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琦心中一喜,說道:「兩位到此好久了?」
左童張方微微一笑,道:「我等奉派守此深谷,到此已有半日工夫了。」
上官琦暗道:「連姑娘果有大哥之能,不知她何以得知有人埋伏此地。」當下拱手說道:「連姑娘有令,命諸位傳訊通報幫主,少林寺錫木大師等四人相訪。」
張方低聲說道:「先生死前留下了三個錦囊,命隨身侍婢轉給兄弟。三個錦囊,各有編號,我們兄弟拆閱了那一號錦囊,上面除了拒敵的部署之外,並命在下把餘下兩個錦囊轉交給上官兄。」
上官琦心中納悶,暗道:「這件事,大哥也未免太過繞圈圈了,既是留給我的遺物,何以不肯面交給我,卻要左右二童轉交?」
只聽左童張方說道:「唐先生在那留交我們兄弟拆閱的一封錦囊中說得明白,在連姑娘未人窮家幫前,這錦囊不便交付給上官琦。」
上官琦暗道:「原來如此,想是怕我挽留下住連雪嬌時私下拆閱了。」口中卻說道:「如若連姑娘不入咱們窮家幫呢?那兩封錦囊就不用給我了,是麼?」
右童李新接道:「我兄弟拆閱唐先生那錦囊上說得明白,如若連姑娘不肯入幫,要我等把他的遺書奉上幫主。」
上官琦忍不住問道:「那遺書寫的什麼,兩位可曾看過?」
左童張方道:「看過了,那是要幫主再集出全幫之精銳,動員聾、啞二老,下書挑戰滾龍王,在先生墓前,一決武林霸權誰屬。另外兩個錦囊,也不用交給你了,這場大戰開始之後,就在墓前用火焚去。」
上官琦接道:「那時情非得已,取乎下策。」
左右二童微微一笑,轉過身去,撮唇長嘯。
嘯聲未住,遙遠處已響起相應的嘯聲,一聲聲地接續著傳了過去。
上官琦細聽那嘯聲,似是隱隱間有著節拍,只是自己聽不懂而已。正待轉身去向連雪嬌覆命,忽聽左童張方低聲說道:「上官兄。」
上官琦微微一怔,道:「有何見教?」
張方道:「兄弟等適才目睹上官琦和那袁兄弟力拼滾龍王的身手,心中十分佩服。」
上官琦道:「怎麼?你們都看見了?」
張方微微一笑,道:「因為相隔甚遠,看得不甚清楚……」
他輕輕咳了一聲,道:「在這座谷底之中,咱們埋伏有十二個人,由兄弟和這位李兄弟率領待命,如有需我效勞之處,只管吩咐。」
上官琦拱手一笑,道:「幫主雄才大略,早已有了安排。」
張方搖頭說道:「如果幫主安排的,在下也不會多費口舌,告訴上官兄了。」
上官琦奇道:「那是奉了誰人之命?」
張方道:「唐先生……」
上官琦怔了一怔,道:「唐先生已然仙逝數月,哪裡還能有所指命?」
張方道:「唐先生妙算無遺,非常人所可預料。」
右童李新道:「如若連姑娘加入咱們窮家幫,這兩個錦囊就交給上官兄。」
說話之間,左童張方已從懷中取出了兩個錦囊,雙手奉上。
上官琦接過錦囊,仔細一瞧,除了編號之外,井無拆閱的日期,不禁一皺眉頭,道:「這上面未註明拆閱之期,幾時才可拆閱?」
張方接道:「唐先生差遣那小婢送來錦囊之時,交代了兩句話。」上官琦道:「哪兩句話?」
張方道:「陷身絕境,拆二號;情海生波,閱三號。」
上官琦隨手把錦囊放入懷中,道:「多謝兩位。」轉身向外行去。抬頭看去,只見連雪嬌閉目盤膝而坐,擋在路中。袁孝雙手抱臂,站在連雪嬌的身側,瞪著兩隻圓大的眼睛,望著四個和尚。
上官琦心中暗暗想道:「少林寺在武林之中,一向被視作泰山北斗。我們這般對待寺中的高僧,莫不有失禮數?」心念一轉,油生歉疚,想待和四人說幾句謝罪之言,但見連雪嬌如罩寒霜般的臉上,竟是不敢開口。
要知此刻連雪嬌位高權重,乃窮家幫中文丞;上官琦只不過是個香主,兩人身份相差懸殊,她如萬一變下了臉,立時可以按幫規懲處自己。
時間在沉寂中溜過。
等待約一頓飯工夫,群僧似已不耐,錫木修養較好,尚可容忍不發,法木、慈木、人木卻已忍耐不住,相互望了一眼,突然舉步向前行來。
連雪嬌霍然睜開雙目,冷電一般的眼神,掃掠了群僧一眼,冷冷說道:「站住!」
她艷如桃李,冷若冰霜,姣美之中,自有著一股懾人的威嚴。三僧被她一叱,竟然都不自禁地停了下來。
人木冷笑一聲,道:「女施主這般疾顏厲色,不知說的哪個?」連雪嬌緩緩站了起來,冷肅地反問道:「此地何地,三位大師父豈可亂闖?」
慈木怒道:「貧僧等並非窮家幫中之人,縱是歐陽統,見得貧僧,也不能這般傲氣凌人。」
連雪嬌緩緩說道:「敝幫主胸襟開闊,對人素來客氣,但本座執法如山,只問是非,不講情面。」
法木一皺眉頭,道:「縱然窮家幫法規森嚴,但也不能施諸幫外之人。」
連雪嬌冷笑一聲,道:「不論何人,只要一入我窮家幫中禁衛之地,一律得烙守本幫戒令。」
人木大師道:「如若貧僧不肯遵從呢?」
連雪嬌道:「那就只好開罪了。」
人木長眉聳動,道:「女施主盛氣凌人,貧僧倒是得領教一二!」一提真氣,邁步向前闖來。
連雪嬌素手一揮,迎面拍出一掌。
人木冷笑一聲,道:「來得好。」揚腕硬接了一掌。
上官琦聽兩人越說越僵,心頭已是焦急萬分,卻不料兩人竟又動起手來,一時之間,既覺不能出手相助,也不便出言相勸,不禁呆在當地。
他冀望錫木等出言勸住人木,免得鬧出傷亡,事情更難辦了。但他失望了,錫木雖然原地未動,但卻袖手觀戰,看情形,毫無勸阻之意。
法木、慈木,更是磨拳擦掌,躍躍欲試,大有出手相助之概。
袁孝雙手緊緊握住拳頭,雙目圓睜,注定著場中的搏鬥之情,只見連雪嬌露出不敵之狀,或是出言招呼,立時便要揮拳出手。
這時,連雪嬌和人木已然交手了四五個照面,連雪嬌掌法輕靈中暗含殺手,始終把人木阻於原地,難越雷池一步。
但人木的掌勢,卻是越來越見強猛,又過了三四個照面,掌力已劃起了嘯風之聲。
激鬥中,突然傳來一聲大喝道:「兩位快請住手!」
上官琦回頭望去,只見歐陽統在四個灰衣弟子護擁之下,急奔而來,暗中舒了一口長氣,高聲說道:「幫主駕到。」
這時人木大師正施展一招「破山拳」當胸搗來,拳風奇猛,震飄起連雪嬌的衣袂。
上官琦看得心中暗怒,忖道:「這和尚當真可惡,明明已聽到有人喝勸,竟然用出這等惡毒、凌厲的招數。」
只見連雪嬌身子一側,險險避過一拳,纖纖玉指,疾翻而起,掠著人木手腕劃過,飄身退出七八尺遠。
人木還待出手攻襲,歐陽統已然奔到,橫身攔住了人木,一拱手,笑道:「在下歐陽統,四位大師父有何見教?」
人木只好收了拳勢,打量了歐陽統一眼,道:「貧僧人木,來自嵩山少林寺中。」
歐陽統笑道:「少林派一向領袖武林,人人尊崇,在下這裡失敬了。」雙手輕合微一抱拳。
人木雖有些餘怒未息,但面對著這盛名滿天下的歐陽統,亦有著無法發怒之感,目光一掠連雪嬌,道:「貴幫中這位女施主,武功高強,貧僧未能多多領教,實在大感遺憾。」
歐陽統微微一笑道:「她乃本幫之中文丞,尚望大師看在本座面上,不要再多計較。」
人木低頭瞧瞧右腕上一線紅色的指痕,暗中運氣一試,既無痛楚之感,亦無受傷之微,除了那條可見紅色指痕之外,別無異樣感覺,想是動手時,被連雪嬌指甲無意揮中,是以也未放在心上,合掌一禮,退了下去,口中仍然冷漠他說道:「如有機緣,貧僧還得向這位女施主領教一二。」
連雪嬌恍如不聞,寒著一張粉臉,冷冰冰地站在一側。
錫木大師緩步而行,越過人木,合掌說道:「貧僧錫木。」
歐限統笑道:「鐵木大師和本座交誼甚深,大師父想必是認識了?」
錫木一沉吟,道:「那是貧僧師兄。」
歐陽統道:「令師兄亦在此地,大師父可願一會麼?」
錫木臉色一變,沉吟了片刻,道:「貧僧等奉命而來,求見歐陽幫主,面呈掌門方丈的密函一件,敝寺方丈還在等待覆命。行色匆匆,只怕餘暇無多了。」言下之意,竟然並無會見鐵木大師之意。
歐陽統微微一笑,道:「貴方丈手書何在?」
錫木大師探手人懷,摸出一個半尺見方的黃絞錦袋,道:「敝寺方丈,曾經提到,此函最好別讓第三人過目。」
歐陽統看那錦袋之上,加有火漆,上面寫著「袖呈窮家幫歐陽幫主親拆」幾個大字,正待拆開,突然連雪嬌沉聲說道:「幫主且慢。」
歐陽統回顧了連雪嬌一眼,道:「為什麼?」
連雪嬌道:「江湖上的險詐,不可不防。」
歐陽統目光一掠錫木,笑道:「錦袋由本座親自收下,大師父請上覆貴寺方丈……」
錫木大師接道:「貧僧急待覆命。」
歐陽統仔細地查閱了手中錦袋,毫無可疑之處,心下甚感為難。
逍遙秀才唐璇,!傷終重薦連雪嬌,那自是幾經思考。他心中對唐璇生前的才華推重無比,言聽計從。如今唐璇雖死,但心中對他仍存有崇敬之心,對他重薦的連雪嬌,亦倚重無比地信任,聽她出言相阻,決非無的之矢。
心念一轉,微笑說道:「此地不便拆閱,大師父只管上覆貴寺方丈,就說我歐陽統遵示行事就是。」
錫木大師道:「貧憎等立待覆命,如若幫主無意接受,那就請把原函交回,仍由貧僧等帶回少林寺中,交還掌門方丈。」
要知少林寺望重江猢,歐陽統此等舉動,實乃對少林寺大為不敬。如若錫木大師要真把原函攜回少林,在少林方丈面前說幾句挑撥之言,只怕要引起一場極大的誤會,心下為難,沉吟難答。
連雪嬌兩道清澈的眼神,一直盯注在錫木大師的臉上,似是要從他的神色上默查出他胸中的隱秘。
上官琦亦覺得連雪嬌的舉動,有些過火,雖然這四個和尚的舉動亦有著可議之處,但他自知在幫中身份和連雪嬌相去甚遠,難以作得主意,只好默默不語。
只見連雪嬌緩緩移步,行到歐陽統的身側,目光掃掠了錫木、法木等一眼,冷冷說道:「久聞少林寺中憎侶,個個清淨無為,似諸位大師這般火氣之大,實叫人心中多疑。」
錫木大師道:「女施主懷疑什麼?」
連雪嬌道:「適才領教那位大師父的掌法,果是出自少林一門……」
錫木冷笑一聲道:「既知貧僧來自少林,但不知還有何處可疑?」
連雪嬌神色一整,厲聲說道:「只怕諸位大師父,都已為滾龍王的藥物所述,忘卻本性。」
歐陽統暗中焦急,忖道:「糟糕!少林寺一向自負為武林的領袖,連雪嬌這等當面叱責,只怕要引起一場……」
心念轉動之間,錫木、法木等人,已然個個臉色大變,凝目望著連雪嬌,茫茫若有所失。
連雪嬌突然地和顏悅色,柔聲說道:「幾位都是有道高憎,雖是中了滾龍王的算計,仍然能保持一點真靈不昧。」
四僧臉上神色不停地變化,有時激怒,有時茫然。
連雪嬌接著說道:「四位身受貴寺方丈重命而來,如若中了滾龍王的算計,那不但對本幫大有損害,貴寺亦將身蒙其害……」突然一揚纖手,疾向錫木大師眉心點去。
這一招出手之快,當真是無與倫比,歐陽統心想出手攔阻,已自不及。
錫木大師在神情茫然驟不及防之下,竟被連雪嬌一指點中,身子搖了幾搖,倒了下去。
法木、人木、慈木,看師兄倒了下去,茫然的神志,似是陡然為之一清,齊齊怒喝,三掌並發,排山倒海一般,攻向連雪嬌。
歐陽統目睹連雪嬌忽喜忽怒的詭異舉動,心中不禁地生出警惕之心,她出身滾龍王膝下義女,雖得唐先生全力推薦,但是否已完全擺脫了滾龍王的控制,眼下尚難預料,倒不得不對她存上幾分戒備。
心念一轉,霍然退了數步,凝神而虯只見連雪嬌素手揮動,嬌軀兩轉,一閃之間,竟然從三個和尚颯然排山的掌力中轉了出來。
三僧一擊落空,但那擊出的掌力,卻有些收勢不住,盤旋撞來,激起了一陣旋風,吹得四外觀戰之人,衣袂飄飄。
一側觀戰的袁孝,一見連雪嬌脫出重圍,突然大喝一聲,直向法木撲去。
慈木、人木,齊齊出手,疾快地拍出了一掌,分由兩側襲攻袁孝。袁孝雙拳忽地一分,猿臂一伸,分接兩人的拳勢。他神力過人,竟然硬把左右襲擊而來的兩掌齊齊接下,同時飛起一腳,踢向法木。
連雪嬌目光一掠上官琦,冷冷說道:「快快出手,幫助你袁兄弟,最好能夠生擒這三人,不要傷了他們,免得和少林結仇。」
上官琦雖然不願出手,但對方是文丞的身份,只好縱身而上,相助袁孝,搏鬥三僧。
連雪嬌回顧了歐陽統一眼,道:「幫主,可是對屬下有所懷疑麼?」歐陽統想不到她開門見山地直說出來,不禁怔了一怔,道:「本座只覺在未能證明少林幾位大師來意不善之前,不宜和少林結仇!」
連雪嬌目光一掠場中的打鬥情勢,冷冷地說道:「這麼說將起來,幫主對屬下似是不信任了?」
歐陽統道:「這個這個……」他乃心胸磊落之人,向來不善謊言,連雪嬌一言揭穿了他心中憂苦之事,竟然接不上口來。
連雪嬌仰起臉來,長長吐出了一口氣,說道:「幫主如若不能放心,不妨追回文丞之權。」
歐陽統接道:「在下用人,向不多疑,只不過是不願和少林寺結仇,並無干犯文丞權令之意。」
連雪嬌再看場中的搏鬥情勢,袁孝、上官琦已逐漸控制了局勢,三僧在兩人掌指迫攻之下已落下風,當下緩緩說道:「如若我的料斷不錯,這三人已為滾龍王所收用。」
歐陽統道:「你可是懷疑他們的來歷麼?」
連雪嬌搖搖頭道:「這四人該都是千真萬確的少林僧侶,只不過他們已被滾龍王下了迷藥,神智受制,情非得已地為人所用。」
歐陽統道:「縱然如此,咱們也不能濫傷無辜,和少林結下仇恨,這也許還是滾龍王的用心。」
連雪嬌道:「滾龍王的用心,決不止此……」
歐陽統凝神打量了四個和尚一陣,只見他們出手的少林心法,而且毫無遲滯之象,當下說道:「以本座的眼光,看不出這四人中了滾龍王的迷藥。」
連雪嬌冷笑一聲,道:「幫主既然授我全權,最好是不要干擾屬下的事情。」
歐陽統呆了一呆,欲言又止,心中卻是焦急,忖道:「眼下窮家幫初受大挫,八英、四十八傑的傷亡甚多,還未能選入補充,下令調集各處分舵中高手尚未趕來,滾龍王已然親率四侯和高手趕來,戰雲密佈,大有一觸即發之勢。就江湖情勢,唯一可能幫助窮家幫對抗滾龍王的只有少林一派,如若再傷了少林寺中派來的僧侶,開罪少林寺,鬧成兩面受敵,當真是覆亡在即,但勢又不便再攔阻連雪嬌。」
正忖思間,忽聽連雪嬌高聲對袁孝和上官琦說道:「你們放手施為,三十回合之內,定要生擒這三個動手的和尚。」
袁孝對連雪嬌素來敬若神明,一聽令下,拳勢突緊,拳風更見凌厲。
但上官琦卻是心有顧忌,不肯放手施為。
連雪嬌目光何等鋒利,兩合之後,已看出上官琦的招數華而不實,不但手下留情,而且還影響袁孝的掌勢,無法發揮出全部的威勢,心中大怒,厲聲喝道:「上官琦,你對敵不力,陽奉陰違,記重刑一次,三僧受縛後,立時執行。」
上官琦聽的一怔,心知已被連雪嬌看出了自己的用心,當下掌勢一變,全力出手。
這一來,場中的搏鬥形勢,立時有了大大的改變。
法木、人木、慈木,在袁孝和上官琦全力的攻襲之下,己無還手之力,露出了敗象。
錫木大師內功深厚,雖被連雪嬌一指點倒,但經過一陣暗自運氣調息之後,穴道自解,體能盡復。眼看情勢變化,上官琦和袁孝聯手而戰,已然搶盡了優勢,如若自己再不出手相助,三僧落敗在即。當下一躍而起,高宣一聲佛號,舉手一拳「挾山超海」,疾向上官琦搗了過去。
上官琦揮掌一接,竟然被震得手臂一麻,向後退了一步。
錫木大師也被上官琦強大的反擊之力,震得向後退了一步,暗道:「此人年紀不大,竟然有著這等深厚的功力?」
心中在想,人卻欺身而上,兩手一合,「雙風貫耳」合擊過去。
上官琦雙手一合,由「童子拜佛」化一招「劃分陰陽」,雙手一合一分,把錫木大師一招「雙風貫耳」化解開來。
這兩人交手兩招,已覺出返上了勁敵,這一戰的勝負,恐已非三五十招中能夠分得出來。
連雪嬌眼看上官琦和袁孝已操勝算,但錫木大師一出手,卻使局勢大為改觀,他武功高強,似是超過了三僧甚多,一出手立時把敗象畢露的大局給穩了下來。
就場中搏鬥的形勢而論,如果連雪嬌不出手,雙方暫時的平衡,還要保持一段時間。
這時錫木已和上官琦形成了獨鬥之局,袁孝拳勢一緊,把法木、人木、慈木的拳勢、盡數接下。
上官琦遇上了勁敵,精神大振,拳路的變化也是愈打愈見奇奧。
錫木在上官琦強力的反擊之下,逐漸地落在下風。
歐陽統一面冷眼旁觀,一面暗自忖道:「少林寺中的和尚在青燈古佛相伴之下,大都是有著甚好的涵養,這四個和尚,既都是木字排行,想來定然是鐵木大師等一輩人物了。鐵木現在微傷已癒,何不請他來一看究竟呢!」
正忖思問,忽見那錫木拳勢一變,施出少林寺鎮山絕技之一的十八羅漢掌法。
這十八掌,乃至剛至猛的武功,如若功力不到一定的階段,無法用來克敵。錫木大師連連劈出三掌,立時把敗勢給穩了下來。
上官琦只覺他拍出的掌勢,凝結著深重的壓力,必須要用出極大的內力,才能封擋開他的掌勢壓力。
只見錫木大師的羅漢掌掌力,愈來愈強,一刻工夫,丈餘之內,已激盪起強猛的勁風。
上官琦暗暗吃驚道:「奇怪,這和尚功力怎的如此深厚,掌勢愈來愈見強猛?」上官琦原覺自己內力和錫木在伯仲之間,但此刻卻有著大不如人之感。
要知那少林十八羅漢掌,看上去掌掌如浪撞礁巖一般,全憑藉那排山倒海般的陽剛之力取勝,其實卻是至剛至猛中,蓄蘊了奇奧的變化,掌勢愈來愈見剛猛,人並不覺出勞累。
原來那掌勢變化中,招招相連,下一招的變化中,剛好把上一招未用完的餘力借用過來克敵,因此那掌力愈打愈強,但發掌之人卻不見如何的勞累。
上官琦逐漸地陷入了艱苦之境,在錫木強猛的掌力迫逼之下,已然是有守無攻。
連雪嬌一皺眉頭,轉臉望去,見袁孝猛鬥三僧,卻是佔盡了優勢。
歐陽統突然回過身子仰臉一聲長嘯。
山石後人影閃動,奔過來左童張方。
歐陽統正待吩咐張方去請鐵木大師,連雪嬌卻搶先說道:「上官琦已經有守無攻,你上去助他一臂之力。」
張方應了一聲,挺劍攻上,長劍一抖,斜裡刺去。
錫木大師反臂拍出一掌,強勁的掌力,疾湧而出,震開了張方長劍。
就這一緩的工夫,上官琦已由那掌影中破圍而出,展開反擊,指點掌劈,搶回先機,口中卻大聲喝道:「張兄請退下去,兄弟一人足可對付他了。」
左童張方心知高手相搏,最忌別人從中插手相助,聽得上官琦的招呼,立時收劍而退。
要知那十八羅漢掌,乃少林寺鎮山絕技之一。上官琦失去主動之後,先機全為錫木大師搶去。在錫木十八羅漢掌強猛綿密的猛攻之下,局勢全為錫木控制,反擊無力。張方一劍攻來,迫得錫木回掌相救。上官琦藉機搶回主動,展開反擊。錫木大師雖然連出奇招,想扳回劣勢,但上官琦早已有備,哪裡還容他十八羅漢掌的威勢再度發揮?一陣掌指交錯的猛攻,把錫木迫得手鈸腳亂,應接不暇。