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知趕來的釵衛,還未明內情,心中一直對二東主有著感恩效忠之心,如是讓她目睹二東主狼狽之相,必會不顧一切衝入室中,玉鳳、秀鳳動手攔阻,必將是姐妹們一場浴血惡戰,她們劍中,都藏有毒針,互相施放出去,可能是一個同歸於盡的悲慘結果。
十二金釵中,不但以金鳳為長,也最具權威,而且,也以最為冷靜,和擅於言詞,可能說動一群姐妹們,同反柳鳳山。
其實,金鳳擔心,也是這件事情,眼看凌度月拳如閃電,迫得柳鳳山全無還手之力,立時,返身奔向門口。
這時,以二釵銀鳳為首的銀釵,以和秀鳳、玉鳳形成了劍拔弩張之局。
但聞銀鳳怒聲喝道:「兩個丫頭,吃裡扒外,竟和敵人勾結一處,還不快些閃開,休怪我不念姐妹情意了。」
玉鳳冷笑一聲,道:「二姐先請聽完大姐幾句話,你再發作如何?」
銀鳳道:「我匆匆一眼,瞧到二東主似是已受了傷,不論什麼重要的話,先救下二東主,再談不遲。」
金鳳冷笑一聲,道:「你一直都以為二東主對咱們有著養育之恩嗎?」
銀鳳道:「這還錯得了嗎?包括大姐在內,哪個不是二東主養大的,生我者父母,育我者二東主,哪裡不對了?」
金鳳道:「表面上確然如此,姑不論他養咱們長大,授咱們的武功,用心何在?單就一樁事而言,咱們無法不和他為敵……」
銀鳳怒聲喝道:「什麼事?」
金鳳道:「殺父之仇,夠嗎?」
銀鳳道:「是你這個人父母被殺嗎?」
金鳳道:「十二金釵的父母,都可能是死於二東主的手中,至少,也許他教唆,派遣兇手所殺。」
但聞銀鳳身後群釵,齊聲驚道:「包括我們在內嗎?」
金鳳道:「大姐姐不能騙你們,咱們十二金釵,都有可能和二東主有父母被殺、滿門遭誅的血海深仇……」
銀鳳接道:「危言聳聽,你為什麼不說受大姐夫的煽動。」
金鳳道:「銀鳳,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但你要讓我把話說完。」
群釵高聲應道:「對!二姐,讓大姐把話說完。」
銀鳳道:「二東主似已受傷,等大姐把話說完,只怕二東主,早已死在強敵之手。」
金鳳道:「在目下情勢而論,凌度月確已具有殺死二東主的能力,但他遲遲不敢施下毒手,就是怕引起了諸位姐妹的諒解之前,不傷害二東主就是。」
這一番話,情理兼顧,群釵個個心服。
銀鳳吁一口氣,道:「好吧!你說說看看。」
金鳳道:「二東主說咱們都是孤苦無依的女童,被他救回,錦衣玉食,培養長大,但總不能巧的,咱們都是在人事不解,同一年歲中,被救了來,人過三歲,都應該有一點童年的記憶,哪一位妹妹,能記起童年的往事。」
群釵默然,沉吟不語,金鳳接道:「咱們不是孤兒,也不是沒有人生,沒有人養的流浪女童,而是被二東主選上的釵衛,在咱們不解人事時,被他擄來此地,據二東主說,咱們是由百數十名的女孩中,被選入的人,為了使咱們真的變成無家孤女,二東主派遣人手,殺害了咱們的父母……」
銀鳳接道:「大姐,茲事體大,不能含血噴人,咱們得有證據。」
金鳳道:「大姐和玉鳳、秀鳳,都以此言相質,二東主卻張口結舌,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羞惱成怒,對大姐打出一把銀針,幾乎要了大姐的性命。」
玉鳳道:「我要他起個誓言,給我們一點慰藉,他卻不肯,那是證明了他做賊心虛,不敢胡亂起誓了。」
銀鳳道:「有這等事?」
玉鳳道:「金鳳大姐,對二東主的忠誠,決不在我們之下,如非情勢特殊,怎的會心生背離之意。」
銀鳳道:「大姐,能不能要我們當面質問二東主幾句話。」
金鳳道:「可以,但二東主的為人,諸位姐姐想已清楚,諸位妹妹要多多小心一些。」
銀鳳道:「我知道。」
金鳳一揮手,道:「玉鳳、秀鳳,讓開去路,讓你二姐,和諸位姐姐求證一下心中之疑。」
十二金釵之中,以金鳳、銀鳳、玉鳳的成就較高,但相差極為有限,真要火拚起來,誰也沒有把握,何況,銀鳳率領八釵,金鳳等只有三人,人數上,銀鳳等佔了絕對優勢,如是無法使群釵消除心中之疑,金鳳雖是釵衛之首,也無能控制大局。
放過了銀鳳之後,秀鳳和玉鳳也立刻又攔住大門口的出入。
這時,凌度月和柳鳳山的搏殺,已然停下。
柳鳳山半歪身子,斜坐在一張木榻上,身子一半靠在牆壁上。
銀鳳緩緩向前行了兩步,冷冷說道:「凌度月,是否傷了他的性命?」
凌度月道:「沒有,我只是點了他幾處穴道罷了。」
銀鳳點點頭,道:「二東主,能夠說話嗎?」
柳鳳山本來還想裝下去,但銀鳳這樣當面追究追問,迫得他無法再裝,只好說道:「可以,銀鳳,快些解開我的穴道。」
銀鳳道:「二東主,我應該救你,不過,我心中有一些懷疑之事,想先向你二東主請教一番。」
人在矮簷下,怎能不低頭,柳鳳山吁一口氣,道:「什麼事?」
銀鳳道:「十二金釵,都是孤兒嗎?」
柳鳳山道:「這個嘛,在下命他們尋找時,規定是孤寡女童。」
銀鳳道:「他們找到了我們之後,再把我們的父母殺死,自然,我們就成了孤寡女童了。」
柳鳳山歎口氣,未再多言。
那些歎息,無疑承認了這件事情。
銀鳳人已移步到木榻前面,心中正在盤算著如何拍活那柳鳳山的穴道,只要他再否認一次,銀鳳就可能出手解了他的穴道。
但他這一聲歎息,迫使銀鳳忽然改變了主意。
停下腳步,回顧了凌度月一眼,緩緩說道:「大姐,在十二金釵中,有著很大的影響之力,只要肯出面說出內情,十二金釵中,大半人,都會助你一臂之力。」
凌度月一抱拳,道:「多謝姑娘了……」
語聲一頓,接道:「聽說二妹也很得人望,還望從中美言一二。」
銀鳳笑一笑,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只要她們都知道了,決不會再受二東主的令諭。」
凌度月道:「那就仗憑二妹了。」
銀鳳本來,內心還在推敲這件事,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但被凌度月拿話一擠,已沒有考慮的餘地了,輕輕吁一口氣,道:「好!我去告訴她們。」
轉身行出室外。
這時,群釵聚集,和金鳳、玉鳳、秀鳳等,正在對峙。
銀鳳此時頗有著舉足輕重,操縱大局的能力,只要她幾句話,可以使十二金釵合手背叛,也可能會使多年的姐妹們,拔劍火拚。
銀鳳行到了室門口處,停下了腳步,望望金鳳、玉鳳、秀鳳,目光轉注在集於室外的群釵身上,緩緩說道:「各位姐妹,大姐沒有騙咱們,很不幸的是,二東主確是殺了咱們父母,把咱們造成了孤兒寡女的身份。」
群釵中發出淒涼的歎息,道:「二姐,咱們應該如何呢?」
玉鳳道:「父母被殺,兄弟姐妹被誅,一家人,除了咱們之外,全都被他殺死,自然是應該報仇。」
群釵中一人說道:「但二東主,對咱們一番教養之恩,咱們就不報了嗎?」
金鳳點點頭,道:「十二妹說的也有理,二東主殺了咱們父母兄弟,但他卻恩養咱們十幾年,這恩恩怨怨之間的抉擇,卻實叫人作難,大姐有一言,提供諸位們參考。」
群釵齊聲應道:「大姐請說。」
金鳳道:「二東主殺了咱們一家人,自然不能再幫他了,如是心中感恩特深,無法和他為敵,不妨現在離去,如是忍不下殺父仇恨的人,那就找他報仇。」
群釵沉吟了一陣,有人問道:「大姐呢?」
金鳳道:「我發覺了,咱們二東主,除了殺害咱們家人的私仇之外,其所作所為,無一不是危害人間的陰詐之徒,因此,我不願助他為害人間了。」
玉鳳道:「咱們久年相處,情同姐妹,如能合手聯袂,以咱們的劍陣,足可在江湖上作一番事業出來。」
群釵齊聲應道:「好!咱們追隨大姐。」
金鳳道:「諸位妹妹如是真有此心,我這作大姐的,也不推辭了,諸位就請分佈室外,阻擋強敵。」
群釵應了一聲,立時布成了拒敵之陣。
柳鳳山目睹了十二金釵,全部倒戈,心中既是痛惜,又是情急,但卻又無可奈何。
凌度月低聲說道:「二東主,十二釵衛,全數叛離,二東主作何打算呢?」
柳鳳山冷冷說道:「閣下的意思呢?」
凌度月道:「二東主願和咱們合作一下嗎?」
柳鳳山道:「合作?」
凌度月道:「是!」
柳鳳山道:「怎麼一個合作之法?」
凌度月道:「有一件事,只怕你柳二東主,還不知曉?」
柳鳳山道:「什麼事?」
凌度月道:「柳鳳閣柳老大,已然早已失去了自主之能。」
柳鳳山道:「他死了沒有?」
凌度月道:「這倒沒有。」
柳鳳山道:「只要他還活著,我相信,他有一天,還會奪過來大權。」
凌度月道:「二東主,可知大權落入了何人之手?」
柳鳳山道:「不知道,閣下可否見告。」
凌度月道:「在下既然說了,自然要奉告你柳二東主,柳鳳閣的大權,落到三夫人的手中了。」
柳鳳山道:「這話當真嗎?」
凌度月道:「此時此地,我為什麼還要騙你。」
柳鳳山道:「唉!想不到這女人如此厲害,當年,我也曾告訴過大哥,要他注意三弟妹,想不到,三年時光,竟然仍被她掌握了大權……」
語聲一頓,接道:「柳鳳閣,傷的如何?」
凌度月道:「至少,表面上看去,他沒受到傷害,只不過,加了一張怪面而已。」
柳鳳山道:「為什麼多一具面具?」
凌度月道:「他整日和昔年屬下相處一起,如是沒有一幅面具,把它掩遮起來,要他如何能活得下去。」
心中卻是暗暗忖道:那位三夫人,給了他一幅有機簧的面具,柳鳳閣如若真的全天戒備,那柳鳳閣,又如何能吃得東西。
想到傷感之處,不禁長長歎一口氣。
柳鳳山看那凌度月似是忘去了重要的事,竟然不再多言,反而心中沉著了氣。
忍了又忍,到最後柳鳳山仍是忍不住,說道:「凌少兄,要咱們合作一下,但不知如何一個合作之法?又合作些什麼事情。」
凌度月道:「第一,希望你柳二東主一道令諭,使你帶入這綠竹堡的高手,暫時放下兵刃,集中大堂之上。」
柳鳳山臉色一變,道:「為什麼?」
凌度月道:「你已被咱們制服,他們自然要聽咱們的令諭行事。」
柳鳳山搖搖頭,道:「辦不到……」
語聲一頓,接道:「雖然十二金釵,都背離於我,但她們心中應該明白,這綠竹堡的大局,仍在我控制之下。」
凌度月道:「所以,咱們不得不借你二東主了。」
柳鳳山道:「借重我,你要如何一個借重法?」
凌度月道:「這就很難說了,也許利用你,命令他們束手就縛,或一個一個離你而去。」
柳鳳山道:「這個不可能。」
凌度月道:「十二金釵,是你最親信的人,但她們如何?如今,似乎都和你誓不兩立,滿懷仇恨。」
柳鳳山心中一凜,道:「有很多不同之處。」
凌度月道:「大同小異罷了。」
只聽玉鳳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金鳳大姐,賽諸葛王小亮來了。」
金鳳道:「到哪裡了?」
玉鳳道:「已到了跨院之中。」
柳鳳山臉上忽然泛現出歡愉之色,道:「來的好,來的好。」
凌度月低聲道:「金鳳,那王小亮是怎麼樣一個人物。」
金鳳道:「是二東主手下的第一策士,這一次,本未同來,怎麼突然現身。」
柳鳳山笑一笑,道:「如是王小亮,不能在區區處境危險、尷尬時趕到,怎會稱人稱作賽諸葛。」
凌度月冷冷說道:「我倒要瞧瞧,他如何來把你救出去……」
目光又轉身到金鳳的臉上,接道:「金鳳,他的武功如何?」
金鳳道:「我沒有看到他施過武功,但我們知道他是一個鬼計多端、武功難測的高手。」
柳鳳山道:「除了我柳二東主之外,這裡的人手,都對他知曉不多……」
但聞一個清亮平和的聲音,起自室外,道:「玉鳳姑娘,二東主在嗎?」
玉鳳道:「在!不過,他已經被咱們制服困於房中。」
那聲音仍然很平和,沒有怒意,也不覺驚奇,仍是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能不能見見他。」
玉鳳道:「這個,我也作不了主。」
金鳳回顧了凌度月一眼,道:「你要不要見見他。」
凌度月緩步行到門口處,目光到處,只見一個身著月白儒衫,頭戴頭巾的文士,赤手空拳,被阻於門外八尺之處。
以玉鳳為首的四位金釵,各拿長劍,攔住了去路。
凌度月望到儒衫人時,那人也瞧到了凌度月與這些變化,那儒服人,似是全無訝異之色,只是遙遙地一拱手,道:「兄弟王小亮,這一位,想是可以作主的人了。」
凌度月道:「你就是賽諸葛嗎?」
王小亮道:「不敢,不敢,江湖朋友,隨口稱叫之言,作不得準。」
凌度月舉步跨出門外,道:「咱們先在此地談談如何?」
王小亮道:「可以,兄弟可是叫凌度月吧?」
凌度月道:「不錯,你怎會知曉?」
王小亮道:「區區早已聽聞,但為別事困擾,未能早日得見。」
凌度月道:「王兄,任你十條計,我有老主意,閣下,縱有經天緯地之才,只怕今日,也很難有怕表現了。」
王小亮微微一笑,道:「凌少兄請說的是啊……」
輕輕咳了一聲,接道:「在下想求見一下柳東主,不知可否能行?」
凌度月道:「柳鳳山和十二金釵,有著殺父滅門之仇,不幸的這件事,已被她們發覺,所以,十二從衛,都已背叛了二東主。」
王小亮道:「凌兄的策動之力,自也是功不可沒了。」
凌度月道:「慚愧,慚愧,在下只是據實說出一些所知的內情罷了。」
王小亮點點頭,道:「這些已經夠了。」
凌度月道:「可惜的是,閣下晚來了一步。」
王小亮道:「就算王某人早來了一步,也未必能旋轉乾坤,力挽狂瀾。」
凌度月道:「王兄,目下大恨已成,王兄你自知無回天乏力,似是可以去了。」
王小亮笑一笑道:「凌少兄,這做法,未免太過小家子氣了。」
凌度月冷笑一聲,道:「王兄,這可是激將之法嗎?」
王小亮道:「不是!」
凌度月道:「那王兄的意思是……」
王小亮道:「我敢隻身空拳而來,自然是早有成竹在胸,不過,我先看看二東主,才能和閣下談談條件。」
凌度月道:「什麼條件?」
王小亮笑一笑,道:「混入綠竹堡的人,不只你凌少兄一個人吧?」
凌度月道:「在下有幾位朋友同來。」
王小亮道:「但不知他們何以還未和凌少兄取得聯繫。」
凌度月道:「你,你……」
王小亮笑一笑,道:「很不幸的是,他們已和柳二東主一樣的被王某人制服,困於另一座跨院之中。」
凌度月一皺眉頭,道:「在下很難相信。」
王小亮道:「你非相信不可,俟在下見過二東主,自會證明給凌少兄瞧看一下證據。」
凌度月看他赤手空拳,未帶兵刃,暗道:就算他武功高強,但他未帶兵刃,室中又有金鳳等人守住,讓他見識下柳鳳山又有何妨?
心中念轉,緩緩說道:「可以,但閣下最好別動歪念,那會造成慘局。」
王小亮道:「我知道,如是咱們有什麼衝突,二東主會先遭毒手。」
凌度月道:「你明白就好!」
一面緩步退入廳中,一面說道:「王兄,請進來吧!」
暗中卻又示意金鳳等嚴加戒備。
王小亮舉步入室,立時看到了二東主端坐一張木椅上面,滿身是血,狀甚狼狽,不禁微揚雙眉,道:「二東主,王某人晚來一步,致使二東主,身受如此大苦。」
柳鳳山苦笑一下,道:「現在,你來了,雖是亡羊補牢,但時猶未晚,希望你能多多給我們一些幫助。」
王小亮道:「東主放心,屬下會盡全力以赴。」
柳鳳山道:「王兄,此刻之困,能夠立時解得嗎?」
王小亮目光轉注到凌度月的臉上,道:「凌兄,高見如何?」
凌度月微微—怔,道:「我有什麼高見?」
王小亮道:「凌兄那幾位朋友,人數不少,咱們來一個走馬換將如何?」
凌度月道:「這個……」
王小亮道:「咱們以凌少兄全部友人的性命,只交換二東主一人,這個帳請凌兄合計一下如何?」
凌度月道:「第一,我不相信他們確已被你制服。」
王小亮嗯了一聲道:「第二呢?」
凌度月道:「第二,我要他們都完好無恙,不受任何傷害。」
王小亮道:「還有什麼?」
凌度月道:「夠了,就是兩樣就行,但目下,王兄有什麼方法可以證明這兩件事。」
王小亮笑一笑,道:「方法很多,兄弟可以先舉出兩個辦法說明。」
凌度月道:「洗耳恭聽。」
王小亮道:「那一群人中,你凌兄相信哪一個?」
凌度月道:「他們都是凌某人的朋友,我對他們全都相信。」
王小亮沉吟了一陣,道:「好,那我就隨便派上一個人來,要他對你凌少兄說明內情,然後咱們交換人質。」
凌度月道:「這個,在下倒可以考慮一下。」
王小亮道:「不是考慮,而是必需立刻決定。」
凌度月道:「好!如是你王兄,不是空言恫嚇,咱們就此一言為定。」
王小亮道:「好!二東主,請再委屈片刻,屬下這就去安排。」
目光一顧凌度月,接道:「在下告辭了。」
凌度月道:「慢著。」
王小亮已站起身子,重又坐了下來,道:「凌少兄,還有何教?」
凌度月道:「在下想先請教一下王兄,你如何制服了在下幾位朋友,我相信王兄,不是以武功制服了他們。」
王小亮笑一笑,道:「凌少兄說的是,貴友人數不少,如若在下以武功拚鬥之法制服他們,只怕早已驚動了你凌少兄了。」
凌度月道:「這麼說來,王兄也是一位用毒高手了。」
王小亮道:「用毒一道,雖然是兄弟稍有涉獵,但兄弟自不比如那位楊非子多矣!」
凌度月道:「不是用毒了?」
王小亮道:「不是!」
凌度月道:「好!不是用毒,閣下是用什麼方法制服他們呢?」
王小亮道:「凌少兄,這個似乎用不著兄弟解說……」
凌度月道:「為什麼?」
王小亮道:「這個凌兄何不留到問問兄弟放回的一位人質。」
凌度月沉吟了一陣,道:「好吧!那麼王兄請便。」
王小亮正待離去,忽見人影一閃,金鳳仗劍攔在了室門口處,道:「王先生,慢行一步。」
王小亮笑道:「姑娘有什麼事?」
金鳳道:「閣下想是早已瞧出來了,十二金釵,早已背叛了二東主。」
王小亮道:「這個在下明白,如是十二金釵,還是忠心耿耿地保護著二東主,現在受困的應詼是凌度月,不是二東主了。」
金鳳道:「咱們姐妹,對先生是仰慕已久了,但不知先生對咱們姐妹的看法如何?」
金鳳道:「說完了……只是奉告你賽諸葛一聲,別忽略了咱們十二金釵衛這份力量。」
王小亮道:「不敢忘記。」
說完,王小亮轉身而去。
金鳳目睹王小亮背影消失之後,冷冷說道:「二東主,你相信不相信王小亮真的想救你離此?」
柳鳳山道:「深信不疑。」
金鳳道:「你是不是準備遵守約定呢?」
柳鳳山道:「自然要遵守約定。」
凌度月道:「二東主,咱們也希望能遵守約定,需知兵刃無眼,一旦動上了手,只怕是很難不傷到你二東主。」
柳鳳山道:「我很明白。」
言罷,閉上雙目,不再理會兩人。
他似是不願說話,但又不能不回答兩人的問話,閉上雙目,希望兩人明白適可而止。
果然,凌度月和金鳳,都未再問。
但聞玉鳳說道:「二東主,賤妾有幾句話,你給我聽著。」
玉鳳道:「別忘了好好處置我們,如是一點失措,那就會有你的好看了。」
柳鳳山仍然閉著雙目,道:「我明白。」
凌度月卻已和金鳳低聲交談起來。
凌度月卻伸手在地上劃著,一面低聲解說。
金鳳微微點頭,似是很贊成凌度月的意見。
隨手拭去了地上圖案,凌度月低聲問道:「姑娘,在下一直想不明白,他用什麼辦法,一舉對付了楊非子等幾人。」
金鳳道:「他自己敢說出不是用毒,似是不會虛假。」
凌度月正待答話,突聞一聲很急慮的聲音說道:「諸位姑娘,請代我通報一聲,在下是過關刀雷慶,我有要事,要見凌少俠度月。」
其實,他不用報名,凌度月也會聽出他的聲音。
抬頭看去,只見雷慶被十二金釵中的十和十一妹,攔在院中,一前一後似是要逼他動手。
但雷慶卻一直垂手而立,不肯動手。
金鳳高聲說道:「十一妹,閃開,讓這位雷老英雄進來。」
二女相視一笑,讓開了去路。
雷慶大步進了室中。
只見柳鳳山端坐在廳中太師椅上,一副階下之囚的形態,不禁一歎,道:「老弟,我們慚愧得很。」
凌度月道:「什麼事?」
雷慶道:「你一人,不但佔盡了上風,取得絕對優勢,而且,似已控制了整個的局勢。」
凌度月道:「有此成就,全為金鳳協助之力。」
金鳳嫣然一笑,道:「一則諸位妹妹們,相處情深,同病相憐,二則是柳鳳山做人太絕,既不把我們當作人看,又殺害了我們家人父母,如非夫君幫我們查出內情,只怕我們十二位姐妹,都要侍候這殺父滅家的仇人一生一世了。」
柳鳳山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玉鳳突然接口說道:「大姐,那賽諸葛王小亮,詭計多端,是柳鳳山手下第一謀士,難道咱們真要和他交換人質嗎?」
金鳳笑一笑,道:「五妹,柳鳳山是殺害咱們父母家人的唆使主凶,但他也是武林中的公敵,咱們要報仇,但也為江湖大局著想。」
玉鳳沉吟了一陣,道:「好吧!姐姐既是早有成竹在胸,那就一切由姐姐作主了。」
金鳳目光轉注到凌度月的身上,笑道:「柳鳳山掌握在咱們手中,王小亮就心存顧慮,不太敢施下毒手。」
凌度月道:「我明白……」
目光一轉注到雷慶身上,接道:「老前輩,諸位,受了王小亮的什麼算計?」
雷慶歎口氣,道:「他扮作一位送茶小廝,使咱們疏於戒備,被他施展出漫天花雨的手法,突然間制住了廳中所有之人的穴道。」
凌度月道:「以老前輩的閱歷之豐,楊非子的機警謹慎,竟然被他瞞了過來?」
雷慶道:「咱們只注意到茶中是否有毒,忽略了他的手,唉!經此一事,的確使人感覺到,江湖上的風險、奸詐,有不得絲毫大意。」
凌度月道:「老前輩,他要咱們如何?」
雷慶道:「他要老朽奉告凌少俠,任選一處地方,交換人質。」
凌度月點點頭,目光一掠柳鳳山道:「閣下有何高見?」
柳鳳山道:「在下就算確有高見,閣下也未必肯聽。」
凌度月道:「不妨事,你可以說來聽聽。」
柳鳳山道:「放了我,交還你所有的朋友,又帶走了我十二金釵,對你而言,那確是一件很大的收穫。」
凌度月道:「我想再加幾個人,想來你二東主也不在乎了。」
柳鳳山哦了一聲,道:「什麼人?」
凌度月道:「歐陽老堡主和他的夫人。」
柳鳳山道:「歐陽明去了開封……」
金鳳冷冷接道:「二東主,你別忘了,十二釵衛是你的敵對之人,有很多隱密之事,似乎已不是隱密了。」
柳鳳山長長吁一口氣,道:「好吧!歐陽明夫婦,也給你們帶走。」
凌度月道:「這綠竹堡中,尚有十餘位重要的總管,巡守,閣下可否答應也賣個面子呢?」
柳鳳山道:「我既然答應了釋放歐陽明,放了他幾個屬下,那又算得什麼?」
凌度月道:「看來,二東主是一位很好合作的人!」
柳鳳山淡淡一笑,道:「因為在下很明白一件事。」
凌度月道:「什麼事?」
柳鳳山道:「我如不幸死亡,就算王小亮能替我殺了一百位人質,也是一件得不償失之事。」
金鳳道:「二東主,很看重自己的性命,但何以卻不肯把別人的生死當一回事?」
柳鳳山似是生恐激怒了金鳳,輕輕吁一口氣,未再接口。
凌度月道:「二東主都答應了?」
柳鳳山道:「答應了。」
凌度月道:「好!雷前輩,你去轉告那王小亮一聲,要他釋放出歐陽老堡主和夫人,以及還保住性命的僕從,巡守,明日午時,咱們同時到堡前大廳中會合……」
雷慶點點頭,接道:「在哪裡交還人質?」
凌度月搖搖頭,道:「不會,咱們一起離開綠竹堡,至於到哪個方向去,全要臨時決定了,所以,你告訴賽諸葛一聲,要他不用多費心機,設下什麼埋伏,那會使他完全白費心機。」
雷慶道:「這些,老朽明白。」
轉身大步而去。
凌度月高聲說道:「記著,告訴王小亮一聲,他如不肯相信你轉達之言,就要他來問二東主一聲。」
柳鳳山道:「王小亮,肯交出楊非子,就會交出歐陽明。」
凌度月道:「希望他會對你二東主很忠實。」
柳鳳山微微一怔,道:「你這話,用心何在?」
凌度月道:「像那王小亮的才氣,豈是久居人下之人。」
柳鳳山沉吟不語。
凌度月淡淡一笑,道:「二東主明白了。」
柳鳳山道:「可惜呀!可惜。」
凌度月道:「可惜什麼?」
柳鳳山道:「可惜,你凌少兄這一身武功和智略。」
凌度月道:「在下不明白二東主的意思。」
柳鳳山道:「如是咱們能早見一年半載,閣下肯和我攜手合作,何愁武林霸業不成。」
凌度月淡淡一笑,道:「二東主很看重區區了。」
柳鳳山道:「只可惜,咱們已勢如水火,這一生,難有合作之望了。」
凌度月道:「權勢迷人,一至於此,閣下生死難保,竟然還念念不忘武林霸業。」
柳鳳山道:「柳家有太多的錢,富可敵國,當之無愧,如是我們沒有足夠能力保護它,那寵大的財產,就無法再備下去。」
凌度月道:「柳老二,有一點我想不明白,你們既有那樣多的錢,為什麼還不滿足,外侵內爭,三兄弟鬧得自相殘殺。」
柳鳳山道:「這個,你無法明白,只有當事之人,才能體會出來,我可容人,但人家卻不能容我,我們卻要自保,這就自然形成了爭鬥之局。」
凌度月道:「所以,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憂之,如是三兄弟中,有任何一個人,稍為退後一些,也不會引致今日之局了。」
柳鳳山道:「不錯,但如你退後一步,別人進了一步,那又如何?」
凌度月沉吟了一陣,道:「那只好由你們兄弟鬥下去了?」
語音一頓,接道:「單是你們兄弟鬧,也就是了,為什麼把整個江湖上的人,大都捲入了這些恩怨之中。」
柳鳳山道:「我們無意讓人捲入,但形勢逼迫卻又很自然被帶了進去。」
凌度月一揮手,道:「還有一宵時光,在二東主常年享受慣的人,對此等待之局,只怕是有著度日如年之感。」
柳鳳山回顧了一眼,道:「還有十二釵衛,但感覺卻完全不同。」
凌度月道:「二東主,養養神吧!在下也要去坐息一陣,明天也好和王小亮,一較智略了。」
柳鳳山啊了一聲,欲言又止。
凌度月轉身向外行。
柳鳳山沉聲說道:「凌少俠留步。」
凌度月回過身子,道:「什麼事?」
柳鳳山道:「你見過寶貝嗎?」
凌度月搖搖頭,道:「什麼寶貝?」
柳鳳山道:「移墨珠,寒熱奇玉,夜明珠等……」
凌度月道:「二東主的意思是……」
柳鳳山道:「在十二金釵的守衛之中,我全無逃走之望。」
凌度月道:「二東主,不用吞吞吐吐,何不說個清楚。」
柳鳳山道:「在下願以移墨珠和寒熱奇玉相贈,希望你答應一件事。」
凌度月道:「什麼事?」
柳鳳山道:「解開我一些穴道,把我移入臥室,讓我好好地休息一夜。」
凌度月道:「當真是闊氣,只要一夕好睡,就可付出如此高的大價錢。」
柳鳳山道:「如果我還能活下去,而又能與你凌少俠再度見面,在下一定會給凌少俠大開一次眼界。」
凌度月道:「開一次眼界?」
柳鳳山道:「是!我要你見識一下山西柳家的藏寶庫,和儲金池。」
凌度月道:「好意心領了,只怕凌某人沒有這份好福氣。」
柳鳳山道:「咱們剛剛商量的事情如何?」
凌度月搖搖頭,道:「二東主,你可以嘗試一下,有些地方金銀珠寶,完全無用。」
柳鳳山垂下頭,不再多言。
像移墨珠、寒熱奇玉,這等稀世奇玉,竟無法使凌度月答允他一宵好睡,金銀的價值,確然已失去了效用。
第二天午時。
凌度月帶著十二釵衛和柳鳳山,到了堡前大廳之中。
王小亮早已帶人在堡前恭候。
凌度月凝目望去,果然發現了楊非子,杜天龍夫婦和王人傑、雷慶,等並立一處。
另一面,站著雙目微閉的老娘,正是歐陽老夫人。
在歐陽老夫人的身側,站著一個瘦骨鱗峋的老者。
那老者雖然形態狼狽,但還具有著武林大豪的一種氣度。
凌度月暗暗忖道:這人,大概就是歐陽明瞭。
心中暗暗歎息一聲,想不到,那開封府的歐陽明,竟然扮裝連女兒和兒子都認不出來,江湖上事情,當真是可怕極了。
心中念轉,不禁多望了那老者一眼。
但聞王小亮輕輕咳了一聲,道:「凌少俠,你要的人質,都齊了吧!」
凌度月道:「還有一部份。」
王小亮道:「什麼人?」
凌度月道:「綠竹堡中過去的總管僕從。」
王小亮道:「在下既然奉還了馬匹,不會再留下韁繩,他們在堡外候駕,而且,都還帶著馬匹。」
凌度月道:「哦!果然如此,你似是一個很有氣度的人。」
王小亮道:「談不上。」
凌度月道:「他們可是被點了穴道。」
王小亮點點頭,道:「他們都被點了穴道。」
凌度月道:「可不可以解開穴道,在下要問他們幾件事。」
王小亮道:「凌兄,小弟覺著,咱們之間,應該公平一些。」
凌度月道:「王兄的意思是……」
王小亮道:「我要凌兄先解二東主的穴道,在下請示幾件事。」
凌度月道:「這個容易……」
回目一顧,道:「抬過二東主。」
兩個釵衛,抬著一張太師椅,行了過來,放在凌度月的身側。
王小亮道:「他可以說話嗎?」
凌度月道:「可以。」
王小亮目光轉注柳鳳山的臉上,遙遙一抱拳,道:「二東主,屬下拜見。」
柳鳳山吁一口氣,道:「我就在這張太師椅坐了一日一夜。」
王小亮道:「委屈二東主了。」
凌度月道:「王兄,還要證明什麼?」
王小亮道:「夠了,夠了,咱們如何交換人質?」
凌度月道:「容易得很,但咱們離開綠竹堡時,會把二東主放下。」
王小亮一皺眉頭,道:「凌少俠,咱們應該公平一些。」
凌度月道:「怎麼說。」
王小亮道:「咱們數十個人質,只交換二東主一人。」
凌度月道:「柳鳳山什麼身份,咱們在場之人,加起來,也沒有他千百萬分之一的財富。」
王小亮道:「原來凌兄這麼一個算法。」
凌度月道:「不如此,王兄還有更高明的算法嗎?」
王小亮道:「二東主一個人一條命,咱們交給閣下的是數十條命。」
凌度月道:「你不過是柳鳳山手下一名食客罷了,柳鳳山是你們的衣食父母,對你而言,是拯救主人,應該是不惜代價,說不上交換人質。」
王小亮臉色大變,但不過一瞬之間,又恢復了鎮靜,哈哈一笑,道:「說的是啊!金鳳,你這位凌先生,值得信任嗎?」
金鳳道:「自然是值得信任。」
王小亮道:「那很好……」
目光轉注到凌度月的身上,道:「閣下可以要他們走了。」
凌度月道:「什麼人?」
王小亮道:「你!還有十二金釵,及這些人質。」
凌度月嗯了一聲,道:「閣下如此信任我嗎?」
王小亮道:「我們之間,總要有一個人,先有信心才行是嗎?」
回顧了身後一眼,道:「放了人質。」
一個黑衣大漢低聲道:「放幾個?」
王小亮道:「全都放了,一個不留。」
那人應了一聲,果然放了全部人質。
王小亮這等措施,連凌度月也有些意外。
但聞王小亮高聲說道:「凌少俠,要他們在此等候,還是都到堡外候駕。」
凌度月沉聲對楊非子道:「勞請楊前輩檢點一下人數。」
楊非子是何等人物,自然是明白那凌度月的用心,是要自己去檢查一下看看是否有人從中暗算。
仔細地查看之後,道:「歐陽老堡主傷勢很重,歐陽老夫人,雙目失明了,其餘之人,都無大礙,休息個半月十天,就可以完全恢復了。」
凌度月道:「你們在堡外等候吧!」
楊非子應了一聲,帶著雷慶、歐陽明、杜天龍等,魚貫離去。望望王小亮道:「諸葛一生唯謹慎,你的大號稱賽諸葛,似是作得太急了一些。」
王小亮道:「我們不惜任何代價,只要換回二東主。」
凌度月道:「你已經換去了。」
柳鳳山霍然站起身子,呆了一呆,道:「什麼時候解了我的穴道。」
凌度月道:「王先生下令放人時,我們就解開了你的穴道,只不過,沒有告訴你罷了。」
柳鳳山道:「我可以過去了?」
凌度月道:「請便吧!」
柳鳳山緩步行了過來,只走到王小亮的身前才停了下來。
王小亮一躬身,道:「二東主沒有事嗎?」
柳鳳山道:「我有些睏倦。」
王小亮道:「那就請去休息一陣,在下等會再過去請安。」
柳鳳山道:「好,咱們還要研商大計。」
王小亮道:「屬下知道。」
柳鳳山緩步行去。
王小亮沉聲說道:「凌少兄,你們也可以請便了。」
凌度月道:「好,在下告辭了。」
王小亮笑一笑,道:「你可以帶走十二釵衛,不過,有一件事,要凌少兄答允。」
凌度月道:「請說吧!」
王小亮道:「如若十二釵衛中有人願意留下,閣下是否肯讓她們留下呢?」
凌度月微微一笑,道:「這個,王兄放心,你儘管招降她們,不過……」
王小亮道:「不過什麼?」
凌度月道:「不過,要給她們一個很公平的選擇!」
王小亮道:「在下只是說幾句話罷了。」
凌度月道:「請說吧!」
王小亮目光一顧十二金釵,道:「諸位聽著,哪一個願意留下來,我王某人願以性命擔保,二東主既往不究。」
十二金釵相互瞧著,確無一人接口。
王小亮暗暗歎息一聲,道:「諸位既是不願留下,那就請便吧!」
凌度月道:「在下可以走了嗎?」
王小亮道:「可以,帶著十二金釵去吧……」
語聲一頓,接道:「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求,希望凌少俠能夠答允。」
凌度月道:「什麼事?」
王小亮道:「咱們元氣傷損甚大,短期之內,只怕難得復元。」
凌度月道:「哦!」
王小亮道:「所以,你們離去之後,五天之內,不許率人手來攻綠竹堡。」
凌度月道:「好!就此一言為定。」
凌度月大步向外行去。
十二金釵魚貫相隨而去。
直待凌度月等離去了大廳甚久,躲在小室門後的柳鳳山,突然轉了出來,道:「小亮,你怎麼放了他們所有的人?」
王小亮道:「留下一些無關大局的人,豈不是完全無用?凌度月帶走了,對他而言,那是一個包袱……」
柳鳳山輕輕吁一口氣,道:「只是十二金釵,不肯有一人留下,倒是有些出人意外。」
柳鳳山道:「不知何人,洩漏了她們身世之秘,使她們都把我看成了仇人。」
王小亮道:「二東主,目下咱們實力大減,凌度月卻因十二金釵的投效,實力增強了不少,所以,屬下限制他五日內,不許再攻綠竹堡。」
柳鳳山點點頭,歎道:「小亮,咱們不能認輸。」
王小亮道:「咱們也不會輸。」
兩個人附耳低言數語。
柳鳳山微微一笑!點頭說道:「很高明,小亮。」
王小亮道:「二東主,先請休息幾天,使功力完全恢復,咱們行動不遲。」
柳鳳山點點頭,道:「好險!」舉步離廳。
再說凌度月帶著十二金釵,行出綠竹堡外,楊非子和雷慶已雙雙迎了過來。
凌度月先引見十二金釵和兩人相識之後,才沉聲說道:「楊老前輩,歐陽老堡主的病勢能好嗎?」
楊非子道:「上天如能多給十日壽限,我就能醫好他沉重的病勢。」
凌度月奇道:「還有這樣的怪事嗎?」
楊非子道:「他先中毒害,又受折磨,實已病入膏肓,我下藥十日,他如能承受藥物激起的變化,才能決定他是否可以醫好的命運。」
凌度月輕輕吁一口氣,道:「老前輩,能不能下藥和緩一些,循序漸進,豈不一定可以療治他的病勢。」
楊非子搖搖頭,道:「來不及了,他病勢太重,如若不採用一些激烈的手段,只怕很難使他的病情好轉了。」
凌度月道:「杜天龍和歐陽鳳意下如何?」
楊非子道:「他們也瞧出情勢不對,如若不下重藥,只怕是很難醫好了。」
凌度月道:「老前輩請盡心力吧!」
楊非子神情嚴肅地說道:「凌少爺,以前的楊非子,早已死去,現在的楊非子,已非過去的楊非子,我要憑一身醫學成就,為武林稍盡綿力,別說歐陽老堡主這等江湖大俠,就是一個普通之人,我也會盡力而為。」
凌度月肅然起敬,一抱拳,道:「晚進失言。」
楊非子還了一禮,微笑說道:「有一件事,在下覺著應該奉告凌少俠。」
凌度月道:「晚進洗耳恭聽。」
楊非子道:「在下身中的蠱毒,已經完全化解消失了。」
凌度月喜道:「老前輩可否詳說內情,用的什麼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