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江紅 第七卷 哥老會與九指頭陀 第 七 章  冷 香 醁
    這一帶,是傍依著山的大曠野,曠野中雜草叢生,長可沒足,既不見有村舍, 也不見有農田。 然而,遠遠地,隔一段便可看見一個揮鋤翻草、莊稼漢打扮、頭戴草笠的農夫。

    海騰倒沒話說,可是海駿卻忍不住問道:「郭爺,這一帶怕不快要變成良田了 吧?」 郭璞含笑點頭,道:「該如此,這麼肥沃的土地,荒蕪了可惜,只是,這麼一 塊肥沃的土地若讓他們種,只怕會糟蹋了!」 海駿一怔,道:「怎麼,郭爺?」

    郭璞尚未說話,海騰突然叱道:「傻子,你真以為他們是莊稼漢麼?」

    海駿又復一怔,道:「這麼說,他們不是……」

    海騰冷冷說道:「咱們早就在人監視之中了!」

    海駿臉色一變,道:「你怎不早說,待我……」

    「待你怎麼?」郭璞截口說道:「海駿,忘了臨下船我怎麼說的了?」

    海駿威態一斂,閉口不言。

    郭璞一笑又道:「對付他們是我的事兒,我不會讓你憋著氣的,走,海駿,咱 們找前面那一個問問路去!」 說著,逕自向前面十多丈外那個揮鋤莊稼漢走去。

    按說,那莊稼漢早該看見這幾人幾騎了,豈料他像既聾又瞎,依然彎著腰揮動 著鋤頭。 郭璞淡淡一笑,道:「好鎮定!」

    說話間已到了近前,他向那莊稼漢身邊一站,開口說道:「這位,借問一聲!」

    那莊稼漢這才停止了揮鋤,站直了腰,抬起了頭,好猙獰兇惡的一張臉。

    他冷冷望了郭璞一眼,道:「你要問什麼?」

    還真和氣,牽一髮而動全局,郭璞跟這個一搭訕,遠近的那些「莊稼漢」,全 停鋤望了過來。 郭璞沒在意,笑了笑,道:「我請問,由此入鄂,該怎麼走法?」

    那莊稼漢抬手往後一指,道:「向著這座出走,過了這座山就是鄂境了。」

    「多謝!」郭璞說了一聲,目光落在地上,笑問道:「你老哥在挖寶麼?」

    那莊稼漢一怔,道:「挖什麼寶?」

    郭璞手往下一指,道:「翻草種田該成片地翻,你老哥怎麼單在這兒挖坑,既 不像翻草種田,那就只有是挖寶了。」 那莊稼漢低頭一看,一張臉霎時成了豬肝色,是不錯,挖了大半天,他只是挖 了個坑。 然而轉眼間他臉色又一轉猙獰,眼一瞪,方待發作。

    郭璞已然一笑又道:「行了,閣下,有道是:『光棍眼裡揉不進一顆砂子』, 請歸告貴上,就說郭璞已上了這條路,不會往別處彎的。」 那莊稼漢神情一震,勃然色變,但他一句話也沒說,荷起鋤頭,一揮手,逕自 轉身行去。 他一走,那其他的莊稼漢跟著皆動。

    郭璞笑了,道:「海駿,可以出氣了吧!」

    海駿哼了一聲,道,「郭爺,只能說一半,也便宜了些。」

    郭璞搖了頭,道:「別那麼小氣,走吧!」

    一行幾人幾騎,跟在那些莊稼漢身後往前行去。

    而,那些莊稼漢個個步履輕捷,轉眼間繞過了一片樹林不見。

    海駿一急,忙道:「郭爺,他們……」

    郭璞笑道:「海駿,無須跟,你還怕咱們找不到他們麼?」

    說得是,人家找的是他幾個,並不是他幾個找人家。

    海駿未再說話。

    又走了片刻,剛繞過那片樹林,海騰突然抬手前指道:「郭爺,瞧,前面有人 家了。」 郭璞忙循指前望,只見那近山腳處有一片小小村落,農家早起,這時候早已吃 過早飯了,所以未見有炊煙升起。 在那片小小村落之旁,還有一道山口橫斷了山脈。

    郭璞當即說道:「海騰,看來咱們要由這兒入鄂了!」

    海騰道:「郭爺,我看並沒有什麼難走的山路嘛!」

    郭璞道:「誰知道,也許難走的還在後頭,不過……」

    他頓了頓,接道:「海騰,這既是往來川鄂的捷徑,前面那小村落裡必有驚人 的文章,你跟海駿小心照顧好兩位先生!」 海騰道:「郭爺,您請放心,準錯不了!」

    說話之間,那片小小村落已近,只見村民進進出出如平常,看不出有什麼驚兆 異狀。 同時,竟還有不少的商賈客旅出入其中。

    郭璞點頭說道:「是不錯,但海騰,對咱們來說,太平並不是好現象。」

    海駿插口說道:「郭爺,您瞧,這兒還有來往的客商。」

    郭璞道:「我不說麼?這兒是來往川鄂的捷徑。」

    海駿道:「既有客商經過,這兒少不了酒肆飯館。」

    郭璞笑道:「怎麼,餓了?」

    海駿赧然點頭,道:「是有點!」

    郭璞道:「那好,待會兒進村後,咱們先找一家吃喝了再說。」

    海駿未再說話,海騰卻猶豫再三,突然說道:「郭爺,對方究竟是些什麼人?」

    郭璞側轉頭望了望他道:「你問這幹什麼?」

    海騰道:「我從沒見您這麼在意過。」

    郭璞笑了笑:道:「事實上,對方不容我不把他們當回事兒!」

    海騰道:「我不相信武林中有人能讓您這樣兒!」

    郭璞淡淡笑道:「事實上你已看出了,我很在意。」

    海騰道:「那麼,郭爺,對方究竟是些什麼人?」

    郭璞道:「說了你也不會知道,到時候你只管看好了。」

    適時已到了村口,由村口往村裡看,仍難看出些什麼,家家戶戶依舊如常,郭 璞卻揚眉笑道:「海騰,我有種感覺,咱們現在像在袋口,如今嘛,正要往布袋裡 走,咱們一走進去,人家一扎布袋口……」笑了笑,住口不言。

    海騰揚了揚眉,道:「郭爺,我也有這種感覺,但我不以為咱們就出不來了!」

    郭璞未再說話,微微一笑,當先行進村中。

    甫進村不到十丈,郭璞突然目閃寒芒,笑道:「海騰,布袋口扎上了,不信你 回頭瞧瞧!」 海騰與海駿轉了頭,一看之下,不由心頭震動,臉上變了色。

    由那村口幾戶人家中,魚貫地走出了十幾個人,這十幾個,正是適才路上那些 莊稼漢,仍是那身打扮,不過手裡的鋤頭換了柄帶鞘的劍,成一字封住了村口。 海駿看得剛一聲冷哼,郭璞已然笑道:「海駿,別忘了我的話,也別把他們當 回事兒,你不是餓了麼,咱們找個地方吃喝去!」 海騰、海駿雙雙轉回了頭,海騰抬手往前一指,道:「郭爺您瞧,那兒有好幾 家。」 郭璞早就看見了,前面二十多丈處轉左,一列好幾家酒肆,酒旗兒高挑,正自 迎風招展,其中,以那名喚「太白居」的酒旗兒挑得最高。 郭璞點頭笑道:「『太白居』名兒雅,咱們就到那兒去坐坐吧!」乙他這豪情 ,也激起了海騰、海駿的豪情,兩人齊聲答應,海駿更豪笑說道:「吃飽了,喝足 了才有勁兒,走,今兒個我非喝上個……」

    郭璞飛快接道:「海駿,量不得過三!」

    海駿道:「三斤?」

    郭璞搖了搖頭。

    海駿道:「三壺?」

    「不!」郭璞道:「三杯!」

    「三杯?」海駿皺了眉,道:「郭爺,那還不夠我濕嘴唇兒的。」

    郭璞道:「湊合點兒吧,要等你濕了嘴唇兒,海騰就得多照顧一個了。」

    海駿赧然失笑。

    海騰則哈哈大笑,就這麼談笑著,一路往「太白居」行去,哪像如臨大敵,分 明沒當回事兒。 到了「太白居」門口,曾靜、張熙雙雙下了坐騎,拴好了馬,郭璞當先,海騰 、海駿殿後,行進了門。 進了門,郭璞倒沒怎麼,海騰、海駿卻為之一怔。

    「太自居」酒肆地方寬敞,座頭潔淨,還透雅致。

    只是偌大一家酒肆,座頭空蕩蕩地,僅靠裡一付座頭上,坐著一個酒客,在那 兒自斟自酌。 那個酒客,看側面,他身材頎長,隱透逼人氣度,身穿一襲黑衫,郭璞等人進 來,他連頭也沒抬一下。 對這個孤獨的黑衫客,不但郭璞留了意,便連海騰、海駿也不由地多看了好幾 眼。 然而,可惜,那黑衫酒客頭戴一頂寬沿大帽,拉得低低的,遮住了他大半張臉 還多,根本瞧不見他的面貌。 其實,無須多看,但看他的身影,就知道此人必非常人,因為常人沒有他那種 隱隱懾人的氣度。 海騰向郭璞靠了一步,低低說道:「郭爺!」目光向那位黑衫酒客溜了過去。

    郭璞一搖頭,淡淡說道:「高人!」

    海騰沒再問,郭璞轉向了櫃檯,櫃檯裡,那掌櫃的跟個夥計正畏畏縮縮地站在 那兒,一付戰戰兢兢模樣。 郭璞當即淡淡一笑,道:「掌櫃的,寶號今天不做生意麼?」

    那掌櫃的一驚忙點頭說道:「做,做,幾位請坐,請坐!」

    郭璞淡然一笑,帶著海騰等在一付座頭上坐下,卻有意無意地把曾靜、張熙攔 在了裡面。 同時,郭璞也恰好擋住了那位黑衫客。

    坐定,那店伙畏縮地走了過來,臉上掛著心驚膽戰的強笑,微一哈腰,道:「 幾位要喝什麼酒,吃點什麼?」 郭璞道:「揀好的多拿就是!」

    那店伙應了一聲,剛要走--

    郭璞及時又道:「慢著,夥計,我告訴你一聲,你轉告他們一句,我在這兒, 他們想要的人也在這兒,有話找我說,要人找我要,可別那麼小家子氣,也別讓人 吃喝不痛快地在酒菜裡施手腳,明白麼?」

    那夥計身子一抖,白了臉,剛要答話--

    突然,那位黑衫客開了口:「夥計,過來,把我這葫蘆酒拿去送給那幾位喝去 ,這酒是我釀的,香、淨而穩當,絕醉不了人。」 郭璞目中異采一閃,笑道:「多謝這位好意,只是萍水相逢……」

    那位黑衫客截口說道:「能得相逢便是緣,何況在這地處偏僻的小村裡?」

    郭璞笑道:「既如此,我敬領了,夥計,去!」

    夥計怯怯地應了一聲,走了過去。

    那黑衫客自他身右那被他身形擋住、看不見的牆根處,提起了一隻朱紅的酒葫 蘆,往夥計面前一送,道:「拿去!」 那夥計忙伸雙手接住,轉身走了過來,放在郭璞桌上!

    郭璞漫不經意地看了那只酒葫蘆一眼,向著夥計一擺手,道:「夥計,拿菜來 !」 那夥計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轉眼間,他先送了杯箸。

    郭璞提起葫蘆,拔開瓶塞,倏地一陣酒香撲鼻。

    海駿脫口說道:「郭爺,好酒!」

    郭璞點頭笑道:「不錯,海駿,你很識貨!」

    說著,先替曾、張二人滿斟了一杯。

    酒一出葫蘆,其香更濃,注入杯中,杯杯碧綠清澄。

    郭璞目中異采暴閃,驚喜地道:「我請問一聲,這酒是閣下自釀的?」

    那黑衫客淡淡說道:「那剛才說過了,你沒聽見?」

    郭璞的話聲,突然之間帶著點顫抖,道:「我自信見聞不差,如果我沒有看錯 ,這酒該是產自北天山的雪果釀造的,有個雅名兒叫『冷香-』!」

    那位黑衫客笑道:「你的見聞的確不差,這酒的確是用產自北天山的雪果釀造 的,它的名兒也的確叫『冷香-』!」

    郭璞揚眉一笑,神采飛揚,道:「敬領之餘,我多謝閣下厚賜!」

    那位黑衫客道:「帶著它也是累贅,樂得做個現成的人情,請儘管喝,別客氣 ,最好別給我剩回來!」 郭璞笑道:「我遵命就是!」

    他說著替海騰、海駿及自己滿斟了一杯,然後放下葫蘆,舉杯邀幾人,道:「 來,美酒難逢,這是咱們的?氣,錯過了可惜,正如那位所說,咱們要喝個滴點不 剩!」 海駿眨了眨眼,道:「郭爺,這種酒喝多了不會醉麼?」

    郭璞自然明白他那-外之音,道:「世上美酒皆醉人,唯有這『冷香-』是越 喝越清醒,因為它功能健身補血,益壽延年,對練武人來說,那是求之不得的珍品 ,來,干!」

    當先舉杯一仰而干。

    自然,海騰、海駿放心豪飲,也喝個點滴不剩。

    而曾、張二人只不過是略略沾唇。

    一杯飲乾,海駿一掌輕拍桌子,道:「郭爺,不瞞您說,我從沒喝過這麼好的 酒!」 郭璞笑道:「那麼,我不再攔你,開懷暢飲放量喝就是!」

    海駿一聽這話樂了,抓起酒葫蘆便倒,然而,他突然手腕一沉,差點沒摔了葫 蘆,砸了杯箸,他一怔,叫道:「天,這葫蘆好重!」 郭璞笑道:「再加上酒,那更重,所以人家嫌它累贅,讓咱們喝個點滴不剩, 別留著給他送回去!」 海駿拿著葫蘆晃了一晃,詫異地道:「郭爺,這是平常的葫蘆嘛,怎麼重得像 塊實鐵?」 郭璞搖頭說道:「那誰知道,想必它不同於一般酒葫蘆。」

    海駿大為納悶,卻未再問。

    適時,那夥計送來了下酒菜和兩大盤包子。

    海駿是真餓了,剛伸手抓起一個。

    酒肆外走進了一個人,正是那位昨夜江邊送信的甘繩武。

    他近前衝郭璞一抱拳,道:「見過郭總管!」

    郭璞含笑站起答禮,道:「不敢當,請坐下來喝一杯。」

    甘繩武仍然是那死板板的陰沉臉,道:「不敢叨擾,甘某代家主人前來恭迎, 也奉家主人之命,特來恭請郭總管移玉屈駕一……」 「會」字猶未出口,那位黑衫客突然說道:「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郭總管, 你坐下!」 郭璞竟然答應了一聲,聽命坐下。

    甘繩武微微一怔,森冷目光掃向了黑衫客,道:「郭總管,這位是……」

    郭璞一搖頭,道:「我來的時候,這位已經在這兒了,不認識!」

    甘繩武「哦」的一聲,深深地打量了黑衫客那側面身影一眼,道:「閣下這凡 事都有個先來後到之語和指?」 那黑衫克淡淡說道:「很簡單,你那主人要見郭總管在後,我要見你那主人卻 在前,如此而已,你明白了麼?」 甘繩武道:「閣下要見家主人?」

    那位黑衫客道:「正是!」

    甘繩武道:「那麼閣下請先示下姓名、稱呼,以便甘某稟報……」

    那位黑衫客微一搖頭,道:「不必了,我現在不想說,他見了我後自會明白!」

    甘繩武雙眉微揚,道:「那麼閣下何事要見家主人?」

    那位黑衫客道:「沒什麼,想跟他談筆生意!」

    甘繩武道:「什麼生意?」

    那位黑衫客搖頭說道:「我不想說,你做不了主,還是等……」

    甘繩武道:「我既然來了,天大的事我也做得了主!」

    那位黑衫客淡淡笑道:「真的?」

    甘繩武毅然點頭,道:「當然真的!」

    那位黑衫客淡淡一笑,道:「譬如說,你們想要的,我也想要,預備跟你那主 人談談,要他讓給我,這件事你也做得了主?」 甘繩武臉色一變,道:「閣下究竟是哪位高人?」

    那位黑衫客搖頭說道:「我不說了麼?只要你那主人見著我,他就會知道我是 誰了。」 甘繩武道:「這麼說,如今你不願說?」

    那位黑衫客點頭說道:「不錯,事實如此!」

    甘繩武目中森寒厲芒電閃,便要舉步逼過去。

    那位黑衫客側轉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比電還亮。

    甘繩武神情一震,未動,道:「那也容易,請閣下跟這位郭總管一起去……」

    那位黑衫客中威稜倏斂,搖頭說道:「不行,我說過了,凡事都分個先來後到 !」 甘繩武臉色一變,倏又淡淡說道:「那麼,我就先請閣下去……」

    那位黑衫客又搖了頭,道:「你弄錯了,我這見法跟那位郭總管不一樣!」

    甘繩武微愕說道:「怎麼個不一樣法?」

    那位黑衫客道:「你是來請這位郭總管去見你那主人的,可對?」

    甘繩武冷然點頭,道:「不錯!」

    那位黑衫客抬手往外一指,道:「那麼你由哪兒來,回哪兒去,叫你那主人前 來見我!」 甘繩武臉色大變,冷笑說道:「好大的口氣,恐怕你還不知道家主人是誰?」

    那位黑衫客道:「那麼我說給你聽聽看,武林敗類,西南甘家的甘瘤子,跟當 年『紅蓮寺』餘孽『九指頭陀』一空,可對?」 甘繩武喝道:「你敢直呼老人家名號!」

    那位黑衫客笑道:「有什麼不敢的?我畢竟是叫過了,其實,甘瘤子並不是他 的名字,而該是他的渾號,對麼?」 甘繩武臉色鐵青,道:「你既是認識家主人是誰,就該……」

    那位黑衫客道:「錯非是他,換個人我還懶得理呢!」

    甘繩武默然未語,陰森目光凝注那位黑衫客片刻,突然冷哼說道:「要家主人 前來見你不難,我先試試你的斤兩!」 鬼魅一般,閃身欺近。

    郭璞雙眉方揚,那位黑衫客已然笑道:「郭總管,這是我的事,請勿亂伸手!」

    郭璞斂態淡笑,道:「郭璞遵命!」

    說話間甘繩武已然欺近,倏出右掌,五指如鋼鉤,閃電一般疾向黑衫客左肩搭 去。 那位黑衫客淡淡笑道:「秤錘往下挪挪,恐怕我的斤兩比你重得多!」

    他話剛說完,甘繩武那鋼鉤般五指已搭上他左肩。

    然而,悶哼一聲的是甘繩武,他像抓在一塊燙手的烙鐵上,機伶一顫,連忙縮 手暴退,捧著右腕,滿臉驚駭。 那位黑衫客適時笑道:「看來你這根秤不夠,回去換個夠的來吧!」

    甘繩武臉色倏轉鐵青,一句話未說,轉身出門而去。

    海駿難忍驚駭,低低說道:「郭爺,這是什麼功夫?」

    郭璞搖搖頭,微笑說道:「嚇人,此人功力該列當世第一!」

    海駿一驚,道:「他第一,您不是……」

    郭璞截口說道:「我勉力可接他十招,誰是第一,你自己想吧!」

    李順駭然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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