不可以的。」
傅玉麟心中一陣激動,看著她淚光隱隱,連連催著他到床上躺下道:「謝姑娘,太委屈你了。」
謝晚雲低聲道:「白雲殘為羈君以用,命妾以色身為誘,君如欲繼續留此,則必有所行動,此處為金陵支舵所在,白雲殘恐亦藏身左右,以待回音。」
傅玉麟有點猶豫,謝晚雲哽聲道:「你不想碰我就殺了我,如果我不能達成任務,則必死無疑,白雲殘雖為妾師,卻無異衣冠禽獸,妾年十七時,已為其奪初貞,殘破之身,實無顏以玷君,唯願死於君手,亦稍慰寸心。」
傅玉麟側然心動,緊緊地抱著她,慢慢地也有了行動,直到兩個身子合為一體時,他聽見了隔屋有一絲輕微的聲息,不禁輕聲一歎道:「白雲殘真不把你們當人。」
謝晚雲黯然道:「淫威之下,本來就難以為人。」
傅玉麟抹掉她的眼淚道:「只是太苦了你了,為了我,聽說你還跟白小雲……」
謝晚雲咬咬牙道:「那小畜生也不是人,同伴姊妹,被他們父子倆淫及幾遍,傅盟主,我咬牙忍辱,好不容易測出他練門所在,你為什麼不殺了他?」
傅玉麟只有報以一聲輕歎。
謝晚雲見他光是歎息不肯說話,忍不住又催促道:「傅盟主,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的話呢?」
傅玉麟只得低聲道:「謝姑娘,我知道你為了探悉那處練門,付了很大的代價,唯其如此,我才不能牽累你更多,白雲殘是個很精明的人,如果我殺死了白小雲,他一定會追究的,也一定會想到是你洩的秘!能放過你嗎?」
謝曉雲道:「我不在乎,我決心那樣做時,已經置生死於度外,而且我過這種日子,根本是生不如死!」
傅玉麟莊重地道:「我在乎,如果我為了自己的安危膜視姑娘的生死,又與白雲殘何異呢?」
謝晚雲頓了一頓才道:「可是這是我自願的!」
傅玉麟笑道:「好生惡死乃人之常情,如非得已,沒有人是願意死的,更沒有誰能任意來決定別人的生死,前度相逢時,你我還是敵對的立場,我都沒有認為你們該死,更何況我從二位柳姑娘處得知,各位都有棄暗投明之心,那就是我的朋友了,我又怎麼忍心要你輕易犧牲呢?」
謝晚雲感動得熱淚直流,傅玉麟輕撫她的頭髮道:「謝姑娘,經過多次的觀察,我知道那邪惡的只是白雲殘一個人而已,你們這些人的本性都是良善的,連白小雲都是一樣,他只是受到白雲殘的利用而不自覺,總有一天,他會幡然悔悟,因此我不殺他的第二個原因,就是給他一個自新的機會。」
謝晚雲搖頭苦笑道:「傅盟主,你若是有這個想法就會吃虧了,豪傑盟中的男弟子,都是生具劣性的惡徒,他們都被白雲殘君臨天下的思想迷惑住了,永遠也不會悔悟的,而且白小雲是專為訓練來對付你的,你不殺他,他會殺你,他殺你的時候,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傅玉麟微笑道:「你對人性太沒有信心了!」
謝晚雲道:「我跟他們相處久了,深深地看透了他們,豪傑盟中,找不出一個好人來!」
傅玉麟道:「不然!每個人都有他善良的一面,只是沒有機會表現而已,像上次在月老祠中你們對付我所用的手段,誰都不會認為你們是好人,但我卻深具信心,如果我在那一次殺了你們,你們又何嘗有悔悟的機會呢!」
謝晚雲不禁默然,傅玉麟笑笑又道:「何況我已經知道了他的弱點所在,如果他執迷不悟,我總有殺他的機會的,白小雲也許偏激了一點,但他那天的表現實在不錯,勝負光明磊落,不希藉暗算取勝,憑這一點就比白雲殘好得多了,那天他處置上官夢雲,更是表現他心胸不凡!」
謝晚雲歎道:「他是初次出道,藉以立威!」
傅玉麟笑笑道:「即使如此也是好的,至少他要求的是不投機、不取巧、不以陰謀來達成目的,綠林道經他整頓一下,會比以前好得多!」
謝晚雲沒話說了,沉思良久才道:「你這次是為了救尊夫人嗎?那恐怕不太容易,白雲殘看得很緊,連我都沒機會接觸到她。你還是設法離開吧,到了總壇,你就更難脫身了,莫女俠一時不會有危險的!」
傅玉麟道:「我曉得,不過我好容易深入進來,就不想輕易離去的,多少總要碰碰機會,好在我這付形貌只有你們四個人見過,只要你們不說穿,我不會有危險的,而且白雲殘賦予我的職務是巡遊總監,我要離開,隨時都有機會,倒是你,白雲殘這次特別把你調來,是否有所懷疑了。」
謝晚雲道:「有一點,他認為白小雲那天落敗,是由於前一天縱慾過度,頗有責怪我的意思,不過我說是白小雲自己找我的,現在他無法取證,大概要等見到白小雲後再對質一下,看看是不是我主動地誘惑他。」
傅玉麟道:「到底是不是呢?」
謝晚雲接道:「當然是我主動的,他那幾天對方憶霞很熱衷,我為了要幫你的忙,才硬把他勾引過來。」
傅玉麟道:「那一經對質後,你的處境就很危險了!」
謝晚雲咬咬牙道:「我不在乎,因為我早已厭倦了這種生活,白雲殘根本沒把我們當人看待,經常拿我們作為籠絡人的工具,有時還叫我們去陪伴秦無極呢!」
傅玉麟道:「那個老怪物,這麼大歲數了還……」
謝晚雲道:「他是赤身教主,赤身教根本就是個邪惡的組織,專門從事採補之術,別看秦無極的年紀大,他才可惡呢,一夜之間,我們四姊妹都被他整得半死。」
傅玉麟目泛怒光道:「此獠可誅,有機會我絕不放過他,像這種邪惡之徒,正是我天道盟誅殺的對象。」
謝晚雲連忙道:「你可別魯莽行事,這老怪物一身功力通神,那天完全是大意輕敵,被沙金炎取了個巧,認真對敵的話,你們天道盟中,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
傅玉麟微微一笑道:「如果天道盟如此不堪一擊的話,白雲殘還會讓我們留至今日嗎?」
謝晚雲微訝道:「莫非你還有功夫沒露出來嗎?」
傅玉麟笑道:「你一定知道我是藝出於何門了。」
謝晚雲道:「當然知道了你是凌寒水的弟子,也許你自已還不知道師父是誰,白雲殘已經知道,他訓練白小雲就是以你為標準的,他說過,不但他本人要擊敗凌寒水,他訓練的下一代也一定要勝過你!」
傅玉麟道:「他是以玉狻猊傅玉麟為對象,不是以天道盟主傅玉麟為對象,所以白小雲才無法擊敗我!」
謝晚雲愕然道:「你們不是同一個人嗎?」
傅玉麟道:「不錯,但玉狻猊應任天道盟主後,情況就不同了,白雲殘本人雖然出身於天道盟,但他沒有當過盟主,不知道盟主還有幾套護盟的絕學。」
謝晚雲道:「那有什麼用呢,昨天晚上在江邊,凌寒水跟他對過手了,比他還差了一籌。」
傅玉麟笑笑道:「我師父雖然接任盟主,卻從來沒有去翻閱盟中的存檔文件,首任盟主赫連達卸任時,也沒有直接移交,因此我師父從不知道檔中有著幾門武功秘笈!我接任之後,因為對過去的情形不瞭解,才認真地翻閱了一下,被我找到了那本秘笈。」
謝晚雲驚喜道:「這麼說來,你的武功超過你師父了?」
傅玉麟道:「那倒很難說,這些武學都是為了護盟之用,十分凶毒,發出必將傷人致命,我總不能用這些招式來對付我師父吧,可是用來對付秦無極這種凶邪之徒,我就沒什麼顧忌了,出手就會要他好看的。」
謝晚雲道:「就算你能傷了他,也無法逃出豪傑盟總壇的,秦無極是白雲殘最親信的人。」
傅玉麟微笑道:「找一個最恰當的機會,暗中下手除了他,神不知鬼不覺,就不會懷疑到我身上了,這是一個辦法;第二個辦法是在公開的場合下激怒他,讓他主動找我麻煩,然後驟出殺手,白雲殘既然求才若渴,總不會殺了我為他抵命吧!」
謝晚雲想了一下道:「還是第二個辦法好;只要你真有把握,我可以設法為你製造機會的。」
傅玉麟道:「不!你應該設法離開。」
謝晚雲苦笑道:「離開?談何容易,我們住的這所客棧,四處都是豪傑盟的耳目眼線,我只要一動就會被人釘上了,你不知道豪傑盟的勢力有多大!」
傅玉麟道:「你如決心離開,我有辦法的。」
謝晚雲道:「一定要走,當然不是沒辦法,但我一走,就害了輕雲依雲她們了,我們四姊妹最為接近,我如果潛逃了,她們一定會受牽累,除非我們四個人一起走!」
傅玉麟覺得這也是可慮之處,想想道:「她們在那裡?」
「現在不知道,要到了總壇才能會合,目前她們都跟著白小雲,等白小雲事完後才會帶她們到總壇來的。」
傅玉麟皺眉道:「那就到總壇再說吧,只是白小雲來了之後,對質之下,你的處境就危險了。」
謝晚雲道:「如果你真的想保護我,只有一個辦法,向白雲殘要求,讓我一直跟著你,白雲殘對你很器重,看在你的份上,或許會不加追究。」
傅玉麟道:「謝姑娘,不!我還是稱你大姊吧,剛才雖然是事出無奈,但傅玉麟絕非輕薄負義之徒,雖然委屈你一點,小弟出打算求你永遠跟我在一起了。」」
謝晚雲身子震一震,珠淚承睫道:「盟主,謝謝你看得起我,有你這句話已經夠了,我可不敢多作奢望了。」
傅玉麟急了道:「大姊可是嫌棄名份,那你放心,秀秀那個人你清楚,她不會跟你爭的。」
謝晚雲苦笑道:「薄命人何敢爭執名份,就是列身妾婢也喜出望外了,只是我不能以殘敗之身來冒瀆你,何況你知道:在豪傑盟中,這根本算不得一回事。」
傅玉麟莊容道:「大姊!我是很認真的,告訴你一句話,雖然我與秀秀成婚半載,但你是我第一個接觸的女子。」
謝晚雲不禁一愣,傅玉麟道:「這當然有許多原因,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我對這些事很認真,有很多次,我看她那樣純潔,實在不敢也不忍心去碰她,因為她太幼柔了,而她所負的責任又那樣重,一旦有了身孕,她就無法兼心旁顧來幫助我了,而她所處的環境又那樣險惡,很難安定地生下一個孩子沖途有了差錯,她是無法承受打擊的,但大姊你不同,你明斷果決,懂得如何堅強自己,說句很自私的話,我是需要你這樣一位大姊姊來照顧她,幫助我,再說我還有一個更自私的想法,那就是我與秀秀的身世,我們兩人都一肩承挑幾家的香煙與責任!」
於是他把自己與莫秀秀的身世細說了一遍,最後道:「我要承挑傅凌兩家的宗祠,秀秀既不能忘本,她又頂了母姓,赫連與莫家的宗祠也要她承擔,我們至少要四個兒子才夠分配,不過我是學過醫的,秀秀的身體狀況我很瞭解,她習了天道武學,必將受到限制,能夠生兩個孩子就很難了,我受姨父撫育教導之恩,勢必要報的,因此我算是為傅家訂一個媳婦,將來侍奉堂上的責任都要偏勞你了,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
謝晚雲除了默默流淚之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傅玉麟卻抱住她的身子道:「大姊!
既然話都說明了,我們的名份也定了,可不能再辜負這大好良宵。」
謝晚雲居然滿臉嬌羞,柔弱婉轉地承受他的愛繾,二度繾綣後,她才低聲道:「玉郎!
你這麼貪法,我真難相信你跟秀秀會半年夫婦而秋毫無犯。」
傅玉麟笑道:「你應該相信,我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木石,我自然會有我的需要,只是我把情與欲分得嚴一點,還加上了責任,我跟秀秀只有情與天道盟的責任,跟你卻只是情與為人子的雙重責任,那自然不同一點。」
三度繾綣後,他們才相擁著休息一陣,天亮後回到船上,白雲殘看看他們兩人臉上的神色笑道:「林先生,晚雲侍奉你,還能令你滿意嗎?」
傅玉麟笑著拱手道:「豈僅滿意而已,在下閱人無數,從未如此銷魂,正想向盟主請求一聲,好得斯姝常相伴,此生不作他望,永為盟主效此忠。」
白雲殘笑道:「先生的要求太早了。」
傅玉麟一怔道:「莫非在下還要再有表現才能邀功嗎?」
白雲殘搖頭道:「非也,非也,到了總壇之後,還有艷姝如雲,我有近十名女弟子,個個都是人間絕色,先生還沒有見過,到那個時候,先生就會後悔決定得太早。」
傅玉麟笑道:「不會的!謝姑娘也說過了,她還有幾個要好的姊妹,只要盟主肯答應,都可以撥賜為侶。在下雖有得隴望蜀之心,但也不會貪心,能魚與熊掌兼得固佳,否則得一亦足感生平。」
白雲殘笑道:「想不到先生也是風月解人,白某倒是不會小氣,只怕先生疲於奔命。」
傅玉麟哈哈大笑道:「別的不敢說,這一點在下卻頗有自信,盟主別忘記在下是學醫的!」
白雲殘道:「良相名醫多絕後,先生不可不引以為誡。」
傅玉麟笑道:「在下連身世都不明白,這個姓是先師於林中拾得而賜定,因此在下從不為這一點懸心,縱有一子半女得以承繼香煙;供祀的未必就是真正的祖先。所以,在下不虞無後,也不怕擔上不孝之名,盡可放心求樂。」
白雲殘笑道:「先生不但是達人,也是解人,白某怎能掃興呢,今後就叫晚雲侍奉先生吧!」
傅玉麟拱手再拜道:「多謝盟主,只是有一點,要請盟主賜允,在下對女人不究既住,卻很重視未來,謝姑娘既蒙見賜,就是在下的人了!」
白雲殘看了謝晚雲一眼,謝晚雲道:「林先生要弟子永遠相隨,弟子不敢自主,請盟主賜示。」
白雲殘道:「先生對這些何必太固執呢,本盟中佳麗子弟,任取任求,不是更愉快嗎?」
傅玉麟道:「在下可沒有盟主這等胸襟,所以在下只能作輔佐之僚屬,盟主可為一方之霸主,就是因為在下得失之心太重,拿得起放不下。」
白雲殘沉思片刻,才道:「我是沒問題,只是總壇有些人可能會不太重視這個原則,萬一有所爭執,我又不能偏袒先生,因為以前並沒有這個例子。」
馬漢忠在旁道:「盟主,屬下倒以為林先生這個要求非常合理,豪傑盟既然即將在武林中公開立足露面,以本盟的實力,一開始就是個大局面,綱紀倫常,也應該稍稍整飾一下,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
白雲殘輕歎道:「馬老弟!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很願意整飾一下,只是積習已成,一下子很難改變的。」
馬漢忠道:「那也不一定,盟主只要有決心,何事不可為,像小雲主持綠林盟,一下子就整飾得有條有理。」
白雲殘道:「綠林盟可以採取鐵腕作風;豪傑盟卻有點困難,別的人還好說話,秦無極就很難以規律來約束他。」
馬漢忠似乎對秦無極反感頗深,忍不住道:「盟主,創業之始,不得不將就他一點,基礎已固,就用不到這種人了,赤身教主在盟中目空自大,已經引起很多人的不滿,此風不彌,本盟始終難以整頓。」
白雲殘道:「但是也不能過份使他難堪。」
馬漢忠道:「此事無須盟主出面,只要盟主不加於預就行了,如果他為晚雲的事跟林兄鬧起來,林兄必然不會賣帳的,相信林兄也足可收拾他下來。」
傅玉麟故作沉吟道:「赤身教主稱雄苗疆多年,在下早有耳聞,一對一的話,在下倒不惜一拼,就怕他人多勢眾,在下就難以應付了,因為在下只得一個人……」
馬漢忠道:「林兄放心好了,到時兄弟會支持你的;我對這老怪物早就不勝其煩了!」
白雲殘皺眉道:「馬兄弟!你可得小心一點!」
馬漢忠笑道:「盟主放心好了,屬下縱然干預也最多不偏不倚,不讓他以人多欺少而已,絕不會使盟主為難。」
白雲殘一笑道:「能這樣最好,不瞞你說,我對秦無極倚老賣老也有點煩了,豪傑盟的建立,雖然他也有勞績,但絕不會比你我兄弟更高,可是他居然反客為主,連你都要壓下一個頭去,實在太過份了!」
馬漢忠憤然道:「不是盟主對他一再遷就,屬下早就跟他幹起來了!」
白雲殘笑道:「我也不是遷就他,實在是為了大局,豪傑盟中,能挑大樑的好手實在不多,除了你我之外,就只有一個小雲,要應付各方面,略嫌不足,現在有了林先生,自然就不必再對他那樣遷就了!」
傅玉麟插身豪傑盟,本來就是想剪除一部份白雲殘的黨羽,秦無極列為第一個對象,正愁無由下手,現在得知白雲殘也有這個意思,正中下懷,於是曲意奉承,但也做得恰到好處,語氣儘管恭順,態度也很誠懇,在稱呼上卻始終自稱在下而不肯改口稱屬下。
這恰好表現了一個獨來獨往江湖人一點虛偽的矜持,白雲殘與馬漢忠不但不以為意,反而加重了對他的信任,因為一個胸無大志的江湖人,才會硬掌著這點傲氣,所謂輸氣輸心不輸口,這種人是最沒有野心的。
在船上幾天,他更表現了卓越的醫術,把玉蘭的沉痾治理得大有起色,到達金陵時,她已經能行動了;而且也遵照白雲殘的指示,漸漸為玉蘭作恢復功力的工作。
為了取得白雲殘的信性,他甚至獻出了兩道秘方,一道是助長功力的補劑,可以在慢慢的恢復中使功力含蓄在體內而不自覺,另一道卻是一道秘方的解藥,只要患者功力恢復,一劑藥丸下去,兩個時辰內就可以通暢氣穴,運用自如,他製成藥丸之後,還在船上拿一個豪傑盟的徒眾當場試驗,靈效異常。
白雲殘十分高興,終於把密閉的莫秀秀引導給他見了面,所好是船上沒有別的女於,而莫秀秀一直是被點了軟穴,必須林由謝晚雲扶了出來,而謝晚雲已經偷偷地告訴了她。
所以莫秀秀見到喬裝的傅玉麟後,神情雖然激動,卻把激動化為憤怒,對白雲殘發作了!
白雲殘是怕莫秀秀制穴過久,引致血脈阻塞而成殘廢。
傅玉麟提供能暫閉功力的藥,用來困莫秀秀大有用處。只是傅玉麟說這種藥劑的用量因人而異,他不得不讓莫秀秀出來診斷一下,傅玉麟按情處方,把莫秀秀的功力封閉起來。但是他在配置解方的時候,卻暗中加配了兩劑,由謝曉雲交給莫秀秀密藏起來,囑她們暫時忍耐,在必要時服下解藥,配合行動脫困。
在以前,莫秀秀是不可能如此沉著的,但她在小姑山追隨玉蘭再度深造後,自製的功夫也大有進境,而且也知道所處環境的險惡,居然不動聲色地忍受了下來。
還有一個原因是她知道傅玉麟在身邊,心中大定,雖然每天見面的時間很短,但至少可以使她的心安定下來。
船到了揚州的蓮花塢,那是豪傑盟新成立的總壇基地,而且也是豪傑盟準備公開稱雄武林的總壇所在。
來到這兒,傅玉麟才深深欽佩白雲殘處事之周密。
蓮花塢是瘦西湖畔一個村落,白雲殘把這方圓數里的一塊地方,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周密,層層佈置,重重埋伏,在表面上卻看不出一點微候,若非自己潛身進來,恐怕外面的人,沒一個知道這就是豪傑盟發號施令的中心。
白雲殘做事是夠機密的,連謝晚雲她也僅知瘦西湖畔有這麼一處據點而已,卻沒有進來過。
傅玉麟被安置在一間上房中,白雲殘也公開地宣佈了他的職務,對他十分尊敬,但傅玉麟自己很聰明,他根本對一切都不太關心,白雲殘倒是叫馬漢忠陪他到四下看了一遍,傅玉麟卻一點都提不起興趣。
他懂得避嫌,也懂得如何保持自己超然的身份,把瞭解環境的工作交給謝晚雲去做,反而更實際一點。
因為謝晚雲在白雲殘身邊的時間最久,認識的人也多,而且她的人緣也佳,別人對她沒有戒心,談話中不知不覺的流露的消息也更多。
在蓮花塢中住了兩天,他沒有再看見莫秀秀與玉蘭,只有謝晚雲有時串門子到後面轉一轉,傳達彼此的消息,白雲殘由於事情忙,暫時也沒有想到她們身上去,大家都在等待著,等待著一個機會脫困。
終於一天晚上,白小雲與秦無極帶著大批的人來了,他們把綠林道組織出一個頭緒,前來商議如何配合豪傑盟公開創開稱霸的局面。
他們到達時,白雲殘沒有邀他參加,等了很久,謝晚雲才來通知他前去赴宴,跟大家見面。
傅玉麟低聲問道:「你跟白小雲對過質了?」
謝晚雲眼眶微紅地道:「對過了,這小子還有點良心,居然替我遮掩,沒有說出是我誘惑他。」
傅玉麟點點頭道:「由此可見他的本性還不壞,我留下他一命,畢竟沒有做錯。」
謝晚雲道:「不過他對你可沒有消除敵意,他說下次再遭遇時,他必定要殺掉你。」
傅玉麟笑笑道:「只要是出於公平的決鬥,他殺了我,我也沒有怨言;因為這原本是他的工作與任務。」
謝晚雲擔心地道:「你呢?」
傅玉麟道:「除非萬不得已。我始終會對他容情幾分,因為我的任務不是殺人,而是為了闡揚天道精神,維持武林安寧,他不是我真正的敵人。」
謝晚雲默思片刻才道:「你要小心點,秦無極聽說豪傑盟中添了你這個人,心裡很不高興。」
傅玉麟道:「我還沒惹他,他就對我仇視了!」
謝曉雲道:「最主要的是他容不得人,白雲殘賦予你的權限太大,原來有一個馬漢忠跟他地位不相上下,但忠叔是白雲殘共同創業的結義兄弟,他還可忍受,你平白插身進來,而且你又是馬漢忠引進的,他自然更不痛快了。」
傅玉麟笑道:「我本有除他之心,白雲殘對他也有了不耐煩的意思,正好是個機會。」
謝晚雲道:「但是這老怪物功力深厚,對付他並不是件容易的事,白雲殘雖然心中對他不滿,卻不會正面支持你的,忠叔也只能不讓他的門人插手而已。」
傅玉麟笑笑道:「我這個天道盟主也不是輕易當上的!」
謝晚雲皺眉道:「但是你有很多限制,白雲殘與你同出一門,你可不能洩露出天道武學淵源。」
傅玉麟道:「大姊,嚴格說起來,你也算得上是天道門下,應該清楚,天道武學並不是一門獨創的武學,只是溶匯各家武學的精華而已,化整為零施展出來,誰也無從發現的,何況我還有幾乎天道盟主的獨門絕招,連白雲殘都沒見過,不會出漏子的。」
二人來到大廳,但見群雄濟濟,滿坐一堂。堂中設了四席,除了白雲殘居主之外,在首坐了秦無極,右首一席空著,馬漢忠坐了對面的未席。」
他們一進來,馬漢忠首先站了起來,秦無極卻等白雲殘起立之後,才滿不情願地站起。
白雲殘特別介紹道:「這位就是我新聘的巡遊總監林玉秀林先生,別號浮雲生,林先生不但醫術通神,而且技擊無雙,在蕪湖江畔,他曾經一掌將叢申仁震落江中,本盟能得林先生這等高人為助,實在是莫大的榮幸。」
然後就由馬忠漢為他—一引見新到的人,柳輕雲,依雲姊妹與姚曉雲等三人是認識他這付形相的人,幸虧她們沉得住氣,再者謝晚雲也暗中連示眼色,總算沒有露出形跡,介紹到白小雲時,他倒是很誠意地敬了一杯道:「林先生,聽說家父已經把謝大姊許了給先生了,再晚在小兄弟姊妹中最欽佩的就是謝大姊,她能夠得到先生的關愛再下十分感激,敬先生一杯,以謝先生對謝大姊的照顧。」
這番話說得十分誠懇,連傅玉麟都有點感動,回敬他一杯道:「老弟台這番話,說得林某太慚愧了,林某飄泊半生,年華老大,一事無成,蒙盟主不棄,以駑才見重,更蒙謝姑娘青眼相加,林某只有感激。」
回到座上,傅玉麟很謙虛地道:「林某初來乍到,無寸進之功,怎敢潛居馬兄之上呢,這應該是馬兄坐才對。」
馬漢忠道:「林兄太客氣,兄弟是自甘退後的,林兄人才武功,都在兄弟之上,更兼淡泊胸懷,在哪都令兄弟衷心欽佩!這位子是林兄該坐的!」
傅玉麟再三遜謝才坐了下來,秦無極冷眼斜睨了一下道:「林先生虛懷若谷,秦某一到就聽到了不少佳話,只是在風月陣仗上,卻是當仁不讓,白老弟座下諸雲,謝姑娘是群妹之冠,一下子就被先生獨佔鰲頭了。」
傅玉麟故作不解道:「林某愚昧,不解教主語中玄機,這請教主多加賜示!」
秦無極沉聲道:「你是真不懂還是裝糊塗,白老弟的這些女弟子是不容許人獨佔的!」
這句話一出口,那些孩子個個臉上變色,她們雖受白雲殘的命令,有時須以色相悅人,但究竟還要顧全她們一點顏面,只在幾個重要人物之間心照不宣,不能像這樣公開說出來,傷及到她們的尊嚴。
白雲殘也臉現不悅之色道:「秦老哥……」
秦無極不等他說下去就搶著道:「白老弟!我是一向很尊重你的行事原則,所以大家相處得很愉快,我更遠離苗疆,放下自己的基業來為你效勞,可是你這件事做得太不公平了,你這些女弟子如果要嫁人,我門下的男弟子都沒有成家,至少你也該先照顧他們才對。」
馬漢忠憤然道:「秦老!你要弄清楚,盟主只是她們的師長,不是她們的家長,婚姻終身的事,還由她們自行作主,如果有人願意嫁給貴門下,盟主一定玉成好事問題是貴教門下,從來就沒有娶室成家的打算!」
秦無極道:「誰說的,我以教主與師長的身份,現在即席為我的大弟子求親,請求娶謝姑娘!」
「我反對!?這句話同時出之兩個人之口,一個是傅玉麟,一個是白小雲,秦無極一怔道:「小雲,你也跟老夫過意不去了,你憑什麼反對呢?」
白小雲道:「因為我問過謝大姊,她願意跟林先生,而且我認為你的那些門下根本不配!」
秦無極怒道:「好哇,小子,你竟敢對老夫說這種話,我那四個弟子為了那四個丫頭各丟了一條胳臂,憑這點恩情,謝晚雲就不該忘恩負義。」
白小雲剛要開口,白雲殘叱道:「小雲,這裡沒有你說話的餘地,你給我閉上嘴!」
白小雲悻然退後,馬漢忠朝傅玉麟一示眼色,傅玉麟卻沉穩地笑道:「林某自慚非謝姑娘之匹,如果教主的貴門下條件真比林某強的話,林某自當讓賢,不知教主可否把貴門下給在下引見一番?」
秦無極傲然地道:「可以,絕對不比閣下差!」
說著用手一指哈太虛,傅玉麟看了一眼,哈哈大笑道:「原來是這位大叔,那林某確實不敢跟他一爭了,論年紀他就大我兩輪,論品貌更是人間無雙……」
秦無極門下四大弟子,年齡都有五六十了,而且出身苗疆,個個都是粗眉大眼,粗鄙不堪,傅玉麟明誇暗損,引起一片哄堂大笑。
哈太虛怒極吼道:「混帳東西!」
身子從座上飛撲面出,單臂筆直抓下去,傅玉麟對他的武功早有底子,知道他僅有一臂,輕輕護過,連足勁力一掌,拍中在他的前胸,哈大虛身子砰然倒地,口噴鮮血,已經起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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