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動不動地原地匍匐著答道:「邦德,皇家海軍的詹姆斯-邦德上校。」
「謝天謝地,是你呀,頭兒。我是多德,吉姆-多德。特種航空隊22分隊的上尉。我們等了你半個夜晚。」他用一隻胳膊托著邦德的右腋窩將他攙了起來。「其他的弟兄們恰好也都在這兒。要塞裡面的歹徒們有自動武器,不過,我覺得解決他們費不了多少手腳,你能夠飛行嗎,頭兒?」
「沒問題,吉姆。讓我緩過氣來就行。你將機動飛行傘帶來了嗎?」
「帶來5架,頭兒。其中4架我們用,一架給你用。另外還有一些你意料不到的情況。三角特種部隊的那些小伙子們挺不錯的,答應讓我們打頭陣。塔恩老賊及其手下一共三人就守在這個形勢險要的要塞的底層炮台上,不過,我猜想他們此刻可能已轉移到頂層炮台上了。三角部隊說他們會負責看住另外兩面。假如我們沒有解決掉塔恩一夥,他們會想辦法解決,很夠義氣。」他講話時將聲音壓得很低。這時邦德已經慢慢緩過氣來了,他們已前進到要塞的城牆下,從那兒又跳出了一個身影。
「是你嗎,頭兒?」
「是的,我已經找到了邦德上校,所以,我們現在已是萬事俱備了。」
「太好了。他們在向那條船開火。」
「我知道,」邦德嘟噥著說,「我剛才就在那條船上。」
「剛才的爆炸怎麼回事?」多德問道,「也是你幹的嗎?炸的是潛艇?」
「沒錯。」
「又是下了太多的咖喱粉?」
「我已經完成了那件兒戲似的事情。」他停了下來,看見其餘三名特種航空隊隊員圍攏來。「其實是過多的塑料炸藥。我有點太浪費了。」
多德揮手讓隊員們安靜。「誰都難免的,長官。讓我們把東西給你瞧瞧吧。」他興高采烈地說道。
他們走近城牆根,那兒放著5架機動飛行傘,因為降落傘是用黑色閃光材料所造,在黑夜中根本看不出來。「你飛過這玩意嗎,頭兒?」
「飛過,吉姆,與你在同一個地方學會的。」
「我只想問問清楚,因為我們又加進了幾樣附加裝置。」他打開一隻手電,漫射光照到飛行傘主體結構上。「首先是加上了一個著陸燈,是一種普通的鹵素燈,就裝在前翼支柱下面。」他掀開管套,露出一盞大而亮的飛行器著陸燈。「由右邊的這個小儀表板控制,緊靠在加速器後面。那上面還有個羅盤儀,左邊有個精巧裝置控制板。這兒是閃光炸彈,共有三枚,與閃光炸彈並排的是煙幕彈——這你都熟悉,對嗎?」
「非常熟悉。」他彎下腰去摸那些小巧的煙幕彈。
多德接著說下去。「再看前邊,我們裝有曳光彈。」他抽出一個7英吋長的銀白色彈筒。「絕妙的曳光彈,因為它一物兩用,可以兼作燃燒彈用。用法很簡單,只需一拉這個小拉環即可,就像開一聽啤酒一樣。」
「我可以高興地說我還從未開過一聽啤酒,不過,你老兄的意思我完全聽得明白。這玩意兒我們載有多少枚?」
「我想只能載有4枚,你還得留個地方安放海克勒-科赫步槍。」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撂下那玩意。還是用我的手槍。雖然他們已不再製造這種型號的手槍了,但這些年來,這手槍跟著我立下了不小的功勞。」
「一個人最喜愛的武器就是他最能發揮其殺傷力的武器。我們這兒的金傑有一支12毫米獵槍。」他用手指著一位特種航空隊隊員說,「用起來簡直槍法如神,令人叫絕。可以擊落20步遠的一隻小鳥,撂倒20碼遠的一個活人,而且是在飛行之中——找是說金傑在飛行之中。」
「現在再看通訊設備。用的是帶喉式傳聲器的耳機,整機一體化,耳機右邊就是無線電報話器。發話受話都很容易。行了嗎?」
他們快速地討論確定了一套信號規則和基本的戰鬥部署。「我想,是不是先自頂層開始往下進攻?」多德問道。
「有一條寬闊而平滑的斜面坡道從頂層通向二層炮台,然後你們可以越牆飛到大西洋那一邊,或者到岬角上,甚至可以飛到下面的閱兵場上,也就是他們稱作天井的院子中。我猜想你們已經察看過這地方?」
「啊,是的。我們和你是同一天來察看的,看到你同一位美麗的小姐和一位瘸腿的老兄在一起。」
「真的嗎?那你們該同我們見面認識一下嘛。」
「我們不願打擾你們呀,頭兒。那樣太不禮貌,你知道。順便問一句,那位漂亮小姐和那位跛腿的美國紳士怎樣了。」
「我本來想等到我們解決了塔恩老賊之後再對你們講他們的事,但既然你已問起……」他接著將有關弗莉克和菲利克斯的情況講了個大概,講完之後開口問道:「你們這種經過改進的機動飛行傘能飛多遠?」
「塔恩別墅有多遠?」
「直線距離35英里。」
「沒問題。讓我們先把這邊解決掉。像飛越天空的戰神使者一樣從天而降撲向他們。可惜我們不能放音樂,像電影中那樣。」
「但我們可以吹口哨,多德上尉,你會吹口哨嘛。」
「那要等我們奇襲了他們之後,邦德上校。」
他們一起就著手電光研究地圖,確定了一條直取塔恩別墅的路線。
「咱們開始行動吧。」多德拍了拍邦德的肩膀。「咱們去幹掉那幫雜種,好嗎?」
他們發動機器,飛了起來,每人都亮著一盞閃爍的小火炬燈以便保持隊形。邦德居中領先,其餘的人左右分開成翼形跟隨其後。他們先成弧形從埃爾莫洛要塞向外飛,然後轉向爬高,接著開始向要塞的頂層炮台降落,一邊接近,一邊注視著炮台上的動靜。多德第一個發現從頂層炮台靠近胡安那一邊向下延伸的斜面坡道上有動靜,邦德右邊的一架飛行傘上用自動武器射出了一串子彈。他們看到要塞中的三個人一邊奔跑著躲藏,一邊胡亂放槍。
他們放槍漫無目標,邦德思量著他們一定以為這次襲擊來自一群蜜蜂呢,5台小型發動機的嗡嗡聲成了一種從心理上打垮敵人的有利因素。
他將飛行傘拔高之後,一眼瞥見有兩個人影跑向閱兵場中央,高高舉起雙手並揮動著手帕。他認出那是卡西和安娜,已經走投無路的卡西和安娜。
他想看個真切,便來了個急轉彎。這時,他看到多德跟在他的右翼,隨著他下降。當他掠過閱兵場時,突然看到有槍彈從一條拱廊——他覺得是通向教堂的那條拱廊中射出。兩個姑娘中有一個身子被子彈打得像陀螺似的旋轉,雙手朝空中亂抓,另一個被打得飛起來,然後摔到一邊,就像是塔恩玩厭了拋棄的舊玩具一樣。
「你就是這樣報答忠誠的嗎,麥克斯?」他大聲吼叫著,儘管明知道塔恩根本聽不到他的喊叫聲。他加大馬力,一面爬升,一面急轉彎,準備飛回躺著那兩個姑娘的閱兵場上空。他剛掉轉頭朝閱兵場上空直飛時,就見一名特種航空隊隊員的飛行傘正從對面方向飛近那兩個姑娘。就在這時,從他認為塔恩正隱身其中的那條拱廊裡射出一長串自動武器的子彈。他那個特航隊員仰面跌下鞍座,飛行傘的發動機被雨點般的子彈打散了架,整個飛行器爆炸起火並墜毀於要塞的蓄水池附近。
「好啊,你這狗雜種,」邦德低聲咒罵著,「我要為那位特航隊員報仇。」他伸手摸出一枚曳光彈,大膽將飛行傘降得很低,然後直接將曳光彈投向那條拱廊。
一道白光一閃,曳光彈爆炸了。他看見塔恩正死死抱住槍緊貼在一面牆上。曳光彈爆炸後,他藏身不住,拔腿就跑,倉皇奔上坡道。邦德斷定塔恩在頂層炮台上一定還留有別的武器。
他朝左右兩邊一看,發現另外3架飛行傘正緊跟在他後面,於是便吐詞清楚地發口令道:「亮燈,戰神使者,亮燈!」頓時,4盞著陸燈同時閃亮,4架飛行傘追著塔恩俯衝下來。塔恩這時已經衝上坡道頂端,正跌跌撞撞向頂層炮台的中央奔去。
眼看已經接近塔恩背後了,邦德這時忽然發現兩個同伴加速超到了他的前面。他們在塔恩前面盤旋飛行,塔恩左衝右突,盡力閃避著呼呼作響的飛行傘。接著,他整整轉了一個圈,邦德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另外三名特航隊員已經開始圍著塔恩盤旋繞圈飛行了,但卻將邦德留在圈內為他們照亮並指引方向,像困獸一般將塔恩圍住。邦德駕著飛行傘轉彎越來越急,繞圈越來越小,身體保持著大幅度左傾姿勢。在操縱飛行傘繞圈的同時,他又伸手取出一枚曳光彈。他心中既不感到內疚,也不感到欣喜,這傢伙通過走私偷運軍火,將軍火交給不法之徒,奪去了成千上萬人的生命,他未來的計劃十分可怕,因此,讓他死得慘些也是應該的。
他並不忙著投彈,而是先氣定神閒地看著他的獵物左衝右突地極力躲避其它幾架飛行傘上射出的無情的燈光。直等到完全準備好之後,邦德才不慌不忙地瞄準目標,扯開拉環。
曳光彈從他手中飛出,擊中塔恩胸部,噴射出一團磷火。他又盤旋了一圈,投出第二枚曳光彈。塔恩這時已經滿地打滾,想撲滅身上的火焰,可是卻怎麼也撲滅不了。第二枚曳光彈正落在他的領口處,發光引火物質順著他那已經燒壞的衣襟直往下流。他一路奔逃的時候,邦德彷彿聽見他在聲嘶力竭地狂叫,似乎是在懇求別人來結束他的痛苦。他踉踉蹌蹌地奔逃著,就像一個火球,向下面臨著懸岸峭壁的炮台邊緣滾動著。
一名特種航空隊隊員結束了他的痛苦。一發獵槍霰彈打破了麥克斯-塔恩的頭顱。頓時,他似乎變成了向前移動的一團紅霧,但紅霧馬上便被火焰吞沒。緊接著,他從炮台邊緣跌下去,無影無蹤了。
當他們掉轉方向,跟在多德後面列隊橫穿海島,朝龐塞鎮附近的塔恩別墅飛行時,邦德耳中聽到了歌聲,他的戰友們已經回過神來,不大合調地哼唱著瓦格納的《飛越天空的戰神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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