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中雄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心藥苦 畸戀入邪
    洪坤一點也不生氣,他咧著嘴道:「容我再說一次,燕老大,這並非做夢,而是即將實現的事實,我不尚空談,只要行動,行動麼,有了你這一位幾乎無所不能的高強人物相助,還怕不馬到成功?」

    燕鐵衣冷銳的道:「我是被迫如此,決非與你同流合污,更非對你這種齷齪行為有所苟同,這一點觀念上的分解,必須要先弄清楚!」

    洪坤笑了笑,道:「不管怎麼樣,也不管你如何去進行,燕老大,我只要等著你把人送來就行。」

    忍住滿腔的火氣,燕鐵衣大聲道:「那個女人姓什麼,叫什麼?是何模樣、有何特徵?住在『秀樓山』下那幢小樓的什麼位置?會不會武功?四周有些什麼人護衛著她?」

    不但是興奮歡喜,更是精神抖擻,洪坤趕忙道:「我這就將我所知道的一一向你回稟--那位嬌娘姓易、芳名秋盈、生得是美若天仙化人、傾城傾國、縱非沉魚落雁,亦乃閉月羞花,美到極處,艷到極處;說起特徵,就是她那秀麗的姿容,只要一見到她,便會知道她就是你所要找的人了,易姑娘身邊有個丫環,但你卻不可能認錯,因為那丫環與她一比,可謂瑩光之比皓月,簡直光彩全無,不堪一提了,只要你一接觸易姑娘主僕,休說燕老大雙目銳利,善於辨人,就算你瞎了這雙招子,僅憑直覺的感應,也覺得出易小姐那種高華清雅的氣質!這是她那丫環所絕無的。」

    燕鐵衣煩躁的道:「說重點,不要淨是嘮叨些廢話!」

    洪坤連連點頭道:「是,是,馬上就說到重點了;那整幢樓閣之中,便只有這兩位女子,其他的便全是些大男人,臭男人了!」

    微微皺眉,燕鐵衣慎重的道:「聽你這一說,住在那幢小樓中的人還不少?」

    急急擺手,洪坤道:「不多不多,除了易小姐與那名貼身丫環之外,就只有易小姐的父兄三人,以及她父親的兩位好友,再就是一個老蒼頭,一個廚師,合總也就是這幾個毛人而已。」

    思忖了一下,燕鐵衣道:「易秋盈的父親怎麼會把他的兩個朋友長年留住在家中呢?」

    洪坤遲疑片刻,方始苦著臉道:「她父親的兩個好朋友,其實也就是她父親的拜把子兄弟,亦乃她父親當年的手下,她父親自江湖上退隱之後,這兩人便一直追隨在側,說起來,也等於她家的成員一樣,不分彼此了。」

    燕鐵衣立即問道:「易秋盈的父親是誰?」

    洪坤有些顧慮的道:「燕老大,這個--你沒有什麼一定要知道的必要吧?管她父親是誰,總歸也糊不住你,嚇不倒你。」

    燕鐵衣怒叱:「少來這一套,洪坤,你要不實說實話,害我因為判斷錯誤而有了失閃,你就等著我回來拎下你的腦袋當球踢!」

    洪坤惶然道:「唉,唉,燕老大,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嘛,何必這麼急躁?」

    燕鐵衣冷森的道:「不准繞圈子,也不得隱瞞或編造,洪坤,我要知道一切實際情形--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你要挾我去幹這件醜事,莫非還打算把我坑在其中?」

    舉起右手,洪坤指天盟誓:「燕老大,我要有一絲半點這種天殺的念頭,便叫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燕老大,我甚至可以向你--」

    「呸」了一聲,燕鐵衣火辣的道:「你歇著吧--現在,告訴我,易秋盈的老爹是誰?什麼來歷,又什麼出身?」

    嚥了口唾沫,洪坤像是極為艱辛的囁嚅著道:「說起來,你一定也知道這個人……他姓易,叫易重雲,十幾年前,曾是關東紅鬍子幫會『血角旗』的大當家!」

    燕鐵衣神色一凜,脫口道:「『荒寒一尊』易重雲?」

    洪坤有些瑟縮的道:「就是他,『荒寒一尊』!」

    喃喃的,燕鐵衣道:「熊道元必不知道,他的老家『仁德村』周圍兩百里的地面之內,居然竟是精英畢集,藏龍臥虎的所在……又是『祁家堡』,又是『寡醫』,如今,再加上了一個『荒寒一尊』……」

    這時,洪坤急著為燕鐵衣打氣:「燕老大,不論這易重雲是那一路的『尊』,又曾幹過什麼紅鬍子,也休管他十幾年以前是個什麼等樣的角色,但他卻也壓不倒你,在他稱雄道霸的時候,你同樣崛起江湖,獨當一面,而他見風轉舵,洗手退隱之後,你卻更是聲威日隆,霸業日固,他不錯當過『血角旗』的瓢把子,可是老大你亦乃北地『青龍社』的雙龍頭,論出身、論來歷、論資格、論才學、論地位、論本領、論勢力,你任是那一樣也決不輸他,反之,更可凌駕姓易的之上。」

    燕鐵衣冷冷的道;「你不要忘了,還得論一論道理。」

    尷尬的打著哈哈,洪坤顧左右而言他:「所以吶,燕老大,對這易重雲來說,我的確是招惹不起,但你就大大的不同啦,招惹不起的是他,見著你,只怕姓易的便不退避三舍,也要聞風而逃。」

    燕鐵衣生硬的道:「易重雲號稱『荒寒一尊』,曾掌關外最具威勢的紅鬍子組合『血角旗』二十餘年,今天他雖早已歸隱江湖,但若有人去搶或去騙他的女兒,他再是飯桶窩囊,也不可能『退避三舍』『聞用而逃』?我看你是叫他的女兒給迷昏頭了。」

    洪坤忙道,「可是,至少你總不會含糊他吧?」

    燕鐵衣沉著臉道:「只要行得正、立得穩、問心無愧,我不含糊任何人,否則,便是面對一個九流走卒,我也是一樣汗顏不安!」

    洪坤吶吶的道:「你大可以不必與易重雲朝面。」

    燕鐵衣陰冷的道:「這不是我想如何便即如何的事,我不願與他朝面,但在動手之際,萬一朝上了面又怎麼辦?洪坤,你能把我化作一陣風消失掉麼?」

    洪坤乾笑道:「燕老大,我想無論在任何情勢之下,你都必然會有妥善處置的方法!」

    唇角一撇,燕鐵衣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反正是我去冒險,是好是歹,是死是活,與你毫無干係,任何場面你都不用往上沾,天塌下來,橫豎有我抗著了。」

    洪坤窘迫的道:「話不是這樣說,燕老大,我們可是有言在先,談好了條件的……固然事情是稍稍有些棘手,但你卻不能因此故意找碴挑剔;再說,若非事情棘手,我早已自己辦了,又何苦費了這麼多力氣來求你?」

    燕鐵衣木然道:「洪坤,你知不知道這等於一個圈套?你所布下的圈套?」

    洪坤臉色有些泛青的道:「皇天在上,燕老大,我巴不得你馬到成功,如願而歸,我比你心意更緊張,更憂急,怎麼會布下圈套來叫你上當呢?這真是冤枉啊!」

    一揮手,燕鐵衣大聲道:「小樓裡除了易重雲之外,還有他的兩個兒子,是麼?」

    洪坤迅速的道:「不錯,易重雲的這兩個兒子,一個是易小姐的哥哥,一個是易小姐的弟弟。」

    燕鐵衣問:「一定都有一身好本事了?」

    洪坤吞吞吐吐的道:「本事當然會多少有一點,只是不曉得火候深淺如何?」

    燕鐵衣沉沉的道:「只要他們習武,便不會差到那裡去,所謂『名師出高徒』,這兄弟二人設若練過功夫,他們的父親就是當然的老師;易重雲藝業精湛,修為深厚,調教出來的子弟必然不弱,家學淵源,即未盡得真傳,也會頗有可觀。」

    洪坤拍著馬屁道:「但燕老大,你卻是萬人敵!」

    沒有理他,燕鐵衣逕自問下去:「易重雲隨侍左右的兩名手下,是那兩個人?」

    洪坤低聲道:「一個是『飛天獅子』賈標,一個是『毒金剛』諸生長!」

    哼了一聲,燕鐵衣道:「這兩個人我都知道,全是當年『血角旗』的急先鋒,易重雲左右的哼哈二將,兩個人皆以勇猛驃悍而馳名白山黑水。」

    洪坤陪笑道:「卻也未見得能以比擬燕老大你身邊的『青熊獅爪』及三旗領主!」

    燕鐵衣搖搖頭,道:「洪坤,你不該做醫生。」

    微微怔愕了一下,洪坤迷惘的問:「我,我不該做醫生?」

    燕鐵衣譏誚的道:「你若當叫化子更好,嘴巴靈巧,能捧能吹,人要一戶,你討十家,包管一樣生活優裕,吃穿不愁!」

    洪坤白臉發赤,強笑道:「燕老大真會說笑,真會說笑!」

    燕鐵衣目光上揚,緩緩的道:「易秋盈住在樓中的什麼地方?」

    又振作精神來了,洪坤十分熟稔的道:「樓上,正對樓前的右邊廂,不過,你最好從後面掩上去比較容易些,她的父兄與賈標、諸生長等人便住在樓下正面,整個樓上,除了一個書房、一個佛堂,另加那丫環的居室之外,就剩她的香閨了!」

    點點頭,燕鐵衣道:「很好,你再想想,還有什麼其他應該告訴我而尚未告訴我的事?」

    思索了好一會,洪坤堆起滿臉假笑道:「沒有了,燕老大,我所曉得的業已全部向你稟告過了,可以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半點保留也沒有。」

    燕鐵衣瞅著洪坤,忽道:「我忘了問你,大郎中,你是怎麼認識易重雲女兒的?又如何對她家裡的情形知道得這般清楚,就好像也是她家裡的一員似的?」

    怪難為情的紅了紅臉,洪坤期期文交的道:「說起來,呃,也是緣份……約摸半年以前,易家慕名前來請我出診,到他們住在『秀樓山』下的『小秀樓』去替老易的么兒子看病!就在那時,呃,我便見到了易小姐!說也奇怪,我經過的女人亦有不少了,從來也沒有什麼難捨難忘的感覺,可是,獨對她便一見鍾情,心蕩神移……後來,我又接連去了六、七次,每次見到她,就越覺仰慕,愛意日增,幾達不能克制的地步!我也曾向她暗示思念之情,但她卻亳無反應,冷然不睬!我急了,表示得更露骨些,她卻乾脆不再理我,連面也不見了!唉,這段相思的日子可真苦啊,可以說是魂縈夢繫,刻骨鏤心,我想她想得茶不思,飯不想,整日價悶懨懨的憋得慌!」

    燕鐵衣揶揄道:「可是你卻沒有忘記敲竹竿!」

    歎了口氣,洪坤道:「要生活嘛!」

    燕鐵衣又問:「她父親或家人知道你向易秋盈示愛的事麼?」

    搖搖頭,洪坤道:「不知道,我向她接近並表達愛慕之忱的時候,都是只有她一個人在的場合,而且,我認為像這種事她也不會同她父兄去講,女兒家嘛,多半是羞於談論涉及私隱之事的!」

    燕鐵衣道:「很有可能,否則,以你如此輕佻失態的行為,易家人早就找來將你活拆八塊了!」

    有些悸懼的痙攣了一下,洪坤道:「老實說,我的武功也相當不弱,但我也有自知之明,我曉得,憑我這幾下子手腳,是斷乎惹不起易家人的,我又想又怕,可是我一點法子也沒有,我不能去求親,也找不著機會去接近易小姐,無緣無故,我又不敢老是往那裡跑,以免啟人凝竇,對我不利!我想念易小姐真是快到發狂發癡的程度了,日也思,夜也想,神魂顛倒,坐立難安!燕老大,若非今天遇上了你,承蒙見憐,慨允賜助,只怕我這一輩子便要痛苦的單相思了。」

    燕鐵衣毫不苟且的道:「什麼『承蒙見憐』、『慨允賜助』?完全胡說八道,我純是受你要挾,乘人之危而加以脅迫,不得已才勉強答應的!」

    洪坤吶吶的道:「像我這樣說法,此較好聽一點!」

    燕鐵衣冷笑道:「你手段如此齷齪,還怕說法難聽?真是笑話!」

    用力擠出一絲笑容,洪坤搓著手道:「燕老大,方纔你問我是怎麼對易家情形如此清楚,以及如何認得易小姐的?我已通盤托出,我想,你該沒有疑問了吧?」

    燕鐵衣道:「你倒是有心人,只怕早已準備著來這一手了!否則你如此注意這些細節做什?洪坤,我替你擔心的是,易小姐一旦到手,你如何善後?易家人不活剝了你才叫見鬼了!」

    洪坤胸有成竹的道:「我不怕--第一,只要你不說出,他們便不會曉得是誰的主意,而你為了自身的名譽及安全,連你自己的形影都不會願意顯露,就更不可能吐出我來;第二,他們不知道我會找人擄劫易小姐,況且易小姐一朝入懷,我立即遠走高飛,人海茫茫,任誰也便找不著我們了!」

    燕鐵衣深沉的一笑,道:「敢情你早就盤算好了!易秋盈會武功麼?」

    搖搖頭,洪坤道:「不會,充其量只比一般女人靈活點而已,我有把握可以控制她!」

    眼睛望著屋頂,半晌,燕鐵衣道:「我決定一入黑便啟程,直放『秀樓山』。」

    洪坤打恭作揖的道:「多謝多謝,燕老大,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功同再造!」

    燕鐵衣硬板板的道:「可是,你忘了一件事。」

    怔了怔,洪坤不解的道:「我忘了一件事?燕老大,我會忘了一件什麼事呢?」

    燕鐵衣暴然的道:「熊道元危在旦夕,若等我劫得易秋盈回來,耽延時日,他豈不早挺了,還到那裡活命去?你就沒想到這一點上,光顧著去做你的相思夢!」

    洪坤急急的道:「不慌不慌,燕老大,請你稍安毋躁,這件事我早已想到,且連預防方法亦已思妥;我會先用一種丹藥將他體內積毒凝聚,延緩毒發時間,至少可以生效三天以上,等你回來,我立即徹底給他除毒療治,直到痊癒!」

    燕鐵衣凶狠的道:「你有把握麼?」

    洪坤自負的道:「絕對有把握,燕老大,論武功、論聲勢,我是望塵莫及,相差太遠,但在療養治傷的這門學問上,我們兩人就剛好反過來了!」

    笑笑,燕鐵衣又變得十分和緩的道:「何不好人做到底?一次給他治好算了!」

    洪坤也有點狎戲的笑了起來:「燕老大,如果一次給你的夥計治好了毒傷,你萬一反臉對付我,甚至不履行諾言,不去幫我找我的心上人,我又怎麼奈何於你?說句不中聽的話,我到時連個喊冤的地方也沒有啊!」

    燕鐵衣淡淡的道:「我是言行如一的人,你也知道。」

    點點頭,洪坤曖昧的笑道:「我知道,但在這件事上,我認為還是照我的法子做比較牢靠!」

    燕鐵衣道:「洪坤,你很固執。」

    裂裂嘴,洪坤道:「不是固執,是事情重大,不敢掉以輕心!」

    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四肢,燕鐵衣似笑非笑的道:「洪坤,你方才說過,你經過的女人不少,這樣說來,你素性很風流嘍?」

    坦然頷首,洪坤道:「我生平只有兩好--色與財,而色更在財之上,所以,我才會寧願不要你金錢上的重酬,只要我的小嬌娘,所以,人家才稱我『寡醫』。」

    燕鐵衣有趣的道:「怎麼說?」

    洪坤嘿嘿笑道:「『寡醫』,即是當世無雙,足可稱孤道寡之名醫,也是『寡人有疾』的名醫,好在食同色,皆為本性,說出來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注視看這位「寡人有疾」的郎中,燕鐵衣感喟的道:「你確實有點古怪,有點狂悖,也有點違反常情,你表面瀟脫,內裡奸刁,看似熱誠,實則陰損,說你狡猾吧,你卻也相當坦白,你醫道高,傲氣足,但有時卻畏首畏尾,瞻前顧後,你像是不拘小節的人物,做起事來卻謹慎異常,步步為營;洪坤,行醫如你,也可稱怪了!」

    洪坤拱拱手,道:「怪就怪吧,好在我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釣,也沒強著誰來,迫著誰來!」

    燕鐵衣道:「色字頭上一把刀,洪坤。」

    嘴裡「嘖」了一聲,洪坤道:「對女人來說,我也是和行醫一個宗旨--願者上釣,當然有時免不了陪襯點財帛同虛情假意,可決不用強,只對一位例外--易秋盈。」

    燕鐵衣噓了口氣:「我卻正撞上你這個例外,背上這口可惡的黑鍋!」

    洪坤慇勤的道:「你偏勞,燕老大!」

    坐回椅上,燕鐵衣道:「洪坤,你今年貴庚啦?」

    洪坤莫名其妙的道:「四十二了,燕老大,你為什麼對我的年齡感到了興趣?」

    燕鐵衣又道:「易秋盈多大了?」

    這才穎悟過來,洪坤白臉漲赤的道:「二十掛零!」

    笑笑,燕鐵衣道:「老夫少妻嘛--如果匹配得成的話,這未免有點不大合宜,我說洪先生,如你婚娶得早,生個女兒也該有這麼大了!」

    洪坤臉紅脖子粗的聲辯:「愛是沒有年齡限制的!」

    燕鐵衣道:「不錯,如果兩相情願的話,倒也未嘗不是一樁美談,可惜你只是單方面,所謂剃頭挑子--一頭熱,這其中的說法,就相差不能以道理計了!」

    洪坤急切的道:「我管不了這許多,我只知道我愛她,我愛她就必須得到她--不惜用任何手段,任何方法來得到她!」

    燕鐵衣道:「這就是瘋狂。」

    洪坤氣憤的道:「我不同意。」

    燕鐵衣一笑道:「那麼,你認為這是什麼?理所當然,抑是天經地義?」

    窒了窒,洪坤有些老羞成怒的道:「你不要管我是如何認為,你只要履行諾言,把人給我帶回來就行了,其他一切全不干你的事,你也少給我冷言冷語!」

    燕鐵衣慢吞吞的道:「洪坤,我不是冷言冷語,而是言出由衷,一個少女的青春幸福,因為你的瘋狂,我的無奈,就要斷送在眼前了!」

    洪坤怒道:「這是我的事,你只須行動,別的不用你來擔心!」

    搖搖頭,燕鐵衣道:「我並非擔心什麼,洪坤,我只是內疚,要替你去做一件傷天害理的罪孽……男女相悅,不能勉強,但你卻在勉強,我又竟然是實際去勉強那姑娘的人,唉!」

    忽然狡笑起來,洪坤道:「你不要想說服我,這是不可能的;燕老大,我勸你還是多想想你這位夥計熊道元的性命吧,只要你時刻不忘,辦起這件事來,你就會全神貫注,快馬加鞭的完成了!」

    燕鐵衣道:「多謝你一再提醒我,洪先生。」

    背負著手,洪坤道:「今晚上,我先備上一某豐盛的酒菜,且邊你飽餐戰飯,也算送行,待明朝,你凱旋歸來,我再替你設上慶功筵,並由我夫妻共同作陪!」

    端詳著對方,燕鐵衣問:「你夫妻?」

    尖聲笑了,洪坤道:「不錯,我與我的小嬌娘--易秋盈。」

    燕鐵衣不知道他自己的笑聲為什麼也會這樣尖細?他跟著笑:「洪先生,我怕你這相思病已經病入膚骨了,居然已影響及你的神智都不清啦,這裡八字尚不見一撇,你就開始做起『鴛鴦夢』來了?老天爺,你夫妻?熊道元不用你治,就應該笑醒了才對!」

    洪坤頓時惱怒的道:「不准再諷刺我--從現在開始,你準備傍晚啟行,在啟行的前後,你不妨多想一會熊道元的性命問題,我忠告你,你必須達到目的,而且時間只有三天,過了時限或者空手而回,我們兩人的下場就會一樣的悲慘。」

    燕鐵衣淡淡的笑著道:「你說得一點也不錯,洪先生。」

    目光中的神色有些怪異,洪坤道:「我勸你且先歇息一會,今晚開始,只怕你就會很勞累了!」

    燕鐵衣道:「這是無庸置疑的,洪先生,因為你已將這樁原本該由你自己勞累的事推到了我身上!」

    咬咬牙,洪坤又惱又氣又無可奈何的,恨恨轉身走出了門——

    紅雪 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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