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市警察局的一輛巡邏車從對面公路駛來,停在西側高速路的鐵柵欄旁邊。兩名便衣警察走下車。他們什麼也沒問,指揮其他車輛從橫在馬路上的道吉車及聯邦調查局的勤務車旁邊繞行。
9點12分。
接到匿名匪徒的炸彈威脅已經過去大約四分鐘了。也就是說,距匪徒說的下次通話時間還有十到十一分鐘。
「匪徒可能在密切注視我們的搜尋行動?」菲爾有些吃驚地問道。
「確實如此。」我回答說。
塔卡拉船長已經準備安排必要的工作。
「你怎麼看這件事?一定是有什麼打算。」菲爾猜測著說道。
「我正在考慮。」我回答說。
當我們聽錄音的時候,約翰-德-海的一句話突然浮現在腦子裡。
考慮一下蛙人……
見鬼,我找到答案了!隔離檢疫沒有別的意圖!匪徒們必須極快地行事,以在提前的隔離檢疫中止之前完成這件事。
對我來說,只有一個結論。
「你對明碼電文怎麼看?」菲爾說。他覺得,我應該將真相向他直言相告。
「我覺得,」我解釋說,「船上的搜查行動應該只是一個牽制行動。我想,匪徒們一定是藏在一個能監視到船上情況的地方,在一幢高樓裡或者別的什麼地方,一直在注視著我們。他們將看到船上一片混亂,並猜想我正試圖搶救一切可以搶救的東西。我們現在的搜查行動肯定將一無所獲。所以,我猜想,炸彈不是裝在了船上,而肯定是裝在了船底部。」
菲爾皺了皺眉頭。
「是磁性炸彈?」
「這只是猜測。他們可能是在『廷托萊托』號客輪被隔離檢疫的時候,將炸彈吸放在船底部的。」
「等一下,先生!」報務員大聲喊道,「我們船上有一套潛水設備,是用作吃水線以下發生小故障時維修用的。」
對講機上的信號燈閃閃發光。
我們吃驚地交換了一下眼色。我的手錶的指針正指在9點15分。匪徒們所規定的時間期限還沒有到。
「你留在這裡。」菲爾決定說,「我去和塔卡拉船長商談借用潛水設備的事。」說完,他讓服務員趕緊在前面帶路,帶他去看那套潛水設備。
我向馬爾科-加伯裡耶打了個手勢,示意他打開對講機。
他點點頭,拿起話筒,通報了姓名。
「這裡是聯邦調查局紐約分局。」話筒裡傳出了這句話。
我把手放在加伯裡耶的肩膀上。
「讓他們打電話聯絡。」我伏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
他重複了我的要求,然後結束了談話。
「您認為會有人在監聽無線電聯絡嗎?」他問。
我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我們不可能長此下去一直不被匪徒發現。
但我至少想避免我們的聯絡被對方偷聽到。
不到一分鐘時間,電話鈴聲響了。
我接過話筒,通報了姓名。
電話裡傳出上司那低深的聲音。
「傑瑞,告訴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史蒂夫和澤洛克在押解兩名嫌疑犯途中遭到襲擊。」
約翰-德-海向我簡單描述了事情發生的經過。
聽完以後,我覺得十分吃驚。接著,我向上司匯報了炸彈威脅的情況以及我們對此所採取的相應措施。
「如果匪徒再打來電話,請你馬上通知我。」他思考了片刻之後,在電話裡說道,「我們馬上再去審問馬克尼,瞭解新的情況。」
「好的,頭兒。」我掛上了電話。
9點18分。
還有四到五分鐘時間。
這時,我已經徹底搞清楚了,傳出吉姆佩特洛-盧卡來紐約復仇這件事肯定是匪徒所精心策劃的一個陰謀。他們想以此作為煙霧迷惑我們,使我們的調查工作誤入歧途。
匪徒們事先已經猜到,我們將因為盧卡的乘船旅行及被拒簽的入境許可而出面干涉。
我已經沒有考慮的時間了。
菲爾喘著粗氣跑了回來。
「潛水設備全都準備好了!」他大聲說道,「呼吸機裡的氧氣夠用兩個小時的。」
我跳了起來。
兩個小時……
這聽起來像是在嘲弄。
我們現在所剩的時間只能以秒來計算。
我讓馬爾科-加伯裡耶給我一台步話機,跟在菲爾後面向潛水設備跑去。
潛水設備已經被放在客輪右舷的一個救生船的下邊。
船員們在船甲板上緊張地忙碌著,仔細地搜尋著每個角落。他們的動作足夠引人注意了。
我仔細觀察後確信,我的一面是客輪的船體,另一面是救生艇,所以別人是發現不了我的。我麻利地脫去身上的衣服,套上黑色的橡膠潛水服。菲爾幫助我將兩個氧氣瓶放在背上。我將步話機裝進一個防水的套裡,別在腰帶上。
「我剛才問過船長。」菲爾說,「船長說,從船上下去不被發現只有一種可能,也就是在客輪的舷梯背後。」
「好的。」我說,「你注意觀察無線電通訊,如果匪徒們再來聯絡,馬上通知上司。如果我遇到什麼意外情況,我會通報的。」
說完,我將潛水腳蹼掛在腰間,彎著腰順著船舷欄杆慢慢走到位於船舷上角的舷梯的平台上。平台邊上的欄杆上包著防水帆布。在它的遮擋下,我爬到舷外。最容易被人發現的時刻是,當我將防水帆布拉起,伸出腳從平台上滑下去的時候。
我用手抓住舷梯,一步一步地朝下走去,背上的呼吸器顯得十分沉重。木製舷梯不斷地前後左右搖晃,多次碰在船體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連一直在傑伊大街邊站著看熱鬧的人也沒有看見我。
我下到碼頭和船體之間大約一米寬的地方,小心謹慎地慢慢向下移動,用右手抓住了碼頭板樁牆上的一個橫梯欄杆。哈德孫河的出海口的水沒到我的腰部。由於身上穿著橡膠潛水衣,所以我感覺不到水的寒冷。
用一隻空著的手去穿上笨重的腳蹼費事的很,但我還是很快地就穿好了,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我將呼吸機的吸氣口含在嘴裡,打開出氣閥,向水下潛去。
混濁的河水沒過了我的頭頂。
我的周圍頓時一片漆黑。
我緊貼著船體一直向下潛,一直到達了客輪的龍骨部位。
我們位於聯邦調查局辦公樓裡的審訊室佈置得十分簡陋。毫無裝飾的四壁,冰涼的水泥地。整個房間裡只擺著一張桌子和幾把硬椅子,很適合於審訊,使人感受到一種莊嚴的氣氛。
恩佐-馬克尼垂頭喪氣地坐在椅子上,臉色發灰,眼睛深陷,流露出驚慌的眼神。
天花板上的燈發出灰白色的光。史蒂夫-迪拉吉奧沒有打開刺眼的聚光燈。
這個意大利人畢竟夠氣餒的了。
史蒂夫用兩支胳膊肘支在桌子上,瞇著眼睛望著坐在面前的馬克尼。
「我馬上告訴你發生了什麼事,馬克尼。」
馬克尼抬起頭。就連這一個小小的動作都使人覺得他似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請……」他聲音微弱地咕噥著說,「親身經歷這件事已經使我身心憔悴。我們現在難道還要再……」
「並不是因為這件事。」史蒂夫冷冰冰地打斷他的話,「是關於『廷托萊托』號客輪的事。有一個陌生人打電話威脅說要炸毀這艘客輪。你知道,犯罪分子想通過使客輪隔離檢疫達到什麼目的嗎?馬克尼,在客輪拋錨停泊的時候,被人安裝了炸彈!」
馬克尼吃驚地睜大了眼睛,目光不安地死盯著史蒂夫。
「不。」他喘息著說,「我——我不相信這是真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我……」
「一旦炸彈被引爆,馬克尼,」史蒂夫尖刻地說,「那你就有推卸不掉的責任。」
「但是我……我根本不知道。」
「船上將會死人。」
「請您別說了。我求求您,別再說了!」馬克尼用雙手摀住了臉。
「所有這些都與蓄意殺人別無二致。」史蒂夫仍緊逼不放地接著說道,「您將被認為犯有同謀罪!」
「不!」馬克尼的喊叫聲聽起來像是絕望的呼聲。
「在美國這裡將會舉行一次審判。夥同謀殺將被判處最高刑罰,馬克尼!終身監禁!」
馬克尼放下了兩隻手。
他的整個身體癱成了一團。
他就像是一個被放了氣的橡皮娃娃一樣。
「我的上帝呀,你們究竟為什麼不相信我說的話呢?」他唉聲歎聲地說。
「我個人的意見是無足輕重的。」史蒂夫冷冷地說道,「但是現在有無數人的生命處在垂危之中,馬克尼。所以,憑感覺的印象不起任何作用,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虛無的東西。我想要的是事實。充分確鑿的事實。別再跟我來老一套了,說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告訴你,讓你想辦法搞到細菌溶液,並用此使食品檢檢樣品製成標本。你一刻鐘之前遭到的襲擊證明,你的幕後指使人活動非常猖狂。而就是這些幕後指使者現在想把你這個重要的證人清除掉,以達到殺人滅口的目的,因為他們已經覺察出,他們設計的迫使客輪隔離檢疫的詭計已經敗露。如果我們現在放你出去,你的生命將一分錢都不值。你明白了嗎,馬克尼?」
「我聽明白了。我的上帝呀,真是太可怕了。」他抽噎著說。
「你現在該怎麼辦?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馬克尼又抬起了頭,眼睛一眨一眨地盯著史蒂夫。
「我是被人利用了。」他說話的聲音幾乎讓人聽不見。「錢起了決定性的作用。兩萬美金……上帝呀,在這麼一大筆錢的情況下,人們是不用考慮很長時間的!」
「是誰給你的錢?」
「我不認識那個男人。是一個美國人。他沒有告訴我他的名字。他到我在熱那亞的家裡去找的我。不知道他是從什麼地方得知我在『廷托萊托』號客輪上工作的。」
「你能描述一下他的長相嗎?」
「可以,我……」
這時,電話鈴響了。
史蒂夫站起身,拿起電話,自報了姓名。他聽了幾分鐘之後,說了兩句感謝的話,然後掛上電話,又走回到審訊桌前。
「剛才在襲擊事件中被打死的那個男人的身份查明了。他叫阿爾弗雷德-施瓦澤,曾因殺人罪坐過十年監獄。馬克尼,你還記得來找你的那個人是什麼樣嗎?」
馬克尼緊咬著雙唇,臉部肌肉在不停地顫抖。
「他們欺騙了我。那個陌生人對我說,這件事只是為了破壞那家輪船公司的聲譽。是互相競爭,你明白嗎?我當時覺得,這很符合邏輯。如果『廷托萊托』號客輪晚一個星期或者更長時間到達目的地,這家輪船公司肯定要賠償乘客的損失。我當時覺得這件事很容易就能辦到。而且我知道,莫娜-克琳娜也會一起幹的。我……我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件事會敗露出來。」
「好的。」史蒂夫點點頭。「請你描述一下在熱那亞與你聯絡的那個人的長相。我們將讓人根據你的描述畫出他的像來。」
「他長得又高又瘦,肩膀很寬。」馬克尼開始描述說,「對,他還長了一頭金黃色的頭髮,剪得很短。尤其引人注意的是,他長著一臉大鬍子。」
「我去叫畫像師來。」史蒂夫說,「你再仔細地回憶一下細節。」
9點23分。
無線電發報機上的信號燈一分不差地準時閃亮了。
報務員馬爾科-加伯裡耶用詢問的目光望著菲爾。
菲爾點點頭,示意他去講話。
報務員取下對講機,同時按下了錄音機的錄音鍵。
「廷托萊托,聽到了沒有?廷托萊托,聽到了請回答!」還是我們第一次聽到過的那個聲音。
「這裡是廷托萊托。」加伯裡耶壓低聲音說道,「有話請講!」
「你還是那個報務員,對嗎?」
「是的。」
「好,很好,你們遵守了我們的第一個條件……」
菲爾深深地吸了口氣。
「現在,我想同船長談話。」對方接著說,「叫他馬上來。快點!」
「請稍等片刻。」加伯裡耶回答說。
他轉過身。
菲爾很快作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讓我來跟他說。」他走過去,拿起步話機。「我是聯邦調查局紐約分局特工德克爾。你準備同我進行談判嗎?」
「噢!聯邦調查局!這麼說,你們真地插手這件事了。聯邦調查員,你不覺得你們這樣做打亂了我們的計劃嗎?但是如果你我兩個人來直接談判,也許更是一件好事。你有很多我們為下一步採取的所有計劃所需要的社會關係。」
「你有什麼要求?」
對方笑了笑。
「你們很清楚,你們必須做出讓步,是這樣嗎?到現在為止,你們連一顆炸彈都還沒有找到吧?你們看著吧,就是再給你們這麼長時間,你們也無法找到。」
「你有什麼要求?」
「好的,好的。你注意了,調查員!我們知道船上有多少名乘客。我們也知道,船上的乘客都是些什麼人。我們還知道,他們每一個人值多少錢。我們是這樣設想考慮的:如果他們不想被炸飛的話,就請各位先生們付賬。他們每個人要捐獻出整整一百萬。總共加起來是一千五百萬。當然是要美元!」
「你怎麼會想得出來?不可能一下子籌集到一千五百萬。」
「這我當然清楚,調查員。所以我剛才說,有你在船上正合適。你可以促使這件事更快一些辦成。更確切地說你應該這樣做:你去聯繫紐約的一家大銀行,並且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麼事。讓銀行為船上那些人付贖金。至於他們以後怎麼同歐洲的各家銀行結算,那是他們之間的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聽明白了嗎?還有問題嗎?」
「沒有了。我們有多長時間?」
「太好了,你一切都領會了。我們再給你們十五分鐘時間,然後我再與你聯繫。希望能聽到你們滿意的答覆。十五分鐘時間已經夠你們辦這件事了。」
「我明白。」菲爾說。
「還有一件事:如果你們想製造麻煩的話,我們就將引爆第一顆炸彈。那樣的話,你們的船恐怕就會發生傾斜。但我想,你們除了滿足我們所提的條件以外,別無其他選擇。結束。」
聯繫中斷了。
菲爾將對講機還給報務員,從電話機上拿起聽筒,急忙撥通了聯邦調查局紐約區分局的電話。
電話裡馬上傳出約翰-德-海的聲音。
菲爾向上司匯報了事情發展的最新情況。
「好的,我知道了。」上司聽完匯報後說,「在我們未查明炸彈之前,不能冒哪怕是一絲一毫的風險。傑瑞有消息嗎?」
「還沒有,頭兒。」
「菲爾,請你與我保持聯繫,並隨時向我報告情況。我馬上與曼哈頓銀行取得聯繫。一旦錢的事有了著落,我馬上通知你。」
「謝謝,頭兒。我現在去找船長和船上的乘客。」
菲爾說完放下電話,拿起一個步話機,急急忙忙地走出報務室。
我在吃水線下兩英尺深的地方順著船體慢慢向前遊行。我用雙手摸著「廷托萊托」號客輪的鋼製船體。儘管此時我的眼睛已經比較適應了水下的環境,但我並不完全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剛潛入水下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現在已經減弱為半明半暗,可以模糊地看到一些東西了。
我順著這艘豪華客輪的右舷慢慢向船頭靠近。我除了希望碼頭邊上看熱鬧的人不向水裡張望以外別無他法。一旦有人向下張望,我用呼吸機產生的氣泡就會使人發現我。而且我還必須考慮到,匪徒們可能在觀眾中佈置了一個或幾個耳目。
突然,我的手指尖觸到了一個東西。
我馬上停下來,小心謹慎地用手摸著那個粘在船體外殼上的圓圓的東西。
為了能分辨出所觸摸到的是什麼東西,我又向前靠近了一些。
這是一個鋼製的、大約有兩個反坦克地雷那麼大的東西,中間有一個手掌大的半球形的凸出部分。一個也許可以打開的蓋子。
我只遲疑了很短的時間。
如果我們想阻止犯罪分子的犯罪行為,我現在必須不顧一切,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我盡量使自己不去想,如果由於我動作失誤觸發炸彈的起爆裝置將會發生什麼事情,引起什麼後果。
並不是因為我怕死。並不是因為,如果炸彈爆炸,我將第一個被炸成碎片。我考慮的只是保護「廷托萊托』號客輪上的人的生命安全。因為我們不能肯定,匪徒們的要求被滿足以後,他們也許會把炸彈的事忘掉。
我小心謹慎地摸著炸彈上面的半球形蓋子。我發現了一個凹進去的地方,正好和我的食指指尖一般大。我只用了很小的力,就把蓋子打開了。
我在下面發現了一個單獨的被密封著的把手。我深吸了一口氣。炸彈的起爆裝置肯定是在炸彈的內部,外面的把手可能只是磁性吸附裝置的開關。
但是,當我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這個蓋子慢慢旋轉的時候,神經還是極度緊張,幾乎崩潰。
炸彈脫落了,並向下滑去。
我及時用左手接住下沉的炸彈,把把手重新固定在它原來的位置上。
炸彈很快又緊緊地吸附在船體的鋼製外殼上。
我一秒鐘也沒有再耽擱,用盡全身力氣向「廷托萊托」號客輪的船頭方向游去,然後沿著船體的另一側仔細地檢查每一個可疑的地方。
大約五分鐘以後,我終於弄清了所有情況。
當「廷托萊托」號客輪由於隔離檢疫停在夜霧中的時候,匪徒們共在船下安裝了四顆吸附式炸彈。
我從船尾部碼頭的板樁牆的位置潛出水面。到現在為止,弧形的船體一直遮擋著岸上圍觀者的目光,使我未被發現。我從腰帶上解下防水套,舉起來並從裡面拿出了對講機。
我接了一個按鈕,拔出天線,打開對講機。
我已經超額完成了我的任務。是一個首先取決於兩個方面的計劃。
首先取決於我們所擁有的時間。
第二,取決於我的神經的承受能力。
「科頓呼叫德克爾!」我拿著對講機壓低聲音說道,「科頓呼叫德克爾!聽見了請回答!聽見了請回答!」由於時間倉促,我們在此之前並未互相約定好呼叫對方的暗號。
幾秒鐘之後就傳來了菲爾的聲音。
「我是德克爾!請講!」
對講機裡同時傳出隱隱約約的嘈雜聲。
我猜測,菲爾此時一定是在客輪上的大堂裡與乘客們呆在一起。他們的激動更多於理解。
「我發現了,」我說,「我發現了威力相當於十五至二十公斤炸藥的四枚吸附式炸彈。我想,那不會是犯罪分子為了恐嚇而安放的炸彈模型。」
菲爾輕輕地噓了一口氣。
「你有什麼打算?」他小聲問道。從他說話的聲音裡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內心的緊張。
「只有一個方法,」我回答說,「那就是排除炸彈。」
「什麼?你真的想這麼幹嗎?」
「我需要四個救生圈,」我說,「還有一條繩子。你能把這些東西悄悄地給我扔下來嗎?別讓別人發現你在幹什麼。」我告訴了他我此時所處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