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姑心頭狂跳,人家找上門來了,要不要向李夢帆示警?
但她知道,此刻一點聲息,甚至她的身子稍動一下,就可能驚動外面的薩巴。
在目前,似還不能確定薩巴是否知道李夢帆在這兒。
因為薩巴在屋上張望與傾聽。
然後,那巨大的身形像一朵黃雲,緩緩飄下,仍沒半點聲息。玉姑的一顆心已跳到喉頭上面來了。
如果薩巴有入侵的趨勢,她馬上告訴李夢帆。
薩巴又打量了一陣,這才走到門前,只向門上看了一眼,就轉到窗邊。
玉姑此刻像一個即將爆炸的炸彈,連呼吸也不得不暫時停止了。
可是她絕沒有想到,薩巴在窗前也只是看了一眼,茫然地搖搖頭,身子緩緩飄起,上了廂房頂,足未沾地,一直飛掠而去。
就像是一種幻覺,根本沒發生任何事似的。
這種輕功,玉姑還是第一次開了眼界。
為什麼薩巴看一下就走了?
是不是知道屋內不僅李夢帆一個人?
不!薩巴這等高手,絕不在乎多兩個女人的。
是不是欲擒故縱,先躲在一邊觀察,等屋中人離開時再動手?須知這局面是稻稈打狼兩下害怕。
但是,盞茶工夫過去了,半個時辰也過去了
直到天亮,薩巴沒有再出現過。
玉姑也沒有告訴李夢帆,怕分散了他的精神。
天亮之後,他們才舉炊,硯霜做飯不成,這又要玉姑下手,有饅頭、蛋、醬菜及鹹魚等等,五六種小菜都十分可口。
李夢帆用飯時望著兩女,一個是秋水為神玉為骨,一個是美艷、純厚而溫柔。
人生不可過於挑剔。選此二女之一為終身伴侶,都該知足了。
對硯霜,他有一種極微妙的芥蒂,也許一個女人太美太不同凡響時,都會造成這種患得患失的心理吧?
但李夢帆則以為,一個女人的節烈,才是內在美的真正基礎。
硯霜不夠節烈嗎?
和珠王爺握過手,是否有損於淑女的形象呢?
正因為這種極微妙的感受,他覺得成全別人也是一種樂事。
玉姑收拾了早餐,回房休息去了。
硯霜走近李夢帆,道:「好多了吧?」
李夢帆笑道:「當然,這是本門的療傷『龜息大法』,效驗奇快,半個月工夫足抵其他法門三月有餘。」
「你剛才吃飯時,不停的打量我和玉姑……」
李夢帆點點頭,皺皺眉道:「是的,你們二人,說句不敬的話,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我覺得這對你們太不公平。」
「你可以娶玉姑,娶她比娶我幸福些。」
「也許應該這麼說,我娶了玉姑,對她對你都是兩全其美的,是不是?」
硯霜沒回答,可是她想了很多。
她的動是美的,靜也另創了美的風格,無怪玉珠對她神魂顛倒!
那麼,玉珠不計較她和李夢帆的接近,李夢帆為什麼要計較她和玉珠的一些小動作呢?是涵養和風度不夠嗎?
當然不,只是李夢帆自己不承認這一點。
這他認為有點不同,因他們較早認識,也建立了深厚的情感,玉珠是個入侵者,他不該享受那種待遇的。
李夢帆有時也不忍進一步刺激她。儘管他深信,那不是玉珠的錯,那錯誤應該由硯霜負責大半。
然而,他又不恨玉珠。
男女間的情感太微妙也太複雜了。
黃河氾濫是今年夏季的事了,但朝廷賑款等於杯水車薪,十之八九嗷嗷待哺。
小蝙蝠委託一個地方善人代賑,招牌上卻寫著:「江帆大善人傾家賑濟袍澤賑米、衣物及義診處。」
憑空鑽出一位不出名的江大善人,災民真是皆大歡喜,有病的治病,無棺葬親的捨棺,貧困、孤寡都有所救濟。
當然,江帆的錢很快就賑光了,卻救了數千人的災苦。
這天傍晚,也正是賑米發放完畢之時,災民流連不去。
就在這時,江帆出現了!
他首先發現了小蝙蝠,站在長凳上向擁擠的災民們大聲道:「各位鄉親父老兄弟們!江大善人的家財已全部捨光,他已盡了力,賑災到此為止,如有人捐款,當然會續賑。鄉親們!基於人溺己溺的胸襟,江大善人現在已不比各位富足了……」
江帆怒氣沖沖的上前,一把將小蝙蝠揪了下來,拖到屋中道:「一定是你這小子偷領了我的金子銀子?」
「江大俠,這有什麼不對?你已做了天大的善事,可能名垂干史,萬古流芳……」
「什麼萬古流芳?你這個小雜碎,簡直坑人不淺,那是我來到北京做御醫的全部積蓄,這可好,一個蹦子都沒了」
江帆嗓音哽啞,幾乎掉下淚來。
小蝙蝠道:「江大俠,道書抱朴子上說:人欲地仙,當立三百善,欲天仙,當立一千兩百善……」
江帆用手指在小蝙蝠的鼻粱上一刮,小蝙蝠淚水直淌,道:「江大俠,請你三思,行善是什麼呢?抱朴子上又說:慈心於物,恕己及人,仁逮昆蟲;樂人之苦,愍人之吉,賑人之急,救人之窮;手不傷身,口不勸禍,見人之得如己得,見人之失如己失;不自責,不自譽,不善妒勝己,不妄論陰賊,如此乃為有德,受福於天。」
「小東西,你肚子裡裝的東西還不少哪!我今天非……」
此刻,災民人潮已越來越多。
剛才前面的人聽小蝙蝠稱呼江帆為「江大俠」,一傳十,十傳百,大家以為大善人來了,也許這賑災還會繼續下去。
後面的人推前面的人,前面的站不住,就湧進堂屋來了。
江帆鬆了小蝙蝠,回頭觀望這些人。
最初他十分厭惡這些人,因為這些人當中,一定有人領了賑米、衣服或是銀子的,那都是他的錢買的。
他的目光掃視著這些人。
漸漸的,他發現有些人很像他的父母、姐姐、侄子或鄉親。
當然,那並非他的父母、姐姐或親人,只是像而已。
僅因為有點像,他想到可能有些親戚也在水深火熱中,他為了失金而恨這些人,但這些人卻只分得三五日之糧,而三五日後又要挨餓。
只要是人,誰無良知?
他的目光中漸漸有了和煦的光芒,當他看到有人捧了個長生祿位往裡擠時,他的內心一陣歉疚。
那長生祿位牌上這樣寫著:恩公江帆長生祿位。
江帆臉上一陣燒熱,這個人是在諷刺他嗎?
他叫過那人,問道.「你為什麼要供江帆的長生祿位?」
「因為恩公的五兩銀子賑款,使小的亡母得以安葬,小的女兒就不必賣身作奴,那一斗賑米,又可使小的病父延續半月生命」
五兩銀子就在這一家人當中,做了這廣大的善事?
要是沒有這次賑災,別人不說,就這一家人,就有一人死了無法安葬,少女要賣身葬母,老人會活活餓死……
誰無父母?誰無子女?只要是人,誰無良知?
江帆突然目蘊淚水,振臂嘶呼道:「你們不要擠,來了就有一份,靜一靜……賑災繼續進行下去……」
災民們喜極而泣,前面的人跪下,後面的也跟著跪下了……
江帆道:「小蝙蝠,這是誰的主意?」
「你猜?」
「是李夢帆?」
「當然羅!本來他還怕有人殺你,在你屋內貼了一張字條—一」
江帆苦笑著截口道:「我看到了,而且,當我被鎖住不能抗拒之時,有個刺客進入屋中,要行刺我。」
「誰?」
「韓老大,他說他們五兄弟個個負傷,都是因我而起,最重的是韓老二,肚破腸出,他也要戳破我的肚子。」
「啊呀!李大俠對他說過,不可傷你……」
「後來他看到了牆上的字條,大意是殺了我,不過是報了私人的仇,如饒了我,借重我的醫術去救千千萬萬的人,意義何等重大?因此他饒了我,而我也為他們兄弟療了傷。」
「這真是最快的回報!」小蝙蝠道:「他要是殺了你,韓老二就活不成了!」
「是的,因此,江某到此看了這些人,仍有點厭惡,繼而發現有人供江某的長生祿位,良心有愧,茅塞頓開,我決定重新做人,以報李大俠。小蝙蝠!」
「在。」
「把那門外的招牌下了,再取一張紅紙來。」
「是。」小蝙蝠照辦了。
江帆親手揮筆寫了「李夢帆大俠傾家賑災領災銀、賑米及義診處」字樣,叫小蝙蝠掛出。
災民們愣了,不知怎麼回事?
然後,江帆又叫小蝙蝠去找那位大善人來,叫那大善人先墊上十萬斤食米、兩千套棉衣、及白銀十萬兩,他說半月內歸墊,且付利息。
經江帆說明家中還有黃金萬兩,在這兒花的不及他一生斂聚的五分之一,不信可以找玉珠王爺及李大俠作保。
那大善人又找了幾位富有的善人,很快地湊成萬兩黃金所能購買的米、衣、災銀以及醫療費用和喪葬費用等等。
這件事玉珠知道之後,特別召見江帆,當面嘉獎。
江帆要見李夢帆,小蝙蝠告訴他,李夢帆行功療傷正在緊要階段,三五天之後才能夠與他見面。
當然,玉珠欽佩的還是李夢帆有此眼光,居然能把江帆這種人感化,傾其所有周賑災民。
這是一般的大善人都做不到的事。
這天晚上,皇上陪玉珠晉見了太上皇,皇上說了江帆賑災的事。
弘歷道:「江帆果然不愧為『功同良相』的大夫……」
「稟您,江帆本不是一個樂善好施的人。」
「那他為什麼……」
皇上說了受李夢帆的感動,突然轉變的事。
太上皇道:「江帆居然是這樣的人?」
嘉慶爺道:「江帆過去為富不仁,窮人要想找他治病根本不可能。而富人找他治病,也要看大不大方,要是出手大方,他會使病人快好,不太大方慢好,不大方就要多拖些日子了……」
「這……這簡直是個惡醫。」
「是的,所以在他半生歲月中,斂聚了萬餘兩黃金,這次卻被李夢帆感化了!」
太上皇喟然道:「李夢帆一介平民,儕身草莽,竟能有這驚人之舉?」
玉珠道:「回老爺子的話,此人雖是出身武林,卻是個彬彬有禮的君子,如肯為朝廷效力,乃國家之福。」
太上皇道:「他會幹嗎?」
玉珠道:「讓我找機會遊說他。」
太上皇道:「恐怕是浪費時間吧?他信奉的是中華文明,上國衣冠……」
嘉慶和玉珠也不好插嘴,事實也是這樣。
太上皇道:「齊鳴九身為大內供奉,行為不檢,這件事也要查辦。」
「是,老爺子。」
「玉珠,你過去提過小蝙蝠這個人。」
「我提過,他是李夢帆的人,為人聰明而刁鑽。」
「這次江帆改邪歸正,小蝙蝠居功厥偉。」
「是的,可是在李夢帆有了這構想前,誰也沒想到江帆居然可以感化。」
太上皇點點頭,道:「李夢帆這人是個奇才,不過你和他應是情敵,而你卻時時誇讚他,是為了什麼?」
「回老爺子的話,李夢帆品德兼行,受人尊敬也是應該的,至於情敵一事……」
「怎麼不說了?」
「回老爺子的話,李夢帆對這件事也采君子風度,機會均等,公平競爭,絕無一般人之嫉妒心。」
太上皇望著嘉慶爺道:「你說說看,李夢帆這態度,在情場上可算專一之人嗎?」
嘉慶爺道:「由於傅姑娘來京,認識了玉珠之後,勉為其難住在玉珠府內一段時間,不能說沒有點情感,所以」
太上皇道:「你說這傅姑娘可算專一?」
嘉慶爺道:「武林兒女,據說較為大方」
「照你這麼說,傅姑娘對玉珠只是友情,而無男女之情了?」
「這……」嘉慶無言以對,望著玉珠。
玉珠道:「老爺子,我以為,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不過她和李夢帆交往在先,他們的情感較深而已。」
太上皇似乎抓住了他們二個的語病,道:「我問的乃是傅姑娘的專一與否?」
玉珠道:「回老爺子,如問傅姑娘先認識李夢帆,後又認識了我,是否專一?這應由三方面來說。」
「好,你說。」
「一般來說,大多人都推重一個「情」字,多少人為它歌頌,為它斷魂,卻很少去談他們那個『愛』字,至於『欲』字,就唯恐避之不及了。」
「嗯!好好,說下去。」
「欲屬欲介天,這是佛家對欲、愛、情三宇所做的不同解釋,也就是春情發動之意……」
當然還可做進一步解釋,比喻說:生理成熟、變嗓音、女子乳房隆起、陰毛及腋毛萌現等等跡象。
不過,這些他不便評說。
「愛是屬於色界天,泛指形象及聲音,乃佛家之十二因緣的第一因緣中的(貪愛),和欲又不同。」
「嗯……嗯……」
「再說這個『情』字,屬無色天,即已超越形象及聲音之外,像『此情可待成追憶』及『蠟炬成灰淚始干』等名句即可代表,往往能動天地而泣鬼神。父嚴母慈,子孝是情,烈士殉國是情,孔子之仁、孟子之義也是情,墨子兼愛及佛教慈悲更是情,情是利他的,不計個人成敗或損益。所以『情』字不可用專不專來限制它。」
太上皇良久沒出聲,不知在想什麼?
看來這個「情」字,要在皇帝身上發現是太難了。
皇上雖也有晨昏定省,畢竟被「唯我獨尊」所沖淡,雖有「三千寵愛在一身」,那也不是專一,畢竟還有「三千寵愛」吧?
弘歷也許在想這個「情」字曾否和他扯上了一點關係?和他的阿瑪雍正一樣,玩女人永無厭止,他們實在不能領略「情」字的境界。
今晚下半夜玉姑在睡,硯霜輪值。
她也坐在窗前,注視著院中。
四周寂靜無聲。
李夢帆的」龜息大法」,根本無呼吸之聲,玉姑睡覺也沒打鼾!
她想到了李夢帆的泰然,有時又認為是漠然,尤其是近數月來,這會不會是情感的褪色?
她自然也會想到玉珠的關切、豪邁與多情。相較之下,李夢帆的泰然,總是稍淡了些。
女人就是這樣,太遠了她會怪你冷淡,太近了,她也可能像氣球一樣被你吹跑;可是目前,她實在分不出軒輊來。
她明明也知道,這對李夢帆多少有點不大公平。
真正是剪不斷,理還亂。
至於滿漢通婚,在清室顯貴甚至皇家,也有不少的例子,想到這兒急忙打消了這念頭,還怪自己,為什麼會想這些呢?
就這個時候,一片巨大的黃影,凌空冉冉降落。
硯霜大吃一驚。
這不就是西域第一高手薩巴嗎?
薩巴在廂房上張了一會,即飄落院中。
「要不要告訴夢帆?」她已緊緊地握住身邊的劍柄。
「無怪夢帆會敗在這人手中,儘管這喇嘛也受了傷,儘管夢帆曾力戰兩蒙面人,但以這人的身法看來,正是名不虛傳。」硯霜暗暗想著。
這時喇嘛向門上看了一眼,又來到窗前。
硯霜的手已按在劍簧上。
她的身子雖然不敢稍動,心卻狂跳不已。
這毫無疑問,喇嘛已知李夢帆隱在這兒了。
此刻要是李夢帆勉強出手,合她們二女恐怕也難敵過喇嘛,而傷復發。
但非常息外地,大喇嘛在窗外打量一陣,遙遙頭表示不解地拔身越過廂房屋面而去。
硯霜像虛脫似的,長長吁了口氣。
她想不通大喇嘛看看門窗就走的原因,門和窗到了晚上固然是倒鎖、釘牢的,這也不足以騙過一個老江湖呀!
大約五更不到,天色已略見曙光。
李夢帆睜開眼,道:「硯霜,大約在三更半時,你曾長長地吁了口氣,是怎麼回事?有心事嗎?」
「夢帆,你聽到了?」
「當然,事實上我的傷已癒,我已在研悟師門的三招絕技,第一招師門已研出,第二招我也研出來了,但這第三招為精華所聚,非同小可,就是研究不出來。」
「你可以繼續研究下去。」
「要是限定時間,就更無法收心了。你剛剛歎氣是……」
「夢帆,我本不想說,可是思之再三,說了也好,昨夜大敵曾光臨過。」
「噢?」
「但落在院子,看看門再看看窗,竟又走了!」
「這……」李夢帆也想不出原因來。
這會兒,玉姑也醒了進屋道:「霜姐說了,我也要說,昨夜我輪值時,大喇嘛也來過,也是先看看門再看看窗就走了。」
李夢帆道:「這真是怪事,莫非門窗上貼了符咒,他不敢接近嗎?」
硯霜道:「那當然不是,卻總是有原因的。」
用餐時小蝙蝠來了,二女又在談這件事。
小蝙蝠神秘地一笑道:「只有我知道原因。」
李夢帆道:「你知道什麼?」
「門窗上的秘密呀!;
「有什麼秘密?」
「你們出來看看吧!」他們自後門繞到前面來,小蝙蝠指指門窗上的幾個蜘蛛網,道:「這就是答案。」
李夢帆愣了,二女最初還沒想通,但不久也就想通了,試想,門窗上蛛網塵封,屋中哪會有人住?
當然,前後門窗都是如此的。
硯霜失笑道:「薩巴是發現了門窗上的蛛網才離去的?」
「不錯。」
「可是玉姑昨夜也看到大喇嘛來過,也是看看門窗後離去的。」
小蝙蝠道:「依我猜想,可能有人傳說李大俠隱於這兒,但他看到蛛網,就想屋內不會有人在。連看兩次之後,他可能不會再來了,如果再來了,他就不會相信這蛛網了!」
李夢帆點點頭道:「小蝙蝠,你這點小手法高明,竟騙過了這等大行家,顯然,大喇嘛已知我在這兒,今夜他還會來。」
小蝙蝠得意的笑笑道:「我的這個辦法雖然幼稚,卻是越聰明的人,越會上當,越自負的人越會吃虧。」
「對。」李夢帆道:「前天晚上,我那第二招還沒想出,昨夜才研究出來,不知威力如何,但對付薩巴,我總感覺是平生大敵。」
「李大俠,你研究了三大絕招第二式,一定能勝他,上次你是力戰那兩個蒙面人,消耗了太多的體力。」
李夢帆搖搖頭道:「在一般高手來說,我與之對陣,可以說五七百招之內,絕不會筋疲力盡的,我可以在戰鬥中邊打邊調節體力,但對付薩巴就辦不到了。」
玉姑笑笑道:「薩巴雖然厲害,不過是西域的第一高於而已,和:天下第一劍』比起來,叫就」
「玉妹,你不知道!」李夢帆肅然道:「薩巴是西域人,學的卻是中原武學,他的師門是天山派的天風大師……」
硯霜道:「天風大師不是被孽徒犯上受了傷,去世了嗎?」
「對。」
「那你」
李夢帆截口道:「薩巴本是帶藝投師的,他本身就擅『大手印,。內功心法及掌力,只是久慕天風大師的『金剛爪』,而投其門下,那金如意兵刃,也是入了天山門之後,天風大師為他鑄造的,所以用『金剛爪』為基礎施展開來,剛柔相濟威力無邊。」
「以後呢?」
「有一次天風大師邀宴老友,大概是大師的八十大壽吧!家師也去了,宴前大師要門人練武競技以助酒興。薩巴以三師兄的身份連傷二師兄及大師兄,天風大師喝止,罵他無同門之情,說好了點到為止,竟形同禽獸;薩巴的態度十分惡劣,大師出手之下,一時大意,竟傷在薩巴的『金剛爪』之下。」
小蝙蝠道:「天風大師會敗在第三個弟子手中?」
「你知道什麼?薩巴帶藝投師,以前已是西域罕見高手了。他學了『金剛爪』之後,暗暗和『大手印』合併,苦練而揉合一起,威力倍增,而他入門後卻從沒施展過『大手印』掌法,而天風大師身為師尊,只想薄懲於他,絲毫未提防他的犯上意圖,就在他一掌正中大師後背時逃逸無蹤。」
玉姑道:「原來是個弒師犯上的禽獸,這種人留他不得,來時大家一齊上。」
李夢帆搖搖頭,道: 「玉妹,那不過是徒增受傷人數而已,於事無補,我希望獨自接他的金如意。」
硯霜道:「玉珠那兒的寶刀寶劍甚多,你的劍已斷,何不去借一柄上古神兵,以壯大聲勢?」
李夢帆道: 「以上古利器勝了他,未必能使天下人心折服,薩巴個人也有藉口,我已準備了一柄青鋼劍了。」
小蝙蝠自一家飯館中晃出來時,突然眼前一亮,忙又縮了回去。
原來他發現了大師兄司徒哲匆匆走來,後面則是高玉蘭。
小蝙蝠心中暗暗想著,看樣子大師兄功力未復,我又不是這個老女人的敵手,想個什麼辦法能使大師兄脫身?
他的點子多,反應快,立刻回頭望去,正好帳房先生不在櫃檯前,立即巧妙地在後面藏了起來。
司徒哲走進了這家飯館,高玉蘭跟了進來,兩人坐在不同桌上。
小蝙蝠偷偷看清,匆匆自後面溜了,約半個時辰之內,又趕了回來,在司徒哲桌邊悄悄坐了下來。
高玉蘭立刻發現了他,但卻沒什麼行動。
她篤定得很,多個小蝙蝠也逃不出她的掌握。
小蝙蝠低聲道:「師兄,功力恢復了沒?」
司徒哲搖搖頭,沒吭聲。
一連數次遭受挫折,過去的狂妄,已完全消失了。
小蝙蝠又道:「高玉蘭會為你恢復功力嗎?」
司徒哲低聲道:「恐怕她的功力還不夠,即使能也極緩慢。」
「我們走吧!李大俠一定能助你恢復功力!」
司徒哲搖搖頭。
「師兄,李大俠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人。」
「我知道。」
小蝙蝠勸說道:「那就該去見見他,你要知道,和-抓你很急,必欲殺你滅口。況且,白綾也在李大俠那兒。」
「她喜歡李夢帆是對的。」
「大師兄,這你就多心了。李大俠如果除了傅硯霜還要考慮別人的話,玉姑才是最可能的,白綾沒可能的。」
「怎麼說?」
「比喻說,李大俠和西域第一高手薩巴動手兩敗俱傷」
「什麼?薩巴?」
「是啊!西域第一高手嘛!」
司徒哲皺皺眉道:「聽說他連天山天風大師都擊傷致死,這人功力高深莫測,李夢帆是他的敵手嗎?」
小蝙蝠道:「那天李夢帆獨接兩個蒙面人兩百餘招,又和薩巴大戰百招,李夢帆折劍中了『金剛爪』,而薩巴的腿也受傷,但他恢復得較快。」
「師弟,我沒臉去見李夢帆了。」
「師兄,你現在還不明瞭他的為人,他十分掛念你,每天都囑我出來找你呢!」
司徒哲內心愧疚,三十歲的人了,做事如此莽撞,徒留話柄,倍受折辱,還失去了武功,他如何對得起師門?
「大師兄,我想李大俠必能很快使你恢復武功的,現在什麼都不重要,只有恢復功力要緊,這個老女人瘋瘋癲癲的,師父怎會見她?」
「你有什麼辦法擺脫她?」
「呆會兒有王府的人來盤問,你就說受她的挾持逼迫。」
「你去通知神力王府了?」
「是的,玉珠王爺和李大俠私交極好,他也知道和-正在派人到處找你。」
「師弟,師兄愧對師門,也對不起你……」良心發現,潸然淚下。
「師兄,不要難過,一旦功力恢復,光大師門還要靠你」
就在這時,門外衝進三個人來。
為首的一個竟然是查猛,後面二人,一是忽克,一是巴爾扎,都是玉珠王爺身邊的頭等貼身侍衛。
小蝙蝠站起來迎上,道:「就是那個女人。」
伸手指向高玉蘭,查猛就撲了過去。
高玉蘭再傻也看得出來,必是小蝙蝠這小子搗的鬼,立刻就注意了。
這個渾女人還不知道這三個大漢是玉珠王爺身邊的四大高手之三,還大剌剌的坐在那兒吃她的飯呢。
查猛上前一指高玉蘭,道:「就是你囚禁司徒哲的?」
高玉蘭頭也不抬的道: 「哪來的野種,敢對姑奶奶這樣說話?」
查猛道:「我是神力王府的護衛,你好大的架子,給我站起來」
查猛伸手去抓,高玉蘭用筷子一格,查猛一捏筷子,竟變成竹粉。
高玉蘭這才知道不是等閒之輩,而站了起來。
不過高玉蘭也不會怕這三員猛將,三人采包圍之勢,想生擒住她,高玉蘭接了巴爾扎一腳,忽克一拳,查猛一掌。
個個力大勁猛,動作快捷。
高玉蘭徒手對付三個,還真有點力不從心,只好拔劍。
三大護衛徒手接了她兩三招,感覺劍招凌厲,不出兵刃,恐怕要吃虧了。
就在三人撤兵刃的瞬間,高玉蘭心知搶人是辦不到了,何況也不便和王府的人作對,竟自窗中溜了。
三大護衛沒有追上,又折了回來,查猛道:「小蝙蝠,上次你到王府去耍了個花樣,又腳底抹油溜了,是怎麼回事兒?」
「查猛兄,你是說江帆的黃金、白銀那檔子事兒?」
「不錯。」
「王爺都已經知道了,當時被錢莊的人跟蹤,我怕其中有扎手人物,就到王府轉了一下,然後從側門走了。」
巴爾扎拍拍小蝙蝠的肩頭,笑著說道:「小兔崽子,真有你的,走吧!跟我們先到王府去一趟!」
小蝙蝠道:「三位護衛大爺,依我看,還是先把我師兄送到李夢帆身邊好些!」
查猛道:「這是王爺的命令,你敢抗命嗎?」
「好吧!」
小蝙蝠又轉向司徒哲道:「師兄放心,到了珠王爺那兒,和到李大俠那兒差不多,我馬上就回去通知李大俠。」
司徒哲苦笑道:「師弟,現在到哪兒都是一樣了。」
李夢帆去見玉珠時,客廳中有小蝙蝠、司徒哲和玉珠,另外又找人去叫隆貝勒。
玉珠雖是王爺的身份,對於隆貝勒的事也不能太不顧人情,況且太妃在嘉慶爺面前哭哭啼啼地,皇上已向玉珠示意過了。
玉珠早已問過了司徒哲的一切經過情形,隆貝勒聽說真的司徒哲在這兒,往日的威風也沒有了,居然報門而進。
「珠王爺吉祥……」
玉珠伸手一讓道:「請坐!」
「謝王爺!」
「隆貝勒,司徒哲不是已死了嗎?」
「這……」
五珠一指司徒哲,道:「這才是真正的司徒哲吧?」
「王爺開恩」
「那就把一切事實經過老老實實地說出來,讓我斟酌一下。」
「王爺您都知道了!反正都是和-鼓動做這件事的,我已認罪,王爺開恩……」隆貝勒只比玉珠的爵位矮一級,現在竟跪下了。
「這……你快起來說話!」
「王爺不能開恩,這是誅滅九族之罪,我就永遠不起來」
玉珠冷笑道: 「你這是幹什麼?太妃也太不懂事了,居然敢收買什麼『千手無鹽』高玉蘭,企圖殺人滅口,還有什麼蒙面人,對嗎?」
「王爺明鑒,這都是和-的主意。」
「你也夠瞧的,說說看,那兩個蒙面人是准?」
李夢帆插口道:「蒙面人是三個,不是兩個。」
隆貝勒道:「王爺,這蒙面人是誰,只有和-知道,後來他也叛了我們,把司徒哲藏起來,似乎想向和-敲詐。」
玉珠道:「你和太妃會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玉珠道:「把黃師爺找來!」
「喳!」巴爾扎轉身離去。
一會,黃師爺進來道:「王爺吉祥,您找卑職有事?」
「把隆貝勒的犯罪動機及經過錄下來。」
「是!」
「王爺!」隆貝勒哭訴著道: 「王爺開恩!太妃巳面稟皇上,皇上也答應饒我一次,王爺高抬貴手……」
玉珠道:「皇上能放過你那是最好不過,但這件案子由我辦理,在手續上我不能不做得穩靠一點,萬一案情有什麼變化,說我辦案馬虎,怎麼辦?」
隆貝勒和師爺到書房中去錄口供。
李夢帆道;「玉珠,司徒兄可否由我帶回,他的武功已失,我想設法恢復他的武功。」
玉珠道:「這事我要考慮一下,如上面追究,司徒哲仍是重要證人,最好能請皇上見見司徒哲,以昭信實。」
李夢帆道:「這事兒您決定。我以為您親眼見過司徒兄,師爺及隆貝勒也都見過,還做了供詞畫了押,這還錯得了嗎?」
玉珠道:「萬一他再失蹤了,又是麻煩。」
李夢帆沉吟著,想這也對。
玉珠又道:「那西域高手有沒有去找你?」
「有。」李夢帆說了在療傷期間,薩巴去過兩次,都被小蝙蝠的蜘蛛詭計騙走之事。
玉珠大為讚賞道:「真是妙主意,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小蝙蝠道:「小的知道那大喇嘛必然會去找李大俠,趁他的傷勢未癒之前行刺,既沒有能擋得住薩巴的人了,就捉了數十隻蜘蛛放在門窗上……」
玉珠歎道:「過去我就聽夢帆說,你的頭腦很靈活,果然名不虛傳,小蝙蝠,你願不願意在我身邊當差?」
「多謝王爺垂愛,如果王爺不介意,我願意留在李大俠身邊。」
「夢帆,你看,我要他做官他都不要,他願意跟你。」
李夢帆笑道: 「是他無福消受,俗語說:討飯三年懶做官。而他正是那種人!」頓了頓,又道:「玉珠,你如要把司徒兄留在王府中,我也不反對,但請你當面問他。」
玉珠點點頭。
約一個時辰光景,筆錄做好,玉珠看了一遍,隆貝勒所知道的也都說了,最後再三懇求玉珠開脫才離去。
玉珠道:「夢帆,你似乎知道那三個蒙面人是誰?」
「是的,但現在恕我不便告訴你。」
「為什麼?」
「怕打草驚蛇。」
「知道他們的藏身之處嗎?」
「還不知道。」
這時,查猛在門外道:「稟爺,似乎漆九知道。」
玉珠道:「夢帆,近來太上皇的身子不大舒服,我希望能盡快破了這件案子,走,咱們問問漆九去。」
漆九仍押在王府中,武功已失,相當狼狽。
玉珠道:「漆九,你知道三個蒙面人住的地方?」
「回王爺,以前我知道他們共有兩個巢穴,一是前門外八大胡同附近,一在西直門外……」他說了詳細地址。
返回客廳,玉珠道:「夢帆,如果真能找到他們,這次不能再讓他們漏網,咱們乾脆來一次聯手兜捕行動,一網成擒。」
李夢帆道:「這當然好,有你出手,一個也跑不了的。」
小蝙蝠截口道: 「要去的活,白天更好,因為他們可能晚上不在家,白天不敢出門,反而可能一個也不缺,一個也不少。」
玉珠道:「不錯,咱們這就行動。」
司徒哲暫留王府。小蝙蝠和查猛隨行,參與兜捕行動。
因為李夢帆對玉珠說過,只要這三個人落網,所有的案子也就等於破了。
他們到達第二個巢穴時,紅日西沉,正是晚飯時刻。
這是一家扎紙店,扎紙師傅是個跛子。
扎紙店後面有個菜寮,由於扎紙師傅無家室,只有一個小學徒,無人照料,差不多是荒蕪一片的。
三個蒙面人就住在菜寮中的茅屋內。
這的確是一次成功的突襲,出乎意料的行動時間,把三個蒙面人全找到了。
小蝙蝠和查猛擔任把風,以防他們開溜。
李夢帆道:「出來吧!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
女蒙面人自後窗竄出,被查猛擋住,但她玩命的拼法,查猛和小蝙蝠有點招架不住,此刻玉珠凌空而下。
「噹」地一聲,一劍震退了女蒙面人。
現在,另外兩個蒙面人也出來了。
他們打量情勢,知道人家是謀定而動,忙打著呼哨傳遞暗號。
李夢帆道: 「如果尊駕能聽李某一言,今夜根本不必動手,相信你們來京後的一切行動,都是受人主使的。」
蒙面人不吭聲。
那邊玉珠力戰女蒙面人,尚未分出勝負。
李夢帆冷冷地道: 「李某早巳猜出三位的身份了,所以奉勸二位,還是先把面罩除掉讓大家瞧瞧吧!」
蒙面人當然不肯。
李夢帆道:「當駱、胡兩總管,以及海、蓋兩位大俠被連續襲擊不治之後,李某就猜出是滅口行為,天下沒有絕對的秘密。白綾姑娘雖隻字未吐,觀顏察色,豈能瞞過有心人?只不過,在二位未除去面罩前,幾乎無人敢信三位竟會做出這種事來!」
那中年蒙面人的身子震顫了一下。
此刻,玉珠和那女蒙面四人已打了四十多招。
女蒙面人漸落下風,玉珠卻是越戰越勇。
這兩個蒙面人立即上前支援,於是李夢帆也出手了。
二對三之下,李夢帆和玉珠在三個蒙面人狂攻之下,還是略佔優勢。
因為那個年輕蒙面人受傷初癒,體力未復,中年蒙面人還要不時地支援他。
首先,年輕蒙面人被玉珠一腳踹中胸腹之間,連樁步也拿不穩就摔出去。
而等在一邊的查猛和小蝙蝠一齊上前把他制住。
小蝙蝠伸手一扯,這年輕蒙面人的面罩應手而落,不由大叫道:「李大俠,你真的能猜出這三個蒙面人的身份嗎?」
「當然。」
「請猜這個被擒的是誰?」
李夢帆道:「應該是任邱縣武林世家白大爺白繼武的長公子白起吧?」
「天!你真是諸葛亮再世!就是他,沒錯!」
而白起此刻躺在地上,真是尷尬萬分,無地自容。
此刻女蒙面人早已不支,在玉珠沉猛的一劍擊中劍身,差點脫手,但門戶一開之下,劍光倏閃已到了面前。
原來是李夢帆的長劍,已挑去了她的面罩。
女蒙面人發出一聲驚叫。
而她竟是白繼武的姑媽趙夫人,也就是「血手鳳」白瑤。
在白家時,那夜岳松進入她的屋中和她打了很久,偽裝得很像個俗手,她要是真干,岳松那一套恐怕接不下她十招。
白瑤叫聲中,又被玉珠砸了一掌。
一邊的查猛和小蝙蝠也閒不著,上前逮人。
但白瑤厲聲道:「不要靠近我,事到如今,我知道如何為自己安排……」她的劍已橫在頸上。
小蝙蝠和查猛停了下來。
白瑤已七十出頭,白髮蒼蒼,已是風燭殘年,仰天悲呼道:「天哪!白家落到這地步,都是和-害的……他要是不脅迫我們配合他的陰謀,何致弄到這種下場?繼武,我要先走一步了……你們要揭開和-的陰謀,不要讓他逍遙法外」
「姑媽,不要」脫去了面罩,白繼武留著小鬍子。
但白瑤已濺血當場,刎頸自絕了。
白繼武突然丟了長劍,仰天嘶呼道: 「白某認了,我出面打官司就是了!」
李夢帆道:「白大俠總算是通情達理的人,為和-賣命太不值得。有鐵王爺在,相信他必會盡量為你們父子開脫的。」
押回白繼武父子及白瑤的屍體時,已經快起更了。
內廷卻發生了極大事故。
太上皇殯天了!
這在皇室中是一件天大的事,在李夢帆,卻以為是意料中的事,上次晉見時,他已看出,太上皇的精神已渙散,大限已不遠了。
太上皇大去,全城舉哀,全國掛素。
正因為皇家舉喪,玉珠極忙,這案子就不得不擱下了。
但薩巴卻在俟機而動。
當李夢帆不在時,薩巴於天剛黑時摸了進來,在家的有小蝙蝠、玉姑、硯霜、哈玉、白綾、岳慧以及韓老大等人。岳慧還住在附近,但是她來這兒找姑娘串門子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薩巴是明著叫陣,沒有把這些人放在心上,道:「李夢帆呢?半月時間已過,說好的我們還有一次較量。」
哈玉道:「這位就是薩巴大師嗎?」
「正是,你是何人?」
「我哈玉。」
「小人物,你不配和佛爺說話,把李夢帆叫出來。」
哈玉道:「如果薩巴大師也是被人利用前來找場的,哈某奉勸一句,還是趁早打消這個主意吧!」
「滾開!佛爺說過,你不配和佛爺說話!」
哈玉冷冷地道:「忠言逆耳,對你這種出家人不足為奇,李大俠有事不在,你只要劃出道兒來,哈某接著就是了!」
薩巴輕蔑地道:「姓哈的,你是不是活夠了?」
哈玉道:「少賣狂,就憑你這份狂妄無知之態,就成不了大氣候。」
『好好!你要升天,佛爺就成全了你。來來來!你自管向佛爺招呼,看看你能折騰幾招?」
哈玉也曾是大內供奉,武功有深厚根基。
只是他心裡清楚,這喇嘛武功奇高,一點僥倖心理也不敢所以,他立刻就撤下了大早煙管,道:「接招!」
煙管攻出,瞬間在薩巴面前及腰前抖動,挽了十來個花。
薩巴閃了開去。
哈玉的煙管一緊,一招四式,攻向薩巴的中下盤。
薩巴又閃了開去。
當哈玉攻出第三招時,薩巴突然自寬大黃袍袖中亮出了鋼鉤以的爪子,伸手就抓向哈玉的煙管。
哈玉急忙撤回煙管,薩巴像順桿而上的靈蛇,幾乎沒看清他邁步,已到了哈玉的左側。
哈玉急退中,煙管一掃,「劃地絕交」,以守為攻,相當凌厲,但薩巴的大袖一捲,罡氣排壓,土石暴捲而起。
哈玉再次急退五六步。
薩巴這次沒再追過來,道:「姓哈的,佛爺和你動手不起勁,乾脆,你們都一起上來玩玩,如何?」
韓大壽的背傷剛愈,知道哈玉一人絕不是他的敵手,李夢帆不在家,他自知加上他也未必有用,卻不能袖手旁觀。
於是,他撤下兵刃,掠到場中道:「化外番僧,不知天高地厚,庶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中原武林博大精深,能人異士比比皆是,看你目無餘子的囂張作風,簡直令人齒冷。」
薩巴瞇著眼道:「你是什麼人?」
哈玉道:「這位是『遼西五熊』之首,韓大壽韓大俠!」
薩巴極盡輕蔑地吐了口唾沫,道: 「像你們這些小人物,為何不知珍惜自己的生命?佛爺只知道李夢帆尚可與佛爺一拼。」
韓大壽道:「你是井底之蛙,少見多怪!看招」
韓大壽一動手,哈玉急忙配合搶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