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樓心裡急,把他那得自「天外天」無名老人真傳的修為施展到了極限,池映紅被他帶著,只覺直覺御風飛行,快如奔電。
李玉樓心裡急,也日夜奔馳,毫不停歇,不知道他怎麼樣,連被他帶著奔馳的池映紅,都覺得累,覺得餓,覺得渴了。
她忍不住道:「哥,停下來歇歇好不!」
李玉樓道:「小妹,我不能,你忍忍!」
池映紅道:「哥,你的修為再高,畢竟是血肉之軀,像你這樣趕,咱們趕到了衡陽世家之後,我擔心你能為飛霜姐做些什麼?」
李玉樓身軀震動了一下,奔馳的速度立即慢了下來,隨即就停了下來,停身處,是一片曠野,遠處依稀可以望見些房舍。
兩個人找個地方往下一坐,池映紅看了看李玉樓,道:「哥,難道你不渴不餓也不累?
李玉樓苦笑了一下,道:「小妹,咱們跟東方姑娘分手多久了?」池映紅道:「整整一個時辰了。」
李玉樓神情又震動了一下,道:「我心裡急,只顧著趕路,忘了你會累,會渴會餓了。」池映紅道:「哥,我也急,可是畢竟咱們都是血肉之軀,相信你也會累,也會渴會餓,我剛說過,像這樣,就算咱們提早趕到,又能為飛霜姐做什麼?」
李玉樓道:「我實在是欠西門姑娘太多。」
池映紅道:「我知道,除了小紅、小綠外,還有人比我更清楚麼?」
李玉樓沉默了一下道:「我們找個地方吃點喝點。」
池映紅道:「看得見房舍,恐怕前面就有人家。」李玉樓站起來道:「那咱們過去看看。」
池映紅急往起站,一下竟沒站起來。
李玉樓忙伸手把她拉了起來,歉疚還加上憐惜:「小妹」
池映紅微笑了一下:「不要說了,誰叫你是我哥哥,我是你妹妹?」
李玉樓沒再多說,扶著池映紅往前行去,好在沒多遠,約摸盞茶工夫,一片小村落已近在眼前。
村落雖小,卻是來往客商所必經,而且前後老遠不再見村店,所以這個小村落裡,借人吃住的地方就有好幾家。
最大的一家,就在村東大路旁。
這一家,既是客棧,又賣吃喝。
李玉樓和池映紅就找上了這家。
可是他們倆遲了一步,一進門,就見兩個中年黑衣人,大刺刺的站在櫃檯前,一口氣把這一家的吃住全包了。
而且言明他們是打前站的,後面大隊人馬即將來到。
那大隊人馬,赫然是衡陽世家送親的隊伍。
只聽說過有迎親的隊伍。
沒有聽說有送親的隊伍。
誰的女兒嫁不出去,人家不來迎,還得送去。
不管有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情,但眼前這一件試,聽得李玉樓心神震動,一時說不上來是驚是喜。
池映紅一聲沒吭,拉著他悄悄退了出去,道:「哥,聽我的對了吧?要是像你那樣趕,不停下來歇歇,就算能提早趕到,不也錯過了,就像東方姑娘說的,這也是天意,蒼天可憐你跟飛霜姐。」
李玉樓心頭連跳道:「小妹,那咱們」
池映紅道:「當然是不用往前趕了,在這兒等啊!後頭的人一時半會兒還到不了,咱們另找地方吃喝歇著去,等他們到了,我們也吃飽歇息夠了,不是正好辦事麼?」李玉樓笑了,他不急了,另找個地方,就在對面。
這一家雖然小了點,可是吃喝歇息也很不錯了,何況就在對面,可以監視那一家的一動一靜。
兄妹倆進去找了個臨時座頭,點了吃喝,就坐下來等。
邊吃喝,邊歇息,邊等,一直到吃飽喝足,歇息夠了,遠遠的傳來了雜亂的蹄聲跟車輪聲。
李玉樓就要會帳,池映紅攔住了他:「急什麼,還沒到呢!」李玉樓道:「會了帳,坐著等,不是一樣?」池映紅看了他一眼,道:「哥,幸虧我已經是你妹妹了!」李玉樓懂她的意思,臉上微熱,勉強一笑,招來了夥計,把帳會了,然後告訴夥計耍再坐會兒。
好在客人不多,做生意的也和氣,夥計不但滿口答應,還給了兩杯茶。
這兒夥計剛走開,那裡蹄聲已近,只見一支隊伍,有車有馬,已經來到。
最前頭,是十多名黑衣人,佩劍,步行。
後頭,赫然是西門飛雪的「快劍八衛」。
「快劍八衛」之後,則是一輛雙套高蓬馬車,車蓬密遮,看不見裡頭。
車旁,兩人兩騎,左邊是個身穿錦袍的瘦削老者,右邊則是衡陽世家的少主西門飛雪。
西門飛雪的長像,有幾分像錦袍老人,不知道那錦袍老人是否就是衡陽世家的主人,也就是西門飛雪的天倫西門逸。
池映紅聽說過,沒見過。
李玉樓當然就更不必說了!既然有可能是西門逸的錦袍老人,跟少主西門飛雪護車,那馬車裡面坐的,十成十是西門飛霜了。
李玉樓忍不住為之一陣激動。
人跟車馬停住,西門飛雪翻身下馬,過去掀起車簾。
車裡,出來了三個人,頭一個,正是西門飛霜。
她,仍然是一身黑衣,黑紗蒙面。
第二個,是個年紀跟錦袍老人差不多的老婦人,第三個則是個中年婢女。
老婦人行動似乎不方便,由那個中年婢女扶著。
李玉樓立時就要往起站。
池映紅伸手攔住。
李玉樓道:「小妹」
池映紅道:「哥,你看見了那個中年婢女沒有?」
李玉樓立時想起了死在巫山,西門飛霜說是乃母貼身婢女的那個燕紅,也想起了華山世家、濟南世家的幾個中年婢女。
他道:「你是說」
池映紅道:「老婦人可是飛霜姐的母親西門老夫人,她沒有病容,卻行動不便,由中年婢女扶著,飛霜姐沒伸手,我有點懷疑。」
李玉樓道:「你懷疑老婦人是受中年婢女所制?」池映紅道:「如果我不幸料中,咱們怎麼能輕舉妄動?」
李玉樓道:「可是西門家那麼多人,怎麼會對付不了中年婢女?」
池映紅道:「哥,你真是難得糊塗,西門家不能是有所顧忌麼?」
就這麼兩句話工夫,那中年婢女已攙扶著老婦人,偕同西門飛霜進了那家客棧,錦袍老人跟了進去。
西門飛雪則神色冷傲,不可一世的交待了一陣之後,也跟了進去。
剩下的「快劍八衛」與十名佩劍黑衣人,拉著兩匹坐騎,指揮著車把式趕車,經由客棧旁一條胡同,繞向了客棧後,轉眼工夫走了個乾淨。
李玉樓強忍住心頭激動,道:「小妹,你說咱們該怎麼辦?」
池映紅道:「那就要看,你是打算來明的,還是來暗的了?」
李玉樓道:「當然是來明的。」池映紅道:「哥,你不要忘了,那中年婢女寸步不離,一直傍著西門老夫人,而且整個衡陽世家,除了飛霜姐外,對咱們都是敵非友。」
李玉樓道:「你的意思是,咱們來暗的?」
池映紅點點頭,道:「至少咱們得先制住那名中年婢女之後,才能來明的。」李玉樓沉默了一下,道:「那麼咱們怎麼個來暗的法?」池映紅眨動了一下美目,道:「跟我走就是了!」姑娘地似乎有點賣開子,李玉樓沒有問,用不著問,此刻他也沒有心情問,當即他把夥計叫過來會了帳。
會過了帳,池映紅帶著他走出去,不往對面走,順著廊簷底下往旁行去。
走沒多遠,看見對街有條小胡同,地又帶著李玉樓行向對街,進了那條小胡同。
李玉樓一句話沒說,只跟著她走,不過他心裡明白,池映紅一定是要繞到那家客棧後面去。
果然不錯,走沒多遠,又一條小胡同橫在眼前,池映紅立即拐了進去,走不到丈餘,便聽見了馬匹的低嘶聲。
顯然,已到了那家客棧的後牆外了。
池映紅停住了,低聲道:「哥,咱們已經到了那家客棧後頭了。」
李玉樓道:「咱們從這兒進去?」
池映紅一點頭:「不過得先弄清楚有沒有人!」牆是磚牆,隔不多遠便留著一個鏤花方格,從方格往裡看,不難一清二楚。
二人挨近最近一處方格,緩緩探身往裡看,只見牆裡正是後院所在,所有的地方正在上房屋後,空蕩寂靜。
旁邊還鄰著一個跨院,馬車跟幾匹馬都在那兒,也末見有人看守。
兩個人互望微一示意,李玉樓拉著她雙雙騰起,翻牆掠了進去。
落身在上房屋後,兩個人貼著上房屋後牆往一頭走,到了屋角探頭看,旁邊一列之間是西廂房,兩間門開著,已經住進了人,最靠北這一間門仍鎖著,顯然還沒人住。
這時候不住人,應該是不會再住人了。
李玉樓一打手勢,拉著池映紅竄了過去。
到了西廂房後最北這一間後窗外凝神一聽,裡頭果然沒人,當郎開了後窗,輕輕躍了進去,又關上窗戶。
床鋪桌椅收拾得很乾淨,相當不錯的一間。
隔著牆可以聽見鄰房有一兩聲談話聲,可是話聲不大,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麼。
兩個人挨近前窗,點破窗戶低頭往外看,後院裡的情景一覽無遺。
東廂房靠南的兩間也住了人,同樣的是靠北一間空著,住人的兩間門開著,裡頭有人走動,一間是佩劍黑衣人,一間是「快劍八衛」裡的幾個。
顯然,他們都分開住了。
上房間一列之間,一明兩暗,正中堂屋似的一間門開著,只是看不見人影,也聽不見人聲。
池映紅低低道:「恐怕麻煩。」李玉樓道:「怎麼?」池映紅道:「飛霜姐她們一定住上房,可是咱們怎麼過去呀!也不知道她跟老夫人在那一間裡?」
這倒是實情,兩邊廂房裡住的有人,上房裡住的也有西門逸跟西門飛雪,從這間到上房去,要想不被發現,只怕是不容易。
李玉樓道:「不急在這一會兒,咱們等一等再說!」等什麼?有什麼可等的?等了半天,仍不見上房裡有任何動靜。
後院裡唯一的動靜是客棧裡夥計送來了茶水。
但是剛進後院就被東廂房出來的兩個黑衣人攔住了,然後,他們兩個捧著茶水進了上房,轉眼工夫後就又出來了。
李玉樓皺了眉。
池映紅道:「看樣子恐怕只有來明的了,可是來明的又怕」李玉樓抬手攔住了她,道:「小妹,咱們來個一明一暗。」
池映紅微愕道:「一明一暗?」李玉樓道:「咱們一個繞列後院門去現身發話,把他們都引到院子裡來,西門姑娘跟老夫人一定不會出來。
而另一個則乘這個機會摸進上房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制住那個中年婢女,你選那一個?」;池映紅笑了:「好主意。」
想了想,接道:「迅雷不及掩耳制住那個婢女,我沒有把握,還是由我來繞到前頭現身發話,把他們引到院子裡去吧!」
經此決定,李玉樓立即山後窗送出了池映紅,然後他又回到前窗,經由小洞外望等著了。
轉眼工夫之後,他看見了,池映紅已經站在後院門門,只聽她道:「末學後進不速客,求見主人,煩請那位代為通報?」
話聲方落,東西廂房裡的都到了院子裡,而且行動飛快,「快劍八衛」還有那十名佩劍黑衣人。
十八個人分兩列,成弧形排開,面對著池映紅。
隨聽「快劍八衛」裡的一位冶然道:「你是什麼人,什麼事求見我家主人?」顯然,他們沒認出是池映紅。
池映紅道:「九華宮池映紅,聽說飛霜姐在此,特來拜望。」真是人名樹影,此言一出,上房裡立郎一前一後走出兩個人來,正是錦袍老人跟西門飛雪。
隨即,又一個人走出上房,是西門飛霜。
李玉樓忍不住剛一陣激動,西門飛霜那裡已發了話:「爹,池姑娘是我至交」只見錦袍老人冰冷地道:「誰叫你出來的?l西門飛霜道:「無論如何,您總不能連朋友也不讓我見」
李玉樓沒再聽下去,他揚手一掌,震得整扇窗戶粉碎,激射飛揚,然後他拔身飛掠,疾撲上房。
他的身法的確快,快得嚇人,當院子裡的人聽見砰然一聲響,轉眼急看的當兒,看見的只是一扇窗戶破碎飛揚,卻沒看見李玉樓,連西門飛霜都沒有看見,而這個時候,李玉樓已進了上房。
李玉樓進了上房,轉身左撲,進了西耳房。
他碰對了,西耳房裡,老婦人躺在床上,那中年婢女就坐在床前,她那裡還沒有任何警覺,只覺一陣疾風迎面吹到。
等她看見了眼前多了個人影時,她已經被制住穴道不能動了,床上的老婦人一臉驚容,就要支撐著往起坐。
李玉樓道:「老夫人可是受她脅迫?」老婦人吃力地點頭道:「正是,你是」
李玉樓沒容老婦人再說話,道:「老夫人現在可以放心了,請躺著不要動,容晚輩料理了外面的事後,再來施救!」話落,他轉身行了出去。
他到了房門口,「快劍八衛」剛向錦袍老者及西門飛雪稟報,窗戶破碎的那間房屋沒有人。
只聽池映紅道:「西門前輩,西門少主,人已經進了上房又出來了!」
西門逸跟西門飛雪臉色一變,急忙轉身,他們看見了李玉樓,「快劍八衛」跟十個黑衣人看見了,西門飛霜也看見了。
西門飛雪脫口一聲驚呼:「姓李的,是你?」西門飛霜這才呼叫出聲,帶著萬分的驚愕,也帶著萬分悲喜:「李郎」
西門飛雪急急轉過臉又道:「爹,他就是那個李玉樓。」西門逸神色大變:「你就是那個李玉樓?」李玉樓從容點頭道:「晚輩正是,容晚輩先行奉知,脅迫老夫人的那名婢女,已經被晚輩制住了!」
一聲驚喜輕呼,西門飛霜頭一個撲進上房,西門逸、西門飛雪定過了神,父子倆也雙雙忙跟了出去。
李玉樓沒跟進去,邁步往院子裡走。
「快劍八衛」領教過,知道他的厲害,忙往後退去。
池映紅迎了過來,那十名佩劍黑衣人也沒敢爛。
兄妹倆剛走到一起,上房裡又出來了西門逸、西門飛雪父子。
只聽西門逸道:「李玉樓,西門家的事不用你管,可是你給西門家惹來的麻煩,老夫卻要趁這機會跟你算算帳。」
池映紅聽得一怔,嬌靨變色,就要上前。
李玉樓抬手攔住,向著西門逸父子道:「晚輩救老夫人,為的是西門姑娘,並不敢指望什麼,前輩所說的麻煩,只要言之有理,晚輩一概接下就是。」
西門飛雪怒聲道:「你引誘我妹妹移情別戀,把跟東方家的婚事置諸腦後,難道這個麻煩還言不成理?」
李玉樓道:「西門前輩明鑒,晚輩身受西門姑娘救命大恩,復蒙西門姑娘厚愛,對西門姑娘只有感激,並沒有」只聽西門逸喝道:「住口」隨聽一個虛弱話聲從上房傳出:「孩子的爹,孩子不懂事,難道你這麼大年紀了,也不懂情理?」
西門逸、西門飛雪忙轉身望,只見老婦人由西門飛霜攙扶著,出現在上房門口。
西門逸忙道:「你怎麼出來了?」老婦人道:「你們父子倆要以怨報德,恩將仇報,我還躺得住麼?」
西門逸道:「你」
老婦人道:「以前我沒看見這位李少俠,盡聽雪兒的一面之詞,現在我親眼見著了,也蒙這位李少俠援手搭救。
我認為這位李少俠的人品、所學,強過東方家的玉琪百倍,咱們的女兒喜歡他、中意他,有什麼不對?何況霜兒打一開始也沒中意過東方家的玉琪,所謂親事,完全是雪兒為了想討得東方家的玉瑤而一廂情願。」西門逸聽得臉色全變,道:「這你的意思是」
老婦人道:「我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還用問麼?」
西門飛雪急了,忙道:「不能啊!爹,咱們已答應東方家了,現在就是把妹妹送過去,半途失信食言,怎麼跟東方家交待?」西門逸皺了眉:「這」老婦人道:「沒什麼不好交待的,答應這門親事,原就只是咱們兩個老的主意,更何況咱們是受了脅迫,如今脅迫已解除,只要跟東方家明說,相信他們能諒解。」西門飛雪道:「萬一他們不諒解呢?那兩家幾代的交情豈不完了?」西門逸抬眼望老婦人:「孩子的娘,咱們不能這麼一個不知根、不知底的後生,置西門,東方兩家幾代的交情於不顧。」老婦人忙道:「孩子的爹」西門逸道:「我不究既往,欠他的從別處還他,我能做到的就是這些,也已經很夠很夠了!」
西門飛雪神色一鬆,面現得色。
老婦人臉色一變,道:「我卻不能為了顧及兩家的交情,置我親生女兒的一輩子於不顧。」西門逸面泛怒色:「孩子的娘,這個家的大小事,做主的是我。」
老婦人身軀顫抖,道:「好,好,好,你不要以為制住了那丫頭,我就算得救了,我體內餘毒還沒有祛除呢!你做主吧!除非你連我也不顧了。」
西門逸為之猛一怔。
李玉樓那裡已然發了話:「老人家請放心,晚輩兄妹不是半途要挾人之輩,無論如何,晚輩兄妹會祛除您體內的無影之毒,因為您是西門姑娘的母親,小妹!」
池映紅應了一聲,立即上前遞給西門飛霜一顆解藥,道:「飛霜姐,麻煩你馬上給伯母服下。」西門飛霜答應一聲,忙將解藥給老婦人服下。
池映紅道:「這是我九華宮的獨門解藥,不必運氣行功,只要盞茶工夫,無影之毒就能解除盡淨。」
西門飛霜道:「妹妹,大恩我不敢言謝」池映紅道:「姐姐見外了,伯母就跟我們兄妹的母親一樣,若要提恩,我哥哥欠姐姐的恩情又怎麼說?」
西門飛雪那裡道:「爹,他們是故施恩惠。」
西門逸尚未說話,李玉樓已然道:「前輩,晚輩兄妹無意故施恩惠,也無意非讓前輩怎麼樣不可。
但是事既至今,有幾句話不得不說,前輩要是非逼西門姑娘下嫁東方玉琪不可,不但是斷送了西門姑娘一輩子,而且是讓西門姑娘以身事仇。」
西門逸面泛異色道:「李玉樓,這話怎麼說?」
李玉樓道:「前輩可曾看見西門姑娘面覆黑紗?」西門飛雪神色一緊,西門飛霜則嬌軀一震。
西門速道:「當然看見了!」
李玉樓道:「前輩可知道西門姑娘為什麼面覆黑紗?」「老夫當然知道。」西門飛雪叫道:「爹,您不要聽他無中生有,血口噴人。」李玉樓道:「我什麼都還沒說呢!難道西門少主知道我要說什麼?」西門飛雪一驚:「這……我」西門逸道:「雪兒!」
西門飛雪道:「爹,這還用什麼知道不知道,反正他一定沒有好話!」
李玉樓道:「西門少主放心,李玉樓從來不說假話,更不會無中生有,血口噴人,我說的話是真是假,在場至少有兩個人知道。」西門飛霜話聲微顫:「李郎」
李玉樓道:「姑娘知道,李玉樓不是陰損刻薄之輩,我也不願意說,奈何西門少主毫無悔意,一再相逼。」
西門逸道:「李玉樓,究竟什麼事,你說!」
李玉樓道:「前輩可知道西門姑娘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西門逸道:「她說是跌下斷崖,劃傷了臉,留下了疤痕。」
李玉樓雙眉一揚,目光轉注,冰冷的說道:「命妹如此仁厚,西門少主你應該羨煞愧煞!」
西門飛雪臉色為之一變,一時沒敢接話。李玉樓轉過臉道:「據晚輩所知,西門姑娘的傷,是自己抓的。」西門逸立即轉向西門飛霜:「霜兒,是你自己抓的?」西門飛霜低下了頭,沒說話。西門逸接著問道:「為什麼你要自己抓傷臉?」李玉樓道:「前輩應該問西門少主,事情是他安排設計,他最清楚。」西門逸轉過臉:「雪兒」西門飛雪忙道:「爹,我剛說過,您不要聽他無中生有」西門逸道:「究竟什麼事,你說出來爹聽聽,可信不可信,爹自會分辨。」西門飛雪驚了心,變了臉:「這」西門逸沉聲道:「這什麼,快說—」西門飛雪一驚,脫口恭應聲中,但卻久久沒開口。也難怪,這叫他怎麼敢說?李王樓道:「西門少主既不敢說,只有由我代勞了—」隨即,他把聽自於奇威的,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靜靜聽畢,西門飛雪頭一個脫口驚呼:「李玉樓,這你怎麼會知道,是我妹妹告訴你的?」
李玉樓道:「不要憲枉西門姑娘,她對任何人隻字未提,是「露天堡」的於奇威告訴我的。」只聽池映紅道:「西門飛雪,你還算人?l西門逸震聲道:「雪兒,李玉樓說的可是實情?」西門飛雪驚得口中囁嚅,一時答不上話來。
池映紅道:「西門前輩還用間,他一句:這你怎麼知道,已經是不打自招,何況還有個於奇威,跟已然剃渡出家的東方姑娘可作證。」西門飛霜猛抬頭:「怎麼說,妹妹,東方玉瑤已剃度出家了?」
池映紅道:「可不,我也是剛想明白的,前不久碰見東方姑娘,她已剃度出了家,皈依三寶。
是她告訴了我們,小紅、小綠為姐姐有難出來找我哥哥,不支病倒,被她所救,她替小紅、小綠遍踏江湖找我哥哥,也疲累過度,支持不住」西門飛霜轉臉望向西門飛雪顫聲道:
「哥哥,你造的罪太大了!」這一句,不啻已說明了一切。西門逸暴喝道:「畜生,你該死!」
西門飛雪機伶一顫,就要跑,可是他身形剛動,西門逸又是一聲:「你敢,給我跪下」
西門飛雪還真聽話,兩腿一軟,砰然一聲跪了下去。西門逸鬚髮俱張,邁步就要上前。.只聽老婦人顫聲叫道:「孩子的爹,我好了!」
西門逸一怔,腳下一頓,轉過身去,只見老婦人一臉悲喜之色,身軀不住顫抖,他老臉上掠過一種羞慚之色,道:「好了就好,等我先收拾了這個畜生,咱們再拜謝人家的大恩…
老婦人頓聲道:「孩子的爹,我都聽見了,畜生他固然該死,可是咱們就只有這麼一個啊!」西門飛霜矮身跪了下去道:「女兒求爹饒了哥哥。」
西門逸道:「這種兒子我寧可不要,今天要是饒了他,叫我衡陽世家以後怎麼做人?」
他轉過了身,池映紅邁步迎上,擋在了西門飛雪身前:「晚輩兄妹也請西門前輩給西門少主一個自新的機會。」西門逸暴喝道:「畜生」
只聽西門飛雪道:「爹,孩兒知道錯了,可是東方玉瑤出了家,東方玉琪也成了廢人一個,事都是由孩兒起,孩兒足欲罷不能啊!」這倒也是實情。
西門逸呆了一呆,道:「不看李少俠兄妹跟你娘你妹妹為你求情,今天我非把你劈在掌下不可。」
死罪雖免,活非難饒,東方玉琪是咎由自取,唯一受害無辜的是東方玉瑤,將來還要你自己去請罪贖過,押下去,從現在起,不准有任何自由行動。」『快劍八衛』暴應一聲,邁步上前。
西門飛雪磕了個頭,一句話也沒有說,站起來跟著『快劍八衛』走了,進了東廂房的居中一問。西門逸轉身拱手:「西門逸感激而且慚愧」李玉樓、池映紅雙雙答禮。李玉樓道:
「前輩言重,晚輩兄妹不敢當」老婦人道:「孩子的爹,請李少俠兄妹屋裡坐,有話進來再說吧!」西門逸一擺手道:「賢兄妹請!」李玉樓、池映紅欠身稱謝,卻與西門逸同時向上房行去。那裡,老婦人扶起了西門飛霜,母女倆讓開了進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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