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莉克驚叫一聲,連連後退,重重地撞到牆上,邦德則向後一個轉身,手電光照到門口,空蕩蕩的並無一人。事後,他承認自己當時以為會即刻死於卡西或安娜之手,但屋裡並沒有任何人,唯一的動靜是特麗茜-塔恩的脖子上套著的繩索發出的令人恐怖的吱吱嘎嘎的響聲。
他將手電徹底照遍整個房間,光柱最後落到角落裡放著的一個長方形黑匣子上。他走過去一看,原來是一台立體聲錄音機,他走近時恰好磁帶已放至終點,卡嗒一聲自動關閉了。錄音機背面有一根電線連著另一個灰色的小方匣子,這個小方匣子就固定在門背後的地板上。他馬上認出這是一隻電眼,一種經濟而適用的小玩藝,在任何一家電子產品商店都能買到,可用於自製一種安全防盜系統。邦德和弗莉克腳步一跨迸房間,這只電眼便發送一個信號到錄音機上,錄音機便開始播放預先放好的磁帶。
「想用這個嚇死我們哩。」他將手電照到弗莉克身上,發現她已鎮定下來。
「我知道一些更好的方法。」她小聲說了一句,接著有氣無力地笑了一笑。
兩人誰也無法讓目光離開那具吊在繩子上不停地擺動的屍體,因此,他便摟著她的肩膀帶著她慢慢走出房間。到了外面的走廊上,他從武裝帶上取下無線電話,按下「發送」鍵。話筒裡馬上不很響亮地傳來一個給人以恬靜感的聲音——
「小太陽1號。完畢。」
「詹姆斯修士。你們的特種航空隊隊員已經遇害,塔恩夫人現在也真的辭世了,她正在霍爾莊園頂樓上吊著。完畢。」
「知道了,詹姆斯修士,警方和安全局的人馬上趕到你身邊。完畢。」
「委員會會議開完了嗎?完畢。」
「這也已經聽到了,詹姆斯修士,你須於上午10時向有關各方簡報情況。」他知道從那邊傳來的是比爾-坦納的聲音。
「明白了,一定照辦。報話結束,不必回話。」
他們一道來到樓下等候著警方和安全局人員的到來。邦德硬是閒不住,從一個房間跑到另一個房間,明明是空無一物、長了黴菌的櫃子也要查看一下,連各個房間的門窗都要檢視一番。
在原先曾是一間大飯廳的房間裡,他發現一個精巧的壁爐裡有一堆燒成灰燼的紙,於是,他伸手去翻攪了一下紙灰,雖然弄髒了手指,但卻找出了兩小塊尚未完全燒成灰的紙片,其中一片是一張大紙頁的頁邊,上面有一些數字還清晰可辨。另一塊燒黑的紙片看樣子像是政府官員或企業高層管理人員常隨身攜帶的備忘記事本的殘頁,上面的字跡只部分可辨。他所能辨認出的是——「打電話」,其後接著是英國電信撥出號碼和德國電信撥進號碼,再加上一組數字,另外,還有用潦草字跡寫的「預訂四個晚上」,接著是當天的日期。
他回到門廳,撥電話到設在攝政公園旁邊的一棟高樓上的情報局總部,他的工作關係還留在那裡,那裡至少會有一名值班員和兩位秘書還在原地辦公。他說明自己的身份是「捕食者」,請求讓人查詢一下這個電話號碼的地址。
由於有了電腦的神奇力量,只用40秒鐘便查出了結果,那個電話號碼是慕尼黑最高級的地方,專供社會名流和富商大賈入住的四季香賓館的電話號碼。
慕尼黑。他心中想通:今夜去慕尼黑。慕尼黑是巴伐利亞的古都,離塔恩莊園和瓦瑟堡又近。他總算知道他們的去向了,而這一次可並不是他們有意讓他知道的。
一刻鐘之後,三輛轎車停在了霍爾莊園門前,邦德和弗莉克兩人先簡要地介紹了情況,然後搭便車到了一英里外自己的汽車停放的地方。
「哎,你是否認為是卡西和安娜兩人出賣了特麗茜?」弗莉克坐在乘客座位上似乎不太舒服,顯得有些坐臥不寧。平常她一向有著沉著鎮定,處變不驚的超人本領,但這會兒她卻像肌肉痙攣一樣不斷地扭動著身子,可是卻像怎麼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坐姿似的。
「照這情形看我們自然只能這樣想了。」他把車開得飛快,以接近極限的速度沿著11號公路駛往倫敦。「同這些傢伙打交道,很難辨別出什麼是真相,什麼是做出來瞞騙我們的假相。」
他馬上說他的直覺幾乎從一開始就告訴他卡西和安娜是塔恩的人。「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也許她倆最初是由特麗茜僱請的,特麗茜本人也承認是因為麥克斯-塔恩有錢才同他結婚的。麥克斯-塔恩似乎有辦法能夠破壞別人的忠誠,這種辦法自然就是充分發揮他的支票本和思想教育的作用。的確,我相信她們兩人都是塔恩集團的成員,而且加入塔恩集團也有些時日了。天知道還有哪些人被收買過去了。」
他們驅車回到自己的公寓,淋了個澡便倒在床上,想睡一覺。這時已快到早晨5點鐘了,他們實在是睏倦得很,但邦德卻硬是睡不著,他的大腦不願帶他進入夢鄉,讓他恢復一下疲勞,弗莉克也依然是那副坐臥不寧的樣子。
他用背碰了她一下,她悄聲問道:「你還醒著嗎,親愛的?」
「心裡的事情太多,弗莉,你睏倦得不想講話了嗎?」
「不是,我腦海中總在出現特麗茜的屍體。我知道這對我來說有些不尋常,不過我覺得特麗茜是個討人喜歡的人,我本來還期待等這樁事兒了結之後能和她見面哩。詹姆斯,女人需要有一些同性朋友,而我離開瑞士後同性朋友也所剩無幾了。」
「慢慢來。哎,我有話對你說,是重要事情。」
「重要公務還是重要私事?」
「公務,我覺得要等這件事完全擺平了才能談私事。」
「好吧,我們可以不公開地談私事。」
他沉吟良久。「親愛的寶貝兒,我已很久沒有對什麼人產生過這樣的感情了,實際上,我覺得我還從來沒有對任何人真正產生過像對你這樣的感情,從來都沒有。所以,當這件事情辦完後,你願和我結婚嗎?」
他翻轉身子面對她時她親了他一下。「詹姆斯,你早已知道我的答覆了。自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時起,我就一直在盼望這一天。我當然願意和你結婚,我願意向全世界宣佈。」
他們接吻,擁抱,為他們的訂婚慶祝了一個小時。
「可惜不能公開宣佈我們的訂婚。」最後她說道。
「我懂,但我覺得今後這一周左右的時間裡我們彼此間可能還需要工作上的互相配合。如果我們正式宣佈結婚的事,他們馬上就會讓你退役,比地獄之火燒焦一根羽毛還快。」
「比什麼還快?我可從來沒聽到過這種說法。」
「這是我那已成聖徒的老祖母常用的一個說法。」
「那她很善於辭令嘛。」
「她善於做的事情多著哩,就像你一樣,親愛的弗莉。」他頓了一頓。「現在,我要談公務了,你肯定是不愛聽我下面所要說的話的。」
「說說看。」
「我打算請命獨自出馬執行一次任務。」
「我決不同意。」
「我說的正經話,弗雷德裡卡,這項任務只宜於一人去完成,而且必須盡快完成。」
「你是說我會拖你的後腿?」弗莉克有些生氣了。
「不是這意思,我只是認為咱們兩人一道去有些不合適,讓我解釋一下。」他對她講了他在紙片上的發現。「如果他們今天去了慕尼黑,這可能意味著麥克斯將去會見他在瓦瑟堡的私人律師,也許還要去看看他的祖居。我想去查個究竟。你記得特麗茜對我們講過的話嗎?特麗茜說過,麥克斯正悄悄地計劃著重修塔恩莊園,那地方又牽涉到他的家世問題。我們還知道他的律師的姓名,記得那份檔案嗎?沙爾羅倫律師事務所的辦公樓仍在瓦瑟堡的馬林廣場。假如要盡快搜查他們的事務所,最好中我自己一個人去。」
「啊,詹姆斯,兩人成伴。」
「兩人容易被他們注意。塔恩一夥認為我們是一個行動分隊。假如他已快要成為一個死灰復燃的納粹黨的公認領袖的話,我們這個分隊的力量就顯得太微不足道了。這就是我要一個人去的原因,以一敵眾勝於以二敵眾。」
「讓我考慮一下,詹姆斯。不能無所顧忌地向世人宣佈我們的私生活的秘密已經夠令人難受……」
「你幹這行時間也夠長的了,應該明白……」
「我當然明白,你這傻瓜。我明白你說的有道理,我只是不想讓你離開我身邊。」
「親愛的,如果你要跟我一道去,那是極不安全的。」
「我敢斷言委員會對你的請求會猶猶豫豫,久拖不決,等到批准你去時,麥克斯只怕已到了加勒比海。」
「我們等著瞧吧。」
「讓我考慮考慮。」她一把摟住他,不到5分鐘便呼呼入睡了。
過去的愛情經歷一幕幕地在邦德腦海中閃現。過去他真正熱戀過的只有一個女人:特蕾茜-迪-溫森佐,可是她和他結婚才幾個小時便被人謀殺了。也許是由於這樁愛情的影響,他對弗雷德裡卡的感情有些不同一般。他對弗莉克的感情對他自己來說似乎是一種全新的體驗,這當然也與弗莉克的個人條件有關,她和邦德真可謂兩心相通,在理智而尊重現實的前提下達到了相互理解。他們之間的感情基礎不是一般的男歡女愛,而是涉及全部生活領域的甘苦與共,生死相隨,兩人完全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地合二為一了。
然而,在這一天的凌晨時分,過去他所愛過的一些其他女人的幽魂似乎都一齊雲集到屋裡,彷彿是要告訴他徹底清除自己心中曾對她們懷有過的感情,重新開始與弗雷德裡卡-馮-格魯塞一起共創新的生活。
許多年來,他從前的許多舊情人一直是他珍藏於心中的美好回憶,他經常還要到羅亞樂溫泉墓地去看一看,那是韋斯帕-林德長眠之地。有時候,舊夢中的情景突然閃現在眼前,使他過去曾經愛過的姑娘和女人的形象一個接一個地從他腦海中跳躍而過——其中有那帶假小子氣味的漢尼奇麗-萊德,有那腿腳微跛,嘴唇十分性感的多美諾-維塔利,還有那說話柔聲細語,身子令人銷魂的亞洲美女鈴木綺水的倩影也若隱若現地出現於腦海中。這些昔日的舊情人此時彷彿都在對他微笑,分享著他的歡樂,鼓勵他和弗雷德裡卡真誠地相愛,他們是通過一根由情與義織成的無形而堅實的紐帶而緊緊連在一起的一對有情男女。
兩人經過一番親熱之後頓覺神清氣爽,精神百倍,得意卻沒有忘形,他們於9點鐘準時趕到了內政部。委員會成員全已到齊,只有M一人缺席,而據比爾-坦納說,M健康狀況良好。
邦德感覺出胖胖、史密斯女士和詹姆森女士之流對自己的敵意,溫賽廳長自然更不用說了,但其他各位委員似乎很高興同他再次見面。部長本人則還是平常那副嚴肅冷漠的表情,既看不出高興,也看不出不悅。
邦德和弗莉克兩人匯報了情況,這馬上引起了與會者之間圍繞塔恩及其同夥的去向問題展開的一場爭論。毫無疑問,塔恩這一次暴行喚起了委員會大多數成員積極行動的熱情,可提供了比較可靠的線索的倒還是溫賽。
塔恩那幫人似乎又一次在大家鼻子底下一個不漏地從斯坦斯特德機場飛走了。
「我還以為所有港口和機場都處於高度戒備狀態,嚴密防範著他哩。」部長對溫賽的態度冷淡之中含著責備,溫賽則辯解說,這一次他們幾乎可以肯定是喬裝打扮著矇混過關的,使用的是新辦的——也可能是偽造的——護照。他們之中有兩人登上了一趟去柏林的班機,這兩人估計是塔恩和古德溫,而另外幾個男人和女人則幾乎可以肯定是以一個旅遊團的成員的名義去了科孚的,後一種情況是剛剛得知的,牽涉到的旅遊公司——辦得好旅遊公司——受到了訊問。
溫賽有些不好意思地報告說:「這家旅遊公司已經承認:他們那收費合理的希臘各島九日游項目離滿員還差5人。昨天下午將近傍晚時分,當有人打電話詢問有沒有昨晚飛離斯坦斯特德機場的旅遊項目時,他們簡直高興得跳起來。那是一趟夜間班機,打電話的人憑一個有效的信用卡號碼訂了其餘5個人的票。他們與駐科孚的導遊取得了聯繫,最後訂票的5個人中只有一個人在科孚機場向她報到。一個男人——無疑是斯白塞——對她說那幾個人因為家有急事突然返回了。目前尚無法查出他訂上了哪些別的飛機,不過,據猜測其中有兩人去了雅典。」他停頓了一下,彷彿等別人鼓掌似的。「根據我個人的猜測,他們的去向是歐洲的某個預定的會合地點。」
邦德插話了,到這時他還沒有提及在霍爾莊園發現的那兩塊燒黑的紙片的內容。「不管怎樣,我可以確切地告訴大家今後4天夜裡他們會在什麼地方。」
這話立時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於是他便一五一十地說出了發現紙片的經過。
「那我們就讓德國當局在幕尼黑逮捕他們一夥。」部長急促地說。
「我懷疑那種辦法是否行得通,部長。」邦德心平氣和地說。
「怎麼會行不通呢?」
「唉,部長,說老實話,儘管德國目前並沒有完全同我們密切合作,你還是有可能通過那種辦法達到逮捕他們的目的。不過,一旦將他們逮捕,他們就再也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逮捕塔恩及其身邊的隨從,以謀殺罪控告他,將其餘的人作為同犯……」
「當你的部門將那些文件材料完全整理好,能提供可靠證據之後,我們還可以將其它重罪一古腦兒全部強加到他頭上嘛。這是再簡單不過的辦法了,只要這樣去做,我們就能使一個貨真價實的甲級暴徒不再繼續為害社會了。」
「也許是這樣,部長,不過還有一些遺留問題待解決,我希望委員會能夠再批准我一個請求。」
「我們對你已經遷就得夠多的了,邦德——」溫賽開口說。
「恕我直言,廳長,我認為如果你們答應我這個請求,那最終會節省不少時間。」
「那麼,你接著說吧,邦德上校。你想要怎樣?讓我們允許你跑到慕尼黑去拿著槍亂射?」
邦德躊躇了一會兒,環視了一下會場,用責難的目光望了望每一個人,想看看他們的反應。「我若說錯了請更正。」他終於開口說話了,但目光仍在圍著各位與會者打轉轉。他注意到這樣一個事實:在M和安全局局長雙雙缺席的情況下,安全局有三位代表出席會議,而他的老單位情報局卻只有比爾-坦納一位代表,而他除了作為M的代表之外還戴著一頂委員會秘書長的烏紗帽子。
「我若說錯了請更正,」他又重複了一遍。「根據我的理解,我的部門的監督委員會『小太陽1號』的章程有這樣的規定:對於短期的小範圍活動,只要有部長和另外一名委員提議即可採取行動,部長批准某項行動時不一定要向全體委員說明行動內容。」
「但在批准行動4天之後卻必須向全體委員說明。」部長怒吼道。
「4天之後,不錯,」邦德道。「那麼,我希望同部長和情報局的代表找個地方密談幾句——就在此時此刻。」他明白自己的作法是完全合理合法的,當他同坦納和部長一道走出會議室時,心裡早知道他會提出什麼樣的請求的弗莉克-馮-格魯塞向他投來懇求的目光,他只好盡量迴避她的目光。
他們徑直來到部長的辦公室,這是位於委員會開會的那間閱覽室樓上的一間空蕩蕩的房間。
「說吧,你這樣神秘兮兮的究竟想提出什麼要求,邦德上校?」他們就座之前,部長露出了沮喪而又惱火的神色。
「小事一樁,閣下,我想要4天的假期,而又不想讓任何人問我到哪兒去或幹什麼之類的不便回答的問題。」
「你想去哪兒?」
「我想去德國巴伐利亞,去看看古老的塔恩莊園,也許會去瓦瑟堡同麥克西米利安-塔恩的律師談一談。」
「你明知道委員會是不會批准你這個要求的,邦德,你知道他們就連討論一下都不會願意的,那我又為何要向他們提議呢?」
「因為某個與委員會有關的人——也可能就是委員會的某個成員——同塔恩有著很深的關係。」
「這簡直是誹謗!」部長的臉色先是驚得發白,隨即又氣得變成了豬肝色。「你這樣昧著良心血口噴人,能拿出什麼憑據嗎?」
「找認為是能拿出的。請告訴我,麥克斯爵士一行回國那天是什麼時候抵達希思羅機場的?」
「那趟都柏林班機抵達時間是5點左右。」
「你是什麼時候接到警報的?」
部長驚得張口結舌。「7點。我們第一次跟丟他們之後,或者該說是在警方和安全部門跟丟他們之後。」
「哈羅德大廈後面那個地方還有什麼旁人知道?」
「沒旁人知道,只有委員會和幾位參加行動的警官知道,而且還是在安全部門查出那房子屬他所有之後。」
「可塔恩一夥卻在有關方面有所行動之前早就溜掉了。我要說麥克斯-塔恩要麼是神機妙算的通靈術士,要麼就是消息十分靈通。」
「這似乎有點荒唐可笑。」部長好像不太相信他聽到的話。
「假如沒有內線提供幫助,我真不明白他怎麼能那樣行動,我指的是他大搖大擺地飛到希思羅機場而又輕易地甩掉跟蹤的人。這不太正常,部長,你也明白這一點,另外還有一些疑點。如果不是有人給他提供情報,這些根本沒法解釋。」
「你能指出具體的人嗎?」
「這倒不能。若要我猜的話,我會說是安全局的某個人——胖胖、史密斯或是詹姆森,他們是最明顯的懷疑對象。」
「這麼說,你是真的相信委員會內有人受了塔恩賄賂?在為他提供情報?」
「我認為這是誰都看得出來的顯而易見的事情。從一開始就有人給塔恩通風報信。只請你說是誰出主意要我和馮-格魯塞小姐去劍橋向他賣消息的吧。你和我一樣清楚,假如不是事先知道消息,他是不可能佈置那場騙人的車禍的。他一直把我們完全當白癡在耍弄,他甚至連我去接多麥克的準確時間都知道,昨天晚上的出逃行動也是早就安排好的。他不是什麼通靈術士,一定是會議室裡的某個人在給他通風報信。塔恩的消息太靈通了。想想看吧,閣下。」
「啊,我的上帝。」部長的臉色又開始發白了。「你很可能是對的,我實在別無選擇,只有提議讓你去德國查探一番了。他們不會從我這兒得悉任何情況的。去幹吧,邦德,祝你好運。」
他請比爾-坦納讓弗莉克從會議室出來會他,坦納一邊點頭,一邊輕聲說了一句,「多保重,詹姆斯。」
弗莉克一來到他身邊,他就注意到了她憂傷的眼神。「我猜你已經將他說服了?你真的要一個人去?」
「我對你講過,弗莉,這件事只能一人去做。」
「我愛你,詹姆斯。」
「我也愛你,親愛的弗莉。快來幫我打點一下吧。」
「你會平安回來嗎?」
「親愛的,我向來都能平安回來的。我就像皇家騎警隊員,總能戰勝對手。」
「我也是的。」
「絕妙的訂婚宴會。」她幾乎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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