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流逝。
瑞梅不知道過去了幾分鍾、幾小時、還是幾天,他也並不在乎。躺在拍賣行裡冰涼的鋪地油氈上面,他的手腕仍然與瑪歇爾銬在一起,她修長柔軟的身體親密地靠近他,她的手臂緊緊地擁抱著他,她的法國式樣的辮子解開了,長長的紅色發卷散落在他的胸前,像紅寶石顏色的絲綢一樣散發著炫目的光……
哦,這是他在地球上能夠找到的最靠近天堂的東西,他知道她愛他,他知道她信任他……至少在此刻。
瑞梅渴望著向她訴說這一切,他想要告訴他地愛她,想要同她一起分享一生的夢想,想要同她一起創造他們的明天。但是他控制住了自己,他知道得非常清楚,他曾經由於缺乏耐心而使她失望,並幾乎失去她。
現在,他只想慢慢地讓她靠近他的心——他要不動聲色地從容不迫地將她贏回來。
“我無法再將眼睛睜開了。”她聲音嘶啞著說。
他微笑起來,撫摸著她的後背,吃驚地感覺著她皮膚的光滑細致。
“我也是,”他說,“你讓我精疲力盡了,寶貝,即使現在是生死攸關的時刻,我也無法移動一塊肌肉了。”
她將嘴唇壓在他的肩膀上,“我恐怕你現在到了這種時刻了,”她說,“傑瑞持拍賣行每星期六都有拍賣會,哈米爾頓喜歡很早就上班,我們應該離開這裡。”
他歎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你可能是對的,”他說,“雖然我認為我寧願躺在飄散著香味的花叢中,而不願意再爬那些狹窄得令人窒息的通風管道……而且還帶著手銬。”
“我們可以從後面的樓梯離開,”她對他說,“當我到這裡時,我讓後面的磁力傳感器失靈了;至於說這個手銬……當我們一回到我的公寓,我就給你打開它。”
他輕輕地笑起來,睜開了眼睛,“但是我好象聽說你將開手銬的鑰匙放在了你的汽車裡。”
“是的,”她說,親呢地撫摸著他,“在將你安全地運回到我的公寓之前,我無意使用它。”
她用指尖在他的胸膛上面劃動著,“我為你安排了一個計劃,瑞梅?拜樓,”她說,“偉大的計劃,當然也是‘邪惡’的計劃。”
他發出了一陣低沉嘶啞的笑聲。“好吧,我完全屬於你,寶貝,”他打趣著說,“現在和永遠,你不需要用手銬保證我呆在你的身邊。見鬼。如果你厭倦了,你甚至都無法擺脫我。”他用手指卷弄著她的頭發。“你看,”他接著說,“我一個小時以前就決定了。當我發現你拿著那副見鬼的手銬在凹室的陰影裡等著我時,我打算慢慢來,用整個周未來同你懶洋洋地做愛,在你那張青銅大床上。”
她懶傲地用指尖劃著他的皮膚。“是嗎?你怎麼知道我的床是什麼樣子的?”
“當我最後一次到你住處時,我忍不住誘惑,偷偷地看了一眼。”他說,“從那時起,我一直想知道你躺在上面是什麼樣子。”
他想看到她赤裸著身體、全無抵抗能力地躺在那上面……長長的紅色發卷在她的臉上散亂著……祖母綠色的火焰在她那充滿了熱情的眸子深處燃燒著。
“但是我以為你想看到我躺在你戈蒂埃旅館裡四柱大柱床上的樣子。”她說。
她的聲音聽起來懶散而低沉,他知道她想要睡覺了。
“飄散著茉莉花香味的床單,”她咕呶著,“鮮花盛開的陽台……古典式樣的橡木家具……你對我說你是為我安排了這一切。”
“是的。”他回憶起他們方-充滿了熱情和渴望在這裡做愛的場面,他的心跳加快了,他沉浸在那歡愉的陶醉中。“我想象了很多幅畫面,寶貝,”他說,“你在每一幅畫面中都是明星。”
她慢慢地安靜下來,她的呼吸變慢了,直到那平穩的有節奏的呼吸頻率在他的耳邊輕輕地響起來,讓他也昏昏欲睡。
“只有我,沒有其它人?”她的聲音如此低柔,他努力捕捉著她的每一個單詞。
他緊緊地擁抱著她,將她拉得更近些,沒有睜開眼睛。“只有你,沒有任何人。”他也輕聲說。
瑞梅並不想睡著。
他只想閉上眼睛休息一小會兒,只想將瑪歇爾接在懷中,再躺稍微長一些的時間。他頭腦中的每一個理智都在提醒他趕快穿上衣服,沿著後面的樓梯盡快地逃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但是他遲延的時間由幾分鍾變成了幾小時,當他清醒過來時,已經是早晨了。
一陣忙亂的響聲,聲音與腳步聲,越來越近地向這間凹室方向傳過來,向他與瑪歇爾躺著的地方傳過來。
他的心髒怦怦地跳動起來,他的脈搏突然加快了,他閃電般地坐了起來,卻又被系在瑪歇爾左腕上的手銬拉了回去。
“放松。”她在他的耳邊輕聲說。她的聲音由於睡意而顯得清懶,並略帶一絲沙啞的打趣語氣。“那是哈米爾頓和一個保安人員,”她說,“他們要關閉一下系統,這樣他們就能進入到地下保險室裡。可能是例行檢查,他們沒有理由到這裡來……除非你將他們引過來。”
正如她所說的,腳步聲和說話聲開始遠離了,似乎哈米爾頓和那個保安拐到離他們有幾英尺遠的地下保險室去了。
瑞梅慢慢地吐出那口屏住的呼吸,癱倒在地板上她的身邊。“這幾乎能讓一個家伙的心髒病發作。”他咕噥著。
她輕輕地笑起來,為他拉上牛仔褲。“這是誰的錯?”她打趣著問,聲音一直壓得低低的,“昨天夜裡我已經警告過你哈米爾頓每天到拍賣行的時間都很早。”
她很快地將她的運動衫套回到頭上,又穿上運動褲,她與瑞梅脫下來的衣服在牆角堆成了一堆。
瑞梅將T恤衫套回到身上和另一只手臂上。“早是很早,”他輕聲說,“但是這……”他看了一眼手表,呻吟起來,“見鬼,寶貝,現在剛剛才六點三刻,該死的拍賣會直到十點鍾才開始,這個男人應該躺在家裡的床上,而不是……”
“我們也應該躺在床上,”她低聲說,打斷了他的抱怨,“我的意思是,在家裡的床上。你是不是答應了我一個周末?”
瑞梅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我答應你一生,寶貝,”他用柔情似水的聲音說,“這個周末只是一個開端。”
“真的嗎?”
她靠在他身上,吻著他,讓一絲激情的電流沿著他的脊柱上上下下地流動著,她溫暖柔軟的嘴唇吻著他的嘴唇。
他歎息了一聲,將她擁進懷中。她的嘴張開了,讓他的舌尖刺探進來。然後、她的舌頭纏繞住他的,那柔軟起伏的曲線充滿了隆力,一無保留地將一切奉獻給他。
給他她的心,她的信任,她的愛。
他輕輕呼喚著她的名字,他的身體開始繃緊了,他用那只可以自由活動的手從她的運動衫下面伸進去,撫摸著她光滑的赤裸的皮膚。
“我們為什麼還呆在這裡?”她問,抽開身體,向他輕輕地笑著。“當我們還能夠回到我的公寓的時候……在我那巨大的青銅大床上懶洋洋地做愛,就像你答應我的那樣?”
瑞梅的嘴裡發干,他的呼吸急促了。他開始笑起來,聲音低沉而嘶啞。
“這是……一個迷人的建議。”’他咕噥著。
在手銬允許的范圍內,他們盡可能快地收拾了他們的東西,然後從後面的樓梯溜出去,相互打趣著,就像是一對新婚夫妻。
瑞梅遵守了自己的諾言。
他們回到車裡,先打開手銬。然後他們開車去一家晝夜開張的藥店買來了避孕套。“沒有必要撞大運,寶貝。”他微笑著解釋著,隨後他們去了瑪歇爾的公寓,在那裡他們度過了接下來的兩天。他們抓住了每一個機會,在一起懶洋洋地不知疲倦地做愛。
他們沒有制定什麼計劃,只是任憑時間在快樂中流逝著,任憑享樂與激情控制著他們。他們甚至關閉了電話的鈴聲,並且將留言機的聲音也切斷,這樣他們就可以完全沉浸在兩個人的世界裡,縱情於感官的享受之中,避開外界的干擾。
他們累了的時候就睡覺,睡醒了繼續做愛。他們交談著、笑鬧著,然後再次入睡,互相枕著對方的手臂。
很長時間以後,他們感覺到了饑餓,實際上,他們餓得要命。瑞梅說他要為她做飯,做一些熱氣騰騰的、辛辣的、用卡真人的調味料調味的食物。瑪歇爾鼓勵他這麼做,但是她冰箱中貯藏的食物都幾乎吃光了,他們既沒有力氣穿上衣服,也沒有力氣去商店了。於是,他們決定用手邊僅有的東西來充饑。他們找到了半條法國式面包,一條過了期的奶酪,還有一杯新鮮草茵。
沒有任何食品讓他們感覺到如此香甜。當奶酪和面包吃光了以後,他們從街角的意大利餐館點來外賣的快餐。在他們對通心粉吃厭了以後,他們又開始品嘗中國食品。
在這寶貴的兩天時間裡,他們絕大部份時間都蟋縮在床上,迷失在他們重新發現的歡樂與奇跡當中。他們交談著,一談就是幾個小時,討論著浮現在腦海-的每一個話題,像瑞梅是如何進入到拍賣行的——他從房頂攀下來,通過窗戶,跳進哈米爾頓在第二層的辦公室,然後他攀上哈米爾頓辦公室的通風口,爬到了凹室上面的通風口。
她也告訴了他她為什麼將她的保安公司取名為珠寶保安公司。她開辦這個公司所用的錢,是賣掉那條鑲著鑽石與寶石的項鏈得來的錢,那是她與瑞梅第一次合作的戰利品。
他們都喜歡看萊拉?戴維斯的電影,他們一致認為《沒有榮譽的竊賊》是一部優秀的影片。瑪歇爾喜歡它,是因為那兩個離了婚的竊賊的充滿了浪漫情調的故事令她捧腹。瑞梅喜歡它,是因為他曾經借鑒了萊拉在影片中的行竊技巧,並且取得了成功。
他們談論著每一件事,每一件事的意思是除了兩個話題,那兩個話題瑪歇爾連想都不敢想,更不要說談論了。
其中一個是他們的未來,不論他們有沒有未來,她都情不自禁地縱容著自己沉浸在對未來的想象裡。至少現在她是快樂而充實的,這就足夠了。
當有人在星期一早晨十點鍾的時候敲響她公寓外層的房門時,瑪歇爾正蟋縮在瑞梅的懷中。瑞梅只是在睡夢中咕噥了一聲,翻了個身。
敲門聲變成了有節奏的砰砰聲。瑪歇爾在心裡詛咒了一句,從床上爬下來。她從地上抓起了她橄欖綠色的毛巾浴袍,迅速地跑下了短短的一段樓梯,從閣樓上的臥室來到起居室,一邊走一邊穿上了浴袍。她將浴袍的帶子在腰間系緊,透過門上的窺視孔向外張望了一眼。
門外是她的接待員黛德拉?凱恩斯特,她正站在走廊裡,皺著眉頭,她的表情似乎是如果瑪歇爾不讓她進門,她就將門踢開。
馬歇爾很快地打開門領,將門推開。“黛德拉,出了什麼事?”
“我正想問你這個問題,”黛德拉說,匆匆地走進門廳裡,“你的電話是不是出了毛病?”
“沒有,為什麼?”
然後,瑪歇爾記起來她和瑞梅在星期六的時候將電話的鈴聲關閉了,這樣他們就可以不受外界的干擾了。她的臉禁不住紅了一下。
“我一直讓留言機接我的電話。”瑪歇爾說。
“整個周末?”
瑪歇爾臉上的鮮紅加深了。“我很忙,行了吧?”
黛德拉懷疑地看了螞歇爾一眼,打量著她散亂的頭發,身上的浴袍,睡意惺松的眼神;然後黛德拉又環視了公寓一眼。
瑞梅的運動鞋仍然擺在樓梯上,與瑪歇爾的運動衫擺在一起,他的T恤衫在樓梯的第五節和第六節之間堆放著。
在星期六凌晨,當他們相互擁抱著一邊上樓梯,一邊親吻著,一邊嘻笑時,他們將衣服扔在那裡了。
黛德拉緊皺的眉頭立刻舒展開了,臉上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笑容。“是的,我猜是這樣的。”
“黛德拉……發生了什麼事?”
“哈米爾頓?傑瑞特一直想找到你,”黛德拉說,開始言歸正傳,“他說他整個周末一直在給你打電話,可是打不通,只聽到你留言機的聲音。我對他說你不會出什麼事,但還是被打發到這裡來檢查一下,看你是否平安無恙。”
瑪歇爾用手指梳理了一下散亂的頭發,看了擺在起居室的留言機一眼。它紅色的信息按鈕正在閃爍著,看起來裡面似乎有三條或者四條信息。
見鬼。
她不應該將電話的鈴聲關閉的,至少她應該將留言機的音量放大些,這樣她就可以聽到她的電話了。
“哈米爾頓說過他想要同我談什麼嗎?”瑪歇爾問。
頭頂的閣樓上傳來雙腳著地的聲音和走動聲。黛德拉眼睛裡閃爍著打趣的神情,她心領神會的微笑變成了欣賞的笑容。
“他想要知道你和瑞梅是否在安全系統問題上達成了一致。”黛德拉說,“哈米爾頓說他需要知道這一點,因為銀行已經在今天早上七點鍾的時候將珠寶運到拍賣行了。”
瑪歇爾知道自己的臉上失去了血色。“但是那些珠寶應該在下個星期才被運過來,是誰突然改變了這個計劃?”
“顯然沒有任何人。”黛德拉說,“銀行在星期六那天給哈米爾頓打電話,訂下了這件事,因為拍賣行的安全系統已經激活了。哈米爾頓既找不到你,也找不到瑞梅,於是哈米爾頓只好自做主張,同意接收。”
瑪歇爾輕輕地詛咒了一聲,她希望能度過一個安靜的、不受人打擾的星期一的想法看來是沒有指望了。她有一個強烈的預感,當湯姆?裡特菲爾德聽說戴維斯的珠寶在未經他同意的情況下就被送到拍賣行時,他一定會暴跳如雷的。此外,他很可能會因此而取消拍賣行與珠寶保安公司的合同。
“好吧,”瑪歇爾說,迅速地思考了一下她的決定,“我想讓你回到公司去,給哈米爾頓打一個電話,告訴他我盡快去見他。”
“明白了。”
黛德拉離開的時候,將門重重地關上了。瑪歇爾飛快地沿著樓梯跑到閣樓上。瑞梅仍然躺在床上,一條毛巾被漫不經心地拉到腰上,兩只手臂交叉著枕在腦袋下面。他看起來是如此迷人,幾乎帶走她的呼吸。
“我們遇到了麻煩,”她對他說,盡量不去理睬湧動在她血管中的熱流。每次看到他時,她的身體總是要發熱。
“我聽到了。”
她觸到了他的目光,她久久地注視著他。“那麼,你打算怎麼做?”她問。
瑞梅給了她一個難以抗拒的微笑,他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他。她跌坐在床上,坐在他的身邊。
“我會同湯姆談一談的,”他拖長了聲音嘶啞著說,“請他將最後限期延長一兩天,好讓我檢查一下珠寶保安公司的系統。”
她看著他,皺起了眉頭。“為什麼?我的意思是,你已經失敗了,瑞梅,你竭盡全力嘗試著想進入地下保險室,但是失敗了。我打敗了你。”
“你並沒有打敗我。”他慢慢地用手指撫摸著她的下顛,將一陣陣令人戰栗的電流從他的指尖傳導到她的身體上。“你只是讓我分了神。”
“這有什麼不同?”
“這一次會有很大的不同,”他說,“直到我對你的安全系統做一次真正的檢查,我恐怕不能給珠寶保安公司開綠燈。”
“見鬼,瑞梅!”
他將身體傾斜過來,吻著她,似乎他們整個一生一直在交換著火熱的吻。他將舌頭伸進她的嘴裡,尋找著她的舌頭。他溫柔地親吻著她,直到她呻吟起來,靠在了他身上。
他拉開了她浴袍的帶子,分開了她的浴袍。他用手指輕撫著她的小腹,讓她的皮膚在他的觸摸下燃燒起來,讓她再次渴望著他,讓她為了想要回報他的激情而戰栗。
“相信我,寶貝,”他在她的耳邊嘶啞著說,“沒事的。”
“我好象以前在哪裡聽到過這句話。”
然後,在他來得及回答她的問題以前,她脫下了浴袍,將他推倒在床上。
幾個小時以後,當瑞梅給湯姆?裡特菲爾德打電話,通知他這個突然改變的計劃時,湯姆有些沉不住氣了。“如果這是你的玩笑,瑞梅,我向你保證這一點也不好笑,”湯姆?裡特菲爾德說。
瑞梅將電話夾在肩膀上,將他在戈蒂埃旅館房間裡的枕頭在床上抖開。“這沒有聽起來的那麼糟糕,湯姆,”瑞梅說,靠在了枕頭上,“真的。”
“我希望我也能像你那樣心不在焉。”
“聽著,只有幾個人知道那些珠寶已經運到了拍賣行,”瑞梅說,“而其它的人還以為那些珠寶仍然放在銀行的保險箱裡。我在兩天之內能將我的工作完成,我會將巴倫一波士頓海洋保險公司的風險降低到最低點。”
“好吧,但是我們過去一致同意在珠寶運到拍賣行之前將風險評估完,”裡特菲爾德提醒著他,“而不是之後。迄今為止,你已經在新奧爾良呆了一個星期了,瑞梅,你還沒有制定出進入到傑瑞特拍賣行的計劃嗎?”
瑞梅輕輕地笑起來。“我上個星期五晚上試了一次,但是只到了走廊裡就不得不停下來了。”他對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從來沒有遺憾過。
“那麼,為什麼還要再試一次?”
“因為,我不是被系統阻撓的,”瑞梅說,“只是被時間。”
湯姆?裡特菲爾德歎了口氣。“我想你已經有了新計劃了,是嗎?”
“喔……”
忽然他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完美的計劃,這個計劃非常簡單,然而卻行之有效。這完全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它不僅可以徹底地檢查一下拍賣行的新系統,而且還能夠說服瑪歇爾再次相信他。
“是的,我有一個計劃,”瑞梅說,“你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就會知道我對拍賣行新系統的檢測結果。”
“我所能說的就是,你應該用心工作,瑞梅,”裡特菲爾德干巴巴地說,“否則,我就不得不采取最保險的措施了。”他掛斷了電話。
瑞梅微笑著,按了一下電話的叉簧,然後他開始撥傑瑞特拍賣行的號碼。
正如他所預料的,瑪歇爾正在那裡,守護著戴維斯的那些珠寶,就像是一只神經質的母雞在守護著它的那些剛孵出的小雞。
“我很高興找到了你,寶貝。”他咕噥著說。
他靠在了床上,交叉起了雙腿。“我想向你提一個商業性的建議……”
“我為什麼總是讓你說服我做這些事?”十二小時之後,瑪歇爾一邊低聲抱怨著,一邊戴上她的皮手套,“為什麼?”
瑞梅只是微微一笑。
她將她的紅外線護目鏡也戴上。
“如果你有更好的檢測你安全系統的方法,寶貝,讓我知道。”他說著,輕輕地推了一下她的滑板。
她沒有更好的辦法。
這也就是她在午夜一點十五分的時候來到傑瑞特拍賣行,趴在一只滑板上,一路避開走廊裡無數條激光光束,來到地下保險室門前的原因。
瑞梅向她提了一個建議,她別無選擇,只能接受。
他對她說,他希望她能再一次與他聯手,試著洗劫拍賣行的地下保險室。如果他們成功了,他們什麼東西都不拿走,如果他們失敗了,他會為她的防盜系統大做宣傳的。
有了他的擔保,珠寶保安公司的業務有可能在一個月內增加三倍,基本上都是巴倫一波士頓海洋保險公司的客戶。
從另一方面來說,如果她拒絕幫助他,瑞梅就不會按時完成對她的系統的檢測,而巴倫一波士頓海洋保險公司除了取消珠寶保安公司的合同以外,沒有別的選擇。
這是一個好交易,她盡力說服自己,這是一個公平的交易;更重要的一點是,這是目前唯一的交易。
瑪歇爾用手指按著鋪著油氈的地板,慢慢地向前滑行著。在距離地下保險室大門幾英寸遠的地方,她停了下來。最近的一只激光傳感器在兩英尺以外的地方。幸運的是,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這裡有保安人員,他們應該仍然在別處巡邏著。
她從滑板上爬下來,小心翼翼地將它推給等候在走廊另一端的瑞梅。她爬到了地下保險室門前,等待著。
他們到達地下保險室的時間提前了四十五分鍾。他們采用的是瑞梅第一次潛入進拍賣行時的路線,從拍賣行樓頂下到哈米爾頓的二樓辦公室,從他辦公室的通風口進去,通過四通八達的通風管道來到凹室的道風口。
到目前為至,一切順利。在瑪歇爾的系統裡冒險令瑞梅感到刺激。他用腳尖踩住滑板,讓它停下來。然後,他將護目鏡戴上,在滑板上趴下來,盡量讓他的身體保持平衡。他拉住掛在他脖子上的帆布行李包的帶子,行李包裡裝著他們的各種小用具,然後向瑪歇爾滑過去。
瑪歇爾屏住了呼吸,不敢大聲喘氣,瑞梅現在正滑行在大廳中央,有些激光光束的位置非常低,幾乎靠近地面,在這些地方,一個小小的偏差都會導致災難。
她並不需要擔心。
瑞梅順利地滑行過來,甚至沒有靠近那些危險的光束。
他滑到了地下保險室的門口,從滑板上爬下來。他輕輕地推了一下滑板,讓它撞到保險室的門上。然後他將帆布行李包拿下來,放在門口的地板上。
瑞梅摘下他的護目鏡,向她微笑了一下。從保安人員的工作室裡沿著走廊透過來一片柔和的光亮,她能夠看清楚在他性感的棕色眼睛裡正閃耀著興奮的火花。
“看起來好象又回到了過去,不是嗎?”他咕噥著。
在她回答他的問題以前,他俯下身,吻了她。他的嘴唇像蝴蝶的翅膀一樣輕輕掠過她的嘴唇,他伸出雙手,摟抱住了她的腰。他將她拉得更靠近自己,直到他們身體之間不留下任何縫隙。
她的嘴唇發干,她的心髒開始急促地跳動,沒有任何辦法能控制住在她血液裡奔竄的腎上腺激素。
她想要靠得離他更近些,但是她知道她應該推開他。
“也許有些太像了,”她聲音嘶啞著說,將她的手掌壓在他的胸膛上,“我想我們現在不應該分心,是不是?”
他歎了一口氣。“好主意。”他向後退了一步,將護目鏡戴上。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將精力集中起來。
最困難的地方他們還沒有越過去,他們要進人到地下保險室,走近保險箱,既不能觸碰到安裝在地板上的監控探測器,也不能觸碰到交織在保險室內的無數條激光光束。
當他們在早些時候談論這個計劃時,他們一致認為使用一根結實的尼龍繩沿著地下保險室的房間上部攀到保險箱前,取走珠寶後再原路返回是惟一行得通的辦法。
這需要絕對的專心致志。
她認為他們只有百分之五十五的希望在不碰響警鈴的情況下來到保險箱前並全身而退。
打開地下保險室的門對他們來說並不費事。
瑞梅打開帆布行李包,將一只經過特殊改裝的槍拿了出來,一團長長的尼龍繩系在裝在槍口的利箭上。他小心翼翼地瞄准了保險室內另一側的牆壁,扣動了板機。
那只箭帶著尼龍繩穿過了房間,發出輕輕的嘶嘶聲射中了目標。瑞梅用力地拉了拉繩子,很結實。
幾秒鍾以後,他又將尼龍繩的另一端固定在門外對面的牆壁上。
瑪歇爾率先行動,她的雙手與雙腳都吊在尼龍繩上,兩只手交替著向前爬行,兩只腳緊緊地扣在繩子上,盡可能離下面的激光光束遠一些。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的脈搏在迅速地跳躍著,她的手掌感覺到濕准施的。她很奇怪她的手套沒有滑下來。
她終於攀到了繩子的另一端。她松開腿,雙手拉著繩子懸在空中,尋找著沒有安裝監控探測器的瓷磚。她看准了目標,跳了下去,幾乎碰響警鈴。她的身邊就是保險箱。她將身體靠在保險箱冰冷的金屬門上,讓劇烈的心跳平緩下來。
她摘下了護目鏡,讓它在胸前垂掛著。她慢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向瑞梅示意讓他過來。
他很快地攀著繩子,向她爬過來。當他來到保險箱前面時,他敏捷的動作就像是一只山貓。
他跳到了地下,緊緊地靠近她。他的腳步踉蹌了一下,幾乎失去了平衡。她伸手扶住他,他的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她將他拉向自己。
“你沒事吧?”她輕聲問。
他大笑著摘下了護目鏡。“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然後他開始打開保險箱。不到三分鍾,他就將保險箱打開了。他將那扇厚重的金屬門拉開,讓瑪歇爾能夠擠進裡面去。
那些珠寶用一塊天鵝絨緞子包裡著,裝在一只金屬盒中。瑪歇爾很快地將那包珠寶拿起來,遞給瑞梅。瑞梅將它們倒進系在他腰間的真皮口袋裡。
“小萊一碟。”瑞梅咕味著,向她微微一笑。
“我們還沒有離開呢。”她提醒他。
她戴上護目鏡,環視著房間裡的激光光束。瑞梅也照樣做了。
從她這個角度來看,情況更糟。
瑞梅一言不發地將她舉了起來,她握住了頭頂的尼龍繩,准備爬出地下保險室。就在這時,瑞梅的腳踩到了一塊安裝著監控探測器的瓷磚……警鈴響了起來。
走廊裡的警鈴也響了起來,就像《一八一二年序曲》一樣在嚴輝煌。
瑞梅狠狠地詛咒了一聲,瑪歇爾跳到了地板上。他們扯下來護目鏡,互相注視了片刻,然後轉過身,向大廳裡跑去。
“我早就警告過你。”她喊著,心中感到得意。
“將你那些廢話留到以後再說吧,”他喊了回去,“事情還沒完呢。”
當他們跑到走廊盡頭的凹室裡時,他們停下了腳步,喘著氣,幾乎說不出話來。走廊裡的燈光忽然亮了起來。
“讓我們分頭跑吧。”他說。
他跳起來,在她還沒來得及回答之前,攀住了天花板上通風口的護柵,做了一個引體向上的動作,跳進了通風口。“我們明天早餐的時候在你樓下的咖啡館裡見。”他說,將護柵搬回到原位,“八點整,我請客。”
“但是……”
樓梯口的門忽然被撞開了,一個保安人員沖進了凹室裡,舉著槍瞄准了瑪歇爾。“不許動!”那個保安說。
瑪歇爾幾乎大笑起來。
見鬼,即使她想動,她也動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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