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歐陽怡萍的臉色十分難看,難看得像是罩上—層寒霜,在森冷中,一股隱隱的殺機寒懼地透出,她出身歐陽世家,是位干人之上,父母之下的千尊之體,平時,上上下下無一不是千捧萬尊的高高在上,此刻敖楚戈不僅不為其美色所動。
甚而還不屑和她一會,那種被輕視的羞辱,使她懷恨憤激,滿肚子的委屈,她有種欲殺人的沖動,粉面蒼白地一招手。
那個女婢恭聲道:“請小姐吩咐一一”
歐陽怡萍冰冷地道:“咱們老爺子在來之前,曾咋麼交代過……”那少女如數家珍般地道:“百毒者爺子說過,這次歐陽世家選中敖爺做女婿,他答應便罷,不答應便將他抬回來,死活不論……”眸光緩緩落在敖楚戈臉上,歐陽恰萍道:“你都聽清楚了,這是家父交待的,敖爺,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是個人。必會走上婚娶之路,我長得並不難看,配你也綽綽有余,你義何必拒人千裡,再說歐陽世家家大業大,往後榮華富貴,享受不盡那……”這是善意的規勸,但聽進敖楚戈的耳中,直覺熱血沸騰,敖楚戈是天地間奇男子,昂昂七尺之軀,豈能貪慕財勢而屈就成親,他有種被羞辱的憤怒,道:“姑娘,權勢僅能代表時勢,哪能永久,財有時盡,而愛卻永恆,不錯,人都會走上嫁娶之途,但我的對象決非是你,我寧可娶一個小村姑、無財無勢的泛泛之女,只要我們相敬相愛,享魚水之歡.平平淡淡地過一生,予願已足,何須求名求利……”剎時,他眼前幻出男耕女織,天倫溫馨的一副美景,這種意境是令人向往的,歐陽怕萍自小生長在富貴之家,爭名逐利,哪懂得田園之樂,她不屑地道:“敖爺,你的豪情和斗志原來僅是小廟之堂,登不得大雅,我真恨我的眼睛瞎了,竟會看上你,當初我與家父力爭,最好後才說服家父,早知這樣,我也不須要費這麼大的勁,千裡迢迢地來求你……”她只覺一股悔意湧上心頭,先前的一腔熱誠仿佛被一道寒冰撞得碎碎片片,她是個倔強任性的女孩子,愈是得不到的愈覺珍貴,腦海裡意念流閃,千百種念頭紛至杏來,但總覺得意念雖有千條,沒有一樣是適合的……敖楚戈聞言哈哈大笑道:“歐陽姑娘,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可以另選對象,一切都可以從頭做起,我與你,原本不相織,你當作沒遇上我,這裡的誤會,便會冰釋……”歐陽怕萍哼了一聲道:“我丟不起這個人……”敖楚戈不覺一怔,道:“這跟丟人有什麼關系、,此事除了你我知道而外,江湖上決不會有人知道,我保證不會告訴第三個人,咱們就好像沒發生這件事一樣,豈不是兩方都好……”歐陽怕萍笑了,那笑意中有著幾分苦澀,不僅是滿肚子的苦水,一層難以抑制的憤怒由心湖中燃起,她輕輕掠了一下那微亂的發絲,恨聲道:“你說得好輕松,姓敖的,江湖上也許不會知道這件事,可是我的親戚朋友都知道這件事,你該曉得我們歐陽世家是個大家族,歷代都有規矩留傳下來,這件事經過家族會議通過決定的,已不是我個人片面能改的,雖然我極不欣賞你這個人,可是我已認定了你是我的丈夫,這情形就不一樣了,你縱然想賴都不可能了。
這是一廂情願的事,敖楚戈曾踏過三江四海,黑山白水,什麼稀奇古怪的事都見過,就是沒通上這種事,他不願被人牽著鼻子走,不悅地道:“姑娘,希望你不要強人所難……”歐陽怕萍不饒人地道:“我以同樣的話回敬你。”
敖楚戈瞄了凌亂的屋子裡一情,道:“我很累了,姑娘,請回吧。”
歐陽怕萍冷笑道:“說得輕松,咱們還沒解決呢:“敖楚戈皺了皺眉頭,道:“在下不願意和你們女流動手。姑娘,凡事都適可而止,不要將事情愈弄愈復雜,咱們現在還是朋友,再僵下去,會將那僅有的友誼都破壞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的事……”歐陽怕萍笑了笑道:“我也不願意將我們的關系弄得更惡劣,本來我想用武力逼迫你,現在我發現那不是最好的方法,所以我又改變了方法,這方法你不會反對……”怔了一怔,敖楚戈道:“什麼方法?”快意地一笑,歐陽怕萍道:“柔,女人的柔情似水,金鋼也能變成繞指柔,我不相信你郎心如鐵,頑石不點頭,我有信心,三個月內你就會什麼都答應了……”她不槐是個聰明溫柔的女孩子,略略思考,已懂得運用女人最原始的本領了,這的確是件很辣手的事情,敖楚戈是個鐵漢,是塊金鋼,可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他能否能突破這種粉紅色仗陣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敖楚戈苦笑道:“沒有用,我不會上當……”歐陽怕萍怒聲道:“你難道是塊木頭……”搖搖頭;敖楚戈笑道:“不,我是個人,是個有感情有理想的大男人,可是我始終保留我的感情,不會濫送感情。如果每個人的感情可以零售,這世上的愛情故事就不值得去童憬……”歐陽怡萍格格地道:“我也不是個感情零售的人,我是有選擇地付出感情,決不會隨隨便便將自己交給一個男人,敖楚戈,你若是用那種令人厭惡的眼光看我,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敖楚戈沉思道:“姑娘,能否將這件事忘了。”
歐陽怕萍搖了頭道:“除非你答應娶我為止。”
敖楚戈眉宇一鎖,道:“姑娘,這裡是我休歇的地方,雖然已被弄亂了,但是我還是願意留下來,因為這裡有種親切的舒適,如果你要繼續胡纏下去,很抱歉,我只有一走了之……”歐陽怕萍哦了一聲道:“你可以走,不過我須事先告訴你,歐陽世家的輕功和追蹤術是天下第一,不論你跑得多快,跑得多遠,我依然在你身邊出現……”敖楚戈心中一冷,先前的那股子勁勢不禁涼了半截,他是久聞歐陽世家的輕功,傳說能賽過大漠裡的禿鷹,如真是如傳說的那麼快速,倒不如和她泡在這裡,免得被她追上丟人他思前思後,故意打了個哈欠,道:“我睡了,請出去。”
歐陽怕萍目中滿含柔色,道:“你這裡太亂了,我立刻請她們整理整理!”她並不須要經過敖楚戈的同意,僅那麼一揮手,立刻湧進幾名身法快捷的丫頭,迅快清理著那些長輩們的屍體,在剎那之間,這棟茅草小屋又恢復了原先的寧靜和安適,歐陽怕萍瞪了畏縮在一堆的不醉客佟亦哥—眼,道:“你可以離開了。”
不醉客佟亦哥點頭道:“是。”
敖楚戈斜靠在軟床上,道:“你可以將解藥給他了,像他這樣會喝酒的人世上並不太多。”
歐陽怕萍此刻忽然變得那麼溫柔和聽話,略略一舒手,—顆藥丸自那指縫間流瀉出來,不醉客佟亦哥如獲生命般地疾快溜出屋外……。
敖楚戈看了看屋子裡的擺設,道:“你手下都蠻解人意的。”
歐陽怕萍舒暢地一笑道:“解人意的是我。”
當她說出這句話時,臉上竟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羞意,那紅暈的采艷,更增添了幾分羞澀的甜美,那神態有若解語花般的豐盈,看得敖楚戈心中一蕩,差點被她的美艷所惑,他緩緩將目光轉向別處,望著窗外冷清的星夜,道:“你可以走了。”
歐陽抬萍一呆,道:“走,你讓我走到哪裡去?”敖楚戈冷冷地道:“那是你的事,你總不會跟一個大男人在屋子窮泡一宿吧,歐陽世家也是知書達理的名門大戶,若讓人知歐陽世家的干金小姐跟—個江湖浪子關在小屋子裡,那豈不是讓別人當成閒話的資料……”這番話誰聽了都會覺得有幾分道理,可是聽進歐陽怕萍耳中,卻全不是那麼回事,她幽幽地道:“你不願意有人侍候你麼?”敖楚戈聞言一楞,道:“侍候,哈哈,姑娘,名不正,言不順,這怎麼成體統,瓜田李下,姑娘,那時候百口莫辯,有苦說不出。”
歐陽怡萍暗然地道:“這不須要辯,我已是你的妻子!”憤憤地哼了一聲,敖楚戈道:“我可沒有你這麼—位漂亮的妻子。”
歐陽怡萍笑道:“現在開始你已經擁有了。”
敖楚戈雖然自命風流,但絕不下流,他曾周旋過不少名援仕女間,可是卻從未遇上這樣的仗陣,饒是他聰明絕世,也籌思不出應付歐陽怡萍的辦法。
將心一橫,敖楚戈道:“隨你怎麼怎麼說,反正沒有這回事。”
歐陽怕萍輕柔地道:“天不早了,你說過你很累,歇著吧。”
她是個女人,女人有女人的本性,有剛烈的一面也有柔和地的一面,她現在已拋棄了武林女兒的剛性,換成了地道少女天性,柔和地回眸一笑,張開那張櫻桃般的小口,一口氣吹滅油燈,屋子裡剎時識成一片漆黑……。
敖楚戈一震,道:“你干什麼?”
一陣如幽蘭似的少女原有的氣息,隨著輕盈的呼吸飄進敖楚戈的觸覺裡,他混身一陣抖嗦,手不自覺地一摸,摸到一個光滑的玉體,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敖楚戈霍地坐起來,急忙地道:“這,這……”低低的,有種難以抗拒的磁性,歐陽怕萍道:“不要那麼忸怩,我是屬於你的!”敖楚戈急聲道:“胡來,你會後悔一輩子。”
歐陽怕萍冷聲道:“後悔,敖楚戈,我將自己呈獻給我的丈夫,是件樂意而又光榮的事情,有什麼可後悔的……”敖楚戈唉地一聲道:“姑娘,你這是何苦,咱們並不是夫妻。”
歐陽怡萍伸手摟著他,道:“可是我選中了你,這是事實敖楚戈冷靜地道:“單方面的選擇並非絕對的,姑娘,事實是可以改變的,立刻穿上衣服,咱們當它沒有這回事。”
淒涼地一笑,歐陽怡萍道:“我的身子你都碰過了,居然能當它沒有這回事,敖楚戈,虧你還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你當我歐陽怕萍是什麼樣的女人,是個土娟,是個婊子,看我下賤,呸,你錯了,我歐陽怕萍好說是歐陽世家的千金,如今還是處女之身,並不是你想像的那種人,我不過是做了你的妻於,不得已……”她像是愈說愈傷心,顆顆眼淚不禁簌簌的抖露下來,敖楚戈是塊銅,是塊鐵,就是怕見女人的淚水,他頓時惶亂的一躍下床來,道:“姑娘,有話好說,別哭……”歐陽怡萍哭聲更響,道:“你不娶我,我這輩子就哭定了。”
敖楚戈道:“先穿上衣服,再說話。”
歐陽怕萍哼聲道:“陸,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敖楚戈恨聲道:“好。這裡讓給你,我走好了。”
歐陽怕萍道:“你敢?”
楚戈一怔道:“姑娘,我怕什麼?”
歐陽怕萍冷冷地道:“你非怕不可,只要你動動身子,我就張口大聲呼叫,屋外有許多江湖人物,他們都會沖進來,看見我這副樣子,不用問,他們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那時候,你會變成一個萬惡不赦的采花賊,敖楚戈,你招不起這個罪名,那樣會毀了你一世的英名。”
這是一針見血的狠招,歐陽怡萍不僅能硬能軟,也能狠、她最會利用機會,這機會她利用上了,敖楚戈果然被唬住了,他開始顧忌起來,腦子裡付思這女人下一步要干什麼?不屑地一笑,敖楚戈道:“我不在乎你叫,這種事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真金不怕火煉,有什麼手段你盡可施出來。”
歐陽怡萍冷冷地道:“我不信,你何不走走看。”
敖楚戈哼了一聲,轉身朝屋外走去,他是個很倔的人,生平素不受任何事的威脅當他冷靜而堅毅地移出了第一步,他.知道此事斷不會這麼簡單地善了了……砰地一聲,那扇門被重重地推開了,屋子裡的歐陽怕萍忽然一聲大叫,那油燈不知什麼時候已被點燃了,她畏縮地覆著那床被子,抖額地叫了聲:“爹……”屋門口凝立著一個滿面清瘦的白髯老人,他面上冷清得沒有一絲表情,非常怨毒地瞪著敖楚戈,良久,他才冷冷冰冰地問道:“我可以進來麼?敖爺!”敖楚戈淡淡地道:“有何不可,請——”這老人目光冰冷地望了床上的歐陽怡萍一眼,臉上忽然掠過一層令人寒驚的殺氣,朝敖楚戈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敖楚戈冷笑道:“該問問你的女兒。”
那老人哼聲道:“你知道我是誰?”
敖楚戈冷聲道:“歐陽世家的——百毒先生”百毒先生聞言大笑道:“一笑見煞”果然尚有幾分眼力,居然一眼看出老夫是誰,嘿嘿,敖楚戈,這是咋麼回事?你似乎應該提出個合理的解釋吧。”
敖楚戈呵呵地道:“令嬡最清楚這件事,她說明比較好一點……”歐陽怕萍一見其父冷酷地踱了進來,只覺滿腹的委屈和羞憤翻湧心頭,她粉頰蒼白地捂住臉嗚嗚地哭將出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如花帶雨地擦著眼淚,那神情誰見亦憐,百毒先看得心中憤怒不已,沉聲道:“你侮辱她。”
敖楚戈哼了一聲道:“受侮辱的是我,不是她……”歐陽恰萍聞言哇地一聲,道,“爹……”下面的話她根本不要再說下去,那一聲“爹”已含盡了委屈和辛酸,百毒先生的眉頭一皺,道:“敖楚戈,這種事她怎麼能啟口!”敖楚戈冷冷地道:“她有何不能啟口,這裡發生的一切,地是主謀的人,我敖楚戈堂堂七尺之軀,豈會做出那種苟且之事,百毒先生,你是個智者,憑經驗也可判斷出事實真象。”
百毒先生怒聲道:“我問你,你侮辱了她,是不是……”敖楚戈否認道,“沒這回事。”
百毒先生嘿嘿地道:“敖楚戈,你這是得了便宜賣了乖,他媽的簡直不是東西,你說沒這回事,她為什麼會赤裸裸地—絲不掛,難道說我們歐陽世家的女人都犯殘,見了男人都會自動脫衣服,呸,敖楚戈,假如我要張揚出去,只怕你非給我—個公道不可。”
這個人口齒犀利,譏鋒甚健,幾句話逗得敖楚戈差點為之語結,他日光犀利地蹬著歐陽怕萍道:“你為什麼不說話?”歐陽治萍顫聲道:“你要我說什麼?”敖楚戈怒聲道:“說出事實。”
歐陽怕萍痛苦地呢了一聲,畏縮地道:“我,我……”百毒先生冷煞地道:“敖楚戈,現在咱們不談這件事的誰不誰非了,咱們只要設法解決了這件事。我問你,你願意將事請擺平呢?還是把事情公諸於世,讓天下人都罵你是個淫賊。”
敖楚戈沉思道:“如何個擺平法?”
百毒先生嘿嘿地道:“很簡單,替老夫辦件事情。”
歐陽怡萍焦急地道:“爹……”
百毒先生沉聲道:“不准你講話。”
這個老人在歐陽怕萍心目中似乎有相當的份量,她不僅敬畏他是她的父親,而且還有種說不出的驚怕,她嚇得一紹身子,用被褥蒙住頭臉,不敢再吭聲……。
敖楚戈哈哈大笑道:“我早知道你們的狐狸尾巴會露出來的,百毒先生,你那件事情不會太好辦,否則,你們歐陽世家不會選上我……”百毒先生恩了一聲道:“這件事情當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否則,老夫還會拜托你,哼,敖楚戈,你還沒告訴我干不干呢。”
敖楚戈心中一直盤旋著這是件什麼樣的事情,他知道天下的事若連歐陽世家都辦不通,那麼江湖上當真再找不出可辦這件事的人了,他不明白是什麼事,可是他卻知道,這件事對歐陽世家一定很重要,否則她不會故意用仙人跳來套住自己……。
敖楚戈正色道:“我必須先了解是件什麼樣的事情。”
百毒先生搖搖頭道:“你沒權過問,你只須要聽到我的安排就可以了,只要事情辦妥了,今天的事絕無其他的人知道。”
敖楚戈冷笑道:“有,那些外面的人都知道我和你女兒在這裡!”百毒先生嘿嘿地一笑道:“我會永遠封住他們的嘴——”那“永遠”兩個字用得好恐怖,意思明顯,那代表著滅口的意思,這個人的心腸真是又狠又毒,只為了這件事而要殺害那麼多條人命,其手段真可謂是心狠手辣了,敖楚戈啊了一聲道;“他們何辜?百毒先生,你太過分。”
百毒先生哼聲道:“你懂什麼?我女兒的名節重於一切,豈是幾條人命所能補償,敖楚戈。你素有“毒尊”之稱,老夫當初看錯了你。”
敖楚戈哈哈大笑道:“針對某些人而言,的確是該心狠手辣,但我敖某人對尋常善良之事,決不會下毒手、百毒先生,你這樣濫傷無辜,我首先不同意。”
百毒先生嘿嘿地道:“那是老夫個人的事,與你並無關系,敖楚戈,現在老夫要你答應替歐陽世家辦這件事,你必須承諾。”
敖楚戈不屑地道:“用仙人跳的辦法逼迫我……”百毒先生呢了一聲道:“除了這個辦法,老夫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敖楚戈哈哈一笑道:“看樣子我不答應也不行了,百毒先生,說吧,那是件什麼樣的事情,否則,你們歐陽世家犯不著使美人計,特定地選中我……”他雖對自己名聲的好壞並不十分在意,但若背上一個淫賊之名,那真比殺了他還難過,他知道百毒先生說得出做得到,一聲呼叫,自己這“敖楚戈”三個字代表的名聲,便會付諸東流,他已無從選擇,唯有受制於歐陽世家了”百毒先生欣喜地道:“你答應了?”敖楚戈冷冷地道:“這都在你算計之中,我不答應行麼?”百毒先生笑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可不能毀約。”
憤怒地哼了一聲,敖楚戈怒聲道:“你將敖楚戈看成了什麼樣的人,豈能和那些言而無信之輩混為一談,百毒先生,你太小看敖楚戈了。”
百毒先生點點頭道:“敖朋友何須生恁大的氣,這事咱們就這樣說定了,現在我不再打擾,你在這裡可以享受怡萍的溫柔,她是個很理想的女孩子……”說完話,人如煙,一晃而去,門又被輕巧地關上。
敖楚戈聞言一楞,沒有料到百毒先生會說出這種話,他久慕歐陽世家的威名,卻沒想到歐陽世家會是為這樣達目的的,不擇手段,由此而知,百毒先生並不憐惜歐陽世家的名聲,更不替自己女兒的幸福著想……。
歐陽恰萍輕聲道:“進被子來!”
敖楚戈微噶道:“你真的要給我……”
歐陽怡萍半身呈露在外面,雙峰隱隱約約地浮現出大半,那火熱的樣子相當撩人。
她淡然地道:“這是你該得到的,敖爺,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敖楚戈冷冷地道:“我不要呢……”歐陽怡萍落落大方地道:“不要白不要,將來不要後悔,敖爺,今夜你要干什麼我都答應,過了今天,你想要我也不會給你,這是我的原則,我勸你,不要錯過一親芳澤的機會!”敖楚戈哈哈大笑道:“我這個人就是這點怪脾氣,得不到的,我千方百計地想得到,送上門的,脫光了衣服,拉也拉不上床,歐陽怡萍,你錯了,敖楚戈不是個饑不擇食的人。”
彷佛被羞辱了一般,歐陽怡萍目中競耀著一層淚影,往昔,多少風流蕭灑的公子哥兒跟著她,恨不得能與之親近,她從都不屑於一顧;今日,她赤裸裸地呈獻出自己,對方不僅不感激,反而不屑一顧,這種難堪,歐陽怕萍受不了,她恨不得殺了敖楚戈……。
她含著盈眶的淚水,道:“我不夠美——”敖楚戈僅搖搖頭.不予理會地望著遠方。
歐陽怡萍怒聲道:“既然不是,你為什麼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敖楚戈冷冷地道:“因以我沒這個興與致。”
歐陽怡萍恨聲道:“你一定是看不起我,認為我是個淫蕩的人,其實你錯了,我至今還是個處女,不信你試試看。”
敖楚戈搖搖頭道,“這不重要。”
歐陽怡萍一怔,道:“不重要,那我就納悶了,我不僅是個女人而已,還是個道道地地的大美人,在你眼裡,居然不能勾起一絲遐思,除非我長得丑,與你遇見過的女人差得太遠,敖楚戈,如果真是那樣,我倒要見識見識那些娘們倒底強過我多少。”
敖楚戈搖頭道:“體不懂,青菜、蘿卜,各有所好,有人喜歡吃魚,也有人喜歡吃肉,所好不同,不錯,你是個女人,而且是個長得不賴的女人,對我來說,卻沒有胃口。”
歐陽怕萍氣得粉頰一變,道:“你……”敖楚戈一笑道:“希望這話沒有侮辱了你……”歐陽怡萍憤聲道:“我很你。”
她匆匆地穿上衣衫,恨恨地掉頭而去。”
敖楚戈哈哈一笑,和衣躺在床上……。
空中像吊了個套子,敖楚戈被活活的套上了,百毒先生的確是個厲害角色,他絲毫不放松地將敖楚戈帶到了幽靈谷前。
幽靈谷陰沉沉,寒森地斜掛著幾付白骨骷髏,森森白骨中,幾點綠幽幽,慘藍藍的磷光在黑暗中飄舞,敖楚戈像個傀儡樣的聽人擺布,他居然無法抗拒百毒先生的使喚,他遠遠地望著那深遠的谷底,長長地吐了口氣。
百毒先生道:“這是咱們的目的地!”
敖楚戈冷冷地一笑道:“該說是你的目的地,與我沒有關系!”百毒先生陰沉地道:“你必須完成交付給你的任務……”冷冷地哼了聲,敖楚戈道:“如果我死了呢?”百毒先生堅決地道:“還有第二個人會來,一直到我們完成我們歐陽世家的任務為止,不過,你的希望最大,否則,江湖上要找一個像你這樣身手的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嘲嘰地一笑,敖楚戈不屑地道:“還是用你女兒的身子換取你的成功!”面上有種火辣辣的感覺,就好像被人在臉上重重摑了一掌似的,百毒先生心裡很不是味兒,他恨不得立刻拔劍殺了對方,但他還是忍住了,他知道自己的希望全寄托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唯有他才能達成自己多年的心願……。
他干笑兩聲道:“敖楚戈,那只是一種手段、並沒什麼值得你大驚小怪,歷史上有許多成大功立大業的人,哪個不在事成之前含辱負重,小女雖然是犧牲了,但對歐陽世家卻有相當貢獻,只要事成,其他的顯得並不重要了……。
不屑地一笑,敖楚戈道:“說吧,你要我干什麼?”百毒先生沉思道:“幽靈谷名絕天下,谷中幽靈女終年守著情聖白玉秋的玻璃棺木,你須進谷去盜取棺中的寒玉珠。”
聞言一震,敖楚戈道:“白玉秋和幽靈女之事,早已名傳天下,有情人難成眷屬,已是天地間最慘最酷的事情,聽說寒玉珠能凝氣成冰,白玉秋雖死多年屍體始終不腐不朽,可謂全歸功於寒玉珠之能,百毒先生,你要我盜取寒玉珠,未免太過於絕情,我敖楚戈不願做毀人屍身之事——”百毒先生哼聲道:“由不得你不干,敖楚戈,寒玉珠是老夫極思欲得之物,你是堂堂七尺漢子,說話總不會當屁放一—”敖楚戈冷冷地道:“幽靈女武功絕世,傳說無人可敵,你送我進谷,無異將我的命送掉,百毒先生,以你百毒之功、何須要我動手,我看其中並不那麼單純……”百毒先生目中凶光一露,憤怒得訪佛要射出火焰來,但他尚能控制住自己,他知道這個年輕人的門很大,道行存行也很高,今夜唯有他才能了遂自己多年的心願,所以他只有忍耐,硬將那腔怒火壓了下去。
他嘿嘿地道:“你不要問得太多,只要那顆寒玉珠弄到手你的任務便算是完了,咱們各行其事,誰也不欠誰!”敖楚戈冷冷地道:“在下總會領教一下你百毒先生的功力了……”他說完一移身形,有若一道晃動的影子,剎時便投入幽靈谷中,那疾起的身形看得百毒先生一寒,料不到這個年輕人的輕功,並不輸於歐陽世家的祖傳輕身術。
歐陽怕萍輕輕移了過來,道:“爹,他進去了。”
“哦。”
百毒先生僅僅呢了一聲,沒有再吭聲。
歐陽怡萍低聲道:“爹。咱們這樣做,是不是有欠光明,我們至少要將事實真象告訴他,免得他心裡老有個問號。”
百毒先生冷笑道:“這種人怎能告訴他事實?他是何等人物,豈會輕易受我們利用?孩子,咱們在這裡等著瞧吧,他若僥幸不死,定會達成目的,不過這個人可不是好惹的,他進谷之後,是否會改變主意,就不是爹能預料的……”歐陽怡萍長長地歎了口氣,道:“爹,我居然會替他擔起心來。”
百毒先生一驚,道:“你可不能陷進情愛的漩渦裡!”歐陽怕萍苦澀地搖搖頭,道:“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他很開心,不過,他不是個普通的男人,否則,那天晚上,他不會那樣輕易地拒絕我,爹,說出來真奇怪,我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百毒先生面上一冷,道:“爹只有殺了他,你才會死了這條心……”歐陽怕萍一驚道:“爹,你……”百毒先生嘿嘿地道:“殺了他,你心裡再也不會有他的影子,孩子,你該明白,歐陽世家的女兒是不能輕易愛上一個人的,你的一生全由爹給你安排,這是咱們的家風,也是祖傳下來的規矩,我的女兒若是背叛了我,爹何顏向家族交待……”歐陽怡萍只覺心裡十分的不好受,她有種反抗的感覺,可是她不敢說出來,因為她知道爹的脾氣,那不是她個人所能背叛的……。
她負氣地一扭身,緩緩地朝外定去。
百毒先生面上浮現一絲滿意的笑意……
幽靈谷。
森森冷冷的谷底,不時吹拂著一陣陣淒涼的寒風,敖楚戈的身子如電,幾個起落,已進入谷底。
遠處,斜掛著一盞風燈,黃慘慘的燈影下,“幽靈谷中幽冥路,至此回頭,入谷者死”幾個用血跡染紅的大字,霍然落進敖楚戈的眼中,他淡淡地一笑道:“回頭是死,入谷者死,我願再踏一步試試。”
他身子方動。一縷白影彷若幽靈似的輕淡地飄了過來,這人一落地,淒淒慘慘的一張白臉,散亂的長發,亂披在肩上,那形像直似一個女鬼,她一身白袍,用麻布做的,若非是活生生地站在那裡,誰都會懷疑,她倒底是人是鬼?那白袍少女冷森地道:“請立刻退出谷外!”敖楚戈淡淡地道:“幽靈谷中幽靈女。在下特來拜望——”白袍少女冰冷道:“我家小姐不見外客,你可以回頭了。”
敖楚戈哈哈地道:“傳聞情聖白玉秋安葬於此,在下是慕名瞻仰他的遺容,姑娘,煩轉告貴小姐,就說敖楚戈有事求見。”
白袍少女噫了一聲道:“體是‘一笑見煞’敖楚戈。”
點點頭,敖楚戈道:“不錯。”
白袍少女冷笑道:“不管你是誰?誰都不能進谷一步,雖然你‘一笑見煞’在江湖上頗有名氣,但我們幽靈谷素與江湖上朋友不相往來,你不能例外,我們小姐不會見你!”敖楚戈冷冷地道:“你還沒有通報,怎麼知道貴小姐不見客呢?”白袍少女哼聲道:“這是本谷的規矩,何須通報。”
倔傲地一搖頭,敖楚戈冷笑道:“假如我不走呢?”他在江湖上是個響當當的人物,一個指使別人慣了,江湖上不論何人見了他總要先讓三分,今天,這個少女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他心中不禁十分有氣,有意和這個少女別別苗頭,看看幽靈谷有何驚人本事敢這樣仗勢欺人。
那少女怒道:“那我就趕你出去。”
這白袍少女可也不是普通庸手。她話聲一落,那雪白的袍影一閃,兩雙手掌像是白衣般的疾掄而來,那凌人的掌力,渾厚中透著股股寒氣,拂襲到敖楚戈身上,居然有種陰涼的感覺,頓時使敖楚戈暗中一驚。
敖楚戈撩身斜轉,道:“你居然會使白骨掌。”
白骨掌在江湖上久已失傳,這種掌法陰毒狠辣,尋常人根本不易習練,這少女年歲不大,而在白骨掌上已有七八分火候,敖楚戈哪敢大意,身影掠出的剎那,右拳猛地揚出,他的拳勢極為威烈,迎著對方的掌勁,砰地一聲兩個人同時被震落地上。
那白袍少女哇地一聲大叫道:“你再看掌。”
這個少女的身法一變,有若泥鰍般地在空中滴溜溜的一轉,七八道掌影有若排山倒海般地攻來。
敖楚戈暗中一寒,付道:“她這是種拼命的打法。”
迎著對方的掌影,他以眩人耳目的快速,疾速地一掌切向對方的手腕,那白袍少女痛得叫了一聲,抱著右腕疾閃暴退,叫道:“好狠的毒招。”
她似乎是相當的痛苦,身形居然一連幾個踉蹌,她末等身形停穩,已發出一聲長嘯,那嘯聲一落,四五道人影如飛地奔來,團團的將敖楚戈困祝只聽左邊的那個白胡老人干笑一聲道:“這位爺,好高的身手。”
敖楚戈淡淡地笑了笑道:“在下不想多傷人命,請老丈傳報一下,在下想見見貴谷谷主的幽靈女。”
那白胡子老人嘿嘿地道:“谷主素不見客,你還是請回吧。”
敖楚戈哈哈笑道:“老丈既然不願意通報,在下只有硬闖了。”
那白胡子老人冷聲道:“你只要能擋得過我白三丁的攔截,谷主自然會接見你,不過敖爺,不要心存僥幸,那不是容易的事,我們白家的人可不同於—般的江湖人。”
敖楚戈哦了一聲道:“情聖白玉秋是你們的什麼人?”白三丁嘿嘿地道:“那是敝主人,我們在這裡負責守護此谷。”
敖楚戈昭了—聲道:“白朋友,情聖白玉秋和在下曾有一面之緣,今日來此,僅是來朝拜一代情聖的遺容,如果……”白三丁呸了—聲道:“他媽的;哪個來這裡的人不是這樣說,結果都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姓敖的,咱們已無話可說,你有本事可盡管闖,如果你能闖過去,自然會有人接見你。”
敖楚戈眉宇一皺,道:“那在下只有試試了。”
他身子如箭在弦上般,一射而去,白三丁料不到這個年輕人說動手就動手,一聲吆喝,四五個人像張開的網般,將敖楚戈團團圍住,這些人似是久經訓練過,身形散開後,立刻緊緊地縮小,一時刀劍俱出,凌厲的攻勢,有若刀山劍海。
長劍有若龍吟似地閃顫而出,無雙劍至剛至大的威勢,帶著森冷的寒光,無盡無止的直卷過去。
叮叮的一片聲響中,數縷火花在夜空中泛射出來,刷地將一個漢子砍翻在地上,白三丁雙目通紅,叱道:“媽的,宰了這個兔宰子。”
別看他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那一手的劍法還真快速,幾招過去,居然逼得敖楚戈連著退了幾步。
忽然,有人慘呢一聲,全身抽搐的倒地而死,白三丁回頭一看,嚇得大駭,目中怨毒地瞪著敖楚戈,道:“你用毒……”敖楚戈一怔,道:“用毒——”僅這幾句話的時間,一連幾個人全倒下去了,這些人全身七孔流血,口吐白沫,全身抽搐而死。白三丁額道:“姓敖的,我們和你有何深仇大恨?”敖楚戈搖頭道:“決非是我。”
白三丁混身抖顫地道:“是他。”
他還沒說出用毒的那個人是誰
自己一頭栽倒地上,死狀與其他的人一模一樣,敖楚戈目中煞光一現,道:“這是誰下的毒手?”他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百毒先生,難道他在暗中下手,還是……他自信自己耳目聰敏,若是百毒先生跟在自己身後,斷不會瞞過自己,若是百毒先生暗下毒手,那白袍少女為什麼完好無恙,她驚悸地站在那裡,抖顫的道:“你好狠毒。”
敖楚戈朗聲道:“姑娘,那不是在下……”白袍少女不屈地道:“你已聞過這一關了,姓敖的,雖然你用毒殺害了他們,幽靈谷還是會守信的,姓放的,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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