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馬飛問出這話,宗元甲道:
「我等並非途中經過,而是從『青巖坪』東郊『寧河軒』莊院來這裡的……」
馬飛順著對方的口氣,接口道:
「原來您這位客官爺是『寧河軒』莊院的莊主?!」
一指「開碑手」尤傑,道:
「這位尤傑道友,目前帶了一對侄兒侄女,暫居『寧河軒,莊院,其實他三位,也並非『寧河軒』莊院的主人……」
眼前馬飛想要知道的,就是這個來龍去脈,但宗元甲所說的,卻無法會意過來……
兩顆眼珠連連眨動,馬飛問道:
「大爺,這位尤爺既非莊院主人,又怎會住在『寧河軒』莊院中?」
從馬飛說話神情中,宗元甲已有幾分看出,此「太白居」酒店掌櫃的馬飛,似乎跟昔年梅家滅門慘案,牽上一絲關係。
從湘西九龍崗遷居來此,可能就是昔年「長門五煞」中的餘孽。
心念閃轉,宗元甲找出一套說辭,道:
「這位尤傑兄,早年跟『寧河軒』莊院主人,是極知己朋友,此番帶了兩個侄兒侄女前來投奔,卻發現『寧河軒』莊院『人去樓空』,只留下一座空宅,三人一時沒去處,就住了下來。」
馬飛聽到這些話,對這幾位衣衫鮮明的男女,已有若干理會過來。
酒中聊談,天南地北並無主題——「開碑手」尤傑問道:
「馬掌櫃,您從湘西喬遷來此有多久了?」
搬指算了算,馬飛道:
「已有十五六年了!」
宗元甲對這個「太白居」酒店掌櫃的馬飛,真個十分客氣,敬酒後,轉移到一個話題上,問道:
「馬掌櫃,您從湘西遷居來此,在下向你探聽一個人,不知您是否知道?」
兩顆眼珠滴溜一轉,馬飛道:
「客官爺,不知您探聽的是誰?」
宗元甲含笑道:
「早年湘西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位英豪,人稱『狼影客』卓雲……馬掌櫃可知此人?」
嘴裡念出「狼影客」卓雲這名號,臉色接連數變,半晌,才問道:
「客官爺,您認識此人?!」
笑了笑,宗元甲道:
「在下心儀已久,惜無緣一面!」
馬飛對這位看來年紀不到三十的年輕人,身懷之學,已在「寧河軒」莊院籬笆外,偷偷看到過,但不知是何等樣人物。
朝宗元甲臉上注視了眼,馬飛道:
「客官爺,您貴姓哪,小老兒也好有個稱呼?」
宗元甲並不隱瞞,一笑,道:
「區區宗元甲,蒙武林同道見愛,送了個『赤麟』的稱號。」
一聲輕「哦」,馬飛道:
「原來就是您,宗爺!」
馬飛知道對方的名號後,宗元甲剛才說出「心儀」兩字,使他暗暗感到詫異——「狼影客」卓雲的身世來歷,和這位「赤麟」宗元甲的身份底細,再也無法連貫起來。
馬飛沒有把話接下,朝宗元甲帶著一副不解的神情看來。
宗元甲一笑,又道:
「盜亦有道,黑白兩道,殊流同源……馬掌櫃,您說宗某此話是否?」
聽到這話,馬飛這才連連點頭道:
「不錯,確是如此,宗爺……」
宗元甲接口道:
「對這位『狼影客,卓雲,宗某心儀已久,馬掌櫃,您從湘西來此,是否知道何處可以見到這位卓老英雄?」
沉吟了下,馬飛道:
「這是十五六年前的事了,但不知道現在這位卓爺是否還在九龍崗山麓的『百思裡亭』鎮上。」
眼前雙方各有所獲……這個「太白居」酒店堂櫃的馬飛,已知道「赤麟」宗元甲等,在「寧河軒」莊院露臉的來龍去脈。
至於宗元甲等眾人,在這人海茫茫,歲月演變中,也已探得五煞之首「狼影客」卓雲行蹤下落……找著卓雲,就不難知道二煞「赤雷」易三春的去向。
馬飛站起身告辭離去,宗元甲等也就並不挽留。
「太白居」酒店店堂裡,一片猜拳豁令,飛觴把盞之聲,不會給人注意到這張圓桌座上談話的聲音。
「鐵翎」梅少琪抑低了聲音,道:
「宗大哥,剛才那掌櫃的,所說的話,是不是真有這回事?」
「赤麟」宗元甲道:
「梅兄弟,你是指『狼影客』卓雲的行蹤下落?!」
點點頭,道:
「是的,宗大哥,那個掌櫃的,不會來個信口胡編,隨便找個去處來?」
宗元甲微微一笑,道:
「剛才談話中,宗某並未向馬飛牽涉到二十二年前,『寧河軒』莊院『恩、仇』兩字,看來是不會的,梅兄弟。」
「乾坤雙飛」柳天鳴道:
「十五六年不是一段短暫的歲月,宗老弟,卓雲、易三春兩人,不知是否會有其他的變動?!」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不錯,這要等宗某找去湘西『百里亭』鎮問後,才會知道……」
脆生生一聲「宗大哥」,「彩鷹」梅香吟道:
「您要去湘西『百里亭』鎮甸?!」
聽來出奇,宗元甲含笑道:
「如果逗留此地『青巖坪』鎮上,梅姑娘,宗某又如何能見到這個『狼影客』卓雲?」
梅少琪接口道:
「宗大哥,我和香姐要跟您一起去了!」
「開碑手」尤傑慨然道:
「香兒、琪兒,這是梅家血海之仇,宗大俠兩肋插刀「義無後顧」,才插手這件事,老夫和你姐弟兩人,難道袖手作壁上觀不成?」
微微一笑,宗元甲話題移向「寒川門」門主柳天鳴等三人這邊,道:
「湘西此行,不敢偏勞您和岳兄、田兄兩位……」
微微一頓,又道:
「宗某有件事,要相煩柳門主……」
「乾坤雙飛」柳天鳴接口問道:
「宗老弟,您說,什麼事?」
宗元甲道:
「湘北洞庭湖南岸『明湖山莊』金雕晏兆雄,如前來連絡,請柳門主告訴他,宗某已往湘西一行。」
柳天鳴一笑,道:
「這件事還用得您來交待,宗老弟?」
宗元甲揮手招來店伙,「太白居」酒店掌櫃的馬飛,已銜尾走了過來,哈腰一禮,道:
「宗爺,小店招待不周,多多包涵!」
宗元甲會了帳後,偕同眾人出來「太白居」酒店,回返「寧河軒」莊院。
翌晨,「寒川門」門主柳天鳴、「旱地蛟」岳申、「雲中鵬」田敏三人,向宗元甲等道過後會之期後,跨上駿騎離去。
暮秋初冬交替之間,藍天艷陽下,只感到一縷暖意,已不像盛暑中那般炎熱了!
官道上六匹坐騎,腳程不快,緩緩往西端方向而去……馬鞍上是「赤麟」宗元甲、「金戈雙衛」僧浩、孟達、梅家姐弟兩人,和「開碑手」尤傑。
突然想到那件事上,「開碑手」尤傑道:
「太白居酒店掌櫃的馬飛,只說了湘西『百里亭』這樣一個地點,宗大俠,我等又向何處搜找『狼影客』卓雲,和『赤雷』易三春兩人?」
宗元甲尚未回答,孟達接口道:
「搜訪『狼影客』卓雲,和『赤雷』易三春兩人行蹤,不會很困難,這兩人是地方上知名之士,百里圈圍內之人,不會不知道……」
微微一頓,又道:
「我等抵達『百里亭』鎮上,向酒肆飯館,或是客棧掌櫃的那裡,相信一問就問出來了……」
宗元甲朝他游轉看來,笑了笑,道:
「我說孟達,你向酒店客棧這一問,可把你的頸子套住了……不錯,卓雲、易三春是地方上知名之士,但他們這兩人的『知名』,可不是樂善好施,地方上的知名富紳,而是姦淫擄掠,無惡不作,官家行文緝捕,地方上鄉民恨之蝕骨的江洋大盜……」
牛眼一瞪,眼皮一翻,孟達吸了口冷氣,回不出話來。
宗元甲又道:
「我等找上酒店、客棧向掌櫃的探聽,他們知道也不會說,心裡卻在懷疑,又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強盜腿,土匪頭呢!」
緩緩一點頭,「開碑手」尤傑道:
「不錯,宗大俠,我等向當地鄉民一探聽,小則惹上麻煩,大則一場災禍!」
兩條柳眉兒微微一蹙,梅香吟向宗元甲問道:
「宗大哥,咱們路遠迢迢找來湘西,連卓雲、易三春兩人落腳的地點還不知道,那怎麼能辦事呢?」
一手握著韁繩,宗元甲進入沉思之中,半晌,目光投向孟達,微微一笑,問道:
「我說孟達,在童年時,有一套玩意兒,不知你知不知道?」
眼皮連連眨動,孟達道:
「童年時候的玩意兒多呢,盟主,您指的又是哪一門?」
一副稚氣未脫的神情,宗元甲做了做手勢,道:
「『官』、『打』、『捉』、『賊』,孟達,你知不知道?」
梅香吟一綻臉,「噗哧」笑出聲來。
愣了下,孟達才點點頭,道:
「嗯,我懂,盟主……那是折成四個紙卷兒,由撿到『捉』字紙卷兒的人來捉『賊』,抓對了人,就由『官』來宣判,再讓『打』的來打……若是抓錯了人,『捉』的自己反而要挨揍……」
一臉迷惑之色,「開碑手」尤傑問道:
「宗大俠,我等去『百里亭』搜找卓雲、易三春行蹤,難道跟這門小玩意兒扯得上關係?」
一笑,宗元甲道:
「我們抓個小偷兒來,去找強盜王……綠林黑道上,就是這淌混水,雖然小偷兒跟土匪頭,各有各的神通,各有各的手法,但他們是一條線上的……」
一頓,又道:
「混在『百里亭』一帶的小偷兒,他們不會不知道當年開山立櫃,九龍崗紮寨的山大王,『狼影客』卓雲等那一夥盜匪……」
僧浩愕然道:
「這就難了,盟主,小偷兒臉額上不會貼個『賊』字,捉賊捉贓,明明知道這個是賊,可也沒法下手去抓呀!」
笑了笑,宗元甲道:
「不難,僧浩,我有辦法……」
轉向孟達,宗元甲又道:
「我說孟達,別的你佔不上『榜首』,演戲可有你一絕,到了『百里亭』鎮上,你再演出一手……」
宗元甲把這出「戲」的「劇情」,詳詳細細向孟達說了一番。
咧嘴一笑,孟達點點頭,道:
「使得,盟主,我孟達就來演這一手。」
「百里亭」是處繁榮、熱鬧、不下於縣城的鎮甸……鎮街鬧處有家「樂天樓」酒店,宗元甲等六人下了坐騎,走進這家酒店。
店伙把吃喝的端上,眾人邊吃邊聊談起來……
這只囊袋原來搭在馬鞍上的,孟達把它解下,負在肩背上,眾人吃喝談著時,孟達把這沉甸甸的囊袋,又放到桌上。
把囊袋口解開,「骨洛洛」流出大堆的東西來——嘿!一錠錠雪花白銀的銀元寶。
孟達活像一個「守財奴」——銀子沒有味道的,他拿起一隻銀元寶送到鼻子前面聞了聞,銀子不能吃的,他卻把一隻銀元寶送進嘴裡,用牙齒咬了幾下。
又點點頭,孟達才把桌上銀元寶,小心翼翼,一錠錠放進囊袋裡……這才開始吃喝起來。
現在正是午膳時分,這家「樂天樓」酒店買賣也正是高峰時候,店堂裡坐無虛席,坐滿了客人。
宗元甲等眾人正在吃喝談著時,一響「嗒」的一聲,桌邊放著的那一囊袋銀子,給人擠落地。
這人連聲陪不是,把掉落地上的那只囊袋,撿起後,照式放到桌邊。
宗元甲轉臉一瞥,是個身著長袍,獐頭鼠目,看來四十左右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撿起囊袋放到桌上後,宗元甲目注囊袋一眼,式樣差不多,仔細看去,已換了一隻,就即向僧浩、孟達兩人示意一瞥。
中年人疾步出店門,僧浩、孟達銜尾追出,宗元甲亦殿後跟上。
這中年人走在街上跑得快,三人施展「流水步」,不徐不疾,相隔兩人跟在後面。
出鎮郊,人跡漸漸稀少,僧浩不怕驚世駭俗,身形拔起,一縱三丈,把那中年人去路攔擋住。
宗元甲、孟達銜尾跟上——前路擋下,後路截住,這人就被夾在中間。
中年人眼珠連連滾轉,色厲內荏,道:
「你三人想怎麼的……」
孟達嘴裡念出「怎麼的」三字,揮起蒲扇大的手掌,在中年人臉上,摑下一記大耳光。
中年人一手捂上挨打的臉頰,猶是不服氣的道:
「光天化日,目無王法,竟敢出手打人?」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是你摸錯了門,找錯人,朋友,『樂天樓』酒店換下的東西拿出來吧!」
中年人正要支吾不承認時,僧浩出手如電,一記擒拿中的「過肩背」把他摔個四平八穩,翻倒地上。
孟達把中年人長袍衣角一撩——不錯,腰帶上拴著一隻囊袋。
一聲吆喝,孟達把中年人從地上揪了起來,指上他鼻尖,道:
「孫子,腰帶上拴著的東西,你從哪裡來的?」
江湖上混混的,眼睛裡不揉細砂……這小偷兒已知道碰上釘子,遇到扎手人物……「光棍不吃眼前虧」……
小偷兒解下腰間囊袋,雙手奉上,道:
「大爺,東西都在這裡,沒有少了一個角……」
孟達吼了聲,道:
「入娘的,孫子,天下哪有這等便宜事,耽誤了我們吃喝,掃了大爺們的酒興……」
「啪」的聲,孟達又送上一記結結實實的大耳光,瞪著眼,道:
「你說,孫子,你是想官了,還是私了?」
小偷兒給打個暈頭轉向,口血直流,吶吶道:
「大……大爺,『官了』又如何,『私了』又如何?」
孟達比手劃腳,道:
「官了,送你去官家衙門,少不了你五十大板,私了,哼,把你扔下河裡喂大王八……」
小偷兒苦下臉,道:
「您三位大爺,看來也是江湖中人物……咱皮七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您三位,請高抬貴手,饒了小的吧!」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饒你不難,皮七,我問你一個人,你可知道?」
小偷兒皮七眨眨眼,道:
「是誰,大爺?」
宗元甲道:
「昔年坐寨九龍崗的『狼影客』卓雲,皮七,你可知此人?」
皮七聽到這話,臉色驟變,噗的跪倒地上,連磕三個頭,這才道:
聽到「江湖同道」,宗元甲滿肚子不是味道……這一來,自己三人豈不也成了姦淫擄掠的土匪強盜?
心念閃轉,宗元甲並不加以糾正,接著問道:
「皮七,『狼影客』卓雲離九龍崗後,現在紮寨何處?」
臉色一寒,宗元甲又道:
「皮七,你若不說個清楚明白,來個信口胡扯,以後你就別想在這『百里亭』一帶混了。」
皮七從地上站起,一哈腰道:
「大爺,您三位是『狼影客』卓雲的江湖同道,小的借了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向您三位信口胡扯……」
微微一頓,又道:
「離『百里亭』鎮東端六十里,那裡也是九龍崗山腳下,有一個叫『藏龍坳」的山坳中——那一帶十分荒僻……找去那裡就是了!」
聽到「荒僻」兩字,宗元甲不厭其詳,問道:
「皮七,『藏龍坳』一帶,可有什麼特徵之處?」
想了下,皮七道:
「不錯,『藏龍坳』附近一帶,有不少老松古柏……」
微微一頓,又道:
「藏龍坳一二十里圓內,有卓寨主手下弟兄的『哨子』,他們如果知道你三位是卓爺的江湖同道,不用說,一定會前面帶路……卓爺坐寨的『藏龍坳』,他們都稱作『刀馬寨』……」
聽到這些話後,宗元甲知道這個妙手空空的小偷兒皮七,所知道的也僅是這些。
轉過一個話題,宗元甲道:
「盜亦有道,皮七,你應該知道這四字……你做妙手空空沒本錢的買賣,不能向老殘、窮困的人下這一手,你可知道。」
彎彎腰,皮七道:
「大爺,小的記得您的吩咐!」
宗元甲收起那囊袋銀子,交給孟達,揮揮手,道:
「你去吧,皮七。」
皮革聽到這話,如蒙大赦,疾步往「百里亭」鎮的郊外方向逸去。
三人回來「樂天樓」酒店——「開碑手」尤傑問道:
「您三位收穫如何,宗大俠?」
坐下桌座,宗元甲含笑問道:
「不虛此行,已找出一些有關『狼影客』卓雲的端倪……」
把剛才小偷兒皮七所說的情形,宗元甲告訴了尤傑,和梅家姐弟兩人。
梅香吟嘻地一笑,道:
「宗大哥,那個小偷兒皮七,把你也看作坐地分贓的山大王了?」
宗元甲道:
「將錯就錯——宗某主要是在那小偷兒皮七身上,獲得準確的資料。」
「開碑手」尤傑道:
「宗大俠,現在我等已探得,有關『狼影客』卓云『藏龍坳」刀馬寨』這一地點,是否就此下手……」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剛才小偷兒皮七,雖然輕描淡寫,說出『藏龍坳』『刀馬寨』這個地點,但據宗某看來,『狼影客』卓雲不會是盞省油的燈,情形也不會如此單純。」
緩緩一點頭,「開碑手」尤傑道:
「不錯,宗大俠,『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等對『藏龍坳』中那個『刀馬寨』的情形,最好有更深切的瞭解……」
他們這張桌座上談著時,來這裡「樂天樓」酒店午膳的客人,不少是只用飯不喝酒的,是以尖峰時間一過,就有不少桌座空了下來……」
旁邊那張空桌座上,人影一暗,有兩個客人坐了下來……一個是高個子,另個那個五短身材,身腿粗壯,左臂扎上白布,似乎受了傷。
矮個子見高個子向店伙點下酒菜後,吐出洪亮的聲音,氣呼呼吼了聲道:
「操他奶奶的,咱『跨海虎』饒猛,就是嚥不下這口氣……」
高個子接口道:
「饒大哥,我『九紋龍』連捷,何嘗不是這樣想法……但技不如人,徒呼奈何,現在兄弟把你救出虎口,我等只有從長計議了!」
「跨海虎」饒猛道:
「這些王八羔子,若是有大洪山石旗峰『嘯天盟』中高手來此,就由不得他們張牙舞爪了……」
這邊桌座上的「鐵背熊」孟達,兩顆圓滾滾的牛眼一瞪,旋首朝鄰桌望了眼。
「九紋龍」連捷接口道:
「不錯,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嘯天盟』總壇,確有不少身懷絕技的高手……如掌法『木笛金環』卜青、『石旗四傑』、『金戈雙衛』,還有五位堂主等人物……」
店伙將酒菜端上,「跨海虎」饒猛握起酒壺,兩隻杯子裡斟酒後,接口問道:
「盟主『赤麟』宗元甲又如何?」
連捷一笑道:
「那還用說的,這位宗盟主身懷蓋世絕技,那尚在其次,據江湖傳聞宗盟主平素嫉惡如仇,頭掛腰帶,兩肋插刀,義之所在,生死不顧,乃是一位蓋世英雄……」
「彩鷹」梅香吟一對晶瑩亮麗的眸子,朝宗元甲看來。
接觸到梅香吟投來視線,宗元甲臉上微微發熱,端起杯子喝了口酒,掩下自己這份彆扭,窘態。
似乎對這個話題引起了注意,饒猛兩眼一直,望著連捷問道:
「連兄弟,這位宗盟主年紀有多大了?」
「九紋龍」連捷一笑,道:
「饒大哥,我也只是從江湖傳聞聽來而已……聽說年紀只有三十出頭,看來卻像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大口酒送進嘴裡,「跨海虎」饒猛哈哈一笑,道:
「咱們此去鄂中,連兄弟,就上大洪山石旗峰拜訪這位宗盟主—次……」
「九紋龍」連捷望了饒猛一眼,道:
「饒大哥,兄弟我可不是說洩氣話……『嘯天盟』經營各項買賣,財富敵國,盟主『赤麟』宗元甲,蓋世英豪,我兄弟兩人跟人家一比,要矮了半截……我們找去『嘯天盟』總壇,怕也見不到這位宗盟主呢……」
「跨海虎」饒猛聽到這些話,臉上現出一片悵然,失望之色。
「赤麟」宗元甲從座椅長身站起,來到饒猛、連捷兩人桌邊,雙手抱拳,長揖一禮,道:
「兩位兄弟請了……」
兩人驀地怔了下……側首看去,是位英姿飄然,器宇軒朗,身披一襲長袍的年輕人……
兩人站起身,拱手回過一禮……連聲「不敢」過後,「九紋龍」連捷問道:
「不知兄台如何稱呼,來到我兄弟兩人這裡,有何見示?」
宗元甲燦然笑道:
「『人生何處不相逢』——剛才兩位兄台提到『赤麟』宗元甲,宗某正來這裡『樂天樓』酒店買醉,也可算是一樁巧遇了……」
愣了下,「跨海虎」饒猛指了指,道:
「你……您就是……」
「九紋龍」連捷接口道:
「您這位……據江湖傳聞,『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蹤游江湖,有『金戈雙衛』兩位護衛結伴同行……」
宗元甲尚未回答,這邊桌座上的「金戈雙衛」之一「鐵背熊」孟達霍地從座椅站起,目不斜視,兩眼並不投向鄰桌,朗聲道:
「『金戈雙衛』燕子飛僧浩,『鐵背熊』孟達兩人在此。」
話落,孟達又坐了下來。
「九紋龍」連捷一震,一凜!
「跨海虎」饒猛,重新施過一禮,道:
「我饒猛、連捷結義兄弟兩人,難得在此地『百里亭』鎮上見到宗盟主。」
一指自己這邊桌座,宗元甲含笑道:
「兩位若不見外,我等共桌把樽一聚,如何?」
「九紋龍」連捷道:
「會不會擾了您等數位,宗盟主?」
宗元甲道:
「我等數人,也是酒中聊談而已。」
「跨海虎」饒猛聽到這話,就吩咐店伙將桌上酒菜移向鄰桌。
宗元甲將「金戈雙衛」,梅家姐弟,和「開碑手」尤傑等五人,替饒猛、連捷引見介紹一番。
眾人圍桌坐下,「鐵背熊」孟達眨動兩顆圓滾滾的牛眼,向饒猛問道:
「饒英雄,你剛才說一口氣嚥不下,是怎麼的……人家欠了你,該了你,少了你些什麼?」
「九紋龍」連捷慨然道:
「非欠,非該,非少,孟護衛,我義兄弟兩人,為了剷除江湖敗類,但技不如人,想不到反敗落在對方之手……」
劍眉微微一軒,宗元甲道:
「連兄所指『江湖敗類』,是何等樣人物?」
「跨海虎」饒猛接口道:
「這是一股姦淫擄掠,無惡不作的盜匪,盜寨紮在離此『百里亭』不遠的『藏龍坳』……」
這一聽,宗元甲已猜出是哪一回事,道:
「你兩位所指的敢情是九龍崗之麓,離此六十里,『藏龍坳』中的一座『刀馬寨』盜寨?!」
「九紋龍」連捷點點頭,道:
「不錯,正是『刀馬寨』這股盜匪——匪首『狼影客』卓雲一身武技十分了得,手下那批牛鬼蛇神,也不可等閒視之……」
朝桌座上「開碑手」尤傑等眾人回顧一匝,宗元甲道:
「我等六人就是為了敉平『刀馬寨』這股盜匪才來這『百里亭』鎮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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