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聶元霸到底有多大的實力?我們何不自己報仇雪恨,為武林除害?」
「宇兒,你將那冊萬惡的閻王帖,拿出來給娘看看!」
原來,這兩條疾行於山徑之上的黑影,正是「追魂客」凌震宇和他的生身之母江素卿。
凌震宇一聽,忙將閻王帖遞給母親。
晴朗的秋夜,月光銀輝四射,照耀整個大地。
藉著月光的銀輝,江素卿展開了閻王帖,將視線電注在群魔簽定的那黑名單上。
此刻,凌震宇也靠在母親的身旁看著。
有頃,她狠聲地道:
「宇兒,還剩下八人!」
母子二人雖在不停地言談著,但他們的腳步,卻絲毫也沒有停歇過,那連一絲減慢的影響也沒有,所以他們仍舊箭矢般地奔馳著。
凌震宇轉首閃睛一瞥母親,道;
「娘!還有多遠呀?」
江素卿忙道:
「大概還有十里之遠!」
語畢,她將閻王帖又遞回給凌震宇。
疾行中,母子二人,沉默著,快速奔馳再也沒有言語。
此刻,他們足下的山徑,是崎嶇的,兩旁的山勢,已形險惡,崢崖祟巔,遠處的月輝下,只見儘是鬱鬱蒼蒼的一片迷茫,卻是愈顯得山容異常壯麗雄偉。
轉瞬,山勢倏變,腳下的路更形崎嶇難行了。
兩邊壁立的高崖,緊緊地夾著一條蛇形的石徑,石徑濕轆轆的,均被一些雜樹籐蘿,遮攔著。
凌震宇開口道:
「娘!這條路可是入崖之路?」
江素卿回答道:
「不!這只是條捷徑!順此幽徑,前行里許即是斷腸崖了。」
江素卿伸手指著右邊的一條幽徑,閃睛望了望凌震宇。
凌震宇展目望去,只見那又是條崎嶇的幽徑,轉念間,他滿心狐疑地忖道:
「娘,久居這魔窟之中,當對此地形,瞭如指掌了!」
所以他再也沒說什麼。
瞬息,凌震宇已隨在江素卿的身側,斜向的朝著山徑而行,母子倆逐漸接近目的地。
此刻橫亙在面前的是一條又寬又廣的卵石路上。
月光下,銀輝裡的卵石路,奇特地顯示出,一種別有的光亮,使人感到格外飄飄然。
但是,他們母子二人的心情,卻是沉痛的,悲憤的……
「斷腸崖」終於出現了。
母子二人,忽然停了腳步。
危崖孤立獨聳,兩旁下臨千刃,讓人看了不寒而慄,在崖的入口,設置著兩扇黑而高的圓鐵門。
鐵門敞開著。
斯時,門內一片寧靜。
雖然是月輝如銀,入門後的寬廣前院,卻顯得靜得可怕。
更怪的是,前院裡一個人也沒有。
凌震宇凝立在母親的身側,星目電注著鐵門的上方,懸掛著一塊巨大的銅鑄匾額。
匾額上刻著「霹靂門」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江素卿露在輕紗外的一雙明眸,此刻仇恨已到了極點,旋視著崖口的四周。
崖口的四周,仍是寂然無異。
稍頃,她怒「哼」了聲,輕聲說道:
「宇兒,時刻已屆,我們進去吧!」說著,她轉目一瞥凌震宇。
凌震宇聽後,望著母親滿臉仇恨已極,點了點頭。
當下,母子倆,蓄勢運功,以防猝然之變,風馳電掣般,躍起身形,箭矢似地縱了進去。
斷腸崖,蘊藏著丑與惡。
此時的靜謐,增添了一層濃厚的恐怖,與重重的殺機。
崖上,是一片百丈方圓的廣場。
廣場的深遠處,是一片偌大的莊院,四周樓宇聳立,屋宇櫛比,簷牙高啄,月輝下晶然閃耀,莊嚴宏偉,壯觀無比。
然而,使人直覺或幻覺,俱感到仍是陰沉沉,冷森森,寒氣逼人。
這時,廣場的中心,在月光下,卻奇特地擺設著,兩排相峙的桌椅,面朝東西相對。
雙方似處敵對的態度,兩排黑漆晶亮的方桌後,均已端坐了十餘人,各個炯炯如炬的目光,冷冷地,眨也不眨一下。
由此,可以看出,他們心中充滿仇恨。
場中,氣氛令人窒息。
那東面一排朝西的,共有九人,均是青巾蒙面,岳然端坐。
然而,唯有一位面色焦黃,骨瘦如柴,兩顴骨特高,凹鼻,無須無發,一襲綠色肥袍的老人,兩眼綠光逼射,臉無青巾蒙住。
他們就是據其斷腸崖的群魔。
「天外飛煞」聶元霸,與近日來到中原的聶元霸之師——「天外天」單人鐸。
西面一排朝東的十餘人,即為「火鳳凰」凌世音,和關外「七禽叟」等人。
此刻,在場雙方的人,仍在等待著什麼。
他們湛然的目光,除了仇視對方外,還不時地轉目,望著入口之處。
的確,他們在等待著「追魂客」凌震宇,和已故武林盟主的未亡人,江素卿母子的來到。
驀然——
全場人的目光倏轉,電也似酌盯住在入口處的卵石路上。
他們心中所急迫盼望的,「追魂客」凌震宇和他的母親江素卿,終於出現了。
「啊——」
來人爆起一聲仇恨的長嘯,聲回夜空,空谷激盪,震撼得大耳銳鳴不已!
隨著長嘯之聲,場中驟然飄下兩人,昂然而立,旋目電掃場中情勢,儀態傲然。
也就在凌震宇和江素卿、母子二人落身場心之際,「天外飛煞」聶元霸的一方,起立一人,晃肩身形凌空逾丈,飄身場中,疾步上前抱拳,冷笑恭身說道:
「元霸前來迎接江女俠攜子蒞臨,給敝崖增光不少……」
未待話訖,江素卿怒「哼」一聲,厲吼也似地喝道:
「住嘴!老娘索命報仇的日子到啦!哈哈——」
江素卿她厲喝倏止,發狂地慘笑不止。
她雙目噴焰地,仇恨地注視聶元霸。
凌震宇星目赤紅,逐次掃視東西一排的群魔。
此刻,他的冷酷、殘毒、仇恨的面容,呈鐵青色地激動顫抖著,他那絲冷酷的笑容,又浮上了他的唇角,令人見之不寒而慄。
江素卿仍是慘毒地嚎笑著。
經此猝然之變後,聶元霸神情遽怔,倏然撤身三尺,暴射出兩道獰惡目光,臉膚陰晴地變化著。
「唰——」
月色銀輝之中,一道銀虹暴射!
這時,江素卿長劍已然在握。
天外飛煞聶元霸見景之下,忙撤身數步,驚訝不已!
江素卿的慘笑忽然而止了,她抖劍指著聶元霸,怒火焚心地暴喝道:
「聶元霸,這就是你的『武林宴』嗎?不會吧!」
「嘿嘿——」
聶元霸被江素卿的氣勢,嚇得臉色驟變。
繼而臉上肌膚,猝現出輕蔑之意,獰笑一聲,道:
「的確,這是『武林宴』。嘿嘿——這也完全是為你們,而設的……」
凌震宇聞言,霍然欺身,星目暴射凌芒,喝道:
「聶元霸,你既然如此打算,那正合少爺心意,我們怎樣了結……」
聶元霸獰厲冷笑道:
「小狗,老夫當年一時仁慈,未將你擊斃在掌下,不料今日你來……」
凌震宇怒火萬丈,未待聶元霸語畢,厲吼一聲,道:
「老魔,你找死!」
聲出掌發,身形陡然拔起,翻掌兩股勁飆,隨著身形擊向聶元霸頂門。
聶元霸一看,心頭驟怔,事出突然,疾晃身形,輕煙一縷,茫然躲過來掌,萬鈞之勢。隨之,他極怒焚心,怒喝一聲:
「住手!」
凌震宇雙掌倏告落空,殺機更濃,再次遞掌之際——
東面群魔中的那綠袍老人,立起身形,狐疑道:
「元霸!你娃兒又耍啥子玄虛?將我老人家埋在鼓裡……」
「天外天」單人鐸疑容滿面地望著聶元霸。
「哈哈——」
突然一聲狂笑,凌空飄來。
接著,怒聲冰冷地道:
「天外天,此事待老朽告訴你吧!」
電閃間,場中諸人面色驟變,均自轉目,逕朝發話之處望去。
眾人突覺眼前凌空人影一閃,場中頓時多了一位銀灰長袍的老人。
眾人再定睛一瞧,方才看清老人背後,還背著一位白髮紅顏的老婆婆。
「嘿嘿!」
單人鐸雙睛暴瞪,注定著「火靈官」魯道亨,陰聲道:
「我以為你們兩個老東西死了!——如今,太好了!當年老夫的一拳之仇……」
然而魯道亨滿面怒色,朗朗一笑,道:
「沒想到吧!哈哈——我們崖外找個幽靜處走走如何?」
「有何不成?走!」
單人鐸嘶吼一聲,月下綠影倏閃,身形暴射逾丈,排眾而出,就空一旋,喝道:
「老夫先行一步,望汝速來崖外……」
未待天外天單人鐸話訖,魯道亨背背的「散花娘」楊秀春,一聲尖銳的長笑,道:
「老單你少狂!老婆子從來就沒有把你放在眼裡……」
語音方甫,單人鐸飄空的身形,早已在數丈開外,遠處傳來一聲怒哼。
單人鐸去後,眾人心中都起疑念,數十道晶然暴射的目光,竟又朝場心望來。
魯道亨轉睛怒視聶元霸,滿面寒霜地怒道:
「聶元霸,此處老夫決不涉手,可是我有一言相詢,那『夜叉女』屠婆子,可是藏在這裡?」
聶元霸聞言,先是心神突震,然後笑容可掬道:
「聶某實不相瞞,沒有!」
魯道亨,滿面肅容,追問:
「果真沒有?」
聶元霸道:
「好話不說第二遍,信不信隨你!」
散花娘楊秀春,道:
「道亨,只要我們有心,不怕找不到那惡魔婆,我們走吧!」
說著,語音倏轉,一掃在場眾人,朝著七禽叟等人,說道:
「事畢之後,我們開封再見吧!」
魯道亨,展目一望凌震宇忙道:
「凌少俠,殲此群魔可施老夫授你的無極拳法,現在我們暫別了!」
語聲未落,飄身越過眾人,逕朝崖外射去,頓時消失在夜空中。
這不過轉瞬之間,凌震宇星目注定魯道亨的去向,淒然朗聲說道:
「前輩,你老要保重!」
「哈哈……」
遠方傳來一串蒼老的朗笑之聲。
這時,場中又恢復了剛才的寂靜。
「嘿嘿!」
聶元霸突又陰笑兩聲,轉睛一掃全場情勢。
「嗖——嗖——嗖——」
當下,場中衣袂飄空之聲頻然,雙方眾人,均已縱身越過面前方桌,躍落場中。
凌震宇星目電轉,凝視著東西縱入場中的群魔,登時看清了有七個人。
聶元霸又起一串得意的冷笑。
「宇兒,聶元霸所領的在場群魔,都是當年圍攻你父親的仇人……」
斯時,江素卿的唇皮在蠕蠕地顫動著。
凌震宇的耳畔,又響起一串絲語之聲,道:
「宇兒,娘日間之計你要切記在心,此處此戰,要采狠毒為之……」
江素卿語音至此,凌震宇疾然點頭未語。
「啊!」
突然,一聲暴喝沖空而起。
繼而,又有一人大嚷道:
「小伙子,乾脆我們與這群惡魔,來一場大決戰吧!」
原來,這人正是銀拐婆婆麥晉芬,她暴喝未畢,凌震宇轉目一瞥已立之人,星目中,倏閃一絲祈色,朗聲道:
「不!——此處有我們母子,足以應付這群惡魔了!」
說著,他滿面希冀而痛的色彩倏濃,一望自己恩師及姑姑凌世音,央求道:
「師父,姑姑!請你們為孩兒,及我娘掠陣就行了!」
眾人聞聲面色倏變,剎時目光中顯出一絲驚慌。
七禽叟雙睛電掃聶元霸等群魔。
聶元霸見狀,面色驟變,一閃懼態。俄而,露出一絲傲然的笑容。
七禽凝注面目光,仰首望著愛徒凌震宇,沉痛地,道:
「宇兒,你的意思,為師的明白,不過……」
語音至此倏頓,隨之,長歎一聲,毅然說道:
「好吧!為師即採取你的意思……」
凌震宇急忙道:
「謝謝師父!」
江素卿和凌震宇母子二人聞言後,隨之四道目光一掃眾人,眼中顯露出了欣然之色。
七禽叟滿臉肅容,扭轉身子,舉臂攔住麥晉芬等人,毅然說道:
「各位,老夫但願在場尊駕,採取小徒之意!」
言語之間,七禽叟的目光中,射出兩道異常的神色,眾人望之立時明白,各自電忖:
「聶元霸可能心懷不軌……」
首先贊同的是「關東五劍」之首奚中堅。
奚中堅神秘地一笑,轉身對著眾人道:
「各位,凌少俠之意,老朽已明瞭,我們就在場外,開開眼界如何?」
懶黑虎扁小鵲,傻氣橫溢地道:
「凌兄弟,你太不夠朋友了,有架竟然一個人獨吞,叫我扁小鵲站在一邊涼快,真沒意思!」
苗疆蠱母聽了,一望扁小鵲,瞪眼叱道:
「傻小子,你窮嚷個什麼勁?走!」
說著,她伸手抓起扁小鵲,飛身躍向丈遠之外。
扁小鵲大嚷道:
「丑師父,你這是什麼意思嗎?」
丈外正傳來蠱母的叱喝聲:
「傻小子,少廢話!」
頓時,跟著躍身場外的是,七禽叟和「關東五劍」之首的奚中堅,丐幫北派幫主丁駝子。
老叫化子俠丐裘羽,及他的門下三鬼,黑、白、紅無常。
見此情形,水芙蓉螓首微偏,一瞥恩師凌世音,輕聲說道:
「師父,此中會不會有躍蹺?」
凌世音聞言,雖然不願離開,但她還是點首答道:
「嗯!」
因為,這場即將展開的激戰,是為她同胞兄長凌世豪復仇,她怎能袖手旁觀呢?
為了顧全大局,她又不能不離去,於是她偏首輕聲朝著凝立未移的銀拐婆婆道:
「麥老姐姐,我們還是出去吧!」
淚,蠕蠕地由眼眶中滾出,像斷了線的珍珠,滴落在她胸襟。
麥晉芬見她悲泣著,再也沒有言語,點了點頭,身形即起,三人凌空縱出場外丈遠之處。
這時,場外凌世音等人,已成環狀,包圍著江素卿母子,和聶元霸群魔所峙立的場心,炯炯有神的目光,不時的朝向四周巡視著。
場中,殺機重重。
聶元霸臉色蒼白,雙睛暴凸,血絲密佈,額頭上顯現網狀的青筋。
「嘎嘎……」
聶元霸突然獰笑。
凌震宇的耳畔,又已響起母親悲愴的絲語,道:
「宇兒,在你面前左方的第一人,是『飛殭屍』南宮強……第二人是『通臂猿』王松林…那……那著黃色的袈裟月巴僧是「屠龍法王』淫……魔……宇兒,娘……他……碎……屍……萬……段……」
江素卿的語聲,哽咽得泣不成聲。
「娘,你不要再說啦!反正他們都是我們的仇人。娘,我們報仇的時候到了!」
凌震宇朗聲說道。
「嘿嘿——」
聶元霸獰笑一聲,他嘶啞地吼道:
「各位!十三年前,我們一念之差,留下了禍根……如今……嘿嘿……」
江素卿聞言,雙目暴瞪,仰天一聲慘嚎,「唰」地一聲,抖手一道銀虹,身軀直撲聶元霸。
其疾若電般,江素卿慘嚎之聲未落,身劍已至聶元霸的面前盈尺。
聶元霸雙睛煞芒倏射,身形疾晃,獸也似叫道:
「動手吧!」
「嘎嘎……」
他的厲吼未畢,場中群魔倏起一陣陰笑,接著人影晃動,疾若電光石火,猛如狂飆一般,捲身飛撲江素卿母子二人。
凌震宇星目倏閃仇恨之色,噴焰般地一瞥來襲的人,連同「天外飛煞」聶元霸在內,共有五人。
他暴喝一聲:
「惡魔,你們找死!」
電閃之間,凌震宇身形一偏,迅速地躲過來勢,聲落翻掌,兩股狂飆朝著來人攻去。
「哈哈——」
江素卿似瘋狂,大笑不止。
「世豪,素卿為你報仇了,你如果有靈,就該保佑你的孩子……」
她淒然悲痛地嘶吼著。
狂笑聲在夜空迴盪,激戰就此展開了。
頓時,江素卿母子,似是兩團滾動著的車輪,不停地旋轉著。
掌風颯然,劍氣如虹,疾如電閃雷鳴,洶濤駭浪之勢。
「啊——」
凌震宇星目赤紅,猶如噴焰,他憤怒的長嘯,震撼了天地。
當下,身形鷹隼般直飛而起,旋空丈餘,就空覷定群魔聶元霸五人,倏發一招「無極拳」中的「陰陽合璧」,其勢疾若山洪倒瀉,竟然分襲群魔要害。
「霍!霍!霍!」
聶元霸暴吼一聲,群魔一起發招,五人十掌,挾著雷霆萬鈞之勢,凌厲,歹毒,狠辣絕倫。
眨眼間,雙方攻勢俱變,驟然趨於迅速,你來我往之快,簡直令人眼花繚亂。
「哈哈……」
江素卿依然狂笑著,笑聲中充滿了慘毒,然其招式和步法,卻異常沉穩,詭秘。
「啵!」地一聲。
只見她的劍勢驟變,蕩空一片劍光如水,銀虹若網,密密罩定身軀,寒氣森然逼人。
江素卿的笑聲,轉成泣血般的嚎吼。
「嘿嘿……」
突然,「天外飛煞」聶元霸,獰聲一串長笑,滑過天際。
凌震宇當下,「霍——」地數掌拍出,其勢如浪,說時遲,那時快,左掌已印一人胸際——
「哎——」一聲慘嚎曳空。
那人正是「飛殭屍」南宮強。他口吐血箭,兩眼黯然失色,仰天倒地。
見此情景,凌震宇精神抖擻萬倍,拳掌交出,變化莫測。
一招匯聚,「七禽掌」、「無極拳」、「連環掌」的奇招,隨著他的暴喝發出。
「惡魔!接少爺這招『七禽連環』!」
凌震宇一語未畢,掌已橫掃而下。
「哎!哎!」又是兩聲慘叫。
其中群攻的二人,立時頭骨暴裂,栽倒於地,死於非命。
「哈哈——」
仰天狂笑,凌震宇忿恨地暴喝道:
「老魔,今天就是你血債血還的日子,哈哈……」
他慘毒冷酷地嚎笑著,淚摻合著血,自他的目中湧出。
他痛苦的臉龐,在激烈地抽搐著。
但是,雙掌卻也未停止翻舞,他極怒焚心地暴嘯一聲,身形陡然拔空而起三丈,飆然狂捲地擊出雙掌,凌厲絕倫,直取天外飛煞聶元霸,以及群攻他僅剩的「通臂猿」王松林。
「惡魔,納命來吧!」
「哎!哎……」
凌震宇的暴吼未畢之際,倏聞母親江素卿的劍光之下,慘嚎連連,不絕於耳。
他發出之掌,飆然已抵聶元霸的面門。
「宇兒!娘來助你!」
聞聲的剎那,凌震宇的鬥場上,又響起了慘嚎的聲音。
「哎——」
隨著這淒厲的慘叫,「噗」地一聲,場中一人,已被凌震宇的一掌,震得飛出丈外。
可惜飛出丈外之人,並不是「天外飛煞」聶元霸,而是「通臂猿」王松林。
江素卿的身軀,已臨凌震宇的鬥場之上。
凌震宇此刻星目看清,母親的鬥場上,僵臥了三具斷首屍體,血在月光下的石場上,盈盈然地散發出一種森然的光彩。
夜,已值四更殘盡時分,淡淡的光輝,依然如水,然而,月卻已西斜。
時光在激戰中,已悄悄消失了!
就在江素卿身形落下的剎那—一
凌震宇忽然由懷中,將他得自「新疆雙怪」斷肢三娘手中的那柄「赤霄寒匕」抽出。
登時,石場上,藍晶晶地一道光華倏布。
「嗖一—」
忽然一支如星的火箭,衝霄而起。
火箭是救援的訊號,從「天外飛煞」聶元霸的袖口裡發出。
豈料,發出求援的火箭之時,凌震宇和母親江素卿的長劍、短匕,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向了聶元霸的腦門。
「哎——」
聶元霸雙睛暴凸,慘嚎聲下,立於原地,張口噴出一股血箭,方才僕身倒地。
武林中的一顆魔星自此殞落了!
這時,隨著衝霄的火箭,斷腸崖的四周,立即人聲沸騰。
登時,火把,人影,吶喊,潮湧般地,朝石場之上,風掃落葉似地,席捲而來。
千萬支的火把,形成一個巨圈,逐漸地朝著群雄縮小,縮小……
場心,橫陳著八具鮮血汩汩,殘肢斷首的屍體。
凌震宇的雙目,凝視著斃命的群魔。
江素卿也是滿面淚痕,暴瞪著雙睛。她的衣衫破碎了,她的秀髮披散了,而在她面紗之後的臉,卻痛苦萬狀地抽搐著。
須臾,江素卿昂首仰望黎明的夜空。
夜空似存留著幾顆,顫抖的晨星,遠遠掛在天空,閃著微弱的星光。
四周擁來數百萬執火把的青衣大漢,此時已將他們團團圍在核心了。
「嘎嘎……」
忽然一聲梟笑,鬼嚎般地傳來場心。
在場的每個人循聲縱目望去,突見排眾衝出一團黑影,直瀉場心而來。
來人即是「夜叉女」屠慧君,烏黑晶亮的毛驢,突然人立而起。
就在她煞住身形之際,凌空爆起一聲嬌叱:
「老魔婆,你休想在此逃出我這『黃蜂毒針』!」
乍見一縷翠影凌雲,揚手之處,疾然一蓬金芒,逕罩住屠慧君一騎人驢而下。
一聲嚎吼立起,黑驢疾射崖外而去。
那縷翠影正是「金蓮夫人」韓靜如,她旋身飄落場心。
遠處傳來屠慧君的怒吼聲:
「三日後,一定報你這蓬『黃蜂毒針』的奇恥大辱!」
群雄依然在數百名手執火把的大漢們,吶喊下包圍著。
此時,包圍圈更小了!
突然——
場心中的江素卿,瘋狂似的咆哮起來。
她倒垂的長劍,猛然橫掃向陳屍在場中的群魔……
血和肉在她如輪的劍圈中滾動,飄飛著。
場外風湧般的人潮,見此慘狀,不由毛骨悚然。
「呼——」
一聲激越而具殺伐之氣的笛聲,滑過長空,潮湧的青衣大漢們,登時聞聲木然而立,呆若木雞。
這時,凌世音手持玉笛,淚流滿面地凝望著,痛苦萬分的江素卿。
江素卿揮舞著長劍停歇了,她疲憊地屈膝坐在石場上,神情呆滯地喃喃道:
「世豪,聽得見我的聲音嗎?你……你的……血……仇……已……報……了……」
她幽淒地呼喚著她亡夫的名字。
凌震宇悲痛欲絕地閃動一雙星目,他望著神情呆滯的母親,幽聲地叫了一聲:「娘——」
他滿臉淚痕,忽然撲入母親的懷抱。
良久一一
「好了!好了!事情總算過去,你們大仇得報……」
銀拐婆婆麥晉芬尚未說完,懶黑虎扁小鵲搶道:
「是呀!老這樣抱著哭哭啼啼,多沒有意思!」
麥晉芬銅鈴眼狠狠地瞪扁小鵲,大嚷道:
「傻小子,老婆子說話,你打什麼岔?給我閃到一邊涼快去!」
「我又說錯了?」
扁小鵲小聲回了—句,見銀拐婆婆生氣,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旁邊。
這時,江素卿母子,已拭去淚水,立好了身形,拱手微笑道:
「多謝各位仗義相助,先夫的大仇,方可順利報了,我江素卿母子,對你們的大恩大德,將永記於心……」
話語未了,只見遠處有一條黑影,疾如電閃地射了過來。
群雄見之,不由驚訝!
等那黑影來至,才發現是火靈官魯道亨,背背著他的妻子,散花娘楊秀春。
丁駝子趨向前,抱拳問道:
「敢問魯大先生,那聶老魔的師父天外天,現在如何了?」
火靈官魯道亨面露遺憾,道:
「不幸得很,被那狡猾,奸詐的單老兒脫逃了,有負眾人期望,真是慚愧,慚愧!」
麥晉芬銅鈴眼一睜,高聲嚷道:
「什麼話都不用說了,目前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俠丐裘羽氣定神閒地道:
「什麼事呀!」
麥晉芬手中拿起一張山水圖,接道:
「有關秘圖的事,玄真老雜毛生前交待過,這張秘圖關係著崑崙派的存亡,務必請凌少俠,送回崑崙山鬥牛觀,不知凌少俠意下如何?」
凌震宇星目一層,毅然道:
「別說是玄真道長交待過,就算沒有交待,各位如果信得過我,我一樣義不容辭!」
群雄見狀,紛紛點頭,表示嘉許。
而銀拐婆婆當著眾人面前,將秘圖交給了凌震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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