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度月點點頭,道:「這倒有道理。」
金鳳道:「十二金釵衛中,有幾個武功十分高強,而且,她們也生性純靜,你能和她們搭上手,老實說,都可能是你的好幫手。」
凌度月道:「她們身受二東主養育之恩,怎會生出叛離之心?」
金鳳道:「說起來很玄妙,十二金釵衛中,我對柳鳳山應該是最忠實的一個,但和你沾了身,有了感情之後,竟然會心生動搖,想想看,她們都可能和我一樣,只要被你用情網兜住,都可能會心生叛離。」
凌度月沉吟了一陣,道:「好吧!我盡量地試試看吧!」
金鳳道:「不能,要下手就要全力以赴。」
凌度月道:「啊!」
金鳳道:「十二金釵中有五個最重要的人,賤妾算一個,依次是二釵銀鳳,五釵玉鳳,七釵秀鳳,九釵喜鳳,表面看去,十二金釵的訓練,人人地位相等,事實上,都是這五釵操縱,這五人只要三個人對你有情,存下讓你之心,金銀劍陣的威力,會減少十之七八。」
凌度月道:「哦!」
金鳳道:「只要,二五七九,四金釵,能被你搭上兩個,十二金釵對你已無威脅,有本領你全搭上,那就給了你不少的幫助,你能把她們騙得死心踏地,十二金釵對柳鳳山就變成了一股逆阻力量,想想看,這是多麼重大的事!」
凌度月道:「金鳳,追女人,也是一門大學問,豈是,任何一個人,都能夠辦到的事。」
金鳳道:「你是人才、武功,都有過人之處,已具有使她們傾心的條件,不過,她們心有所忌,未敢對你生情,這就要你去挑逗,我會替你製造些機會出來。」
凌度月道:「這個嘛,在下自覺著有些畏懼。」
金鳳道:「你怕什麼?我不吃醋,而且還暗中成全,柳鳳山也不會追究你調戲了他的丫頭。」
凌度月無可奈何地說道:「妤吧!我試試看……」
金鳳接道:「不是試試看,而是要全力以赴,不能退縮。」
凌度月道:「都又不是動手搏殺難道還不能退縮嗎?」
金鳳道:「追女人,有一個很重要的決竅,你要給我牢牢地記著。」
凌度月道:「什麼訣竅?」
金鳳道:「得寸進尺,不可有退縮之意。」
凌度月道:「這個……」
金鳳接道:「自然,這要你有些技巧才行,如是人家堅拒不納,你死皮賴臉地硬往上撞,自然會碰得頭破血流,鼻青臉腫,如是人家女孩兒,稍為矜持下,你就退縮下去,那又未免太過輕率,所以,這中間的分寸,要拿捏得恰到好處。老實說,你們走不得,就算走得了也是下下之策,這幾日被你言語所動,連我也覺著二東主的作為,有失正道,大哥,鼓起勇氣上吧!真要出了事,她們先到我這裡告狀,我會勸她們息事寧人。」
凌度月輕輕吁一口氣,道:「好吧!在下這就試試。」
金鳳道:「說去就去,她們大都在花園中練劍。」
凌度月應了一聲,起身而去,直奔花園。
釵頭金鳳說的不錯,十二金釵中,確有一大半,在花園中練劍。
凌度月心中有鬼,一見群釵,自己先有著臉上發熱的感覺。
忽然間,群釵停手,二釵銀鳳,帶著滿臉笑容,行了過來,道:「大姐夫,請過來,指點咱們幾招如何?」
一面說話,一面笑,蓮步姍刪地迎了上來。凌度月長長吁一口氣,拱手一笑,道:「你們劍上造詣,已到了各極其妙之境,我這點微末之技,談不上什麼指點啊!」
銀鳳格格一笑,道:「大姐夫的無形劍法,乃天下劍術絕招,怎地如此謙虛啊!」
只聽一個清脆的聲音,說道:「大姐夫啊!別這麼小家氣,好不好,金鳳大姐,和我們相處多年,情同姐妹,就算你傳我們幾招,她也不會生氣。」
凌度月轉頭望去,只見那說話的少女,只不過十八九歲,一身白色羅衣,姿容秀麗,但卻帶著三分頑皮之氣。
凌度月輕輕吁一口氣,緩緩道:「你排行第幾,恕我不記得了。」
那白衣少女格格一笑,道:「大姐夫,你心中只記得大姐姐一個是嗎?」
凌度月道:「這個,這個……」
只見一陣羞意,湧了上來,雙頰起了兩片紅暈。
銀鳳道:「七妹,大姐夫臉皮薄,你不用逗他了。」
敢情,那說話的正是七釵秀鳳。
秀鳳笑一笑,道:「二姐,你別把大姐夫說得太老實了。」
銀鳳道:「怎麼說?」
秀鳳道:「你瞧瞧他那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還會是什麼老實人嗎?」
銀鳳抿嘴一笑,道:「七妹說的倒也有理。」
凌度月的心情,逐漸冷靜了下來,目光一掠秀鳳,暗道:這丫頭調皮得很,要動手的話?就先從她身上下手。
心中念轉,主意暗定。
振起精神,和銀鳳應酬了一聲。
望望天色,銀鳳收了長劍,道:「大姐夫,咱們不能陪你了。」
凌度月道:「不敢有勞。」
銀鳳笑一笑,當先舉步而去。
凌度月一直很留心地看著秀鳳。
秀鳳確然是有些調皮,一步一跳的奔了過來。
凌度月暗施傳音之術,道:「七妹,今夜二更,我在此處等你。」
言罷,轉身自去。
秀鳳,她怔了一怔,似立刻就恢復鎮靜,又跳著奔去。
她沒有回答,凌度月也沒有要她回答的意思,說完話,回頭就走。
凌度月一口氣,奔回居室,金鳳早已在室中等候。
送過一杯香茗,金鳳嫣然一笑,道:「大哥,出師如何?」
凌度月喝了一口茶,道:「小有收穫,但不知她是否肯去。」
金鳳道:「什麼人?」
凌度月道:「七釵秀鳳。」
金鳳道:「秀鳳在十二金釵中,最頑皮的三釵之一,人也夠美,只是口舌凌厲一些,你怎麼約她?」
凌度月道:「我要她二更時分,在她們練劍之處會晤。」
金鳳微微一笑,道:「她怎麼回答你?」
凌度月道:「她沒有回答。」
金鳳道:「她有些什麼表示呢?」
凌度月道:「二釵銀鳳也在場,我只好施用傳音之術,告訴她,二更時分見面,她怔了一怔,然後,快奔而去。」
金鳳道:「銀鳳沒有聽到嗎?」
凌度月道:「我相信沒有聽到。」
金鳳道:「二妹銀鳳是一位內秀人物,精明得很,騙過她不太容易,你這等初度情關的人物,只怕是早已露出了破綻。」
凌度月道:「這個嘛,我就不知道了?」
金鳳微微一笑,道:「但這樣才好,目下,我們是怎麼快速把這消息傳出去,才是上策,如是銀鳳,知曉此事,那就很快達到目的了。」
凌度月道:「金鳳,我調戲十二金釵人物中,不會激怒柳老二嗎?」
金鳳道:「就是要他知道。」
凌度月道:「哦……」
金鳳道:「要他覺著你是一個好色徒子,貪戀美色的人,才會慢慢地把你引入心腹。」
凌度月道:「原來如此。」
金鳳道:「所以,你儘管放心前去,不過,有一點,你要特別留心。」
凌度月道:「哪一點?」
金鳳道:「不能讓她們知曉是我同意讓你去的?」
凌度月哦了一聲,道:「這個,我記下了。」
金鳳道:「你如捲入了這些情愛糾爭之中,一旦不可開交時,還要我出面去應付他們,是嗎?」
凌度月點點頭。
金鳳道:「我是最後一個排難解憂的人,所以,別讓她們知道這是我們商量好的辦法。」
凌度月點點頭,未再多言。
天色逐漸地黑了下來。
初更過後,凌度月悄然而起,暗中帶著兵刃,直奔花園。
他初度約請女人私自會面,內心之中緊張得很。
他坐在一座涼亭之下,凝目回顧,等過了二更時分,仍不見秀鳳到來。
凌度月暗暗吁一口氣,忖道:這丫頭,大概不會來了。緩緩站起身子,準備離去。
忽然間,花叢搖動,一條人影由花叢飛身而起,落到了凌度月的身前。
是秀鳳。
只見她穿著雙襟密扣夜行服,背上斜插著一把寶劍。
秀鳳淡淡一笑,緩緩說道:「大姐夫,你好沒有耐心啊!」
儘管是施用謀略,凌度月還是有些緊張地說道:「也許你事忙得很……」
秀鳳嗤地一笑,接道:「大姐夫,你好像很害怕啊!」
凌度月道:「我是有些害怕。」
秀鳳道:「又想吃魚腥,又怕刺扎手,大姐夫,你這副模樣,哪像什麼偷情的人呢?」
凌度月道:「唉!完全被你說對了,在下,確有此感。」
秀鳳笑一笑,道:「你約我來此,只是這幾句話嗎?」
凌度月道:「好像有很多話說,只是,現在又不知從何說起了?」
秀鳳微微一笑,低聲說道:「你約我到此,金鳳大姐知道嗎?」
凌度月搖搖頭,道:「不知道。」
秀鳳道:「有什麼人知道?」
凌度月搖搖頭,道:「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但是否被人瞧出破綻,我就不清楚了。」
秀鳳道:「那就成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大姐夫,你約我來此,有什麼事嗎?」
儘管凌度月心中已想好了很多的甜言蜜語,但此刻面對面時,卻又說不出來。
凌度月輕輕吁一口氣,壯起膽子,道:「秀鳳,我實有很多話,要告訴你……」
秀鳳接道:「說啊!我坐在你的身邊,靜靜地聽著。」
凌度月道:「唉,現在,我確不知從何說起了。」
秀鳳笑一笑,道:「你忘記了,早已經準備好的話,是嗎?」
凌度月道:「是啊!」
秀鳳道:「那就小妹來問你如何?」
凌度月道:「好啊!不過,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想向你請教一二。」
秀鳳道:「什麼事?」
凌度月道:「我都有些緊張,你怎麼一點也不害怕啊?」
秀鳳笑一笑,道:「因為我心中沒有鬼。」
凌度月人已漸漸的鎮靜下來,心中暗暗忖道:這丫頭年紀不大,但看上去,似是老練得很。
輕輕吁一口氣,凌度月緩緩說道:「那是說,我心中有鬼了。」
秀鳳道:「小妹不敢這麼說……」
語聲一頓,笑道:「但像你這樣膽小的男子漢,為什麼要約人家出來。」
凌度月心中一動,道:「秀鳳,你可是覺著我太膽小了,是嗎?」
秀鳳道:「你自己一點就不覺得嗎?」
凌度月道:「其實,我膽子不算太小,只是我的顧慮多了一些。」
秀鳳道:「什麼顧慮?」
凌度月道:「我擔心被柳二東主知道,也怕金鳳知道。」
秀鳳沉吟了一陣,道:「二東主如是要阻止,他就阻止了,既是沒有阻止,那就不會多管此事了。」
凌度月怔了一怔,道:「秀鳳,你是說,他早知道了嗎?」
秀鳳道:「我只是這麼想想罷了。」
凌度月道:「果真如此,那不是……」
秀鳳接道:「我的大姐夫,我一個女孩兒家,就不怕什麼人,你這男子漢,怎的如此膽小啊!」
凌度月心中暗道:這丫頭說的也是,我連一點男子的氣概也沒有了。心中念轉,右手突然一伸,抱著秀鳳柳腰,帶入懷中。
秀鳳既不掙扎,也未說話,只是把嬌軀偎入了凌度月的懷抱之中,凌度月已經完全鎮靜了下來,右手一抬,抓住了秀鳳背上的長劍劍柄,左手卻按在秀鳳的前胸之上。
秀鳳呆了一呆,道:「大姐夫,你這是何居心?」
凌度月道:「我也正要請問?你這樣一身夜色衣著,背插寶劍,怎像是和我約會而來,倒似隨時可以和人動手一般。」
秀鳳微微一笑,道:「大姐夫,看來你是很多疑的人。」
凌度月道:「身佩厲器,穿著勁裝,哪裡像是赴約談心。」
秀鳳神情鎮靜如常,笑一笑,道:「大姐夫,要不要叫我解說一番。」
凌度月笑道:「請說。」
秀鳳道:「大姐應該是早告訴過你,我們十二金釵一向宿住一處,我如不身背長劍,身著勁裝,作出巡夜一般,她們難免要心生懷疑,要是引起她們一兩個動了好奇之心,暗中追隨而來,那豈不是大煞風景的事嗎?」
凌度月道:「原來如此。」
左手一伸,抱著秀鳳的柳腰。
膽大的丫頭,竟然藉機送上了兩片櫻唇,凌度月暗忖道:看來,這十二釵衛,都是善伺人意,極解風情的人手。
他別具用心,不能不裝出調情老手的樣子。
一番撩撥後,使得秀鳳丫頭有些意亂情迷。
儘管她也是有備而來,但她終究是涉世不深的少女,凌度月放開了手腳,頓使她有些把持不住,難以招架,輕輕吁一口氣,秀鳳的雙目放射出情慾火焰,輕輕說道:「我……我……」
忽覺一陣羞意,襲上心頭,我了半天,竟然我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凌度月暗暗一笑,忖道:這丫頭,表面上裝的大方,但究竟不是臨陣老將。
心中念轉,口中卻故作不解地說道:「你,你,怎麼樣了。」
秀鳳咬咬牙低聲道:「我還是未經人道的黃花閨女。」
凌度月本來也有些緊張,但眼看秀鳳的緊張神情,自己反而輕鬆下來,笑一笑,道:「二東主,風流倜儻,怎會輕易地放過了你。」
秀鳳帶著羞意的笑一笑,緩緩說道:「看來,金鳳大姐,告訴你的事情不少。」
凌度月道:「枕邊細語,輕易洩密。」
秀鳳重重地咬了一下櫻唇,使自己冷靜下來,道:「大姐夫,告訴我實話,你約我到此相會,金鳳大姐知不知曉?」
凌度月點點頭,道:「可以據實奉告,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一件事情。」
秀鳳道:「好!我知無不言,你請問吧。」
凌度月道:「你到此和我會晤,二東主是否知曉?」
秀鳳道:「知道。」
答覆得很清明乾脆,倒有些大出了凌度月的意料之外,怔一怔,道:「那這麼說來,二東主會派人在暗中監視我們了。」
秀鳳道:「不會。」
凌度月道:「你很自信。」
秀鳳道:「不是我自信,而是他用不著。」
凌度月道:「你的意思是……」
秀鳳接道:「他可以事後問我。」
凌度月哦了一聲,道:「你可能據實奉告嗎?」
秀鳳道:「來此之前,我覺著應該據實回稟二東主。」
凌度月道:「現在呢?」
秀鳳道:「男女間事,有些話,確然是很難出口……」
輕輕歎息一聲,接道:「就算我含糊其詞,二東主也會看得出來。」
凌度月凝神回顧,傾耳聽了一陣,果然,未發覺附近有人,不禁膽子一壯,道:「姑娘現在有何打算。」
秀鳳突然垂下頭去,道:「我不知道,不過……」
凌度月道:「不過什麼?」
秀鳳道:「為了你好,我願作俎上之肉。」
凌度月道:「姑娘可否說明白一些。」
秀鳳苦笑一下,道:「臨來之前,二東主召我到密室敘談。」
凌度月道:「說些什麼?」
秀鳳道:「他要我試試你是不是色中餓鬼?」
凌度月道:「姑娘試出來沒有?」
秀鳳點點頭道:「剛才你上下其手,我確實是有一點意亂情迷,但我發覺你卻能一直控制自己,收發隨心,哼!小小年紀,已經是調情能手,怎的還不是色中餓鬼?」
凌度月淡淡一笑,道:「這麼說來,你對我早存成見了。」
秀鳳正言說道:「凌度月,我說的已經夠多了,該你告訴我了,金鳳大姐,是否知曉這件事。」
凌度月道:「她也知道。」
秀鳳道:「知道了,她還要你來,難道她一點也不妒忌。」
凌度月沉吟了一會,道:「秀鳳,你看她是不是無能自主。」
秀鳳道:「你是說二東主要她放縱你。」
凌度月道:「這一個,我無法肯定,要你秀姑娘自己想了。」
秀鳳低聲說道:「這麼說,金鳳大姐,對你是全無情意了。」
凌度月道:「我不能肯定什麼,像你秀姑娘,難道會對我真心真意嗎?」
秀鳳道:「我如是對你全無一點情意,也不會和你說這些話了。」
凌度月道:「正因為如此,我也據實而言,盡奉詳情。」
秀鳳舉手理了一下微微散亂的長髮,低聲道:「凌兄,小妹是否錯了。」
凌度月道:「你現在回去了又如何對二東主回報呢?」
秀鳳沉吟了一陣,道:「以那二東主的精明,幾句謊言絕對無法使他相信。」
凌度月道:「你準備實話實說了。」
秀鳳搖搖頭,道:「我準備,先把經過之情告訴他一些,然後,我再酌情編說一些內情,使他相信就是。」
凌度月點點頭,道:「關於我的事,你如何對二東主交代呢?」
秀鳳低聲說道:「就說心中害怕,拒絕了你。」
凌度月道:「秀鳳,如是我提出了求歡之行,你敢答應嗎?」
秀鳳道:「現在,我會拒絕你,不過,我知道,你如真想得到我,我沒有法子拒絕。」
凌度月歎息一聲,道:「秀鳳,我們之間,是一見鍾情吧!不是在各逞心情。」
秀鳳道:「你自己想吧!目下形勢,我也有些迷惑了。」
凌度月道:「秀鳳,我看得出,你現在確然充滿情意,你沒法子,去欺騙二東主。」
秀鳳道:「大姐夫,我有些不明白,你是準備留在此地為二東主所用呢?還是存心離開了。」
凌度月道:「你覺著我應該如何。」
秀鳳道:「想君不是池中魚,確不會心甘情願地留下來,你如存心要走,現在正是機會,有大姐同行,十二釵衛,決不會為難於她。」
凌度月道:「我和幾位好友同來,在下總不能丟掉他們擅自離去啊!」
秀鳳點點頭,道:「大姐夫,你也該回去了,一旦要大姐找來了此地,那就使小妹有口難辯了。」
凌度月惶惑了,望著秀鳳,呆呆出神,心中卻暗暗忖道:我這般適可而止,豈是浪子,色狼的行徑,懸崖勒馬,豈不是更引起那柳老二的懷疑了。
因秀鳳已陳明,她還是黃花閨女,又使得凌度月大感不忍。
秀鳳緩緩站起身子,低聲道:「我要去了。」
凌度月道:「秀鳳……」
秀鳳嗯了一聲,道:「什麼事?」
凌度月道:「你自己想想看,我應該如何?」
伸手拉著秀鳳的纖纖玉手。
秀鳳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凌度月道:「哦!」
秀鳳道:「你不是色狼,所以,你在最重要的時刻,放過了我,但你又有些不放心我,對嗎?」
凌度月被猜中了心事,只好歎口氣,道:「確然如此。」
秀鳳道:「我不知,咱們之間有了肌膚之親後,我會有些什麼感覺,但現在,我已經覺出你在我心目中佔了很大的份量。」
凌度月道:「當真嗎?」
秀鳳道:「我用不著騙你,也不必要騙你,我只是說明內心中的感覺罷了。」
凌度月揮揮手,道:「你去吧!我沒有對你下手的狠勁,也不忍對你下手。」
秀鳳突然放低了聲音道:「我自有應對之法,但你本身也要自重一些。」
凌度月道:「在下如何一個自重法呢?」
秀鳳道:「用不著裝出一副色中餓鬼的樣子,其實,你距離那個色字還很遠,很遠。」
凌度月道:「哦!」
秀鳳道:「有句俗話說,上得山多終遇到虎,何況,你還不是山中人,以後嘛用不著擔心什麼。」
凌度月道:「多謝姑娘指點。」
秀鳳道:「我們可以走了……」
凌度月道:「姑娘請先走一步吧!」
秀鳳在眨眼之間,人已蹤跡不見。
凌度月回顧了一眼,輕輕吁一口氣,轉身回小院之中。
正待舉手推門,木門呀然而開。
金鳳一身黑衣,當門而立。
凌度月怔了一下,道:「你還沒有睡嗎?」
金鳳道:「沒有,你沒有回來,我又如何睡得著呢?」
凌度月道:「哦!你……」
金鳳搖搖頭,道:「不要胡猜,亂想,快進來,我有話要告訴你。」
伸手拉著凌度月,行入廳中坐下。
金鳳搖搖頭,道:「我不是問你這件事?」
凌度月道:「那要說什麼事?」
金鳳道:「不是說。」
凌度月道:「不是談,那是要作了?」
金鳳道:「不錯。」
凌度月道:「什麼事?」
金鳳道:「立刻逃走。」
凌度月道:「這個,為什麼?」
金鳳道:「二東主一番研判之後,覺著你是有為而來,而且,他派去十二釵衛的暗裡監視之人,已然有消息報告了他。」
凌度月道:「你是說,我們的計劃,都已被他發覺了?」
金鳳道:「那倒沒有,如是他真的發覺了什麼?也不會要我對你下手了。」
凌度月道:「那你幾時下手。」
金鳳道:「這是一道極為嚴厲的手示,十二個時辰之內,我要把你交出去……」
凌度月笑一笑,接道:「要死的,還是要活的。」
金鳳道:「可怕的是死活不拘,要我相機下手。」
凌度月道:「如是你沒有時間毒死我呢?」
金鳳道:「除了用毒之外,還有很多方法,可以取人性命。」
凌度月道:「為什麼不告訴他,時間太過急促,很難如限完成。」
金鳳道:「這個,我對二東主的作人,十分敬服,什麼事他似都早已準備好,如是我們無法把你殺了,小妹只有一策。」
凌度月道:「請教。」
金鳳道:「死,二東主告訴我,十二個時辰內,還無法把你制服,我也不用再見他面了。」
凌度月道:「那意思是……」
金鳳道:「要我死去。」
凌度月道:「好惡毒的手段。」
金鳳道:「所以,咱們的時間不多,好好計劃一下。」
凌度月道:「計劃什麼?」
金鳳道:「你呢,準備如何?」語聲一頓,接道:「二東主似乎是對你已有很大的戒心……」
凌度月道:「為什麼呢?」
金鳳道:「他一直覺著,是你暗算了他,所以,他要先下手為強。」
凌度月道:「原本要想把我收到屬下,想不到,現在又改變了主意。」
金鳳道:「他怕你搞亂了十二釵衛的心,但又希望把你收為己用,但考慮的結果,卻決定先取你性命。」
凌度月道:「咱們的時間不多了。」
金鳳道:「天亮之前。」
凌度月道:「金鳳,你有些什麼打算呢?」
金鳳道:「先送你離開這裡,然後,我再設法應付。」
凌度月道:「這法子不好。」
金鳳道:「時間太急促,不是法子好不好,而是,我們沒有一點應變的準備時間。」
凌度月道:「在下倒有一計,不知可否施用?」
金鳳道:「此時此刻,寸陰如金,你還賣的什ど關子?」
凌度月道:「二東主能裝出數十年的殘廢,連她的至親兄長,都不知曉,這人心機的陰沉,是已到了森沉無比之境,既然派你對我下手,豈能不防你和我聯袂而逃。」
金鳳道:「事已如此,咱們也只有冒險逃命了。」
凌度月雙目神光閃動,道:「金鳳,逃命的機會不大,何不放手一拼。」
金鳳道:「就憑咱們兩個嗎?」
凌度月道:「想得到楊非子等人,早已被人監視,只要咱們通知他們,必會早為柳老二所發覺,所以,對付這一難關,只有仗憑你和我兩人合力了。」
金鳳道:「你說了半天,還沒有說出計策啊!」
凌度月道:「其實說出來,也很平常,咱們用苦肉計。」
金鳳道:「東主很聰明,豈是輕易欺瞞得過人的。」
凌度月道:「咱們要作就作的像一些,你覺著對我如何下手,就只管下手,只要不妨礙到武功的運展就行。」
金鳳道:「那豈不太過委屈你了。」
凌度月笑一笑,道:「天亮之後,咱們去見柳老二,現在睡一會吧!」
金鳳輕輕歎息一聲,道:「你還能睡得著嗎?」
凌度月道:「就算通宵不寢,也難想出更好的辦法,何不大睡一覺。」
牽著金鳳,直登錦榻。
凌度月、金鳳哪裡能睡得著,只覺心事萬端,紛至沓來。
她本是不知身世的孤女,十幾年,只有一個心願,絕對忠於柳鳳山,但自和凌度月數宵纏綿之後,陷入情愛恩怨的紛爭之中,想到個郎要不惜軀體之傷,心中苦痛異常。
原本是一顆平靜、純潔的心情,此刻卻被紛亂無法自禁。
沉思中,不知過去了多少時候。忽然間,覺著一股熱流,觸及身軀,不禁一驚,道:「大哥,你……」
一股血腥氣,撲入鼻中。
耳際間,聽得凌度月的聲音,道:「金鳳,我已自傷雙肩,流血雖多,只是一些皮肉之傷,快帶我去見柳鳳山。」
轉頭望去,日光照窗,天已大亮很久。
金鳳定定神飛身而起,只見凌度月前胸、後背,都為鮮血濕透,顯然是自殘肌膚的皮肉之傷,但看上去,不會太輕。
顰了顰柳眉兒,無限憐惜地說道:「大哥,你這樣……」
凌度月淡然笑一笑,道:「金鳳,柳老二殺了我之後,也不會放過你,咱們只有拚命,保命一途,你不要猶豫了。」
金鳳咬咬牙,道:「你不能帶兵刃。」
凌度月道:「無形劍本就不具劍形,你幾時見到我的兵刃了。」
金鳳歎口氣,道:「好!」
一手抓住長劍,一面去穿衣服。
凌度月低聲道:「金鳳,你如衣衫不整,豈不是更像一些。」
金鳳滴下來兩行淚珠兒,左臂挾起凌度月,右手提劍直奔柳鳳山的寢居院落。
這時,已是日昇三竿,可見細微。
柳鳳山居宿處,是一所幽靜的跨院,正好是五釵玉鳳和七釵秀鳳當值。
兩人身著勁服,身佩長劍,守護在柳鳳山寢居室外。
目睹金鳳背著滿身鮮血的凌度月,急急奔來,兩人全都嚇了一跳。
秀鳳驚愕的神色中,還帶著三分痛憐和兩分怒意。
明明看出是凌度月,卻故作不知地冷冷說道:「大姐,這人是誰?」
未待金鳳開口,五釵玉鳳已搶先說道:「七丫頭,你瞧不出嗎?是大姐夫。」
金鳳道:「我!二東主可在室中。」
秀鳳咬咬牙,低聲說道:「你真的下得了手,好狠毒的心腸啊,可是為了他和我在花園一晤嗎?」
金鳳搖搖頭,低聲道:「不是……」
提高了聲音,接道:「快替我通報二東主,就說我已重傷凌度月,幸未辱命。」
緊閉的木門,忽地呀然而開,柳鳳山身著青色夾袍,負手而立。
只見他面含微笑,一臉春風,道:「很好,很好,果然不愧釵頭,也沒有負我對你一番養育之恩,快請進來吧!」
金鳳扶著凌度月,快步而入。
秀鳳緊隨而入,玉鳳略一猶豫,也跟在秀鳳身後而入。
柳鳳山緩行在一張太師椅前坐下,金鳳卻一鬆左肩,彭然一聲,把凌度月摔在地上。
這雖是兩人早已計劃好的,但凌度月不敢運功抗拒,只摔得傷口迸裂,又有鮮血流出。
血透重衣,凌度月的上半身,都為血染,再加上衣服掩遮,和有意的裝作,外面看去,確然無法瞧出他傷勢內情,只反覺他傷得十分嚴重。
打量了地上的凌度月一眼,二東主緩緩說道:「金鳳,你傷在什麼地方。」
金鳳道:「我先點了他兩處穴道,挑斷他兩臂上兩條主筋,傷勢雖重,卻不足以致命。」
柳鳳山頷首微笑,讚許地說道:「金鳳你能捨棄私情,忠於東主,實是可用大才,日後……」
只聽一陣輕輕的步履之聲,傳入耳際,也打斷了柳鳳山未完之言。
轉頭看去,只見女婢可人,手中提著一把茶台,緩緩行了進來。
一則她年紀幼小,二則她一直是伺候柳鳳山茶水丫頭,也無人會把她放在心上。
秀鳳輕輕吁一口氣,道:「東主,小婢有幾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柳鳳山啊了一聲,道:「什麼事儘管請說。」
秀鳳道:「凌度月武功不弱,殺了他,何不留下他好。」
柳鳳山哈哈一笑道:「秀鳳你過來。」
秀鳳臉色一變,但卻不敢違抗,緩步行了過來。
柳鳳山指指地上的凌度月道:「是他約你於今夜之中會晤花園內嗎?」
秀鳳一躬身,道:「正是小婢。」
柳鳳山道:「凌度月陰謀背叛,而且準備殺死二東主,你是否有防止之法?」
秀鳳道:「婢子無能,難出奇謀。」
柳鳳山微微一笑,道:「最好的防止之法,就是先把凌度月給殺了。」
秀鳳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柳鳳山輕輕咳了一聲,道:「秀鳳,你出去,斬下凌度月一條右臂。」
秀鳳怔了怔,道:「要婢子先出手嗎?」
柳鳳山道:「不錯,你先斬下他一條右臂,然後,再把他亂刀分屍。」
秀鳳道:「二東主,婢子不敢下手。」
柳鳳山微微一笑,道:「秀鳳,看來,你不如金鳳了。」
秀鳳道:「婢子……婢子……」
柳鳳山突然揚手一揮,拍出一掌。
這一掌變出意外,叫人措手不及。
但聞秀鳳悶哼一聲,身不由己地退後了五步,張嘴吐了一口血,道:「東主,我,我!哪裡……錯了。」
柳鳳山冷冷接道:「後園一晤,已使你私情大動,還能作得什麼大事?」
秀鳳道:「二東主,婢子會晤凌度月時,亦曾先對東主報明。」
柳鳳山冷笑一聲,道:「所以,你就敢違抗東主的令諭了。」
秀鳳口齒啟動,還要辯說,金鳳已搶先說道:「七丫頭,你不想活了,敢和東主頂嘴。」
秀鳳黯然流下兩行熱淚,果然不敢再言。
柳鳳山目光轉注玉鳳的身上,道:「玉鳳,你拔劍斬下他一條左臂。」
玉鳳呆了一呆,道:「東主,他是大姐夫,婢子如何下手?」
金鳳接道:「二東主,還是由我下手吧!」柳鳳山冷冷說道「不行,十二釵衛,一向殺人不眨眼睛,此刻怎的都成了不敢出劍之人。」
玉鳳道:「不是婢子不敢出劍,實因他是大姐夫的身份,我們不便出手。」
柳鳳山道:「如是我要你出手呢?」
玉鳳道:「二東主如是非要婢子出手不可,婢子只好遵命了。」
柳鳳山臉色鐵青,連說了兩個好字,道:「你過來。」
玉鳳淒涼一笑,道:「二東主,婢子沒有錯。」
柳鳳山道:「抗命違諭,還算是沒有錯嗎?你過來。」
玉鳳回顧了金鳳一眼,道:「大姐,我砍下大姐夫一條手臂了。」
金鳳道:「東主令出如山,你早該下手了。」
玉鳳右手一抬,長劍出鞘,緩步向凌度月走了過去。
凌度月全神戒備,微啟雙目,盯注在玉鳳的右手長劍之上。
金鳳道:「二東主,還是婢子來吧!她們都看在了我們多年姐妹的份上,不忍下手。」
柳鳳山道:「你等一下。」
金鳳已向前行了兩步,聞言只好停下了腳步。
這時,玉鳳已行到了凌度月的身側,道:「二東主,斬下他左臂嗎?」
柳鳳山道:「兩條手臂一起斬下。」
玉鳳右腕一沉,劍光打閃,直向凌度月劈了下去。
金鳳心中大驚,急出一劍,噹的一聲,封住了玉鳳的長劍。
柳鳳山臉色一變,道:「金鳳,你耍的什麼花招?」
金鳳道:「二東主,玉鳳已表現出忠誠二字,斬下凌度月兩條手臂的事,還是由我來出刀的好。」
柳鳳山突然哈哈一笑,道:「也好,那就偏勞你金鳳姑娘了。」
金鳳揚起了手中的長劍,道:「凌度月,咱們夫妻一場,但形勢逼人,實也不能怨我這作妻子心狠手辣了。」
右腳一抬,踢得凌度月身不由己地滾了兩個翻身。
正對著高坐主位的柳鳳山滾了過去。
這柳鳳山確有過人之能,忽然間,站起身子,向旁側退去了,一面叫道:「無功不受祿。」
突然離位而去,向旁側移閃過去。
他應變雖快,但仍晚了一步,凌度月右袖拂動,一縷寒芒,激射而出。
柳鳳山覺右腿上一陣急疼,鮮血激射而出。
原來,柳鳳山的右腿,已被洞穿。
長長吁一口氣,凌度月一鋌而起,道:「柳鳳山,希望咱們今日,能夠分勝負出來。」
柳鳳山長長吁一口氣,站穩了身子,道:「凌度月,看來,你對女人,確然有一套好本領了。」
凌度月冷冷說道:「你信口雌黃,胡說些什麼?」
柳鳳山道:「金鳳、玉鳳、秀鳳,似乎是都已經被你買通了。」
凌度月冷冷說道:「那是咱們對人處事,有很大不同。」
柳鳳山道:「說說看,有些什麼不同了。」
凌度月道:「在下待人,以誠相見,你閣下待人,卻是用的手段機詐。自然,他們所收效果,也不相同了。」
柳鳳山略一沉吟,道:「凌度月,現在,你似是已佔盡優勢,咱們之間,實也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凌度月道:「柳鳳山,用不著施用激將手段,我知道,你在此的實力,十分龐大,只看你有沒有法子,把他們召集來此了。」
柳鳳山嗯了一聲,目光轉到金鳳臉上,道:「金鳳,你真的背叛我了?」
金鳳道:「二東主,我們想了很多的方法,但最後,不得不死中求生,想出了這苦肉之計。」
柳鳳山點點頭,道:「很好,很好,很高明的手法,滿身浴血,竟然把我也給瞞住……」
目光一掠站在七尺外,呆呆出神的秀鳳,道:「秀鳳,還記恨二東主嗎?」
秀鳳搖搖頭,歎一口氣,道:「婢子不敢。」
柳鳳山道:「這麼說來,還聽二東主的令諭了。」
秀鳳道:「是!」
柳鳳山道:「那很好,你對付金鳳,只要能支持過五十招,本東主即有重賞。」
秀鳳搖搖頭,道:「不行,我不能對大姐出手。」
柳鳳山臉色一變,似要發作,但話到口邊時,卻又強自忍了下去,道:「秀鳳,你不敢對付金鳳,可敢對付凌度月了。」
秀鳳搖搖頭,道:「我也不想和大姐夫動手。」
玉鳳道:「小婢可以奉告東主,我們誰也不幫。」
柳鳳山道:「我養了你們十幾年,想不到用人之時,你們一個個,都生出了不軌之心。」
玉鳳道:「二東主,你自己該想想,大姐對你是何等忠心的人,但她為什麼會背叛了呢?至於我和秀鳳,現在,也還沒有背叛呢?」
柳鳳山道:「既未背叛,為什麼不肯聽本座之命?」玉鳳道:「因為人不對,是我們的釵頭大姐,我們多年來,晨昏相處,情意深厚,尤過你二東主了……」
柳鳳山怒聲喝道:「當年都是離井背鄉,被人遺棄的孤弱女童,我把你們帶了回來,細心培育,不但給你們錦衣玉食,而且,還傳了你們一身武功,想不到你們竟恩將仇報,不把我這個二東主看在眼中了。」
金鳳道:「二東主,小婢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不敢開口相詢,但不知此刻是否可以問問?」
柳鳳山道:「好!你問吧!」
雙方,似是都在有意地拖延時間。
金鳳道:「我們十二金釵,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嗎?」
柳鳳山道:「不錯……」
金鳳道:「那真是巧極了,我們十二個姐妹,都長得不太醜,但都很巧的死了父母,也都被你二東主選中了。」
柳鳳山道:「我在百名以上的孤弱女童中,選出你們一十二個……」
玉鳳接道:「為什麼選出了我們十二個人?」
柳鳳山道:「一則是,你們都生得雅麗,二則你們都具有練武的骨骼,稟賦。」
秀鳳冷冷說道:「看來,二東主花了不少的心血。」
柳鳳山道:「但你們卻恩將仇報。」
金鳳道:「二東主,還有幾十個姐妹們哪裡去了。」
柳鳳山道:「送回原籍。」
凌度月笑一笑,道:「又送回她們父母的懷抱。」
柳鳳山冷冷道:「凌度月,你想存心挑撥嗎?」
凌度月道:「不敢,在下嗎?只是想想三位姑娘之深情。」
金鳳道:「我們十二金釵,既是沒有父母的孤女,那數十位姐妹們,也是沒有父母的女孩子了。」
柳鳳山嗯了一聲道:「金鳳,你對我早生疑心了。」
金鳳道:「疑心雖然早有,但我一直不敢深想,但卻如哽在喉,不吐不快,今日想向二東主求證一下。」
柳鳳山道:「求證什麼?」
金鳳厲聲喝道:「你是不是殺了我們的父母,使我們變成孤兒,不知身世來歷,不知籍貫何處?一輩子被你奴役,為你效命。」
柳鳳山雙目神光閃動,冷冷說道:「金鳳,你可是聽了凌度月的挑撥之言嗎?」
金鳳道:「沒有挑撥我,這念頭在我心中很久了,如若,我們真是孤兒,我們不會那麼巧的,都在人事不知中被收養一處,但我問過了所有的姐妹,沒有一個人,能夠記得兒時往事……」
柳鳳山接道:「那時間,你們都很小。」
金鳳道:「十二個人,沒有一個能記得兒時一鱗半爪,二東主,那就證明了一件事……」
金鳳接著說道:「你把我們製造成了孤兒,而且選在我們全無記憶時,把我們收養起來,十二金釵中,年齡不同,也證明了,你不是在同一個時間,把我們彙集於此。」
玉鳳道:「大姐說的有理,小妹也覺著有些可疑了。」
秀鳳道:「二東主,你是男子漢,大丈夫,敢作就應該敢當,說!是不是你殺了我們的父母?」
柳鳳山緩緩抬頭望著秀鳳,說道:「你們本無父母,要我到哪裡去找他們。」
金鳳冷冷說道:「二東主也許覺著這是一件永遠無法查明的事?」
金鳳繼續道:「其實不然,二東主能把數十百位兒童,造的無家可歸,那自非一人之力所能辦到,我們相信,二東主必有幫忙的人,日後,咱們也必然找出詳細的內情。」
柳鳳山哈哈大笑,道:「金鳳,你敢背叛本座,膽子實在夠大,看來,玉鳳、秀鳳,都是你早些安排的人了。」
玉鳳道:「二東主,用不著含血噴人,我們大姐沒有說過什麼。說的話,都在你面前說的,其實,不是秀鳳和我,在此情此景之下,任何人,都會動搖,都會懷疑……」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二東主,你真的沒有殺害我們的父母嗎?」
柳鳳山道:「沒有。」
玉鳳道:「我相信二東主的話,不過,為消去我心中尚存之疑,二東主起個誓如何?」
柳鳳山怒道:「怎麼!你叫我起誓?」
玉鳳歎息一聲,道:「二東主,咱們已給了你很長的時間,但你的心腹屬下,仍未見有人趕來,想是他們可能都已發覺了情勢不對。」
金鳳突然拿起了手中大長劍,指著柳鳳山,道:「二東主,你替我們設計了這把長劍,內藏毒針,中人必死,二東主可要試試看。」
柳鳳山眼看挽回金鳳等三人心意,已成了絕不可能的事,心中實已驚慌莫名。
但他生性陰沉,表面上仍能保持適當的鎮靜,冷笑一聲,道:「我替你設計長劍,配的毒針,自然有對付的辦法,也有解毒之藥。」
金鳳道:「那就試試看了。」
柳鳳山突然一個旋身,閃到了太師椅後。就在他閃身避開的同時,一蓬銀芒,疾射金鳳。
金鳳早已有備,長劍疾揮,幻起一片劍光,封住了銀針。
但雙方距離既近,這一把銀針,又多達十枚上,金鳳拍落九枚,一枚卻穿過劍幕,直射向金鳳左眼。忽然間,金芒一閃,疾射而至,擊落了及面銀針。
是凌度月及時發出了無形劍,救了金鳳。
金鳳回目一笑,滿臉感激之色。
凌度月發出無形劍,解救金鳳的同時,卻飛去一腳,踏上太師椅。
柳鳳山閃避入太師椅後,雙手也同時推動太師椅,撞向凌度月。
兩人力道,同時合擊太師椅。
功力悉敵,響起一陣彭然大震,太師椅突然碎裂,化作了斷木碎片,四下橫飛。
這時,十二釵衛中,已得警訊,聯袂而至。
金鳳大聲喝道:「玉鳳,秀鳳,攔住她們,別要她們衝入室中。」
玉鳳、秀鳳,對望一眼,移步門口,並肩而立。
凌度月沉聲喝道:「金鳳,去對付趕來的姐妹,說明內情,柳鳳山交給我了。」
凌度月口中說話,左手已劈出了四掌,踢出三腳。
柳鳳山被凌度月這一陣急迫的攻擊,逼退四步。
無形劍藏入袖中,不知何時會突然飛出,對那柳鳳山的精神威脅很大,分出大半精神,防止無形劍的突然而出的攻勢,再加上腿上血流如注,雖然咬牙施為,但卻無法阻擋住凌度月快速的攻勢,被迫進屋角。
凌度月也就希望把他迫到屋角處動手,以避開趕援面來的釵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