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而深長的一條甬道,兩房石壁間鑲嵌著間隔的玻璃燈,在昏黃中又透著炫耀,潮濕的水珠濕淋淋地流下來,沾在鞋上,有種透涼的感覺……。
甬道盡頭,霍然開朗,是一個方圓甚大的石穴,兩旁怪石上嵯峨,頂鐘乳石斜垂,在耀眼的光影下,顯得十分雄偉。
一個面容憔悴,但長得卻十分美好的少女,露著一雙水幽幽、霧淡淡的雙眸,訪佛含郁了無限的憂悒和哀傷似的,斜坐在一張白熊皮墊的椅於上,白袍少女握著受傷的腕子,凝立在這少女的身後,顯得十分恭謹。
那少女如霧的目光在敖楚戈身上一瞄,道:「你就是有『毒尊』之稱的敖楚戈?」點點頭,敖楚戈笑道:「姑娘大概就是幽靈女了。」
幽靈女餵了聲道:「幽靈谷和你家無恩怨,你進谷後,一連殺了玉秋的幾個家僕,手段可謂太狠太毒,敖朋友,能否將殺害他的理由告訴我們,假如他們真有該死之處,那也怨不得你。」
這少女說話的聲音恍如銀珠顆顆在五盤裡旋轉,圓潤而溜滑,悅耳中透著一股子磁性,令人有種親切和藹的喜悅,敖楚戈細細打量這位名傳天下的情聖白玉秋夫人,只覺她第一眼看去並非頂美,但當你看過第一眼後,你會想看第二眼,愈看愈好看,她不僅一雙眸子長得令人沉迷,那挺直的鼻子,紅紅的櫻唇,俱有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吸引力,怪不得情聖白玉秋肯為她拋家棄子,連命都送掉了呢?她確實有值得追求的地方……。
敖楚戈淡淡地道:「姑娘,這些人並非死在我手裡,敖楚戈雖然是江湖草莽,但向來不屑以毒施人,姑娘是個明眼人,如果是在下用毒,只怕無法瞞過你……」幽靈女淒涼地一笑,道:「敖爺,毒雖然不是你施的,可是由你帶進來的!」一震,敖楚戈道:「我……」幽靈女點頭道;「有人在你衣服上施了手腳,計算好你停留在這裡時間,那無影之毒在特定的時間裡擴散開來,白三丁等便是這樣中毒的,而你自己卻渾然不知……」敖楚戈全身一顫,道:「百毒先生……」他想起百毒先生是武林中第一位用毒的大行家,這兩天他們相處在一起,百毒先生一定是暗中施了手腳,他敖楚戈可謂是天下第一條好漢,卻想不到被百毒先生所利用,他只覺一股怒火湧了上來,沉聲地明瞭一聲,雙掌重重地一擊。
那少女微笑道:「百毒先生可是歐陽世家那個老毒物?」敖楚戈道:「正是他。」
幽靈女幽幽一歎,道:「你遠來這裡,我已料到是他的傑作,敖爺,憑你在江湖上的名聲和地位,決不會和這種人為伍,他一定是用某種手段將你套牢了,逼著你來這裡……」敖楚戈不置可否地道:「姑娘,百毒先生和你及白玉秋倒底是為了什麼?有這樣不共戴天之仇,而他自己卻始終不願露面——」幽靈女幽幽地一歎,道:「種因於寒玉珠,禍起於拒婚!」敖楚戈一怔道:「這話怎講?」幽靈女笑道:「白家和歐陽世家是武林中兩大世家,白家是以武功稱雄武林,歐陽世家是以用毒名傳江湖,歐陽世家欲修習一種煉烈之毒,苦無冰寒之物相輔,須知煉火之毒又稱地獄之火,其理卻取之放熱毒,任何人都無法抗拒那火煉之苦,非用白家的寒玉珠護體不可,在這種情形下,歐陽世家便找人提親,欲將百毒先生的掌上明珠的歐陽怕萍嫁進白家,給玉秋為妻,但條件是要自家用寒玉珠下聘……」敖楚戈哦了一聲道:「有這種事?」幽靈女恨聲道:「玉秋那時癡情於我,天下人皆盡知,一力拒絕,歐陽世家提婚受拒,引為莫大之恥辱,時時極思報復,但白玉秋武功凌駕歐陽世家甚多。歐陽世家始終沒有機會,可惜玉秋幾年前得了一種怪症,昏睡若死,若非寒玉珠能集天下之寒,只怕早就屍腐人朽,哪裡能用玻璃棺木盛裝至今……」敖楚戈料不歐陽世家和白玉秋之間尚有這麼多的曲折之請,他腦中意念流閃,沉思道:「姑娘,能否讓在下見白玉秋一面。」
幽靈女搖頭道:「恕難答應,敖朋友,你的態度暖昧,況且那顆寒玉珠是唯一保住玉秋生命之物,若不慎落入歐陽世家之手,豈非置玉秋於死地……」敖楚戈一笑道:「姑娘,敖某人雖然受制於歐陽世家,但決非是那種是非不明,黑白不明之人,假如我料得不錯,白玉秋可能是中了一種藥物。才會昏睡至今,百毒先生已差點使我陷於不義,在下斷不會再盜取那枚『寒玉珠』……。」
幽靈女驚詫地道:「敖朋友,百毒先生會放過你麼?」敖楚戈冷笑道:「若非他以奸術陷我,在下早就想和他鬥鬥了,姑娘,這件事在下既然知道了實情,決不會再為其所利用!」白袍少女突然道:「小姐,你聽……」遠處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那少女變色道:「有人進入靈仙洞——」她顯得十分惶驚和不安,身子急切地朝左邊躍去,轉一個彎,已進入隔壁的洞穴之中。
這個靈仙洞中燈火通明,正當中停放著一口透明的玻璃棺木,那棺木中,一個身穿藍袍的年輕人平穩地睡在裡面,他那臉上絲毫沒有病容之色,彷彿睡著了一般……一個身穿黑袍的老入穩健地站在玻璃棺前,他背負著雙手,嘴角上有一種嘲弄的冷笑,似乎對身後的幽靈女們不屑一故的傲氣,幽靈女蒼白地道:「是你——」百毒先生冷冷地道:「你下應感覺到意外,我早晚都會來!」幽靈女道:「你要幹什麼?」百毒先生手裡一揚,一顆奪目耀眼的清瑩玉珠已然握在他的手掌心裡,他嘿嘿地冷笑一陣,道:「我要這顆寒玉珠。
玻璃棺中上前方的小四方盒裡的珠子已不見了,幽靈女惶亂無助地歎了口氣,低聲的問道:「寒玉珠已在你手裡,為什麼還不走?」百毒先生道:「我在等你。」
幽靈女一怔,道:「等我幹什麼?」
百毒先生深沉地笑道:「當然有事,江湖上都知道「寒玉珠」是白家的祖傳之寶,現在落在我的手中,我不想讓太多的人宣揚出去,所以我故意發出聲響,引你們進來……」幽靈女變色道:「你要殺我滅口。」
百毒先生道:「除了這個理由,我想不出更好的理由要我等你……」幽靈女想不到歐陽世家的百毒先生心腸懲的狠毒,不僅要佔有「寒玉珠」甚而要殺人滅口,她氣得混身抖顫,目光冷厲地瞄了站在洞外的敖楚戈一眼道:「你會失望——」百毒先生得意地道:「幽靈谷中那些白玉秋的家奴全已死在者夫的手中,此刻沒有人能救你,幽靈女,念在你一片癡情的份上,你最好能即刻自盡,免得老夫動手……」幽靈女冷冷地道:「別忘了,這裡還有一位敖楚戈!」百毒先生聞言哈哈大笑道:「他有東西握在老夫手裡,不怕他會救你。」
冷冷地一笑,敖楚戈不屑地道:「百毒先生,你所擁有的把柄已不足以威脅我了,在下豈是任人擺佈的人,你利用我毒害白玉秋的家僕,再潛進這裡盜犬寒玉珠,其心可謂甚毒,在下倒要請你留下那顆『寒玉珠』立刻滾蛋,否則,休怪在下不容情……」長笑一聲,百毒先生嘿嘿地道:「敖楚戈,你知道我在這裡的目的並不是單單為了對付幽靈女,其中,你也包括在內。……」
敖楚戈哼哼一笑,道:「這個早在意料中了,你不是個慈善的人,斷無留下活口的慈悲,百毒先生,也許你估計錯了,敖楚戈並不如你想像的那麼濃包,也許你自己首先就付要出相當人代價。」
百毒先生得意地道:「你千萬別忘了,老夫是用毒的專家。」
他對自己那無敵的毒功一向具有相當的信心.而江湖上對歐陽世家的用毒手法也一向推崇備至,在他想像中,自己只要略略施展手法,眼前的這幾個人全會如意地倒下去。可是當他說完這幾句話的時候,他的臉色突然變了,變得紫青而恐怖,他驀地推開那雙手掌,那顆「寒玉珠」尚晶瑩的平放在掌心之中,但他的目光卻不一樣了,他仔細地望著手中的珠子,一瞬一瞬的……敖楚戈冷冷地道:「怎麼?那珠子不對勁?」百毒先生恨聲道:「這不是寒玉珠。」
幽靈女冷笑道:「何以證明……」
百毒先生怒聲道:「寒玉珠乃是天下寒寶,此珠郁含了天地至寒之氣,握在手中愈握愈寒,而它卻不是,不僅沒有那股冰寒之氣,握久了反而有種餘溫,幽靈女,你這一手瞞不過我,我所以沒有將這顆珠子收進腰裡,就是要證明它的真假,幽靈女,寒玉珠在哪裡?」幽靈女冷澀地道:「百毒先生,你果然尚有幾分頭腦,還能知道「寒玉珠」的特性,不錯,這是顆假珠子,至淤那顆真正的『寒玉珠』,只怕你找不著了,玉秋早料到你會有此一招,所以才會用這顆假的來瞞過你,這只怪你瞎了眼睛……」愈聽眾氣,百毒先生恨聲道:「告訴我,那顆『寒玉珠』在那裡?」幽靈女冷冷地道:「你自己有眼無珠,找不著「寒玉珠」居然還有臉來問我,老毒物,請你立刻滾出幽靈谷,否則……」憤憤地一揚手,掌心中的珠子,有如殞石般地被擲在地上,一聲碎裂響後,那顆珠子被擲得粉碎,百毒先生雙目如赤,殺機盈眉地道:「我要將你碎屍萬段……」幽靈女冷聲道:「你不敢,歐陽世家的毒功並不能嚇住任何人!」百毒先生恨聲道:「白玉秋戲耍我,我要他不好過……」說著,身子一移,緩緩朝玻璃棺前行去。
幽靈女睹狀大駭,掠身擋在玻璃棺材前面……。
她混身抖顫地道:「你要幹什麼?」
百毒先生嘿嘿地道:「我要將白玉秋從棺材裡揪出來。他雖然是死了,也休想安安穩穩地躺在那裡,唯有這樣,你才會說出『寒玉珠』的藏處,嘿嘿……」幽靈女哆嗦地道:「你好狠!」百毒先生冷笑道:「無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他一步步地逼去,幽靈女全身戒備地守在那裡、她已蓄滿了功力,準備那致命的一擊……」。
白袍少女怒聲道:「我來殺這賊種——」她年少氣盛,激於當時的義憤,一掠身形,入似疾射的箭石,猛地朝百毒先生撞去。
百毒先生大笑道:「找死。」
他僅那麼一揮手,一股渾厚的大力已撞在白袍少女的身上,那少女哇地一聲大叫,人已墜落地上,她滿臉都是鮮血,顫聲地道:「小姐。」
身子不停地顫抖,已是七孔流血而死。
幽靈女顫抖地道:「你好狠。」
百毒先生大笑道:「這種飛蛾撲火,自尋死路的一並不值得同情,幽靈女就是例子,你識相就告訴老夫那顆『寒玉珠』在哪裡,老夫保證不傷你一絲一毫,如果你倔強得不肯說出,你的下場將會和這個丫頭一樣,可別怪老夫,事前沒有告訴你。」
幽靈女悲傷地道:「你連我一起殺了好了。」
她見自己的丫環被這個滿手血腥的人一掌擊斃,心中的確是難過極了,她自知自己決不是這個老魔頭的對手,早死晚死都一樣,不如拼將全力和他一拼,揮起右手,迅快地拍了出去。
百毒先生嘿聲道:「你想死?還沒那麼容易。」
他主要的目的是尋找那顆「寒玉珠」,豈能讓幽靈女立刻就死,一移身形,右手疾快地朝幽靈女抓去。
幽靈女嚇得一移身子,只覺一股冷風吹體,她混身抖顫得啊了一聲,彷彿中了一下暗勁似的神色剎時蒼白。
百毒先生冷冷地道:「你已知道老夫的厲害,何須再倔強下去……」幽靈女悲涼地笑道:「告訴你,那顆寒玉珠已被我吞進肚子裡,你要想得到那豈不是癡心妄想!」百毒先生一震道:「真的?」幽靈女冷笑地道:「你值得我騙麼?」百毒先生嘿嘿地道:「那更好辦了,我只要開開你的肚子,不伯找不著那顆『寒玉珠』,幽靈女,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老夫了。」
他是個急性子的人,一聽說寒玉珠在幽靈女的肚子裡,巴不得立刻將她放倒,用劍挑開她的肚子,但這個人畢竟不同於—般人,他是個老狐狸,狐狸就有狐狸的眼神和智慧,只那麼略略地瞄了幽靈女一眼,他不禁笑了。
幽靈女一怔道:「你笑什麼?」
百毒先生嘿嘿地道:「你騙我,姑娘,寒玉珠乃天地間至寒至冷之物,你如果吞了,此刻只怕早已成個冰人了,嘿嘿。我百毒先生可不是好騙呀,丫頭,你還是說實話吧。」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一回頭、又道:「我知道了」。
幽靈女此刻粉頰蒼白,目光中竟然露出無比的驚怕,她大叫—聲,人已撲在玻璃棺前,怒聲道:「你只要敢碰他—下,我化作厲鬼也要殺你。」
百毒先生大笑道:「這個威脅不了老夫。」
他身形快速地—躍,揮手將幽靈女推在一邊,望著玻璃棺中的白玉秋臉上浮現出一種陰沉的笑意……幽靈女顫聲道:敖爺一一敖楚戈淡淡地道:「上蒼要毀滅一個人之前,一定先讓這個人瘋狂,他現在離瘋狂已不遠,姑娘,不要怕,他得意不了多少時候……」百毒先生怨聲地道:「你說什麼?」敖楚戈不屑地道:「我說你混蛋。」
百毒先生在武林中一向被尊祟慣了,何常被人罵過混蛋,敖楚戈這一聲罵,將他罵得一楞,道:「你媽的蛋,你居然敢罵老夫!」敖楚戈淡淡散散地道:「有何不敢?你老而不尊,心腸很毒,只會欺負一個無助的少女,這不是混蛋是什麼?咽。」
憤烈地哼了聲,百毒先生道:「你也許沒嘗過死亡的滋味,不知道死是什麼樣子,姓敖的,如果你想死,也要等老夫辦完了事!」淡淡散散地一笑,敖楚戈道:「老毒物,這恐怕不能如你的願了。」
百毒先生一怔道:「為什麼?」
他自許為天地間第—流高手,捨白家的武功外,從不做第二人想,今日敖楚戈話裡有話、頓時使他楞在地上、他想不通敖楚戈話中的意思,楞楞地望著敖楚戈。
敖楚戈輕鬆地道:「你是個用毒的人,怎麼不知道以毒攻毒的道理——」不解地想了一想,百毒先生詫異地道:「攻毒敖楚戈,難道你也是使毒高手——」不屑的搖搖頭,敖楚戈道:「那倒不是,我只是告訴你,你自己是個玩毒的大行家,居然尚不知道自己已經中了毒,哈哈,歐陽世家的毒名從今爾後,可以從江湖上除名了。」
那顆心幾乎被這幾句話嚇得跳出口腔外,百毒先生真是嚇楞了,因為他是毒的老祖宗,別人在他面前用毒,而他卻渾然不覺,對方豈不是比自己還高,他迅快地默察了全身一下,陡覺右手有種不太自然的感覺,心中劇烈的一震,神色迅快顯很不自然。
冷澀地一笑,敖楚戈道:「怎麼樣。」
百毒先生頗不自然地道:「你什麼時候下的手?」,敖楚戈傲然地道:「我要下手並不須要用毒。」
怔了一怔,百毒先生詫異地道:「那這毒從哪裡來的?」敖楚戈長笑一聲道:「你自己都不知道,哈哈,老毒物,別丟人啦。」
百毒先生啊了一聲道:「那顆假珠子……」他想起自己得到假「寒玉珠」的時候,曾握在手裡試試它的寒氣,那毒必定是白玉秋處心積慮地防止別人偷盜寒玉珠,故意在假珠子上抹一層毒,使敵人在不知不覺中中毒,這手法本是最普通的手法,可是愈是普通的手法,愈容易使人上當,而他自己便是上當的人。
敖楚戈冷冷地道:「你還有幾分頭腦,總算想起來了。」
百毒先生怨毒地瞪了幽靈女一眼,道:「想不到這丫頭還有這一招。」
幽靈女冷冷地道:「可惜還沒毒死你……」百毒先生迅快地吞下一顆藥丸,道:「要毒死我可不容易。
你的手法雖然很高明,可惜這法子不靈,我已查出那是一種五花之毒,對我不發生什麼作用,幽靈女。那顆真的寒玉珠我已知道藏在白玉秋的嘴裡,你阻擋不了老夫,還是乖乖地滾開。」
幽靈女一呆道:「你怎麼知寒玉珠在玉秋嘴裡——」得意地一笑,百毒先生道:「這道理太簡單了,自古以來人死之後,富有之家大多以玉石或珠子放進死者之口,以保存死者屍體的完美,白玉秋沉睡多年而不腐,定是寒玉珠之功了……」幽靈女頹然地坐在玻璃棺旁,道:「你果然是個老毒物,什麼東西都沒瞞過你。」
百毒先生嘿嘿地道,「天下能瞞過我的事情不多,嘿嘿,幽靈女,老夫雖然被人叫做毒物,但古有的禮制尚能知道,俗語說人死為大,我只要白玉秋嘴裡的珠子,你若不許老夫動手,嘿嘿,老夫只有毀了這口難得一見的玻璃棺……」幽靈女蒼白地道:「你不能傷害玉秋。」
她顯得那麼無助和脆弱,此刻在她眼裡唯有白玉秋的屍身最重要,她寧可失去寒五珠,而不忍白玉秋受絲毫傷害,這是女人的弱點,她現在就是犯廠這個毛箔……。」
百毒先生搖頭道:「老夫保證不動他分毫就是……」幽靈女苦澀地道:「誰能保證,你是個無信無義的人……」百毒先生冷冷地道:「者夫雖然是個毒人,但說出的話從來不會更改過,你和白玉秋相處多年,我的言行他總會告訴你—二。」
幽靈女長歎口氣,道:「好,我答應你。」
敖楚戈沉思道:「姑娘!」
幽靈女黯然地道:「敖爺,你的意思我懂,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誰也改變不了事實,你雖然有力量阻止這件事,可是,咱們畢竟是非親非故,玉秋和我都不願意欠你的太多,一顆『寒玉珠』並沒有什麼了不起,我相信還有別的辦法能保持玉秋的身體!」百毒先生點頭道:「對,你不愧是個好女子,這樣通情達理。」
他想不到幽靈女這麼軟弱,一聲得意的大笑.行上前去,凝神望了棺中的白玉秋一眼,手已扶住了棺蓋……。
敖楚戈冷冷地道:「百毒先生,你若是居心不良,我的無雙劍首先對著你人的身後要處,希望你能有自知之明。」
百毒先生心中一凜,他對這年輕人的劍法的確是相當顧忌,朝敖楚戈陰沉地一笑道:「閣下最好少管閒事。」
那渾厚的玻璃棺蓋緩緩被掀開來,裡面有股幽香飄出來,白玉秋臉色紅潤地躺在那裡,與睡著了一般無二,百毒先生嘿嘿一笑,右手緩緩撐開白玉秋的嘴。
一顆耀眼奪目的瑩珠果然含在他的口裡。
百毒先生並了兩指,伸入口,正欲將那顆寒玉珠掏出來哇地一聲大叫,白玉秋的嘴突然咬了下去,兩根血淋淋的手指已被活生生地咬下來。
當百毒先生的兩根手指插進白玉秋的嘴裡時候,白玉秋忽然用嘴將百毒先生的兩根手指硬生生地咬斷了下來,直痛得百毒先生大叫;聲,身子往後疾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那兩截手指尚留在白玉秋的嘴裡。
百毒先生痛苦地道:「你,你……」
自古來死人復活的事雖有所聞,但發生在百毒先生身上,卻不由得他不相信,他顫悚地望著玻璃棺中的白玉秋,血淋淋的斷指,已痛得他半條手臂都幾乎麻痺。
白玉秋緩緩坐起來,張口將那兩截手指吐出來,隨著手指,一顆晶瑩奪目的珠子便滾落在棺中,他一躍而起,長白的袍子在夜中顯得特別蕭灑,朗百毒先生冷冷一笑道:「我等你已經有好幾年了。」
幽靈女泣道:「玉秋,你成功了。」
白玉秋淡淡一笑道:「你表現得太逼真了,才會使這個老傢伙信以為真,如果不是他太貪那顆『寒玉珠』,我也不容易咬掉他那兩根用毒的手指,現在咱們不怕他再用毒傷人了。」
這種出人意外的變化幾乎將敖楚戈弄糊塗了,他想不到幽靈女剛才那種惶恐無助的神情出諸於事先的安排,他也想不到白玉秋詐死這許多年,目的就是要對付百毒先生那雙用毒的手指,他們用心良苦,可是顯非正道,他長長歎了口氣,對白玉秋這深長的心機和計劃不禁有著無名的恐懼,他不僅對設計的計劃算無遺策,更利用人心上的弱點,讓百毒先生上鉤,這份心機,江湖上只怕找不出幾個人……:百毒先生駭懼地道:「白玉秋,你裝死!」白玉秋點點頭道:「若不這樣,你會上當麼?」百毒先生狂怒地一笑道:「好手段,連我這個老江湖都上當了,白玉秋,你狠,你毒,我歐陽世家算是裁在你的手裡,不過,你別得意,歐陽世家能玩毒的不是我一個,他們—定會十倍地報復如諸在你們白家身上,那時候,你會嘗到什麼是被報復的滋味。」
白玉秋笑道:「那已經太晚了,我白玉秋早已安排好了,只要你百毒先生一死,歐陽世家使無一可堪畏懼之人,雖然你女兒歐陽怡萍還算是個人物,但她畢竟是個女人!」百毒先生顫聲道:「你要對付她?」白玉秋嘿嘿地道:「那是當然的事,對付她比對付你容易多了,因為她是個女人,尤其是沒有出嫁的女孩,她的本身就有著一擊而破的缺點,我會讓她死得無聲無息……」百毒先生沒有料到自己苦心積慮地籌劃一切,居然臨時毀在自己的大意下,他痛恨地吼了一聲,顛巍巍地站起來,目中儘是赤紅之色,迅快地用撕開的袍角,纏住了受傷的右手,他暗暗地封住了右掌的穴道,道:「你要怎麼樣對付她?」白玉秋淡淡地道:「她愛我比你恨我還要深得多,我只要略略施點情感在內,她會將什麼都交給我,你該知道,她曾經為了和我結為夫婦,不惜跪地求我,百毒先生,令援的弱點太多了,隨便那一樁她都會送了命,況且我這『情聖』兩字並不是平空得來的,天下又有幾個女人能抗拒我的甜言蜜語!」這個人有種自大狂,滔滔地說出他的計劃,居然並不覺得有種愧意,更怪是的幽靈女聽進耳中,不但不生氣,面上反而流露出極欣賞的樣子,她是個地道的女人,女人就應有一股醋勁而她卻沒有。
百毒先生不屑地道:「愛情騙子!」
白玉秋得意地道:「那總比你用毒的手法高明多了,我能使女人心甘情願地為我死,為我瘋狂,卻不化一點本錢,而你,使用那些毒害死了不知多少人,歐陽老頭,咱們誰也別說誰,你好不了我多少,我也高明不到哪裡,一句話,咱倆一樣——壞到了極點。」
他——
白玉秋唯一之處還能勇於說實話,勇於說真話的人,憑藉著份長處,周旋於少女之間,的確是容易得到她們的歡心,白玉秋是箇中高手,他自、然懂得如何運用他的手段,予取予求,無往不利……」百毒先生嘿嘿地道:「白玉秋,你不要小看了歐陽世家的子女,她們有你想不到的智慧和能力,你的手段未必有效。……」
白玉秋冷冷地道:「你何不請令援來看看。」
百毒先生沉思道:「白玉秋,你不要再做你的春秋大夢了,我雖然傷了兩根指頭,但是,我還有足夠的力量殺死你,白玉秋,我的毒技並不限於這兩根指頭……」白玉秋淡淡地道:「只怕你還沒施出毒技,我的劍已出手了。」
百毒先生一怔道:「你的劍……」
白玉秋得意地道:「白家的劍法天下無敵,這幾年我裝死,在幽靈谷苦練無刃劍,這種劍法看起來無影無蹤,但能殺人於無形,老毒物,你不信可以試試。」
百毒先生含有懼意地倒退半步,道:「看樣子你我必須較量之後才能分出勝負……」白玉秋點頭道:「只有這個辦法了,老毒物,今日你想活著走出幽靈谷,只怕不太容易,白玉秋若不讓你死在劍下,往後的江湖上,再找你可不太容易了。」
百毒先哈哈地道:「不會,不會,咱們這個仇有如三江四海,深得不能再深,你就是不找我,嘿嘿,我百毒先生也會找你!」白玉秋哼聲道:「我的劍已經指著你了,百毒先生!如果今日放過你,往後的麻煩會不斷地跟來,嘿嘿,況且我詐死的消息並不想讓江湖上知道……」百毒先生寒厲地道:「你先不要得意,我也安排了一支伏兵。」
白玉秋灑脫地道:「你先別說,讓我猜一猜。」
這個人能有情聖的雅譽,的確有其不同的氣度和風采,任何人聽了百毒先生的伏兵,都會神色一變,而他,不僅不當一回事,而且尚有興趣猜上一猜,僅這份膽識就能讓人激賞,何況他又說的那麼蕭灑……。
百毒先生倒是一震。道:「你已知道了。」
白玉秋淡然地道:「你是個有名的狐狸,做任何事都有詳密的計劃,你不會孤騎的往幽靈谷闖,當然,你帶的人並不是針對幽靈谷,因為你知道我白玉秋已死,並不足為敵,如果我料得不錯,你的目標不是對付我……」百毒先生寒懼地道:「那是對付誰?」白玉秋哈哈一笑道:「這不用說,當然是這位敖朋友了。」
沉默已久的敖楚戈此刻忽然哈哈大笑,道:「白朋友果然高明,這位百毒先生有殺人滅口的野心——」百毒先生急聲道:「老敖,你可不要誤會,白玉秋說的不一定對。」
敖楚戈哼聲道:「白玉秋猜測的決錯不了,老毒物,你擺的那些譜瞞不過我,也瞞不過白朋友,何不請他們出來,大伙能盡快的作—了斷。」
百毒先生嘿嘿地道:「你們既然要早點死,老夫便成全你。」
輕輕一聲呼嘯,一聲震撤長谷的聲響迅快地傳送了出去,只聽一陣沙沙的腳步聲,歐陽怕萍帶著四個全身白衣的漢子直行而來。
這四個白衣漢子看起來並無異處,可是他們的目光卻較普通人泛藍,在淡藍中又透著碧綠,那神色又極蒼白,在夜中看來,厲恢中又含著無比的寒驚。
歐陽怕萍眸光一落在白玉秋身上,不禁怔了一怔,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死去多年的白玉秋,已活生生地活過來,她楞楞的望了百毒先生一眼,詫異地道:「爹,這是怎麼回事?」百毒先生嘿嘿地道:「孩子,歐陽世家姓白的擺了一道。」
玉秋哈哈笑道:「歐陽姑娘,別來無恙,風采依舊,更勝當年……」歐陽怡萍對白玉秋拒婚受辱之事,早因時間的久遠淡忘,但當她面對著白玉秋活生生地站在她的眼前,心裡不禁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激盪,前塵往事有若閃電般的紛至杏來,她全身泛起。一連串的顫抖,道:「你,你……」白玉秋笑道:「你還記得我這位朋友麼?」歐陽怡萍嬌情地道:「記得,記得。」
白玉秋緊問道:「恨我麼?」
歐陽怕萍神智一清,道:「沒有愛,哪有恨。」
這是掩飾自己情感的怯弱,她的話不由衷,白玉秋是何許人?最瞭解少女的心,他哈哈—笑道:「說得好,歐陽姑娘,還記得有—次我倆在江湖……」歐陽怕萍傷感地道:「我不想談過去,癡情女子負心漢,那種日子已傷害過我了,現在,我一切都聽我爹的!」白玉秋哦了一聲,道:「不錯,傷感過去徒亂人意,歐陽姑娘,令尊今夜請你帶了這四名殺手,主要是來對付我。」
歐陽怕萍一怔道:「爹,這是真的——」百毒先生嘿嘿地道:「白玉秋和我們歐陽世家的仇已不是三言兩語能解決的,孩子,他的出現促使我原有計劃改變。
歐陽怡萍問道:「你要殺他——」
百毒先生一瞪眼,道:「難道還留下他,讓他對付爹……」歐陽怡萍怔怔地道:「這……」她欲言又止,訪佛有種說不出的苦衷,其實她因和白玉秋過去那段日子,雖因時間的久遠而磨損,但留存心間的影子,卻因白玉秋的復生而重新燃起,她心目中的他,是個夢裡的情人,她愛他,但不敢直訴,百毒先生要置白玉秋於死地,她的確於心不忍……。
百毒先生干呵一聲道:「白玉秋,你可敢和我的四大毒人一鬥?」白玉秋眉宇一揚,道:「有何不敢。」
幽靈女聞言一震,脫口道:「玉秋,傳說毒人俱是沒有神智的殭屍,這些毒入混身上下無一不毒,你只要看看他們的眼睛就知道了,慘綠綠的,散發著厲怖的毒光,玉秋,你……」白玉秋哼了一聲道:「白玉秋豈能懼了歐陽世家……」幽靈女焦慮地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玉秋,這四個沒有生命的毒人決非一人所能力敵,我的意思是咱倆合手……」白玉秋搖頭道:「不行,白家從不知道什麼叫做『怕』?還是由我來試試,假如不行,你再下抄……」幽靈女滿眸柔色,一臉關注之色,落在歐陽怕萍眼裡,一股無名火自心中燃燒開來,她滿懷恨意地道:「你要送死,誰也不會攔你。」
幽靈女反譏道:「你看了酸溜溜的,歐陽姑娘,別那麼醋勁十足——」歐陽怡萍叱道:「找死——」她的手方舉,只聽敖楚戈淡淡散散地道:「歐陽姑娘,放下你的手,當心我的劍會無情地將你手腕斬下來,我最看不慣你用毒的那雙手!」歐陽怡萍一呆,顫道:「你幫她。」
不屑地一笑,敖楚戈冷冷地道:「她是個情女,癡得真,癡得令人尊敬,而你,將感情當兒戲,視愛情為手段,兩者之間的差距太大了,歐陽姑娘,善攻心計的女人是沒有善報的。」
歐陽怡萍聞言大怒,道:「爹,我要先殺了他,這個人給我受的氣太多了。」
百毒先生點頭道:「爹同意,他本來就是主要的目標!」淡淡一笑,敖楚戈道:「歐陽姑娘,不是我給你的氣多,是你耍的手段不高明,現在你要殺我,那是想滅口,免得你那些鬼事給抖露出來。」
歐陽怡萍臉色蒼白地道:「姓敖的,你欺人太甚。」
他那股子怒氣一時不知如何渲瀉出來,一揮手,那四個白袍漢子一字排開,伸開手臂,朝敖楚戈逼來。
白玉秋朝前跨出半步,道:「敖朋友,還是讓我接下這一常」敖楚戈搖搖頭道:「不,歐陽姑娘是看上我了,一個人最難得的是博得美人青睞,閣下在美人堆裡是名符其實的情聖.不會在乎一個歐陽姑娘,哈哈,這一場我是接下了。」
白玉秋笑笑道:「我的無刃劍和你的無雙劍有異曲同工之妙,許久沒使了,早已技癢.敖朋友.我看你讓我算了。」
歐陽怕萍急道:「玉秋,你……」
敖楚戈哈哈笑道:「白朋友,你聽見沒有、人家可關心得緊呢,你是大病初癒,身體尚未復原,萬一有什麼閃失,她可心疼得很!」這一番話直說得歐陽怕萍耳根子由紅變白,由白變紅,一般火辣辣的憤烈的怒火像是要脹裂開來,她故不得在毒先生同意與否,晃身衝了過去,道:「死相,我要你的命。」
她自幼承襲其父衣缽,功夫源自家學,那渾厚的掌勁的若刀鋒般削了過來,那四個白袍漢子尚未出手,忽然歐陽怕萍衝將過來,俱不知是否該出手,他們站立在當地,直直地朝百毒先生請示,百毒先生皺著眉,腦子裡不知轉些什麼念頭……。
伸手一格,將歐陽怡萍揮來的掌腕擋出去,敖楚戈順勢推出右掌,歐陽怕萍竟被推出七八步遠。
歐陽怡萍臉紅紅地道:「你怎麼不下重手?」敖楚戈笑道:「你不堪一擊,殺你有點丟人。歐陽姑娘,還是換上他們四個毒人,我的劍是為了對付他們……」恨恨地一跺腳,歐陽怡萍恨聲道:「你不要後悔——」略略施了個手勢,那四個毒人如風樣地撲來,他們彷彿沒有生命一樣,五指箕張,那尖細而銳利的指甲,真比刃劍還要犀利,更怪的是他們的指甲間,俱泛淡藍之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指甲上含著無比的劇毒。
面臨四大毒人的圍攻,敖楚戈昂然無懼,他哈哈一笑,無雙劍如電的閃了出來,那鋒利的劍刃,在空中幾個顫閃、若雷雨中地光閃,迅快無比地朗這四大毒人分別攻了過去,疊疊層層的劍浪中,隱含風雷之聲。僅這份威勢,已將白玉秋和百毒先生震懾住了。
白玉秋凝重地道:「將來天下唯有此人可與我匹敵。」
百毒先生嘿嘿地道:「白玉秋,你既然知道了這個人是你將來的勁敵,何不乘此機會將他除去,那時,天下……」白玉秋不屑地道:「聯手除去他,老毒物,那我倆的事呢?」百毒先生胸有成竹地道:「先除去他,咱倆的事何不以後再說,那時候,我倆心腹之敵沒有了,你我放手一搏,再來爭個雄長——」白玉秋大笑道:「老狐狸,你的如意算盤打得真精。」
百毒先生冷冷地道:「白玉秋,現在是老夫和你商量,如果老夫和姓敖的聯手來對付你白玉秋,老夫相信,不用老夫出手,姓敖的也會殺了你……」白玉秋斜晚了百毒先生一眼,道:「姓敖的會和你聯手嗎?……」蠻有把握地哼了一聲,百毒先生道:「那要看老夫付什麼樣的代價,你該知道人都有弱點,敖楚戈是個人,一定有人的弱點。攻擊弱點的最好的東西,就是美人和金錢,只要我付出他滿意的代價,聯手之事並非沒有可能,白玉秋,你可敢和我一試……」白玉秋心弦一顫,道:「有許多人並不重視那點淡名和私利。」
百毒先生不屑地道:「有那種氣節的人畢竟是少數,白玉秋、姓敖的不是那種永遠攻不破的人,你自己考慮考慮,是跟我聯手對付姓敖的,還是我和姓敖的對付你……」白玉秋斷然地道:「和你這種人同流合污,呸——」哇地一聲大叫,一個白袍漢子已被敖楚戈那歹毒的無雙劍刺穿了胸前,發出慘裂的一叫,倒地而死,其餘的睹狀一聲大叫,目珠中碧綠之色更明,百毒先生吼道:「住手。」
敖楚戈淡淡散散地道:「怎麼?你自己要出手?」百毒先生嘿嘿地道;「者敖,不要那麼敵視老夫,白玉秋已因你的高明而將你列為唯一的勁敵,他容不下你也容不下我,咱倆何不共同聯手將他除去,那時,我倆共稱武林……」憤怒地瞪了他一眼,敖楚戈冷冷地道:「你是最惡毒的小人,剛才你煽動白玉秋殺我,現在又想來勾引我,嘿嘿,老毒物,這次你看走眼了,我姓敖的不是你想像的那種人。」
他沉聲道:「看劍——」
話音一落,手中的無雙劍如猛龍出海般直刺而去,那三個毒人那裡料到敖楚戈會在這節骨眼上突然揮劍,最前面的那個毒人連吭都沒有吭出聲,已慘死劍下,敖楚戈運劍若風,但見銀光如練,那兩個毒人已死在劍下。
歐陽怡萍叱道:「你好狠好毒,姓敖的,你媽生你一定是個賊!」她看見自己帶來的四大毒人在一瞬間全死在敖楚戈手裡,不禁氣昏了頭,口不擇言連粗話都罵出來了,哪想到敖楚戈出手太快了,她還沒有清楚怎麼一回事,已被對手一掌摑在臉上,腦中一陣昏眩,差點沒暈去。
百毒先生晃身躍去,道:「姓敖的,你不准傷害她……」白玉秋刷的劃出一指,道:「站住,老毒物。」
白家的無刃劍是江湖上的無刃指,指代劍用,白玉秋那一指劃出,較之利刃絲毫也不遜色,百毒先生沒料到白玉秋會出其不意地出手,揮拳沒有攔截住白玉秋的無刃指,那一指點在他的筋骨上,痛得他冷汗直流,踉蹌地倒退了兩步。
他憤怒地吼道:「白玉秋,你不是東西。」
白玉秋罵道:「你他媽的又是什麼玩意,老毒物,仍然想趁敖朋友力拼四毒,精力不足的當口,撿便宜,呸,我白玉秋早已久等啦,來吧,老毒物,咱倆該一清前帳啦——」百毒先生怒聲道:「白玉秋,你逼人太甚……」他臉色氣得蒼白,長袖一甩,一團濛濛的白霧隨著他那長袖飄逸出來,深長的山洞裡剎時一片灰茫,灰濛濛的霧使人睜不開雙目,白玉秋叫道:「他放蝕骨霧氣……」但見白玉秋身形晃動,手裡不知何時托著那顆「寒玉珠」瑩瑩的華光,自珠光緩緩流出,散射一蓬清涼而奪目的暈光,照著洞中光度甚明……。
百毒先生叫道:「孩子,速走。」
一縷劍光劈將出來,將那退路攔鉸,只見敖楚戈橫劍而立,目中儘是逗人之色,百毒先生顫聲道:「敖楚戈,你這是什麼意思?」敖楚戈冷冰地道:「我生平最恨用這種手段殺人,百毒先生,立即退回去,否則休怪我手中的無雙劍無情……」白玉秋移身而至,道:「老毒物,你想不到『寒玉珠』有怯毒療傷的功能吧,此刻你所放出的蝕骨霧水全被此珠吸收了,今日仍然想生離此地,只怕不容易了……」長長一歎,百毒先生顫聲道:「白玉秋,你非置我於死地不可?」白玉秋冷聲道:「我只能用『惡貫滿盈』四個字來形容你,死在你手裡的孤魂野鬼不知有多少,老毒物,你要我自己動手,還是你自己解決?」百毒先生大叫一聲道:「我自己動手。」
他猛地一低身,有若急矢般猛地朝白玉秋撞了過去,白玉秋哪想到他會突然使出這一招,身形疾旋,手中的「寒玉珠」筆直地射了出去。
哎一聲大叫,百毒先生已撞在石壁上。
在他的腦後上,很明顯地嵌著那顆「寒玉珠」,脈脈的鮮血,沿著他的發指流下來,他慘聲道:「我,我……」歐陽怕萍顫聲道:「爹……」她顧不得自己傷痛,撲倒在百毒先生的身上,嗚咽地哭泣起來,怨毒地一拭眼淚,她回過頭道:「你殺了我爹……」白玉秋點點頭道:「是死上『寒玉珠』下……」歐陽怕萍恨聲道:「白玉秋,這個仇我非報不可!」白玉秋黯然地道:「我瞭解你的心情,換了誰都會有這種想法,歐陽姑娘,希望你能冷靜下來,凡事都有前因後果。」
歐陽怕萍顫聲道:「我不聽,姓白的,咱們會有再見面的日子。」
她抱起百毒先生的屍體緩緩走了出去,眸光陡然落在敖楚戈的身上,牙關直顫地道:「敖楚戈,還有你……」淡淡一笑,敖楚戈道:「歐陽姑娘,你先節哀,這是命。」
歐陽怕萍哼了一聲,一甩頭,硬將眸眶裡的眼淚逼了回去,冷漠地昂起頭,帶著無情的冷削緩緩而去……洞外,響起一縷縷無情而寒冷的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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