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繼光這一劍之勢又疾又急,凌厲突兀異常。尚幸來人都是江湖一流高手,齊聲驚呼道:「武兄何故如此?」
雙雙猛地空中一剎腰懸空一個翻滾,呼地左右飄閃開去,原來竟是武當石逸與劫魂劍徐帆。
繼光一見他倆禁不住又觸動悲懷,收劍長歎一聲道:「想不到小弟此次漠北之行,竟爾抱恨終身。」
話落止不住熱淚又是奪眶而出。
石、徐二人又是了一驚道:「莫非令師陸大俠遇到了什麼危險?」
繼光搖頭淒然道:「家父與令師等被囚金蜈宮石洞十年,不料竟於脫困時同時脫力而死。」
隨著把手朝三人屍體一指。
石逸和徐帆先前只顧和繼光說話未曾注意,這時目光顧著繼光手指一瞥,頓時五內皆裂,狂號一聲,雙雙縱身向前撲去,一齊撫著乃師的屍體痛哭起來。
三人同病相憐悲傷了一陣,石逸突然收淚起身來,大聲吼道:「金蜈宮主人如此陰毒,竟用一些下流手段對付武林人,石某與你誓不兩立!」
徐帆也霍地立起,咬牙切齒道:「殺師之仇徐某必報,兩兄如無他事,你我何不即時闖進金蜈宮去,給他一個刀刀殺絕!」
繼光這時倒忽然冷靜起來,立時接口道:「兩兄暫勿衝動,我等先把三位老人家的屍體安葬以後再說。」
於是,三人合力挖了三個坑,將三人草草埋葬,又搬來一塊大石,由武繼光運用指功,刻了一行大字:「中原三劍客,楚水長鯨、鐵木道長、凌霄劍客之墓。」
諸事完妥,繼光首先發言道:「我們是公開向金蜈宮挑戰,還是暗中進行復仇?」
石逸目泛煞光,激動地喊道:「公開向金蜈宮主人挑戰!如今三位老人家既已作古,我們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徐帆也隨聲附和道:「石兄說得對,過去因為三位老人家下落不明,怕金蜈宮先行暗中毒害,如今人已遇難,還有什麼好顧慮的?盡可放開手來幹!」
繼光哈哈狂笑道:「二位兄台之意與在下不謀而合,我們三人聯手,縱令金蜈宮是龍潭虎穴,也要鬧他一個天翻地覆。」
於是,三人同發一聲長嘯,呼地一齊拔起身形疾逾奔電似地向金蜈宮奔去。
繼光對金蜈宮原是輕車熱路,當先引路。剎那便已到達宮前,只覺前靜悄悄的看不見一個人。
三人停下腳步等了一會,仍不見動靜。劫魂劍徐帆首先不耐,大聲吼道:「我們衝進去如何?」
繼光搖頭道:「不必那麼衝動,我們仍然以禮求見,乾脆和他挑明了干。」
當下猛提一口真氣,朗聲對內說道:「中原三劍客的傳人武繼光、石逸、徐帆,特來拜見金蜈宮主人,希速開門出見。」
他用的聲音並不大,但卻字字鏗鏘如鳴金石。石逸等知他用的是傳音入密一類的功夫。
不多一會功夫,驀聽遠遠一人宏聲接口道:「貴客光臨,公孫述迎接來遲,望祈恕罪。」
倏然二扇鐵門大開,紫髯伯公孫述錦衣朱履,滿面春風地由裡面迎了出來,把手一拱道:「什麼風兒把你們三位遠客吹來了賤地!」
繼光冷冷地哼了一聲道:「何必明知故問,在下來漠北的行蹤,不早就落在你們金蜈宮的眼內了麼?」
紫髯伯一怔之下,倏又哈哈一笑道:「近日兄弟閉門少出,確實不知此事。」
又對石逸和徐帆二人拱手道:「此二位是哪派的高弟,尚盼武兄代為引見。」
繼光忙代介紹道:「這二位一是鐵木道長的高足石逸兄,一是凌霄劍客的傳人徐帆兄。」
旋又長笑一聲道:「實不相瞞,楚水長鯨陳子亮便是兄弟的家父。今日特偕石、徐二兄前來金蜈宮,面見令師算一算這筆血帳。」
紫髯伯又是一愕道:「楚水長鯨陳大俠與鐵木道長、凌霄劍客三位於十年前來漠北,與家師較量劍法,前後共比三日,之後……之後……」
紫髯伯為人剛直豪邁,對其師金蜈宮主人種種措施素表不滿,談到十年前用計誘騙三劍客入古洞的那段往事,竟不好意思再接著說下去。同時,他更不知三人已於脫困後死去。
劫魂劍徐帆接口厲聲道:「之後便運用詭計,把他們引入『百骨幽魂洞』,日夜受那桃花瘴毒的侵襲是也不是?」
紫髯伯不禁色變道:「諸位若要追詢此事,將來面見家師時便知,恕公孫述不再作答。」
劫魂劍徐帆一拍劍鞘大聲道:「既如此可著金蜈宮主人,即速出來見我。」
公孫述仰天一陣狂笑道:「你也太不把金蜈宮主人看在眼裡啦!漫說家師近日業已外出未歸,即令現在宮內,難道有公孫述代表,還不夠接待諸位麼?」
石逸長眉掀動,高聲喊道:「實話告訴你吧!他們三位老人家因十年來日夜受瘴毒侵襲,已脫困後歸天。今日我等前來便為索還這筆血債,你若不即時著金蜈宮主人出來,只怕金蜈宮頃刻便將遭到滅門之禍。」
紫髯伯見他們越說越不像話,只氣得紫髯倒豎,雙目暴射精芒。冷冷哼了一聲道:「金蜈宮雄居漠北十餘年來,還沒有這麼大膽的敢在宮門口如此放肆過,公孫述若不是因為看在武兄面上,立時叫你們血濺五步。」
劫魂劍徐帆錚地一聲長劍出鞘,暴喝一聲道:「閣下既是金蜈宮主人之徒,徐某就先拿你開刀,然後找金蜈宮主人算帳。」
紫髯伯此時已有點沉不住氣了,兩隻大手一攤,冷笑道:「尊駕既然技癢,公孫述就以這雙鐵掌奉陪幾招。」
武繼光自經香車事件以後江湖閱歷大增,他深知金蜈宮高手如雲,今日情形大異,怎地除了二個守門的苗裝武士外,就只有公孫述一個人出來?
眼看他和劫魂劍徐帆已到劍拔弩張之時,立時往前一趨身把二人分開道:「且慢動手,在下有話說。」
又對公孫述哈哈一笑道:「有朋自遠方來,尊駕不稍盡地主之誼便行動武,不嫌太小家子氣麼!」
公孫述一怔之下也大笑道:「兄弟本有此意,只因這位仁兄逼迫太甚,無可奈何也。今武兄既如此說,那就先請裡面待茶如何?」
說完側身一讓,繼光微微把手一拱大步當先便走,石逸和徐帆不明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得亦步亦趨緊隨其後,往宮門走去。
原來繼光因見金蜈宮今日情形異樣,又聽說金蜈宮主人外出未歸,乃存心入內探查一番真相。同時更想由話裡套出赤地千里符風和符小娟等下落,然後再採取行動,故強把一腔悲憤壓抑心頭。
公孫述引著三人穿過一條滿種花卉的小徑,直到一座金碧輝煌的大廳落坐。
就在穿越花圃小徑進入大廳的這段時刻,武繼光已暗中留神,查看了一番金蜈宮的動靜,只覺偌大的一座建築裡面竟是靜悄悄的。除了少數的苗裝武士來往外,見不到一個較為顯眼的人物,心裡不禁一動。
這時公孫述已豪邁地哈哈一笑道:「公孫述雖生長邊荒,卻極慕中原人物風雅,武兄人中之龍尤令兄弟傾慕,倘蒙不棄我等暫且丟開那些不愉快之事,共謀一醉如何?」
劫魂劍徐帆霍地立起身來道:「師仇猶如父仇,不共戴天。倘尊駕不即時叫令師出來相見,徐某可要放肆了。」
紫髯客人如其面也是個極其剛烈的人。徐帆一再相逼已令他忍無可忍,立時兩道濃眉—
掀,縱身而起道:「有事弟子服其勞,公孫述自信對這事還能擔當得起,徐兄倘一定要見家師,就由公孫述全權接待如何?」
徐帆錚地一聲長劍出鞘道:「既如此說,那就恕徐某不客氣了。」
就這時候,倏聞—個沙啞嗓音沉聲喝道:「何方狂徒膽敢來金蜈宮撒野,那你不啻活膩了!」
颯然風聲,廳中已多了二個形象十分怪異的老者,大大咧咧地朝紫髯伯問道:「公孫令主,何故讓這些黃口孺子在宮內咆哮?」
公孫述碧眼一翻,冷冷地道:「此事公孫述自有主張,不勞幾位護法勞神。」
內中個面皮白皙,蓄有一綹山羊鬍的老者,嘿嘿一陣冷笑道:「尊駕雖屬本宮首徒,但我陰風叟受本宮主人臨行囑托,卻不能不問。」
倏然往前一趨身衝到劫魂劍徐帆面前,陰陽怪氣地道:「你們三人擅闖金蜈宮,究竟受何人指使?」
劫魂劍徐帆長劍一震,哈哈狂笑道:「寶劍久未飲人血,特來金蜈宮發個利市。」
嘶地一劍削去,劍勢攻出立起一陣刺耳的怪嘯之聲,剎那幻出漫天劍影當頭罩下,一上手便把他賴以成名的劫魂劍法施出。
陰風叟冷笑一聲道:「原來你就倚仗著這點點技倆呀?」
袍袖微拂之下陰風驟起,人已突入劍影之內,伸手便來奪劍。徐帆不禁大吃一驚,滑步沉肩,劍隨身轉,嘶!嘶!一氣兒削出七劍,每招都凝聚了十成功勁。
陰風叟一時大意幾乎被他傷著,暴怒之下雙手箕張,一掄地抓、劈、拿、切趨身硬向劍影中衝去。
於是大廳之上,頓時展開一場凶狠無比的決鬥。
陰風叟一經動上手,另一老者也呼地縱身而出,高聲喊道:「來!來,來,哪個先向我傷時翁手下領死?」
石逸拔劍而起,長笑一聲道:「勝負未分,何必徒逞口舌之利。」
傷時翁掃帚似的雙眉往中間一擠,傲然一笑道:「我若讓你在手下走過十招,便枉為金蜈宮護法了。」
「好!咱們就走著瞧。」
一陣劍光閃耀,石逸的長劍已顫出朵朵劍花劈面攻到,他自從天龍道長練劍以來功力大進,這一劍之勢銳不可當。
倒把傷時翁嚇了一跳,就這當兒石逸的劍勢,已如江湖倒瀉般捲了上來,竟把傷時翁逼得連連倒退。
此老剛才曾說大話,這時一招未走便被人家逼退,惱羞成怒,臉上殺機立現,厲嘯—聲揮掌攻進,剎那潛力澎湃山湧,掌風猶如怒濤一般捲來。顯然他的武功要比陰風叟高出一籌,所以能在劣勢之中扳回平局。
兩個同來夥伴均已動上了手,繼光也不甘緘默了,起身對紫髯伯拱手道:「在下等此來實為拜見金蜈宮主人,她是否確已外出,尚祈兄台據實以告。」
「家師確已外出,短期不會回宮,在下所能告訴閣下者僅此一點,其他無法奉告。」
「在下深信兄台沒有虛言,不過既入寶山絕無空返之理,久聞金蜈宮之『鴻蒙紫氣』冠絕江湖,在下頗欲向兄台領教一番。」
紫髯伯哈哈一陣狂笑道:「武兄既看得起在下,公孫述自當捨命陪君子。只是你我之間無仇無隙無須作那死亡決鬥,彼此點到為止如何?」
繼光大笑道:「只此一語足見兄台的胸襟抱負,倘不是彼此處於敵對地位,兄弟確願高攀你這樣一位肝膽相照的友人呢!請先進招吧!」
說話之間,已把真氣緩緩凝聚,蓄勢以待。
「武兄來者是客,還是請武兄先進招吧!」
紫髯伯深知這少年得天獨厚,嘴上雖是客氣,暗中也早已提氣凝神準備。
繼光不再客氣,單掌輕輕往前一推,已發出一股「玄陰罡煞」之氣。
紫髯伯臉上笑容未減,側身一閃高聲道:「武兄好精純的內功啊!」
話擾未了,繼光猝然手掌一翻化陰柔為剛勁,呼地一掌橫掃而至,利時罡風怒嘯勢若狂飆陡卷。
公孫述臉上笑容突斂,單掌斜斜住外一封,出手猶如閃電,疾向「曲池穴」上切來,繼光深知公孫述的一身武功已得金蜈宮主人真傳,打來甚是謹慎。眼看他掌挾勁風切到,倏地手臂一沉,左手上穿,一式「金龍現爪」,指向上身「肩井」、「天泉」二穴。
更就著手臂一沉之勢,反掌向其「章門穴」上拍去,這一式絕無所有,而是臨機所創的手法,但卻把紫髯伯逼得硬生生地退了二步。
兩人嘴上固都客氣異常,但一經打起來誰也不肯退讓。紫髯伯倏退忽進,雙掌翻飛,瞬刻之間還攻了九掌,一時勁風四溢,若排山倒海,威不可當。
繼光心頭凜然之下,清嘯一聲縱身迎上。「消霜七掌」施開。
這宗上古絕學果然不同凡響神幻、奇特,紫髯伯那麼剛強的掌力,竟被直封出去。
他們二人一個是中原後起之秀,一個是漠北天生奇材,這時已各把一身所學施出,愈打愈激烈,頃刻便已人影難分,掌勢所蕩起的勁風潛力直震得桌椅紛飛,牆壁嗡嗡震響,猶如發生地震一般。
但奇怪的是,偌大的金蜈宮,就只有他們三人出來應戰,儘管這時大廳之上,掌風虎虎,劍氣迷漫,卻再沒有第四人出來。
雙方捨死忘生,決鬥了足有一個多時辰,驀聽劫魂劍一聲虎吼,忽地一劍刺出,竟把陰風叟的肩肋窩刺了一個對穿。
但聽當噹一聲脆響,陰風叟猛地一個旋身,把一支千錘百煉的精鋼長劍拗得齊柄折斷。
劫魂劍驟不及防,被帶得往前連打了幾個踉蹌,方才拿椿站穩。而陰風叟卻趁這時機,一溜煙地往後逃去。
就在陰風叟帶劍逃走的瞬間,石逸和傷時翁那一組也分出了勝負,原來傷時翁話說得太滿,要在十招內擊敗石逸,不料這位青年劍客,年紀雖小,劍術已得真傳,激戰了近二百招仍然攻守自如,而且愈打愈猛,劍勢猶如長虹亙空,漫天激射。
氣得傷時翁一聲怪吼道:「小子,你少得意!看老夫三招之內取你狗命。」
石逸哈哈狂笑道:「小的就等著瞧你的好啦!」
猛地—震腕,青芒暴射,剎那間連攻三劍,劍氣迷漫中,怪嘯聲起,傷時翁倏然縱身入劍影之中,狂吼一聲,雙掌齊發,右掌一式「顰鼓驚地」,震斜了石逸的長劍,左掌疾逾奔電的劈出。
這一式突兀之極,無論在時間與情勢上,石逸都無法閃避,只得猛地一圈掌,左掌電出,砰蓬!硬接了一掌。
旋風四溢中,石逸身不由主地蹬蹬連退四五步,只覺胸間一陣血氣翻騰,逆血幾乎從口中噴出。
傷時翁雖也被震得連撤了二步,但他存心置敵死命。倏退忽進,厲嘯一聲,第二掌又閃電般攻到,石逸逼不得已,只得咬牙再度翻掌迎出。
劈拍!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脆響,石逸再度被震退,他功力本就較傷時翁稍遜一籌,二掌硬碰之下,內腑已被震傷,一口逆血直從嘴角沁沁溢出。
傷時翁得意地怪笑幾聲道:「小子,滋味如何?」
雙手箕張縱身劈面抓來,這一招正是他平生得意絕招「暴虎憑河」,眼看絲絲冷風業已透體,石逸倏然嗔目大喝一聲,一劍懸空削出,一片森森劍氣中,隱夾千條銳風排空激射而出。
傷時翁認得這一招,乃是武當劍術中的救命絕招「雨橫風狂」,若果他硬行撲下,石逸固是不免,他也得傷在劍下,只得懸崖勒馬,雙掌猛地往回一收,空中拳腿躬腰連續幾個翻滾,往右方翻出了五六尺,方才腳落實地。
經這一折衝,劫魂劍徐帆早已飛撲到了石逸身旁,一手將他攙住道:「石兄傷勢如何?」
石逸伸手從懷內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二顆丹藥納入嘴內,哈哈一陣狂笑道:「這點傷勢還要不了兄弟的命,徐兄但請放心好啦!」
傷時翁雖在二度對掌下震傷了石逸,自己並沒有佔多大的便宜,此時見二個青年目射精芒,抱劍卓立,他也不敢冒然上前了,暗暗把真氣運轉調息養神。
現在場中就只剩了紫髯伯和武繼光一組了,他二人原先各存客氣,一百招過後,已漸漸打出了真火。紫髯伯自恃功力深厚,暗忖道:「我倒看看他內功究有多少火候?」
剛巧武繼光一式「日正中天」劈面攻到,立時雙掌一翻呼地迎出,兩股勁氣接觸之下,轟然一聲大震,噓!噓!十餘道旋風四外激射。
武繼光長衫飄飄凝然不動,紫髯伯的闊肩卻連搖了幾搖,立時紫臉泛紅,虯髯一根根倒立,大喝一聲道:「兄台內力果然不凡,且接在下這招試試。」
「巨靈掌」一登內力外吐,一股威猛無比的掌風,隱挾雷霆萬鈞之勢,狂瀾一般滾滾而出,勢若驚濤掠岸,怒海騰蛟。
繼光明知這宗對拼內力於雙方有損無益,但此刻勢如箭之在弦,不得不發。當下猛吸一口真氣,朗聲答道:「兄台有興,武某捨命奉陪。」
呼地一掌劈出。他因對方內力雄渾,這一掌已疑聚八成以上的「貝葉神功」,掌風相接之下,半空又起一聲裂帛似的大爆響,直震得滿廳塵土飛揚,板壁格格作響,雙方又不由自主地又各退了二步。
紫髯伯天生膂力雄渾,平生未遇能和他力拼三掌的人,這時竟無法擊敗一個文弱書生似的武繼光,不由爭勝之念陡生。
倏然一陣哈哈狂笑道:「閣下堪稱公孫述平生唯一勁敵,恕我要用那最後一步棋了。」
繼光也豪邁地大笑道:「兄弟正想見識一番『鴻蒙紫氣』的玄奧,兄台請儘管施為好啦!」
他此刻心裡也起了一陣衝動,暗忖:「倘若連金蜈宮的一個門下都無法戰勝,將來拿什麼去和金蜈宮主人爭雄?」
所以,爭勝之念陡起,急把「兩極混元真氣」提緊,漸漸地頭頂升起一層迷迷濛朦的青白氣體。
這時紫髯伯的雙掌也已由紅變紫,全身隱隱發散出一種稀薄的紫氣,腳上緩緩向前移動,顯然雙方已到乾坤一擲的緊張局面。
這種情形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石逸、徐帆顧不得再攻傷時翁了,雙雙一縱身,一左一右仗劍而立,準備繼光遇險時隨時出手槍救,傷時翁也於這時趨身到了紫髯伯身旁,把一雙三稜怪眼緊緊盯著石、徐二人,以防他們施行偷襲。
時刻在緊張中一分一秒溜過,驀然
紫髯伯一聲虎吼,雙字虛空一桉,一股靄靄紫氣緩緩向前湧出,看似去勢甚緩,而繼光已穩隱覺出,有一股巨大無比的潛力泰山一般壓上身來。
當下雙掌猛地劃一太極圖形,倏地往外一翻,「兩極混元乾坤手」發出,兩股有形無質的氣勁,空中甫一接觸,倏發一陣低沉隆隆悶響。
旋風匝地電漩中,忽啦啦一聲裂帛似地暴響,兩股巨大力量勢均力敵地向空暴射,嘩啦啦!大廳簷瓦竟被衝去了一大片。
繼光身不由主地倒退廠三四步,微覺胸間氣湧,捏緊暗中一提氣呼地把真氣運轉了一周天,跟著一挺腰,人已站穩。
紫髯伯對『鴻蒙紫氣』素具信心,—經施出任何人也難抵禦。豈料這次施出竟如遇到一堵極其強紉的氣牆一般,心神大受震盪,一驚之下,暴退八尺,但覺喉嚨一甜,一口逆血已然直湧上來。
他也是個極其剛強的人,硬把一口上湧的逆血壓下下去,嘿的一聲,把腳步站穩。
從表面看來,雙方平分秋色,實際紫髯伯已吃了大虧。
繼光此刻已把真氣調勻,朗聲—笑道:「『鴻蒙紫氣』已經見識過了,你我就罷手如何?」
他絕不知自己經勝利,仍以為剛才那一招勢均力敵呢。但此話聽入紫髯伯之耳,真比殺他一刀還要來得難受,慨然長歎一聲,竟沒有答話。
繼光對紫髯伯的為人深為敬重,見他一臉頹喪之色不便再行逼迫,隨轉頭對石逸徐帆二人道:「金蜈宮主人既已外出,宮內似乎只有少數幾個人,我們不如過幾天再來吧?」
石逸和徐帆原就以繼光的馬首是瞻,見他已有退意,同時更看金蜈宮主人確實不知哪裡去了。立時同聲答道:「目前也只有如此了。」
於是,繼光朝著紫髯伯把手一拱道:「既令師確已外出,弟等擬停幾天再來拜訪。」
話落偕同石徐二人轉身往外就走。
傷時翁重重地哼下一聲,目視紫髯伯道:「向來闖入金蜈宮的人,就沒有活著走出去的,難道今日要破這個例?」
徐帆霍地一旋身,長劍一震道:「那你們打算怎麼樣?」
紫髯伯倏地仰天一陣淒厲狂笑道:「三位兄台但請放心出宮,一切責任我公孫述擔當就是。」
繼光細聽他的笑聲隱含著無限的悲淒與憤激,知他必有困難,不由也把身形扭轉道:
「金蜈宮有什麼陰謀手段,儘管使出來好啦,我等實不欲使公孫兄有所礙難。」
紫髯伯濃眉一陣掀動,厲聲道:「三位儘管請便,看哪個敢於攔阻?」
究竟他是金蜈宮主人首徒,仍有不可抗衡的威嚴,傷時翁雖覺不服,但卻不敢再出聲說話,悻悻然轉身向後廳退去。
武繼光等見此情形,倒覺有點過意不去下,屹然站立大廳之上不知是走好呢,還是繼續幹下去。
這時候紫髯伯已大步走上前來,拱手哈哈一笑道:「剛才既由兄弟把諸位迎進,現在仍由兄弟恭送兄台等出宮吧。」
繼光見人家既已下逐客令,也就不好再說什麼,隨即拱手還禮道:「那太不敢當啦!」
立即轉身大步往宮外走去。走出金蜈宮後,石逸若有所感地道:「這位紫髯伯公孫述倒頗像個血性男兒,置身在這種組織內,實在有些可惜。」
繼光點頭道:「今天如果不是他堅持如此,恐怕還有麻煩呢。」
徐帆冷笑道:「怕什麼,我們今天來的目的,便是準備大大地鬧他一場,縱有陰謀何懼?」
繼光接口道:「話不是如此說。第一,我覺得金蜈宮今天有些異樣,據說金蜈宮高手如雲,何以只得公孫述三人?而且金蜈宮主人也不在家,他們究竟哪裡去了呢?第二,聽家師萬里雲煙說,金蜈宮機關密佈,如果他們暗中發動,豈不麻煩?」
石逸隨著附和道:「我等趁機退出實是對的,況且我們白天退出,晚間仍可來呀。金蜈宮主人的行蹤,倒不可下注意呢。」
三人邊走邊談,剛剛轉過一座山嘴,驀然
一陣清脆的冷笑之聲,倏告傳來。
繼光反應靈敏,動作迅速,猛喝一聲道:「什麼人?」
呼地縱身疾撲而上,卻見那位紫衣女郎魏紫娟,裙帶飄飄,俏然站立在一堆岩石之上,看著他三人只是冷笑。一愕之下,立即趨身近前道:「咦!你怎麼在這裡?」
魏紫娟輕輕歎了一口氣道:「還不為了你們。」
「為了我們?」繼光不禁滿面惶惑地望著她。
「你們自以為武功高強,遠來漠北向金蜈宮尋仇。但你也不想想,金蜈宮處心積慮經營計劃了十幾年,就憑你們二人便能把她消滅,不嫌想法太天真了麼?」
「不要以為金蜈宮主人有什麼了不起,我們還真沒有把他放在眼裡呢。」
「她的武功強弱暫時不談。這天時地利的條件你們總該想得到,荒漠周圍數百里都是金蜈宮勢力範圍,敵暗我明這點你們便已吃虧,何況……唉!」
她還待繼續說下去,繼光已冷笑接口道:「你今天等在這裡,為的就是來教訓我麼?」
「唉!你別誤會我的意思,魏紫娟所以冒背叛師門之嫌趕來通知你們,也只是盡盡我的心意而已。總之金蜈宮絕不似你想像中那麼簡單,你們最好是即時返回中原,免遭危險。」
沒容繼光答話,接著又道:「你們今天得以生離金蜈宮,實是大師兄紫髯伯一人之力,他以江湖一般慣例接待你們,又獨擔責任讓你們出宮,否則你們還能生離金蜈宮麼?」
繼光仰天一陣狂笑道:「大不了象對付我父他們一樣,把我們引入『百骨幽魂洞』罷了,又有什麼值得怕人的?』」
「唉!聽不聽由你,但我總盡了一份心意。不過……」
妙目向徐、石二人一瞥,便沒有繼續說下去。
劫魂劍徐帆若有所悟地一拉石逸道:「石兄,你我何不在四周查看一番,也許金蜈宮派有人監視我們呢。」
不由分說拉起石逸就走,二人晃眼已轉入一片密林之中。
繼光一時還沒有體會出他們的用意,不禁一怔。槐紫娟心知他們是故意避開,好讓他倆說話,立時一飄身落到繼光身釁,輕輕一歎道:「我所說的都是實話,金蜈宮決不是你們幾個人所能消滅的。況且我師父最近已不在宮中,你們還是速回中原的好。」
「她去了哪裡?」
「已經率領全部屬下進入中原。」
「有何企圖?」
「說這些話,已嫌洩露得太多,怎能再進一步說明?」
「那麼金蜈宮就只有你們師兄妹二人了?」
「也可以這樣說。我和大師兄因你的問題,引起了家師的懷疑,故不讓同入中原。不過金蜈宮的實力仍不可低估。大師兄明是執掌全權,實際上有許多事情他仍難作主,這也就是我一再叫你離開漠北的原因。」
繼光深受感動地點了點頭道:「姑娘對我如此關懷,在下十分感激。但對金蜈宮的這些兇徒們卻還沒有放在心上。不過金蜈宮主人既已進入中原,我們也無留此必要下。」
紫衣女魏紫娟突然神秘地一笑道:「你這次來漠北,除了探查金蜈宮動靜外,另外還有什麼目的?」
「沒有呀!」繼光不解地搖了搖頭。
「這樣說那個什麼羅剎女不是你的朋友羅?」
繼光一驚之下,倏然往前一趨身,急急地道:「她現在怎樣了?」
魏紫娟格格笑道:「何必如此緊張,我保證她投危險就是啦。」
旋又幽幽一歎道:「我很羨慕她,假如我魏紫娟有什麼危險,恐怕誰也不會理睬。」
繼光雖已聽出她言外之意,但仍緊盯著追問道:「請你不要賣關子,究竟你見著她沒有?」
「實告訴你吧!當我師父正計劃把大部分人員帶入中原之際,漠北突然接二連三發現強敵,如果是平時哼!任你是神仙怕也難逃劫難。尚幸她正把注意力集中在中原,這些來人才算安然無事,這時他們也許都已返回中原了。」
繼光沉吟下一會,覺得金蜈宮主人突然率領全班人馬進入中原,必定準備大幹一番,無論基於父仇或者是江湖道義,自己都必須趕緊返回中原才對。
當下朝魏紫娟把手拱道:「姑娘對在下關懷之德,在下沒齒難忘,將來總欠一分人情。
同時並煩向令師兄致意,武繼光甚願交他這個朋友。」
魏紫娟淒然一笑道:「往事如煙提它何益?你若把我當個朋友的話,就請你速離這是非之地。」
又從懷中拿出那半張藏寶圖,遞給繼光道:「今日一別,不知何年何月再見,這半張藏寶圖,就請交還莫宮主吧!」
繼光接過那半張藏寶圖後,突然覺得紫衣女郎神色黯淡,和過去那種驕縱之態大不相同。不禁心裡一動,同時更興起一種憐憫,立即開言道:「在下自知對姑娘負咎太多,但我武某也決非毫無心肝的人,他日若有用著在下之處,只要力所能及絕不推辭。」
魏紫娟格格笑道:「只此一語已令我心滿意足。」
說完突然唉聲一歎道:「魏紫娟生來命苦,以致失陷荒漠。此次進入中原,復固一念之仁獲罪師門。此後是生是死殊難逆料,不過我決不怨恨你就是。」
話落兩目已隱含淚光,輕輕歎下一口氣,倏地縱身躍去。
繼光倒被她怔住了,細細體味她話中之意,除了對自己一往情深之外,似乎她的處境已十分惡劣。不覺暗暗奇怪道:「看她來中原時之神態,似乎在金蜈宮的身份十分祟高,何以一下便落到這般光景呢?她口口聲聲說獲罪師門,莫非金蜈宮主人對她師兄妹有了誤解?」
一個人思潮起伏地思了許久,驀然
身後一陣哈哈大笑道:「武兄處處逢源,實令弟等羨煞。」
繼光霍地一旋身,只見石逸和徐帆,不知什麼時候已來到了身後,不禁臉上一紅道:
「兄台休要取笑。」
徐帆倏然臉色一正道:「那位位姑娘所言不虛,看情形金蜈宮真個有什麼陰謀呢?」
「你們已經發現徵兆了?」
「弟等剛才一陣奔馳至少也有百十里,竟發現許多行蹤可疑之人向前途奔去,只怕內中大有文章。」
繼光豪邁地仰天狂笑道:「在金蜈宮內或許擔心他的機關埋伏,今處廣漠平原,你我三人聯劍,縱令他千軍萬馬又將何懼?」
石逸、徐帆也豪氣衝霄地大笑道:「武兄所言極是,金蜈宮主人既已入中原,我等還是早些返回吧!」
話落三人同時縱身而起,一望無垠的荒漠中剎時劃起三縷弧形清煙,向前一閃而逝。
X X X
且說武維光偕同石逸、徐帆一路南返,心裡卻不斷地思忖著紫衣女的問題。他覺得自己實在有點愧對她的一片深情,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目前他一身繫著武林各派安危,而且還有恢復地靈教的許多大事要辦,此外更有父仇在身,哪有時間談到兒女私情啊!
正自默默思忖之間,徐帆突然冷冷哼了—聲道:「這群東西果然來了。」
繼光和石逸不禁同時把腳步一停,果見遠處一群江湖人打扮的人物飛騎而來,繞著他們三人轉了一個圈子,倏發一陣陣怪笑聲,又復從騎向前馳去。
徐帆大喝道:「這群東西膽敢在我們面前示威,打他!」
繼光輕蔑地一笑道:「這宗東西不值得計較,讓他們去吧!」
話猶未了,一陣淒厲的羌笛,倏告傳來。
石逸一拍劍柄哈哈大笑道:「買賣來啦!」
跟著羌笛聲一陣緊接一陣,令人頓起一種四面楚歌的感覺,但卻見不到一個人影,也不見任何動靜。
繼光四周望了望,冷笑一聲道:「走吧!我倒看看他們究竟能弄出些什麼花樣。」
三個青年劍客儘管身陷重圍,仍然神色自若。倏把身法展開,疾逾奔馬地繼續趕路。
此刻紅日已墜西山,夜幕漸漸低垂下來,羌笛之聲,嘎然停止。但,這宗反常的靜寂,反倒使他們三人心田倏然罩上一重陰影。
石逸忽然停步道:「兩兄暫且止步,依兄弟看來金蜈宮今晚必定有重大陰謀,我等身處荒漠,地勢不熟,倒不可不防。」
徐帆雙眉一掀怒答道:「大不了拼他一場,還有什麼好考慮的?」
「敵暗我明,而且又是黑夜,愚意不如我等找個地方休息以逸待勞,熬過今晚再說。」
繼光點頭道:「這樣也好。不過依兄弟看來,這場拚鬥是決然難免了。」
於是,三人立時停止前進,找了一個避風的土坡坐了下來,拿出乾糧一陣大嚼。徐帆一邊嚼著乾糧,一邊笑道:「依我看來,剛才途中現象,無非是金蜈宮的人故弄玄虛罷了。金蜈宮主人既把所有高手帶去中原,漠北留下的無非是些未入流的角色,我們大可不必那麼緊張。」
石逸不以為然道:「這種估計兄弟絕不同意,金蜈宮是他們根本重地,豈會不留下幾個高手?就以紫髯伯和紫衣女郎兩師兄妹來說,武功便非你我所能敵。」
繼光正靜靜聽著他倆說話,突然面現詫色道:「咦?」
驀地縱身而起,空中微一舒展,已如一溜流星般疾向坡上射去,等到石逸和徐帆發覺時,他人已到了五六十丈處。
原來他耳內突然聽到一陣極其低沉的梵音,但當他循聲趕去時卻又不見人影,心裡不禁狐疑道:「明明聽到梵音入耳,何以不見人影?」
就這當兒,驀又一陣細若蚊蠅的聲音入耳:「此間不是善地,望你即速離開!」
這分明是傳音入密的功夫嘛。繼光悚然之下,立即凝神頃聽這聲音的來處,但聲音已經停止。少頃聲音又傳入耳,卻已換了方向,仍是那個低沉的蒼老的聲音:「黃山論劍仍照原定日期八月十五日在始信峰舉行,你務必於期前趕到才好,這次論劍與往昔大不相同,除了你的『兩極混元真氣』,餘下無人能敵金蜈宮主人的『鴻蒙紫氣』。
同時老衲還要告訴你一樁重要機密,金蜈宮主人已把全部高手調入中原準備在論劍之時,將黑白二道與會高手一網打盡。事關武林劫運,一切望你好自為之。
繼光自聽這樁駭人的消息,心頭不禁又是一驚,正待也用傳音入密功夫循聲查問詳情時,語音又復寂然。顯然此人不願使他察知詳細位置。
這時刻,石逸與徐帆也已跟蹤趕到,齊聲問道:「武兄可有什麼發現?」
縫光遲疑地搖了搖頭道:「有人向我傳音,據說黃山論劍已決定如期舉行,不知是真是假。」
石逸不覺失聲道:「哎呀!糟了,現在離八月十五日只有十幾天了,不論此事是真是假,我們得趕快趕回去才好。」
他和徐帆都是經本派內定的參加人選,一聽這消息不禁都著急起來。繼光素來慎重,除了把黃山論劍的消息告訴他們外,對於金蜈宮主人的陰謀卻是一字不提,心裡卻不住地推算此事的可能性。暗忖:「傳音的人分明是一老僧,但這老僧究竟是誰?他怎會知道自己練有『兩極真氣』可御「鴻蒙紫氣』?既然好意來通知,何以又不肯現身?」
石逸見他只是沉思,不由又問道:「這傳音之人武兄可認得?如果此事屬實我們得快點趕回才好。」
繼光點頭道:「不論此事真假,我們均應連夜趕回,因為除此之外,早外還有更其重大之事,那傳音的人兄弟雖然不識,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徐帆素來性急,立刻催著上路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得不連夜趕路了。兄弟還得回崆峒一趟呢。」
於是,三人再也顧不得前途危險了,立刻起程上路往回急趕。
不料,剛剛回到原來休息的地方,驀然
四下磷光閃閃,走出一批口鼻噴射磷光的怪人來,為數至少在五六十人以上,圍著三人發出一陣陣陰森森的怪笑。
深更半夜,曠野荒漠突遇這種怪人怪事,繼光等三人縱然具有一身絕學,也不由自主地全身打著寒戰。
劫魂劍徐帆,錚地一聲長劍出鞘,大喝一聲道:「朋友,不要裝神扮鬼,有種就上來和徐爺走幾招。」
喝聲未已,四野羌笛之聲大作,一陣接一陣的淒厲怪調,令人聽來毛骨悚然。
石逸這時也已長劍出鞘,目視繼光道:「武兄,我們衝出去!」
繼光搖搖頭道:「且慢!這只是一群妖魔小丑,主腦人物還沒有露面呢,」
「難道我們就呆在這裡等著挨打?」
繼光倏然縱身大笑道:「多看點鬼把戲豈不多長點見識。」
這時,那些噴射綠魍魍火焰的怪人,每人手上已多了一柄磷光閃閃的彎刀,嘴裡發出陣陣低沉怪嘯,但卻沒有上前發動攻勢,看樣子是在期待著什麼。
外面的羌苗仍然一陣急似一陣,更不時傳來一二聲尖銳刺耳的怪嘯,那嘯音恍若一把尖椎一般穿裂雲層直上九霄,聽來令人神搖心悸。
繼光不由心裡一動,暗駭道:「此人內功如此精純,倒確是一個勁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